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周年】战火中向前进（十五）
父亲刘乃晏经常向我说起鸡雄山阻击战，说起英雄的2连，鸡雄山阻击战留给他的记忆，尤为深刻。
鸡雄山阻击战结束以后，人民日报记者陆朝其等2位记者，赴朝鲜前线采访了时任志愿军26军77师230团政治处主任的父亲，因为父亲三赴鸡雄山，掌握了2连不少战斗故事和英雄事迹。采访父亲不久，人民日报以《红石山》为题，报道了鸡雄山战斗的惨烈场面和2连的英雄事迹。
26军回国后，召开第二届英模代表大会，表彰在抗美援朝19个月的艰苦奋战中，各行各业涌现出的大批英雄群体和个人。父亲参加大会并亲自撰写了230团2连鸡雄山阻击战的英雄事迹材料上报军党委并作为大会表彰材料。
一、一战成名的鸡雄山阻击战
志愿军26军在朝鲜第四次战役和第五次战役的防御战斗打得非常出色。
我看到一篇鸡雄山阻击战的文章，文中列举一个数据，就知道26军的防御战打得到底有多好。63军进行铁原阻击战时，26军也在西方山到鸡雄山一线与美韩军激战。两个战场就挨在一起，63军在西边，26军在东边。但是，63军铁原阻击战出了几个战斗英雄？2个。1个一级战斗英雄，1个二级战斗英雄；另有1人立特等功。
26军在西方山、鸡雄山阻击战出了几个战斗英雄？8个！2个一级战斗英雄，4个二级战斗英雄，2个二级模范；另有3人立特等功。
平金淮阻击战中，志愿军26军77师230团担负了金化东北鸡雄山阵地的防御任务。
鸡雄山海拔６０３．９米，主峰距离金化城东北1.5公里，背靠五圣山，可控制１５条公路、铁路。但山势南缓北陡，易攻难守。这是26军77师五圣山防御主阵地的重要屏障，军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美军为了夺取鸡雄山，美第25师35团于1951年6月16日起，在炮火的掩护下，不断对鸡雄山阵地发动攻击，均遭到惨败。随即，6月24日至29日，改由联合国军第9师3个团轮番对鸡雄山我军阵地发动攻击，而且进攻规模越来越大，常常从两个营至1个团。229团于28日接替230团继续防守，230团和229团先后血战18个昼夜，与敌人进行了6次敌占我夺的大规模拼杀，先后歼敌2300余人，击溃美第25师35团，重创联合国军第9师28团和29团，胜利完成防御作战任务。
在鸡雄山防御战中，志愿军26军77师230团1营2连官兵表现得相当骁勇，尤为突出。他们犹如战神一般，战术运用科学，战斗意志顽强，守必坚，攻必克，在缺粮少弹的情况下，坚守阵地17个昼夜，经受了美军和联合国军6个炮群、100多门重炮的轮番轰击和飞机、坦克的狂轰滥炸，打退了美军和联合国军连、营、团规模的20多次猛烈攻击，共计歼敌740余人。1营2连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克服了最大的困难，打出了我军阻击作战的最好战绩。战后统计，1营2连官兵以牺牲25人、负伤49人的代价，坚守鸡雄山阵地17个昼夜，打退美军和联合国军40多次大规模攻击；毙伤敌人740多人，俘敌8人，合计歼敌750人；击毁坦克3辆、汽车5辆，缴获各种枪支200多支，以１∶１０的代价换取了鸡雄山防御战的胜利，成功阻滞了美军和联合国军的北犯。
正是因为26军这些英雄们的奋勇搏杀，打得美军再也不敢进犯西方山、上甘岭整整1年之久。
1951年8月12日，志愿军26军司令部、政治部授予77师230团1营2连3排为“鸡雄山反击战斗英雄排”，1排1班为“鸡雄山阻击战斗英雄班”，2排4班为“鸡雄山反击战斗模范班”，3排8班为“金化阻击英雄班”，2连炊事班为“模范炊事班”；230团3营7连为“鸡雄山战斗功臣连”，1排2班为“云岳山阻击模范班”，9连2排4班为“鸡雄山反击战斗模范班”，3排7班为“鸡雄山反击战斗模范班”。
