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讲评人:兔妈妈(马丽萍

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传记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理事。作品曾荣获第十届辽宁省传记学会短篇文学奖,辽宁省读书征文一等奖。沈阳建党百年“盛京杯”一等奖。文章常发表于中国青年作家报,辽宁老年报等刊物。马丽萍也是《中国青年作家报》的优秀作者之一。在《中国青年作家报》创刊两年的时间内,她先后采访和写作了梁晓声、胡世宗、关捷和韩光等“名家”。“每当与他们交流和对话后,心理就得到一次按摩、补养。记述他们的过程,也是自己得天独厚吸收他们心灵上绽放光芒的收益期。”马丽萍对《中国青年作家报》记者说,“我们都是从文学青年走到今天,看到一张文学新报积极迎接新的挑战,这也让我们作者从内心充满了对文学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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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一评”第二讲:

《天路过客:雪域恋曲》


李宗祥简介:笔名金锁、天路过客。宁夏中卫人。解放军退休大校。40年戎装燃烧生命,起点西北大漠边关,终端西藏雪域高原。回眸过往人在问:“除了当兵,还做过点啥?”我答:“嗜好所驱,卸甲爬过几年格子,传播了一些富于人性、良知和正义光芒的文字。”曾为江山文学网签约作者、“江山之星”,银河悦读中文网“金牌作者”、高级顾问,VIP会员。余生情怀依旧,只诉温暖不言殇。


【全文】


天路过客,好曼妙的网名。您如果以为他是一位藏区旅行者、摄影或画家,那就误会了。他是以文字为脚印、镜头和画笔为身影、长期钟情于雪域高原的歌者行者,凭散文《天路坟茔》获得2022年“于都六艺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征文大赛一等奖的金牌作家李宗祥。


在李宗祥发表的100多篇西藏散文中,高海拔的进军先驱、筑路英雄和新时代的戍边官兵情节占有绝对份额。可见2006年7月1日青藏铁路用一声震惊世界的长鸣,打破美国人保罗.泰鲁“有昆仑山在,铁路就永远到不了拉萨”的预言,背后发生过多少震撼人心故事。


李宗祥作品不仅让读者看到了西藏的美丽与神圣,更揭开了这一切美好背后那一代代边防人的生命不凡、青春付出的大幕。他个人也戎马一生,一直与边关生活相伴,无论是“西部嘉峪关八四军演”,还是平息“藏独3.14骚乱”,这些生死攸关的切身体验,构成了作品造血的“心脏”,思维的“大脑”。


例如《天路坟茔》,他说“这是一个让人心痛的题目,一串不忍提起的故事,一番含泪的喟叹。诉说这些故事是个非常虐心的过程,每每撕心裂肺。”其中当年进军西藏大部队中牺牲的第一个女兵:一向活泼好强的四川大邑16岁女兵张俊英,却因高寒缺氧饥饿浮肿,肌肤像吹了气的皮球一样行动受阻,只好趴在牦牛背上跟队前行。就在出发不久的那个寒冷的冬天,她曾经的灵动楚楚,与雪山高原上一个沉寂到不起眼的山坡消融在了一起。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成为“进藏女兵牺牲第一人”。


李宗祥用一种愕然的数字,将“入藏第一路”川藏南线艰难境遇甚至超过当年红军长征的铁血壮举呈现给大家:365天牺牲最少的一天是5人,路段贯通时,共有2000余官兵捐躯,其中最险峻的二郎山路段,平均每公里7人死亡。部队不得不成立临时“收尸队”,每约20公里,沿线山坡上便会增加一片烈士的坟茔。


李宗祥笔下的戍边新辈,也都是“和平时期能够站直了不趴下的真正的军人”!他们远离市场喧嚣和利益驱动,站立在喜马拉雅挑战着生命极限。一位新婚在即的副连长回家前最后一次值班查哨,走完三个高山哨所时竟然不知不觉被冻得麻木了全身,返回途中不幸两腿失重滚下山坳。第二天早上,战友们找到他遗体时,俨然一尊晶莹的冰雕。人们看见,他裹着军大衣斜靠在一块巨石边上,安详宁静。透过体外的冰壳,他头顶棉帽上镶嵌着的那枚八一军徽,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官兵如此,军嫂亦然。有两位从重庆来边防度蜜月的新娘,在连队呆了刚刚一周,便因为感冒诱发了急性肺水肿,还没来得及送达驻军医院,便永远地离开了她们钟爱的军中新郎,离开了这个让她们无限留恋的世界。苍天残忍!让她们连抢救的过程都不能拥有。为此李宗祥感言:“喜马拉雅山高,除了海拔因素,还因为有一群铁血军人和隐忍的军嫂们站在上面,是他们一起增加了高原的高度、雪山的高度。”


上帝赋予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大于生命的价值呢?


