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用心身书写大爱与担当 
金秋9月，和煦的风儿伴着张张笑脸，山东省作家协会的大会议室里，筹备了4年之久的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成立。在与会代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稍显腼腆给人以诚实厚重的中年人当选为学会的会长。之前，山东省作家协会换届选举中，他被高票当选为省作家协会的副主席。
4年之前，他站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领奖台上，接过了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证书。这是山东作家10年来再获该项文学大奖。
这位看似不起眼的人，名叫铁流，是青岛作家协会的一名作家。他曾经是一名服役28年的军人。
提起铁流，还会有一大串名誉头衔伴随着他：山东省政协委员、青岛市人大代表、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在他的身上，有着许多的荣誉：先后荣获“鲁迅文学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两次获得山东省“泰山文学奖”……
“20多年的从军之路，30年的文学之路，我之所以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是笔下的人物震撼了我，是笔下的人物一次次打动了我，我热爱这片热土，更热爱着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我有责任为这片热土的人和事歌之、鼓之、呼之！这是我的价值所在、生命所系……”铁流不止一次地说过。
一．那片土地留给他坚韧和爱
山东的沂蒙山区有个莒县，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曾最早一批显现出文明起源的曙光，从“毋忘在莒”的历史典故到杨妙真抗金的忠君爱国，再到樊崇起义的耿直好义，一方精神因子在山水间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这里曾是鲁东南抗日根据地的发祥地，成立了抗战初期鲁东南地区第一个县委，由几百个地下党组织、几千名党员打造的横山抗日革命根据地成为滨海抗战的腹地，被称为“鲁东南小延安”……
解放战争时期，莒县先后有6657名优秀儿女奔赴前线，近200名干部南下开辟新解放区，32万余人次民兵、民工支前，2000余人为国捐躯。
好山好水，养育了这方土地，悠久的历史文化，使得这方土地格外厚重凝练。红色基因，赋予了这方土地生机与力量。
就在这浮来山下的一个小村庄里，1967年，铁流出生了。
在铁流童年的记忆里，尽管故乡很闭塞，但是很美，村前小河里有莲叶莲花，村里那棵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古槐下，记载了许多乡间的逸闻趣事。生活是清贫的，但是人们并不忧愁，他们用天生的坚韧与乐观面对遇到的一切。
多年后，铁流依然走不出对家乡那片水土，对有养育之恩的人们的挂牵与思念，因为，那里，是他的根。在诗作《唱给母亲的歌》里，他深情地写道“……岁月把母亲熬成了一首苍老的歌／母亲走出了晨曦／走进了黄昏／可至今也没走出对儿孙的叮咛和牵挂……”
北方的春天，随处可见有一棵棵盛开的繁缀着洁白小花的槐树，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槐树极其普通，却深为农家喜爱。因为那花可以掺在窝窝头里面当饭吃，那树是制作家具农具的主要木料。所以农村人对槐树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多年后，铁流写了一部小说《槐香》，一位美丽善良的少妇为了还军人一个清白，走访申诉了一辈子。几十年的奔波，她秀发染霜。在一个春天，在得知这位军人安然无恙时，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人间，身旁放着的一串槐花仍飘逸着浓郁的香气。这一故事，是铁流家乡存在着的真人真事，正是像槐花这样的乡亲故鄰，造就了那片土地坦荡的胸襟与正直的品格，也给了铁流如何做人，如何对待人生的最好答案。