1952年6月，志愿军总部授予77师230团2连“鸡雄山阻击战斗英雄连”光荣称号，记集体一等功；授予已升任2连1排排长的王兆才“一级英雄”光荣称号，记特等功；授予已升任2连指导员的宋兰君“二级英雄”光荣称号，记特等功；授予已升任2连3排8班班长的张胜坤“三级英雄”光荣称号；授予战士黄志荣、赵依强、郭振堂、王德明“三级英雄”光荣称号，给战士苗长福、吴步伦记特等功。从上述230团荣获的10个英模集体名录看，全是连、排、班等基层单位，而且班集体占了7个；9名英模个人中，战士占了7人。这是自抗美援朝战争以来，一次小型阻击战中荣获英模集体和英模个人最多的团队。
二、鸡雄山阻击战是“零敲牛皮糖”的成功典例
我从2020年《党史文汇》中看到，鸡雄山阻击战的意义和作用，不仅创造“零敲牛皮糖”的战法，而且对1951年秋季防御作战、1952年春季巩固阵地作战、1952年秋季战术反击作战，尤其是1952年深秋的上甘岭防御战役和1953年春季的冷枪冷炮运动战起到借鉴作用。
文中记载：“从战斗规模看，志愿军第二三0团无论与美军第二十五师三十五团、加拿大旅，还是与韩军第九师的3个团进行战斗，基本上都是班、排等小型战斗，甚至以战斗小组为单位来行动，而且许多情况下还打破连级建制，以几个连的班组成阻击或反击战斗的单元，‘零敲牛皮糖’战法，给敌人造成不小的损失和很大的麻烦。第二三〇团认真贯彻毛泽东提出的‘零敲牛皮糖’战法，通过小歼灭战、小击溃战、小阻击战、小反击战，紧紧拖住敌人打，顽强阻击，积极勇敢地反攻，以小口小口地吃、一块一块地‘敲’、逐步积累的办法，不断歼灭敌人的班、排力量，积一个个战术上的小胜，在相互磁性紧黏的状态中，坚决遏制敌人的进攻势头，迟滞敌人北犯猛击我主力的企图，破解敌军‘磁性战术’的凶猛之势，最终达到打击其士气、动摇其信心、消耗其力量的预期目的，也可称之为一种战略上的大胜。
后来，志愿军在1951年秋季防御作战、1952年春季巩固阵地作战、1952年秋季战术反击作战中，大力推广运用“零敲牛皮糖”战法，尤其是在1952年深秋的上甘岭防御战役和1953年春季的冷枪冷炮运动中，把“零敲牛皮糖”战法运用到极致，创造了现代战争史上的辉煌篇章。”
1951年6月中下旬将近20天时间里，志愿军26六军以77师为主，以运动防御与短促反击相结合的拉锯战形式，粉碎了美军、韩军和加拿大军利用“磁性战术”进行的数十次疯狂进攻，像钉子一样钉在“朝鲜蜂腰部”中段的鸡雄山一线，打出了志愿军的威风。尤其是77师23O团1营2连的阻击与反击战斗，被编入我军步兵分队战术教材和教学战例选编，也被美国西点军校列为步兵战术研究课题加以分析和研究。
2连的打法，就是运用毛泽东提出的“零敲牛皮糖”战法破解李奇微“磁性战术”的成功实践。
三、旗开得胜的鸡雄山阻击战
我看到很多文章，对鸡雄山阻击战进行描述。罗援将军对鸡雄山阻击战的评价是：“鸡雄山阻击战的胜利彻底粉碎了敌人企图将战线向北推进的阴谋，不得不在7月10日与我军进行停战谈判。”
罗援将军在他的《只有打得赢，才能谈得好》文章中，引用了我编辑的《父亲抗美援朝的故事十一》相关内容 ，他在文中讲道：“就在我军结束第五次战役准备后撤进行休整之际，美军利用其机械化部队快速机动的优势，采取所谓的“磁性战术”，尾追我志愿军向北进犯，企图追歼我志愿军有生力量，将战线推向“三八线”以北。
为阻止“联合国军”向“三八线”以北的袭扰，配合即将举行的停战谈判，我志愿军第26军第77师第230团在第20军第175团1个连的支援下，奉命担负金化以北鸡雄山阵地防御任务，坚决阻击敌人北犯。
230团在17昼夜惨烈的鸡雄山阻击战中一共涌现出以王兆才、宋兰君两个英雄个人和以一营2连为代表的10个连、排、班英雄群体，谱写了一曲感天动地的英雄赞歌。”
父亲刘乃晏在鸡雄山阻击战中，几次亲自前往鸡雄山，掌握2连鸡雄山阻击战第一手资料，他对鸡雄山阻击战有如下记述：“1951年6月10日开始，激烈的战斗打响了。美25师一部开始向鸡雄山阵地发起攻击，敌步兵200多人，在8辆坦克掩护下，首先向2连1排发起进攻，排长宋兰君指挥1排与敌人激战2天，毙伤敌百余人，击毁敌坦克2辆。