通读李宗祥大量作品,有四点最为突出:


一、用富有自己特色的质朴语言叙述典型人物与事件

质朴,不代表没有艺术,这好比歌后王菲《传奇》委婉动听的歌声,不是靠呐喊震惊四座。也许有人会狡辩:崔健的《一无所有》不是声嘶力竭吗?辩得好,摇滚,首先要表达的是那种不妥协地反抗,而嘶喊只不过是这种精神的载体。只有恰到好处地运用富有自己特色的语境,才是最完美的。李宗祥这样成熟的作家,不是不会夸张、拟人、喊口号、塑造高大全,而是更想以“李式”语言通过具体实例、来表达他对藏地历史文化的尊崇。


例如:《神来唐古》《雪域佛光》《红景天轶事》《冰川天女卡若拉》等篇目,都使用了最契合高原藏地的神话传说、心语梵音、歌谣经文,语言风格像雪山一样素白质朴,对山水风景、动物植物、民族宗教、特别是官兵战友的那份青睐、崇拜、怀念与情怀,如湖水一样清澈见底。


又如《天路坟茔》:“修桥时因连续作业,刘纪春极度疲劳不慎掉进正在浇筑的20米深桥墩灌浆孔里,瞬间,他便被混凝土泥浆淹没。战友们救助无果,只能含泪无奈地将他留在了桥墩里面。他,与大桥一起成为了永恒!”这种干净、利落、质朴的写作手法,以实例描写远远大于宏篇雄辩,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二、用一双“探照灯”式的双目和“雷达”式的耳朵,扫描主人公大爱

李宗祥在生活中一定是敏感的,善于发现并动情。其主人公从普通士兵到将军,甚至一只犬、一颗昆仑草、一束格桑花、一弯拉萨河,在他笔下都是虔诚而神圣的。


如:拉萨河的“倒淌”由来、格桑花的不屈性格、岗仁布钦神山的前尘今事,仓央嘉措的情事美诗,都无一不成了作者的情感承载,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受。


又如《夜话“神犬”藏獒》:“一位草原牧人不慎由山顶摔伤于山坳,陪伴他的只有心爱的藏獒。成群的秃鹰在山顶盘旋往复,雪豹与野狼也瞪着幽绿的眼睛由远而近形成包围圈,面对来自天上和地上的轮番袭击与生死对峙,藏獒东拼西杀大战无数回合,终未让多支恶势力享受到近在咫尺的美味,不得不怏怏失望而去。苏醒后的牧人被遍体鳞伤血流不止的藏獒艰难地驮回村落,交给家人,藏獒自己却倒下去再也没能起来。”这种对动物忠诚、恩报、傲骨、聪慧习性的描写,胜于过度溢美,以实击虚,文字托起的画面让读者念念不忘。


三、用极致的雪域深情讴歌西藏,感染读者


天路过客履职西藏多年,藏区的一把土、一棵树、一条路、一位藏童老叟、一个匍匐前行的祷告,都已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烙印,孕育了难以割舍的情怀。


正因为退休后与藏区产生了物理空间距离,在精神上反而更密切了。不由自主地有了想把这段经历留给读者的写作冲动。那么,写自己熟悉和曾经心灵震撼的故事,既得心应手又益于文学艺术的发挥。写文即写人,写人即写情。比如《觅密琼结》《心有多远,路就能走多远》《爱在天上西藏》《追赶太阳神迹》《拉萨有个陕西愣娃》等,都是他内在热爱与情怀的喷薄般释放。


一篇文章想要感动读者,首先要感动内心,否则就是用语言加工艳而无味的塑料花。



四、用创作者的敏感顺应时代发展,拓展写作空间

我们客观地分析,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创作文化,历史散文波涛汹涌一泻千里。历经三十年震荡,当下散文态势整体庞大而又虚弱,繁荣却衰微现象日趋明显,智慧的李宗祥转速以非虚构“突围”,如:《仰望“佛光将军”》《小卒大忠慰初心——缅怀功勋岳父赵剑锋》《藏羚羊壮歌佚事》《胞弟“五掌柜”》等等。这种华丽转型升级,李宗祥做得无缝衔接。


但非虚构写作既要有小说的史诗性,又需具备纪实文学要素,没有扎实“童子功”是很难能达到这种“弯道超车”效果的。


有文人曾把写作比喻为男女婚姻过程:写散文如谈情说爱浪漫唯美,诗歌系新婚之夜浓郁炽烈,小说乃锅碗瓢盆过日子。虽是戏言,却也不乏道理。天路过客百余篇西藏散文,或悲壮或喜悦,或人或物,无不彰显生活中浪漫情怀。使读者掩文思愈远,月静感愈深。


通过李宗祥散文可感悟,无论他以哪种形式写,其宗旨:情。情即是散文的核,更是散文的魂。


以小见大,以微震强,许多李宗祥的忠实读者从榕树下的雀之巢一直追随到银河悦读中文网,成了他的粉丝、粉条、粉片。


细心的读者发觉,他写作的技法,由年轻时平铺直叙,随着阅历丰富而日渐细腻、包容了,有了台湾著名散文家梁实秋的味道。我想这也许是作者一种新的尝试,或沉淀后涅槃重生的追求吧。条条大路通罗马,无论以那种形式的表述,只要达到触动人心的最佳效果,就是好文章。


我认为作为一名写作者,无论从事哪种体裁的写作,都需要去读汪曾祺的《人生有趣》、余秋雨的文化散文《文化苦旅》、梁实秋的《雅舍札记》等名著,散文是一切文学技法的根基。只有读懂至情的美文和烟火人间,才能领略为谁写,怎样写,逐步成为天路过客一样的金牌散文名家。


人生苦短转瞬即逝,即使历代帝王将相也无法留住那些过往的辉煌、悲壮、烟火故事,而散文帮我们留下了。期待李宗祥雪域恋曲绵绵回响。


让我们和李宗祥——天路过客一起写好散文吧!


2024年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