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的职业生活、呼吸、吃喝。有时候我一天工作超过十六小时,因为我不能告诉你数不清的细节和细微的差别,猜测别人的心思和毅力的考验,还有沉着果断不屈不挠的精神,这些都是说客们这个行当所要求的。”她放下酒杯,注视着他:“我把马孝礼当作很好的老师。他几乎从不失手。你不觉得这很不寻常吗?也许我并不真正了解他,尽管我们相处多年了。我是说,你不要介意,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提他?”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你不高兴我提起他?”

  “是吗?你看出来了,还是我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

  “你心里在骂我?你会说我跟他怎么样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了,我没有理由拒绝你随便聊天呀?当然,你是我的老婆我会很嫉恨他的。”

  “不过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

  “我想在任何方面都从不失手,那才是相当不寻常的?我们不可能都成为非常完美的人。”

  “在你那个行当你能向你的客户保证会出现某种结果吗?”

  梅利锋戏谑地说:“如果我能预测未来,我就玩彩票了。”

  “马孝礼可以担保未来。”

  “他怎么担保?”

  “能控制一些人就能控制未来。”

  “这么说他在不择手段地收买人。”

  “比以往所有的人都做得更微妙。”

  “权力和商贸是一对孪生姐妹,职位高就不需要金钱了吗?”

  “直到他们离职。随后马孝礼为他们安排数不尽的好处。他在公司设立了什么也不用做、但又收入丰厚的职位。收入来源于私人的股票和证券公司,以提供服务做掩护,现金从合法生意中兑换流出。这也叫洗钱。他们可以整天打高尔夫球,打几个无关痛痒的电话,参加几次会议,活得像自由自在。你知道梁玉市人为什么会这么人热中于股票。他们还在省会的时候马孝礼就尽力影响他们,可他会给他们钱能买到的最好的黄金岁月。”

  “他们当中有多少人退休了?”

  “一个也没有。但他们退休的时候,一切都预备好了。马孝礼很会做事。按他们的人来说,就是有手腕。”

  “他在梁玉市特区可不止十年啊。”

  “他贿赂的人有年数了。他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政治家和经济师。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挣的钱太多了。所以他很快由副的升为正的,他本应该好好为梁玉市城人做工作,可是达到目的后,他却变本加厉,失去了作为人的起码标准。他很大程度上是自甘堕落。”

  “我还以为他能给你带来更多的收呢。”

  “是的,说白了,我们之间也是一种温柔的交换。”

  “这个人的钱袋一定很深啊。”

  “马孝礼可以继续做。只要他的人按他的说法干的时间越长,他们以后的收获就越大。等到他调走或退休时,他们当中任何人被抓获的机会就非常小了。”

  “他们真的相信马孝礼的话。”

  “我肯定他向他们证明了等待着他们的未来。但他还是一个受尊敬的人。”

  “所有的无赖都是,不是吗?他的安排都是为他出力的哪些人?”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就算迎合我吧。”栾蓓儿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我要说错了就纠正我,他们难道不是当今的梁玉市的发言人吗?”

  “马孝礼不跟中层管理部门的人打交道。其实,在副手升到这个位置之前他就开始跟他一起工作了,他当时是组织秘书。可当马孝礼需要他拿起电话向某人施加压力的时候,他干了。”

  “栾蓓儿。你到底要这种火力干什么?我们讨论的是秘密吗?”

  “其实是更有价值的东西。”她拿起了酒杯:“我们应该对最贫困的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比如医药、服装、农作物种子等。另外还应该扶持他们发家治富。不能走形势。捞政治资本了。”

  梅利锋满脸疑惑:“你是说他搞贿赂是为了他记开梁玉市城?”

  她放下酒杯直盯着他:“事实上,公安局刑警队就此印制了一份材料。那些人们都是因为贫困而犯罪的。更因为他们处在生活的边缘。”

  “这样说就对了?”梅利锋说:“这就使贿赂和欺诈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

  “我没有让你宽恕其中任何一点,你是否同意我也不那么在乎,你想要事实,我就把事实告诉你。相信我?”

  “梁玉市有很多对外援助。而我们不必掏一分钱。”

  “如果你跟我谈事实,你就输定了。”她瞪了他一眼,一个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眼神。她厉声说道:“又来了?”