击退敌人，收复阵地。6月24日，敌伪9师、英28、29联队接替美25师防务，以20辆坦克打头阵，向鸡雄山、凤尾北山1营和2连阵地发起猛攻，敌人曾一度攻占凤尾北山。我和1营营长、教导员指挥1营与敌人激战一天，打退进攻之敌，收复全部阵地。
重占鸡雄山主峰。6月25日白天，敌人分三路向鸡雄山发起猛攻，为减少伤亡，我和李中元团长等团领导商定，让2连主动撤出鸡雄山主峰，择机反攻，夺回阵地。傍晚，在夜幕的掩护下，1营迫击炮排和5个步兵排，向敌人发起反击，毙伤敌200余人，重新占领鸡雄山主峰。反击结束后，部队大部撤回，只留下2连4个班控制主峰，副排长王兆才对4个班防御做了部署，做好准备迎击敌人的再次进攻。
鸡雄山主峰再次丢失。6月26日，敌28团在52辆坦克掩护下，向鸡雄山阵地反复进攻，守备该阵地的2连4个班，打退敌人7次冲锋，毙敌160余人，大多数战士牺牲在阵地上，因为势单力薄，寡不敌众，阵地又被敌人占领了。我和李团长等几位团领导再次组织部队夺回主峰，但敌人依仗火力优势，大肆反扑，为避免更大伤亡，部队主动撤出阵地。
组织力量，反击敌人。6月27日，我们团和26军77师协同20军反击敌人，终于夺回许多防御阵地。77师229、230团集中4个连参加战斗，攻打鸡雄山。我军占领阵地后，即遭敌人炮火猛烈袭击，为保存有生力量，我和李团长等团领导决定，除留少数部队控制阵地外，主力部队撤出阵地。
两度攻占鸡雄山。6月28日至29日，我们团先后以3个连的兵力，两度攻占鸡雄山，毙敌伤80余人，缴获武器一批。
鸡雄山阻击战，2连坚持了17天，守的坚决，攻的勇猛。特别是在6月24日至29日进行的六昼夜鸡雄山争夺战中，创造了出色战绩。2连共毙伤俘敌740余人，缴获各种枪支200余支，2连伤亡83人。
在坚守鸡雄山的战斗中，鸡雄山六次敌占我夺，伪9师3个团均遭我军打击。
此役，我77师共歼敌2300余人，我伤亡547人。我们230团歼敌2066人，击落飞机4架，击毁坦克4辆。
6月29日，我们230团所有部队奉命撤出鸡雄山。”
从父亲的手稿可以看出，2连这个英雄的连队，在鸡雄山战斗中充分展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雄气概和战斗作风，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2连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面对气焰嚣张的强大敌人，英勇顽强，视死如归，血战到底，用生命诠释了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这是志愿军无数个战斗连队的典型代表。
战后，2连被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命名为“鸡雄山阻击战斗英雄连”。
四、大名鼎鼎的英雄二连
在鸡雄山阻击战斗中，父亲对2连激烈的战斗场景和战斗精神，印象最为深刻，他脑海里也留下了这些血性军人的翔实信息。
我从小经常听父亲说起鸡雄山和2连，1965年至1970年，他在77师任副政委、政委时，经常去2连。他对这个英雄连队有特殊的感情。
2连在鸡雄山的战斗中，全连指战员英勇坚强，浴血奋战，视死如归，谱写了一曲曲荡气回肠的壮丽凯歌。
父亲对2连的记载如下：“在我的记忆里，2连有许多英勇战斗的故事，我选择几个作以叙述。
36、顽强战斗的2连官兵
在朝鲜战场上，许多志愿军战士，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坚决打击侵略者，付出生命和鲜血在所不辞。
父亲对鸡雄山2连阻击战，作了如下描述：“鸡雄山阻击战，打得相当惨烈。经常是，我军阵地白天被敌人分割，晚上又被我军夺回。2连各排、班、战斗小组，面对美25师35团和李伪军9师3个团，坚定沉着坚守自己的阵地。白天阵地被敌人占领，在连队统一指挥下，利用夜晚，强力反击，夺回白天被敌人占领的阵地。整个阻击战，经常这样和敌人反复拼杀，最终夺回阵地。