那时候铁流家里生活困难，小时候的铁流常常吃不饱饭，成了主食的地瓜干还得省着吃。因为家境贫寒，铁流从小就参加地里劳动。
生活的困顿并没有消磨掉铁流对读书的酷爱，书籍成了他的最好陪伴。时常地，他会因为看书而耽误了其它的事情。那时候，家里没有钱，就是有点钱，也不可能给他买书。记得有一次，父亲赶集时不小心丢了一元钱，心疼得一天都没吃下饭。而此时，铁流却偷拿了家里两元钱，跑到十几里外的县城买了自己早已相好了的心仪的书，为此，挨了父亲一顿皮带。
整日里侍弄庄稼的乡亲们没有闲工夫读读写写，幸好村子里有个远房叔叔，人称“秀才”，家里有一些藏书，平常偶或也写点东西，田间地头念念，有意无意间，叔叔也就成了铁流走向文学道路的启蒙老师。
上中学后，可以看的书籍多了起来，铁流恣意徜徉于中外的名著之中，有时候，老师在台上教书，他在台下看书或写东西。铁流回忆道：“那时我真是太爱看书了，上课偷偷地看，有一次看得太入神了，老师站在身旁我还浑然不觉，当巴掌印在脸上时我都眼冒金星了。”那一年，铁流试着写了一篇战争题材小说《山外根红》，因没钱买纸小说写在了烧纸上。这部处女作在班里被纷纷传阅，同学们都说他是抄来的。铁流心里暗自高兴，能认为抄的，就说明自己写的东西值得一看了。因为过度迷恋文学，初中毕业后，本来就偏科又一心扑在文学上，使他忽略了学业而与高中失之交臂，成了生产队的一名果园看护员。
看果园的他仍然沉迷于读书写日记，那些个日子里，铁流像着了迷似的构思属于他的文章，心思根本用不到看护上。终于有一天，他写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当他看到厚厚的红色方格纸上那些稚嫩涂改的不成样子的文字时，他流泪了。然而没想到自己看管的果子恰好此时被盗，恼怒的林业队长，认为他不务正业，那篇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好不容易写成的小说连同他的日记，被夺去撕得粉碎。顿时，文学之梦变成了纸屑，飞扬在风中。
事情过后，熟悉的人都劝他收收心，不要写了，挣钱养家要紧。就连父亲都对他说：“写文章那是天上文曲星干的事儿，你连高中都没考上，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那一会，他很难过，曾经一度，他真的想放弃了，因为真得太难！
然而铁流的心早已被文学套牢，此时，他已经放不下手中的笔。
莒县属于革命老区，在那片热土中，随处能感受到红色的基因在传承与延续。耳濡目染中，铁流与他的同龄人一起，自小便受着老区革命传统的影响，爱国爱家，民族大义，正直善良，这些沂蒙人固有的品质，深深地流淌在他的血液里。这对他后来的一生产生着重要的影响。
铁流的父亲是烈士的后代，父亲没有更多大道理教导他，只告诉他好好念书才能吃上白馍，娶上城里的媳妇。这一些，都促使高中没有考取的铁流一心一意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在当时年轻而自信的他看来，文学创作一定可以改变他的人生。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他参军入伍，并且继续勤奋创作。
他决定去当兵，离开土地，离开贫穷的小村庄，坐上火车，看看外边的光景到底是个啥样。
“我的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对农民兄弟的深情。”“我觉得无论走到哪里，故乡的这根弦最能触动感情。”多年后，他依然割舍不了对故乡、对那片土地深深的眷恋！
二．军魂与海魂早已融入血液里
自小想坐火车的铁流先是坐着卡车从县城来到部队的。
他不会想到，这个连火车都没见到的山里的孩子，此后会与海打交道。
当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车队停下，他们被从汽车上喊下来，整队去了火车站。在那里，铁流才见到了他梦寐以求想见到的真正的火车。才知道火车原来不是站着走的，是蜈蚣一样趴在地上跑的。晚上，火车进了灯火通明的城市，从站牌看，知道那是烟台。
