梅利锋理解地点点头:“那假如我跟你一起跑,能每天晚上都这样吗?我渴望很久了?”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你就随便了。”她的手突然挪开,落在了被褥上。

  “谢谢。”他没有再握住她。默默不语,却体会不尽生理美感与享受。

  最后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中令人麻木的忧伤,徘徊在绷紧的脖子和面部上的痛苦,他默默地施加,而她默默地承受的痛苦,她绝望的泪珠分明贴在她苍白的面颊上。这一切就像灼人的热流掠过他的肌肤,撞击他的心扉。

  他费力地离开她,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他勉强地吐进了马桶,酒和晚饭出来的速度比进去时要快得多。随后,梅利锋踩着价格昂贵的地毯走出来了。

  额头上冰冷的浴巾的刺激使他恢复了知觉。栾蓓儿就在他身后,双手抱着他。她似乎穿着一种长袖T恤衫。他可以感觉到她修长的小腿和纤细、弯曲的脚趾。梅利锋感到一条厚实的毛巾裹在腰间。他仍觉得浑身冰凉,牙齿也在打战。她扶他坐起来,接着又站起来,她的胳膊搂着他的腰。他穿着一条马裤。一定是她给穿上的,他不可能穿上。其实,他感到好像脚被吊起来一样。他们一起努力地走到床边,她扶他上了床,给他盖上被子。她甜蜜温柔地说:“愿做个好梦。”

  他一言不发,再一次拒绝睁开眼睛。他可以听见她走到了门口。她就要出门时,他说:“对不起,栾蓓儿。”他克制着自己,他觉得舌头就像冰棍一样坚挺。

  栾蓓儿关门之前,他听见她非常平静地说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梅利锋,可你是对不起我的。你知道吗?哦,我说这个干嘛?还是等你清醒了再谈吧?你真蠢。”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悄然升起来的时候,梅利锋终于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四处瞧瞧,他发现栾蓓儿已经站了阳台上,披着一头长发,阳光穿透她的散发,那是一种很性感的画面。她穿着纱质几乎透明的睡衣,当她回头望着他时,她脸红地笑了。梅利锋似乎明白了,他也莫明其妙地笑了,他已经睡在了她的床上,想起了昨晚的事儿,令他说不出的心中的感激,栾蓓儿真是太温柔了。她就像一盆温度适宜的水丝丝地流过你的身心。而梅利锋就像一个被追杀的人,突然一头扎进了保垒。更一个沙漠的旅者,干渴的几乎要死了,一个女人捧着水来了。不,她像慈爱的母亲把她的乳头塞进你嘴里,让你获得生命。

  梅利锋很感叹,活着真是太好了,有女人的爱再苦再难,活着也是美丽的。只是她有时有点儿神经质,睡眠前不能关灯。梅利锋一时挺恐慌,结果她向他诉说了她的遭遇。他同情她,两眼充满了爱怜的光芒。他们又一次重复着两个人彼此乐此不疲的肢体运动。

  互相干扰,简直就是对生理享受的干扰!组成我这个多少有些复杂的人生的不同的部分,以一种完全不可理喻的爱,很难拒绝好好地待在他们的空间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从胸中沸腾起来,来到纠缠在床上,而那里应该是他们举行婚礼才有的领地,这会儿,就在他们应该要对造就出世的孩子,不以余力,那些异乎寻常的孩子进行描述时,他却被她纠缠在床上。神秘地的探讨,一如父母造就了彼此,爱情日见兴盛的天地里,结果是梅利峰完美地插入进来,使她没法按照自然顺序披露她圣洁的故事了。啊,真好。没有拒绝办法的事,只好接受。

  章秀尊不慌不忙地打量着银行大楼,感觉它的气派与威严,是呀,有钱的单位修建的就是豪华。而梁玉市最破的楼房应该是文物局了。因为检察院的办公楼正对着文物局办公楼,有人开玩笑说,那儿倒像厕所。

  章秀尊在办公室主任的引荐下,很快找到了支行经理助理。她走近时,他抬起头来:“噢,张女士,请坐。我能帮助你什么吗?”