在鸡雄山主峰西南方向最前沿的2连1班，在和敌人反复争夺阵地的战斗中，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自己的弹药打光了，就用缴获敌人的武器弹药消灭敌人，共消灭敌人80余名。班长李广3次负伤不下火线，坚持带领全班战斗。
2连5班和7班，面对敌人1个营的兵力，他们不畏强敌，勇敢战斗，共歼灭敌人90余名。子弹打完了就用石头和做工事的铁镐与敌人拼杀。直至战斗到最后，这两个班的战士全部牺牲在阵地上。
新战士单际友，在战斗中与本班失掉联系，他以枪声为命令，哪里有枪声，他就到哪里去战斗，打击消灭敌人。
4班新战士张加才，是战前刚从农村入伍的。在鸡雄山阻击战中，每次连队打反击战，班长总是指定最安全的道路和地形，让他和新战士隐蔽前进，他心中万分感激班长对他的保护。在鸡雄山战斗中，4班班长、副班长和许多老战士都受伤了，张加才和另一名新战士背起班长，来到隐蔽处，给班长包扎好伤口。然后，他俩拿起正副班长的冲锋枪，跟随连队打反击，冲上山去，赶走敌人。反击战胜利后，他们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返回4班，战后他们荣立三等功。
在鸡雄山战斗中，敌人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鸡雄山发起数次进攻，山上的工事基本上被摧毁，山峰标高下降了3米，山上的土地全部被烧焦。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守住阵地，是多么得不容易，这是2连战士们付出了多少生命和鲜血换来的。2连这些英雄战士，以大无畏的气质和不怕死的精神，震慑了敌人，鼓舞了自己，守住了阵地。
战后，100多人的2连仅剩下10余人。2连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击溃美25师一部，重创李伪军9师，其28、29团基本失去战斗力。”
37、文武双全的8班长张胜坤
2连8班有着光荣的历史，曾荣获“爱民模范班”、“巩固部队模范班”、“战斗模范班”等称号，解放上海时，这个班荣获“全面模范班。”
父亲回忆：“8班长张胜坤，在全连班长中出类拔翠。他文武双全，在鸡雄山阻击战中把8班带成团结战斗的坚强集体。
张胜坤原是3连通讯员，中等个，英俊聪明，好学上进，工作积极，作战勇敢。当时3连指导员是1营几位指导员中，文化水平比较高的，讲问题比较有条理，小张很留意学习，久而久之从指导员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当时我军部队成员里有不少文盲，张胜坤读过两三年书，自然成为连队的'文化人'。加上他很爱学习，平时经常读书看报，懂得不少。平时大家讨论问题，他都能回答的比较贴切，认人信服。后来有人和他开玩笑，叫他'小指导员'，所以，这个名字在部队就传开了。小张从3连调到2连，“小指导员”的美名，在2连也传开了。
小张刚上鸡雄山时是8班副班长，战斗不久就当上班长。
在主峰东南方向最前沿的2连8班，战斗最激烈时，被敌人1个营包围。班长张胜坤带领全班与敌人激战了一天，战士吴布伦抱住冲上来的敌人，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他们顽强地坚持战斗，用生命和鲜血守住了阵地。
他牺牲以后，2连的同志们都很惋惜和难过，许多人流下了眼泪。”
38、一个出色的炊事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2连守住鸡雄山，2连炊事班有着不可替代的功劳。