  “我一直在研究这件事,靠它生活有十多年了。在这个城市,我们不让农民种庄稼所付给他们的钱比人道主义援助所付的钱要多得多。在预算中,绝大多数流向个人,梁玉市人每年花在旅游、招待费方面的钱比我们十年里总合还要多三倍。这是为什么?”

  “你真天真,栾蓓儿。你知道马孝礼大概是用钞票铺路吧。”

  “不。他总能找到借口,而且也是我最反感的。我们设法弄到的钱直接划给了他的人道主义援助组织,绝不会直接划拨给政府。在我亲眼看到了很多穿着名牌服装,开着名车的人,而有的人却在他们脚下挨饿。”

  梅利锋说:“他们获得了很多资助,而且他们有权得到这些。我所说的是、马孝礼和我有我们的安排,我们的安排包括农村的贫困人口。”

  “你指望我相信你们这样做是出于好心?他看看房子的四周:“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栾蓓儿你知道吗?”

  “我跟马孝礼一起工作头五年里我干自己的工作,代理大客户,我挣了很多钱。很多钱。我会毫不犹豫地承认我是一个拜金主义的者。我喜欢钱,我喜欢钱能买到的东西。钱能给我自由。”

  “不,钱也能埋葬一个人。后来呢?”

  “没有,他找到了我。梅利锋看来糊涂了,”栾蓓儿立刻继续说道:“马孝礼开始为那些贫困的人到处游说、募捐,当然,他取得的收益是空前绝后的。他不断地告诉我,没有人在乎。我们公司其他的合伙人对马孝礼在慈善事业方面的努力感到厌倦了。他们想代理两个公司,而不是没完没了我捐献。一天,马孝礼来到我的办公室,他说让他的朋友组建了公司,想让我去一起干。我们没有任何客户,可马孝礼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关照我。”

  梅利锋显得很平静:“你不知道他所干的一切吗?”

  “我当然知道这些情况他都跟我说了。他想让我瞪大眼睛介入这件事。他就是这种风格。他不像那种骗子可我觉得就是一个骗子。”

  “栾蓓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同意了,即使知道你要犯法?”

  “我想我没有感到不值得。其实这里的目标使我感到自豪。”

  “拜金主义者?”梅利锋轻蔑地说道。

  “难道我有错吗?”她反击道。

  “你们俩是怎么做的?”梅利锋以诱惑的口吻说。

  “我负责外围,对那些不在名单上的人做工作。同时,我也擅长使那些有声望的人出现在某种场合,甚至到外地去。马孝礼负责坐台。他对人们开展工作,而我就在外面推。他有影响。”

  “你就这样一直干了十年?”

  栾蓓儿点点头:“大约一年前,马孝礼的钱开始转够了。我们游说的多费用都是马孝礼利用特殊性的位置弄来的。他们表示支付得起任何费用。而为了那些关键人物,他不得不这么做,马孝礼是非常认真的。他是他们的幕后导演。他所承诺的每一分钱都在那儿。”

  “欺骗的荣誉。”

  栾蓓儿没有在意这刺耳的话。这时他告诉我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向客户付款方面,他要为其他的目标而奋斗。我提出卖掉我的房子,就是这所房子,他拒绝了。他说我已经做得够多了,她摇摇头。

  “我做得够多了。我们确实正在完成许多善事。”栾蓓儿陷入了沉默,梅利锋的选择是不去打破它。她盯着他。

  “你想要什么,栾蓓儿?你想让我为你鼓掌吗?”

  “你为什么不跨上那辆愚蠢的摩托车从我的眼前消失呢?”她怒目注视着他。

  “好吧,”梅利锋平静地说:“既然你把你的所作所为看得这么崇高,你怎么会成了梁玉市检察院的证人呢?”

  栾蓓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就要放声大哭了。栾蓓儿最后抬头看他的时候,显得非常苦恼,梅利锋感到自己的愤怒消失了。

  “有一段时间马孝礼的行为很古怪。我怀疑可能是有人看透了他的意图。我吓坏了。我不想进监狱。我不停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但他不跟我谈。他一直在逃避,变得越来越偏执了,最后甚至让我不要在公司兼职了。我感到非常孤独,这是长期以来的第一次。就好像我又一次失去了亲生父亲。”

  “于是你就试想进行一场交易?”

  “不。”她大声说道:“绝不是!”

  “那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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