在那里，铁流成了一名海军士兵，开始了新兵连生活，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那一年，是1984年。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但这位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却并不感觉冷，浑身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来到这里，一切都是新鲜的，连空气都觉得不一样。
这种感觉使得铁流立刻有了创作冲动，新兵连火热的生活，让铁流灵感迸发。他的第一篇小说正式发表，在新兵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还拿到了20元钱稿费。这可是一笔‘巨款’，我出来当兵的时候，家里连10块钱也拿不出来，母亲只给了我5块钱。”
新兵连集训结束后，铁流被分配到北海舰队青岛驻军某部。在那里，他做过多种工作，担任过炊事员、无线电员，开过汽车、当过仓库保管员。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铁流总忘不了他的文学梦，除了干好本职工作，他将自己的一切时间都放在了写作上。每天晚上他总是很晚方睡，到了节假日，战友们都出去玩，他独自躲在一个领导特批给他的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写作，不知道外面天亮还是天黑。
“严格意义上讲，我在连队算不上一个好兵，因为我每天做的事，就是关起门来写写划划。”他这样评价当时的自己。
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铁流坚守着他的执着，终于，一篇篇作品被发表，多年的耕种有了收获。1989年，《铁流短篇小说集》和《铁流报告文学集》出版问世。他的主要“沂蒙山系列”小说，长篇报告文学《一个民办教师的故事》、《世界之梦》等获得好评，有些作品分获省级、海军及全国文学奖。
这时期间，铁流有幸结识了《铁道游击队》的作者、著名作家刘知侠先生。刘知侠对他于文学的执著与痴迷十分欣赏，为他作了许多点拨，使他笔力促进不少。
慢慢地，因为写作他转了志愿兵，又提了干。在军营，铁流心存已久的梦想，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生根开花的土壤。
因为有了名气，1997年，铁流被推荐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深造。
两年就学的时间里，他如飢似渴的博览群书，汲取养分。课堂内外，老师同学眼中的铁流始终表现为不善交际，很少言谈。然而临近毕业，这位默不作声的年轻人突然拿出一部几十万字的报告文学——《一个世纪之交的话题》，令大家刮目相看。
在这部作品中，铁流以独特的视角揭示了一个时期中国经济改革的走向。一经出版，即引起经济界和文艺界的关注。著名评论家、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秘书长李炳银先生评价：“作品揭示了现代商战的变幻风云，融理论思维与艺术品位于一体，是反映经济改革不可多得的报告文学”。“铁流的报告文学既有社会意义，又不媚俗”。
同学们这才知道，铁流并不是不善交际，是潜心于写大部头的东西了。毕业的时候，同学们彼此写毕业赠言，有个同学在他的本子上写了这样一句话：有时候，不叫的狗更厉害！
1999年7月，铁流凭借创作实力，分别被中国作家协会和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吸收为会员。
毕业后，铁流进入北海舰队政治部创作室，成了一名专业作家。报到的第二天，他就风尘仆仆地到驱逐舰部队体验生活。
驱逐舰一支队，是中国海军第一支驱逐舰部队，从这支光荣的队伍中，先后走出了几十位共和国将军。在那里，铁流目睹了铁甲雄风的风采，采访了第一代驱逐舰和新型导弹驱逐舰的官兵。在体验生活的日子里，和水兵们一起远航，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
为了采撷一代代驱逐舰官兵融于铁甲深海的情感与使命，铁流一次次披星戴月采访，一次次饱含热泪感叹。为了追寻共和国历代驱逐舰研制试验和犁波耕海的战斗足迹，他冒着严冬酷夏，赴大江南北，登门上户寻找研制者和历史见证人。