父亲回忆：在鸡雄山战斗的日日夜夜里，炊事班为保障全连生活，在粮食等物资供应不上的情况下，全班齐心协力，为保障连队生活，尽了最大努力，付出了千辛万苦，做出了突出成绩。炊事班从后勤领到的炒面发霉了，他们就用铁锅反复炒，以减轻霉味。炒面供不上，他们就上山挖野菜，用野菜炒、拌、炖，发蒸糕、络饼子、做窝头，做出不同口味的饭菜来，让战士们多吃点。有一次，炊事班弄到一点黄豆，他们到几十里外的地方去磨碎，上山采来野葡萄技，取出酸汁，做成豆腐脑。还挖坑用沙子把豆子埋起来生出豆芽。
全连吃的粮油，他们靠人抬肩扛运回来，全连吃的野菜，他们上山去挖。
炊事班在一个小山洞里支了几口锅，终日忙碌，有的炊事员实在困了，就在灶边睡一会，起来再继续干。每天3顿饭，炊事班冒着枪林弹雨送到阵地上。有一次，副班长去送饭，在途中腿部受伤，他流着血瘸着腿坚持把饭送到阵地上，让战士们吃饱饭打敌人。
他们不仅是炊事员，也是战斗员。战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也参加了前线战斗。有一次，炊事班去送午饭，听伤员说坚守主峰西南角山头的一个班，伤亡过大，山头被敌人占领了，主峰受到威胁，炊事班的同志说，"我们连的山头不能丢，他们伤亡了，还有我们哩。”他们和担架班的几位战士，还有几个轻伤员组成战斗小分队，在炊事班长的带领下，拿起伤员的武器冲上山头，和连队战友们，一起消灭了敌人，夺回了阵地，炊事班还活捉了3个俘虏，受到全连同志赞扬。
炊事班、担架班没有坚守阵地的任务，但他们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主动参与战斗，和全连共同坚守阵地，这种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战后，炊事班被26军评为“模范炊事班”。
39、战斗打得最激烈的那一天
鸡雄山阻击战打得十分激烈，在最紧张时刻，父亲来到鸡雄山阵不远处，观察战场形势，鼓励战士们守住阵地。他记述：“6月25日，鸡雄山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程度，我们团领导研究确定，由团领导分头前往前沿阵地，了解情况，指挥战斗。按照分工，我来到1营指挥所。
我在1营指挥所里，和营长张立雨、教导员袁继贵一起，研究战情以及部队的打法。此时，2连报告，敌人已从三个方向包围了鸡雄山主峰，主峰上只有不足一个班的兵力了，情况万分危急。张营长想用营预备队去增援，但又担心敌人炮火猛烈，派兵增援恐怕伤亡更大，而达不到增援目的。我同意张营长的分析，决定还是由2连组织好自身力量阻击敌人，继续坚守阵地。
由于战场情况十分严重，我想去前边看看，营长、教导员不放心，劝阻不让我去，我说服了他们，来到鸡雄山西北角，看到山顶上炮火连天，硝烟弥漫了整个山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见到2连有三三两两的伤员下山来，有的是用担架抬下来的。
山的东北部、西南部，被敌人炮火封锁得很严，我的位置距离主峰不远，但敌人的炮火不断，我多么想上阵地去看看我们的战士。过了一会，我又见到山上，零零星星下来七八个战士，有得已经受伤。我赶上前去，了解情况。据战士们说，阵地已经被敌人分割成数块，2连班排相互间已经无法联系，主峰可能已被敌人占领。
我想到主峰的战略位置，鸡雄山主阵地绝不能丢失。在隆隆的炮声中，我对2连下山来的几位战士，要求重伤员抓紧撤走养伤，对还能坚持战斗的轻伤员，加上周围的几个战士，共十几个人，作了简单动员，讲明坚守鸡雄山的重要性。战士们决心重返战场守住阵地。此时，我想带领这些战士上山夺回阵地，但被同行的警卫员劝住，这些战士见到我也要上阵地，他们在一位副班长带领下，迅速冒着敌人的炮火重新返回阵地。他们回去后和2连其他战士，乘敌立足未稳，重新夺回了主峰，一直坚持到天黑后增援部队到达。”
刘卫平根据父亲刘乃晏手稿和口述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