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志愿军空军在战斗中成长壮大

      一、投笔从戎

      1950年10月伟大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在上海轰轰烈烈开展起来，上海的青年工人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和市级工会的具体组织下热烈响应党中央“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当时我在上海福州路一家私人书店里任练习生，我们是上海市总工会下属的上海新闻出版社印刷工会的会员，某一天下午接到工会通知，晚上要召开职工大会，我提前吃完晚饭按时参会，聆听了工会主席作的《上海市总工会关于上海工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行动纲领》的报告，他提出“上海有作为的青年工人要踊跃报名参加海、陆、空军事干部学校”当场就有16名青年职工报名，全场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参军最光荣的口号，我也报名了，受到同事的称赞，当时我想上海刚解放不久，不断遭受国民党飞机的轰炸骚扰，建设新中国迫切需要有一支强大的人民空军来保卫，所以我要求参加空军，经过严格体检合格，我被批准了，高兴得一个晚上睡不着觉，但是遭到父亲的反对，后经工会出面做父亲细致的思想工作，他勉强同意了。

      1950年12月20日下午，我们参加空军的青年工人和青年学生1500余人在格致中学集中后，佩戴大红花分乘几十辆大巴经过上海南京路直达上海北站，沿途马路两边站着人山人海的欢送人群，敲锣打鼓放鞭炮，挥舞国旗，摇旗呐喊，广播喇叭歌声震天响，场面太壮观了，非常感人永远难忘。第二天早上军列到达南京光华门外站，受到华东军区空军教导总队领导和教职员工的热烈欢迎。从此开始了正规的军事、政治训练，于1951年9月予科学习结业分配工作，有的去航校学飞行，有的学机务，有的进机关工作等。我和严秋江等6位同学被分配驻沈阳市的中朝人民空军联合工程部（即志愿军空军工程部，后转场到丹东浪头）我在秘书室当文书。

      那时，我年轻的志愿军空军刚成立不久，在苏联顾问团的培训下，飞行员刚学会起落、编队、射击等科目就参战了，比起美国飞行员的技术相差巨大，但敢于进行空中拼杀，这在世界建军史上绝无仅有的，敌人虽然强大，但是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志愿军空军飞行员继承和发扬我军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用勇敢加智慧战胜了美国所谓的“空中优势”。我年轻的飞行员常常是单机冲入敌机编队混战一场，我们飞行技术不行，可是我们勇敢不怕死，敌人见到就害怕，我机编队被打散了，就各自为战，见到敌机就打，参战3个月便有了击落击伤8架敌机的好成绩，空4师10团28大队首次与美机空战，大队长李汉是第一个击落击伤美国先进战斗轰炸机F-84各一架的战斗英雄，为大部队参加作战积累了经验，开创了一个好势头，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打破了“美国空军王牌”不可战胜的神话。

      二、入朝参战

      1951年12月3日工程部叶秘书，告知“前方空军部队急需补充人员，领导上决定你去当文书，你赶快做好准备，后天到丹东集中过江”，我对接受新的任务非常激动，心想真正锻炼和考验自己的机会来了，第三天到了安东（今丹东）集中赴朝的还有从各师机大队调来5名机务技术人员，他们对敌我机型比较熟悉，大家都是第一次入朝，初次见面相互关怀，相处的非常和谐。我们的带队是一位司务长，还有汽车司机和助手，他们入朝比较早，对朝鲜战场情况熟门熟路，对敌机活动规律了如指掌，他说：“你们不用害怕，听我指挥没事”，我们乘坐一辆苏式嘎斯-51运输车，装了一些蔬菜和日用品，大家找来一些树枝把车伪装好，于1951年12月6日下午4时出发，那时鸭绿江大铁桥已被敌机炸断，我们是走距丹东30公里处搭建的木板桥过江的，天空下着毛毛雪，天气有点冷，和我们一起过江的还有陆军老大哥大部队，他们都是步行军，很辛苦。我们很快就到达新义洲，视野里几乎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子，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弹坑瓦砾成堆，绝大部分老百姓都逃到防空洞住，情景凄惨极了，美国侵略者的残暴激起了我们满腔怒火。天空慢慢地黑起来，路上车很多，几乎都是同方向行驶，这是因为白天不敢行车，利用夜幕掩护，向前方运输物资，再往前行驶，就是敌机封锁线，清川江桥和火车站，不一会就听到防空哨的枪声，敌机来了，大家都有点紧张，汽车灯闭了，速度大大减慢，司机靠月光摸黑向前开，不敢停下来，同时志愿军的高炮开火了，炮弹在飞机周围形成一闪即逝的火光，高炮一打，美国飞行员就害怕，投弹不准就跑了，汽车又开着大灯往前赶路，大约15分钟左右，敌机又来了一批，有的车闭灯慢点被发现了目标，敌机投了许多照明弹，把大地照得通亮，同时看到炸弹爆炸的火光，司务长命令我们快下车疏散，正好路边有一个防空洞，大家冲了进去，就听到炸弹爆炸的响声，幸好汽车和大家都没事，后又经历了2次类似的空袭，而顺利通过了敌机的封锁线，于晚上12点安全到达永柔里驻地，可以说：在朝鲜战场上昼夜炮火连天响，是一场现代化的立体战争，是不分前方和后方的，随时都有为国捐躯的危险。