面对基层部队一个个浸透着汗水和热血的故事，铁流又一次被震撼了。随即，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驱逐舰备忘录》在他的笔下诞生。作品以丰富翔实的历史资料，首次全景式地披露了神秘的共和国驱逐舰部队建设的内幕和全过程，再现了人民海军沉重辉煌的历史。领袖、将军、士兵。呕心沥血、同甘共苦、九死一生……
20多万字的稿子交到解放军出版社后，编辑部主任如获至宝，反复嘱咐责任编辑无论如何要留住这部稿子。
书稿一经出版，便成为当年度销售量看好的图书，几十家报刊进行了连载、选载、刊发了评介文章。全国多个省市列为中学生推荐读物。国家图书馆为此书开设了专题讲座。
2006年，北海舰队推出了朱桂全这一全国重大宣传典型。铁流在参加撰写报告稿时，反复思考：一个普通的士兵，缘何能成为一名智能型的兵专家？在今天很多人迷失了价值取向的时候，他又如何献身国防事业的？很快，铁流创作了反映朱桂全献身国防事业的报告文学《一个水兵的传奇》，这篇作品在2007年获得了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大奖，成为青岛历史以来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作家，青岛市委宣传部为此专门发来了贺电。
就在刚写完朱桂全的第二年，海军一个年轻的新型潜艇艇长不幸牺牲。蔡一清对部下和自己都要求甚高。他爱家庭却没有时间陪伴亲人，但他却是一位称职的艇长。即便是肠梗阻住院，他仍惦记着他的潜艇。他带领团队严格训练，进行技术创新。关心爱护同事，凝聚官兵的战斗力。为了检查艇身划痕和消声呐设备的状况，在大风浪中不慎落水，壮烈牺牲。他的事迹感动了全军指战员，也感动了全国人民。同样为此而感动的铁流按捺不住自己创作的欲望，立刻赶到潜艇部队采访，很快完成了10多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第一艇长》。
这部报告文学打动了《中国作家》的主编，他们撤下已经编好的另外一篇稿子，把《第一艇长》作为建国60周年的献礼作品重点推了出来，还在封面上特地配了潜艇远航的照片。
铁流是个高产作家，那一个阶段，他还相继创作了中篇报告文学《兵道》、《一个中国士兵与他的模拟战场》，出版了长篇报告文学《中国本色》，发表了长篇报告文学《支书与他的村庄》以及长篇报告文学《蓝色畅想》，受到了普遍好评，有的召开了作品研讨会、获得了获得《中国作家》首届鄂尔多斯文学奖和山东省首届泰山文艺奖。
在回顾自己的写作历程时，铁流自称：“20多年的从军路，20多年的文学之路，我之所以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是笔下的人物震撼了我，是笔下的人物一次次打动了我，我热爱这片热土，更热爱着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我有责任为这片热土的人和事歌之、鼓之、呼之！这是我的价值所在、生命所系……”
正是因为铁流对军队的挚爱，对战友怀着沁入骨髓的情感，对军魂的特有的理解，才使得众多生动的军人形象在他笔下鲜活起来，感人至深，打动读者，有了生命力。
三、作家的社会担当如同士兵冲锋永不歇息
因为部队整编，2011年，服役了28年的铁流转业到了青岛文联工作。虽然脱去了军装，但是，他的文学之梦仍然在升腾与延续。在铁流的意识里，不管到了哪里，部队给与他的军人作风、军人魂灵永远不会泯灭。那就是，生命不息，拼搏不止。
“多年来，我们之所以没有停下脚步，是心怀一份痴迷，胸揣一份良知，肩扛一份责任。”他说。
尽管铁流对其它的文体也不陌生，但是，渐渐地，他对报告文学愈加情有独钟，他认为，报告文学在中国，既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又有典型的时代意义。
司马迁的《史记》中国是最早的报告文学，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许多知名作家都写过报告文学。上世纪70年代，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则将报告文学创作推向顶峰，它被称为报告文学的‘报春燕’，发表后引得洛阳纸贵，销售一空。铁流坦言，他自己也正是受徐迟的影响，走上报告文学之路的。在他看来，报告文学是当代最富生命力、最具活力、最有力量的文学形式，它关注现实、关注民生，它表现变化、映射时代，是作家眼里最接地气的文学。