  当梁玉市检察院的证件拿出来时,他的眼睛明显地瞪大了,而且表现的更加热情了,似乎试图向她表明他的修养他的外表与内在很有素质。他有骨气吗?有问题吗?如果我是一个农民进城来见他,他也能一视同仁吗?不可能,人人都存在着程度不同的势利之气,这是不言而喻的。

  “我需要你的帮助,孙子健先生,”章秀尊眼睛看着铜牌上的名字说:“这跟局里正在进行的一项调查有关。”

  “当然,只要我能办到的。”他笑着说。一脸的虚假的浅显的笑容。

  章秀尊坐在他对面以平静而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一把能打开这家支行的一个保险柜的钥匙。这是在调查中找到的。我们认为,无论保险箱里装的是什么。我需要打开那个保险箱。也许里面有最好的证据。”

  “我明白了。好吧,那……”

  “我带来了账目报表,如果有帮助的话。她知道银行喜欢文件,号码和统计数据越多越好。她把账目报表递给他。他低头看着报表。”

  “你记得张金星这个名字吗?”她问道。

  “不,但我来这个支行才一个月。因为银行合并了。有些人还不大熟悉。”他侧了一下脸说。

  “我相信,就连政府也在精简机构。”

  “我希望不要裁减你们的人。犯罪太猖獗了。”

  “我想,作为银行管理者,你见得多了。”

  “噢,我能给你讲很多有关的故事。年轻人看上去沾沾自喜。”

  “那肯定。有什么办法能找人开保险箱吗?”

  “绝对有。现在把这些记录都输进了计算机。他往计算机里输入了账号,等着计算机处理数据:“来一杯茶吗,张同志?”

  “谢谢,不要。这个保险箱有多大?”

  “从每个月的费用看,这是我们的豪华保险箱,按说不是一般人租用的。”他瞟了一眼报表。

  “我想能装很多东西。空间很大。”他探过身来低声说道:“我肯定这跟毒品有关,是吗?洗钱,是这种事吗?我曾上过这门课。”

  “对不起,孙先生,这是一项正在进行的调查,而我不能下结论。这需要你的理解。”

  “我们有规矩。你不会相信我们在这地方要对付的事情。”他立刻缩回身子。

  “肯定不会。计算机上有什么内容吗?”

  “噢,”孙子健看着屏幕:“他的确经常来。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印一份记录。”

  “那就麻烦你了。”

  “那请您耐心等一下。”

  一分钟后,当他们向保管库走去时,孙子健开始显得紧张不安。“我在想我是否应该在楼上先核实一下,我是说我肯定他们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们对打开保险箱的规定是极为严格的。”

  “我理解,可我还以为支行经理助理会有特权呢。我不会拿走任何东西.只是检查一下里面的内容。根据我所找到的东西.保险箱可能得被没收,这也不是检察院第一次不得不这么做了,别担心。我承担一切责任。”

  “哦,那好吧。”这似乎让年轻人松了口气,他们进入了保管库。他接过章秀尊的钥匙并拿出自己的那把主钥匙,拉出了一个大箱子。

  “我们有一间房间,你可以在那儿查看。”

  他领着她进了一间小屋,章秀尊关上了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注意到自己的掌心汗津津的。箱子里可能会有能毁掉任何成员的生活和职业的东西。她缓缓地掀开箱盖。她所看到的让她低声骂了一句。

  现钞用结实的橡皮筋整齐地捆在一起,旧币,而不是新币。她迅速地清点了一下。足有四十多万元。她盖上盖子。心儿咚咚直跳。

  她开门时,孙子健就站在小屋的外面。他把保险箱送回保管库。

  “我能看看这个箱子的签名记录吗?”

  他给她看了签名记录。他知道这是刘朋友的手迹,她非常熟悉。一个被谋杀的梁玉市检察院的人,还有用化名存放的满满一箱钱。章秀尊想,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一定有人送给他的。

  “你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了吗?”孙子健问道。

  “我要封存这个箱子。任何人要想进入,你必须打这个电话号码告诉我。”她把她的名片递给他。再三叮咛着。

  “这很严重,是吗?”孙子健疑惑地问。

  “谢谢你的配合。我会联系的。再见。”

  “再见。”

  章秀尊回到车上,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刘朋友的住宅。她从车上打了电话,看看刘的女人是否在家。葬礼计划三天后举行。这将是一件大事,局里和来自省执法机关的同仁都要参加。参加葬礼的车队将会排得特别长,穿过一排排面色忧郁、受人尊敬的人和身着黑色服装的男男女女。梁玉市检察院埋葬以身殉职的人时,给予他们应得的最大荣誉和尊严。总之是人死了,作些文章也是给活人看的。他的死不寻常,应该给予厚葬。应该开个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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