      三、空军战收队

      随着我志愿军空军的参战和防空高炮火力的加强，几乎每天都有被击落的飞机，这是一项巨大的财富，需要收容利用，所以成立了空军战收队，后发展为战收大队下设3个分队，分驻朝鲜战场，成三角鼎力态势，便于收容飞机和飞行员。

      战收队的任务：一是把收容的多种型号的飞机送回国研究和利用；二是收容被击落敌机跳伞飞行员送领导机关审讯获取敌军情报。任务非常繁重和忙碌，使用的车辆昼夜在朝鲜战场上奔驰，消耗油量较大，我由文书改任油料员，负责大队和三个分队汽车用油料的保障任务，我经常要冒着敌机轰炸扫射的危险去后勤分部领油，把油料送到各分队，由于出色地完成任务和节约油料，立三等功一次。

    1952年3月2日奉命带一辆运输车去泰川后勤分部领油，我们经过详细的研究选派最好的汽车驾驶员，尽量避免空袭，于晚上空档12点后出发，预计天未亮前到达目的地。机要秘书鲁风同志也搭乘我们领油车去办事，不巧当晚敌机狂轰滥炸价川火车站，旁边的公路遭到炸弹破坏不能通车了，朝鲜军民正在抢修，我们只好选个隐蔽的地方把车伪装起来等待公路修复好再走，就这样耽误了一个小时，才通过封锁线。司机黄玉甫驾驶技术熟练加速前进，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耽误的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赶回来，天亮了我们还未到达目的地，大家担心敌机又要来了，注意注视着天空四周，不一会发现了两架油条机（F-80）在空中盘旋，我立刻大声叫喊“敌机，停车疏散”，我和鲁秘书、司机助手三人说时迟那时快，跳下汽车，背向汽车奔向公路旁边的水沟隐蔽起来，这时敌机向汽车俯冲扫射，汽车油箱中弹起火燃烧，浓烟滚滚，敌机飞走后发现司机黄玉甫同志，手拿一块白布（下雪天汽车用的伪装布）倒在车旁鲜血流满地，我们爱车如命的黄玉甫战友腹部中弹壮烈牺牲了，最后汽车烧成一个空铁架子。由于我们沉着机智避机方向正确，才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毛泽东主席的长子毛岸英也是在美国飞机狂轰滥炸志愿军司令部时被投下的燃烧弹烧死的，长眠在异国的土地上。据不完全统计抗美援朝战争中被敌机轰炸扫射伤亡有几万人，摧毁各种车辆3000余台。

      四、美国王牌飞行员被歼记

      1952年2月10日在朝鲜价川空域发生一场激烈的空战，一架敌机被击落，冒着浓烟坠毁，掉在价川元柳里的深山树林里爆炸，飞行员粉身碎骨，这架敌机是我大队3分队去收容的，从现场留下的残骸中找到一把左轮手枪、一个飞行员头盔，从破损的飞行员服口袋里找到了飞行员英文版的身份证件和照片，特别引人注意的是还有一块四方形的白布上写着中、朝、英、俄四国文字的投降书：“我是美国飞行员，请给我战俘优待，供给食物和水，不要伤害我，如能送我回去，必有重谢！”看了叫人发笑：仗还没有打就做好当俘虏的准备了。这些战利品都及时上缴志愿军空军前方指挥所，后来才知道是空4师12团3大队大队长张积慧在僚机飞行员单志玉的配合下，在距敌机600米的距离上三炮齐发，一举击落美国“空中英雄”第4联队第334中队戴维斯少校。还有空15师43团僚机飞行员韩德彩，年仅19岁，飞行时间只有100多小时，于1953年4月7日击落美国空军第51联队上尉小队长爱德华，他被誉为美国的“空中英雄”，按照国际惯例，在空战中凡击落5架飞机的飞行员，就被授予“王牌飞行员”的称号，他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有2000多小时的飞行经验，曾击落过10架米格飞机，是“双料王牌”飞行员。

后来还发现在美国公开出版的《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一书中承认美国空军第51联队“王牌三料飞行员”麦克康奈尔上尉于1953年4月12日曾被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击落跳伞入黄海，6分钟后被美国直升机救护，他共击落过米格战机16架，从而成为朝鲜战争中美国空军击落飞机最多的首席“王牌三料飞行员”（一料为5架飞机）不管美国豪称其所谓的“王牌双料或王牌三料”，都成了我志愿军空军的手下败将。

      由于我年轻志愿军空军具有中国人民不服输的志气，发扬高度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顽强战斗，不畏强敌，敢于同老牌的美国空军作战，由不会空战到学会空战，由打小仗到打大仗，由单机作战到多机联合作战，由只能昼间作战到夜间作战，在战斗中成长壮大，不断总结积累经验，连续取得对空作战的胜利，在入朝作战中，取得了辉煌战绩，共击落敌机330架、击伤95架。涌现了：张积慧、韩德彩、王海、刘玉堤、赵宝桐、鲁眠、孙生禄、王天保等一大批空中战斗英雄。年轻的志愿军空军为了打击敌人的空中袭扰，配合陆军地面作战，粉碎了敌人的“绞杀战”，保卫重要的运输线和军事、工业战略目标以及促成停战谈判，发挥了重要作用，为抗美援朝战争取得最后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为人民立下了不朽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