“报告文学是最能拨动我心灵深处的那根弦。报告文学与时代紧密相连，体现着生活的温度和对社会的思考。”铁流说。
山东向来有着深厚的报告文学创作传统和浓郁的创作氛围。李存葆、李延国、贾鲁生等人的创作上世纪八十年代感动着许多读者，其后，王光明、苗长水、杨文学、赵德发、许晨、高洪雷、谭践、高艳国、赵方新等一批报告文学作家持续发力。文学鲁军中报告文学从来都是一支重要力量。
在这种良好的氛围中中，铁流的报告文学创作有了发力点。对此他下了最多的功夫，东奔西突，南北驰骋，不断寻找新题材、新热点，探索新的突破。
“在卑微中发现高尚，在平凡中知道什么是高尚，在社会大潮的涌动中，发现需要时代改革和校正的矛盾，是一个作家的责任，也是坚守在心里的那份良知。”铁流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
要获得最真实的声音和情况，大量而长期的实地采访是不可或缺的。在采访调查时必然触及当事人的利益，这就使材料积累过程阻力重重，甚至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
为了解到中国城中村农民的真实生存状况，铁流扮成西瓜商贩开着货车去村里卖瓜，找机会和村民交谈。村民心中隐含的苦楚刺痛了同样来自农村的铁流。采访中，当地村支书为了隐藏与农民的矛盾，保全自己的利益，暗中派地痞流氓对铁流进行威胁恐吓，说要是乱写，小心胳膊腿要被卸掉。
可他们不知道，当过兵有着特殊性格的铁流岂会因此退缩，城中村农民那迷惘的眼神、失去家园后心灵的失落与苦痛，中国城市化过程中的得与失，这一切，都给了铁流以创作的灵感与动力。“几千年中国农民的习性，不是搬上楼房就能改变的。有的农民晚上做梦，还会伸手去摸镰刀，醒来才发现已经住上了楼房。”他在文章中大声疾呼。如同他自己的家被强拆、他的亲人被被迫搬离一般。终于，发人深省的《支书与他的村庄》便饱含着农民的血泪诞生了。这是中国第一部关于城中村的报告文学。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民办教育风起云涌，不啻于又一个“希望工程”，使数以千万计的学子圆了大学梦，接受了职业和未来人生教育，弥补了普通公立大学的不足，众多高考落榜生可以拥有接受大学教育的平等机会。铁流敏锐地抓住这一敏感的题材，和徐锦庚一起，进入了紧张的采访与素材搜集当中。
民办高校较多，并且良莠不齐，全国600多所民办高校400多万在校学生，要写出民办教育30多年来波澜曲折的发展史，这无疑是一项挑战性很强的创作，写作难度极大，这给他们采访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
在一所学校采访时，学校的保安想要没收他们的材料，像饿狼捉羊一般向他们进攻，铁流拚命地跑，慌忙之中把一只鞋给跑掉了，只能光着一只脚接着跑。甩掉保安，看着自己的落魄样儿使人人哭笑不得。那次采访结束带回了六七百斤材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没白没黑的努力之下，终于，一篇20多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中国民办教育调查》问世。
作品一经发表，立刻引起强烈反响，媒体给予了广泛报道，学者专家在北京召开了座谈会。并且，获得了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奖项。评委会在授奖辞称：“在《中国民办教育调查》中，作者满怀忧思，探究全民高度关注的教育问题。通过广泛采访和细致描写，全面深入地表现中国民办教育的发展现状和前景，为民办教育正名呼吁，为国家永续发展摇旗呐喊。作品点面结合，正反相衬，对调查性报告文学的创新做出了可贵的探索。”
几乎在《中国民办教育调查》发表同时，铁流开始了《国家记忆》的构思与创作。
这是铁流创作生涯中少有的涉足历史题材领域的作品，素材似乎很简单：一部错版的《共产党宣言》被带到了山东广饶县大王镇刘集村，犹如一支火炬投入一片干柴，从此，鲁北平原上的农民兄弟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与抗争。
铁流抓住这部书是历史上最早的并且是错版的中文版本这一特点，对其历史价值、文献价值进行开掘。同时，对广饶县相关当事人进行采访，并查阅了大量资料，发现了山东第一个农村党支部，发掘出了鲁北平原一段珍贵的革命往事。文章讲述了《共产党宣言》在中国出版和传播的传奇经历，以此串联起共产主义的思想扎根中国、影响中国现代历史进程的故事。作品还原中华民族一个世纪政治革命的风云际会，塑造了为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而流血牺牲的共产党人群像，彰显了共产主义思想对20世纪中国命运的决定性影响。书写了《共产党宣言》传世一百六十多年来在全世界，包括中国、中国农村所产生的广泛而长久的、巨大而深刻的影响，刻画了一批鲜明的共产党人形象。
铁流和徐锦庚创作的《国家记忆》成为一部填补空白的作品，由此又荣获了全国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报告文学归根到底是文学而不是新闻报道或调查报告，为此，铁流十分重视自己作品的艺术品质，写出来的东西要有让人爱看，有感染力。凭着自己30多年来文学创作的训练与积累，他的作品鲜活生动、真挚感人，绝不生硬地一味牵强说教。无论故事情节的构思、人物性格的塑造仰或语言文字的选取，他都反复推敲，从不敷衍。大气开阔、朴实真诚、可读性、感染力与传递正能量 。这些特点，始终贯穿在他的作品中间。
坚守与责任，已经成为一种信念，牢牢刻在铁流的心底。
从沂蒙大山走出的那天起，从踏入军营的那天起，从选择了文学乃至走上报告文学道路的那天起，他就有了一个信念，绝不违背做人的良心，为国家民族呐喊，为百姓乡亲鼓与呼。
于是，这名血液里流淌着红色基因的烈士的后代，痛心疾首于英雄被黑，决心沉到历史深处，挖掘战争岁月中刻骨铭心的故事，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这段历史。耗时两年，写出《见证——中国乡村红色群落传奇》，以及《一个村庄的抗战血书》。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传承需要代代人不懈努力，铁流用自己的方式在孒孓前行。
失地农民、乡村民办教师、高考落榜生，社会很少被关注的弱势群体成为了他笔下被疾呼的对象。
当忠诚与信仰被扭曲，理想与主义被看淡。他用那本被人们用性命保存下来的小书告诉大家，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实现中华民族复兴梦想需要这样的理想支撑。
包括那个神秘的共和国驱逐舰部队、那个智能型传奇的普通水兵朱桂全、还有那个在大风浪中壮烈牺牲年轻的新型潜艇艇长蔡一清……
共和国的脊梁从来都是植根于沃土中、隐化于魂灵里。
而今，通过铁流他们的笔，颂扬传播于各个角落。
使命与担当，从来不是虚无空谈。有人用科学，有人用刀枪，而铁流，用他的笔！
“文学归根结底向读者传达的应是在深入反思后的毅然振起，用灵魂的觉醒透过现实的迷雾看到正义和善的意义。”铁流说，“只要时代的脉搏不断跳动，只要生活的热流持续行进，文学就永远不会消失。”
从幼时渴慕到现在拥有，蓦然回首，铁流已与文学相伴了30年。30年来，他始终是文学的赤子。醉心阅读、细心观察、用心写作。以一颗虔诚的心面对报告文学，面对现实人生。身为一个几乎获遍所有奖项的作家，如今的铁流可谓成功，迄今为止，他已经发表了200多万字的作品。
获奖后，朋友劝他暂时不要写东西，怕他难超越前作而引起质疑。但铁流没有顾及这些。因为名利与他的追求他的向往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他是一名战士，先前驰骋于军营，而今冲锋在文学。只要能够动脑动笔，他就一天也不会歇息。
题材，好的题材。铁流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中国的环境和养老，他想到了这两个目前国人关心的命题，刚刚攻取了一个阵地，铁流又给自己瞄准了下一个目标。
还有战友们，铁流不会忘记你们，他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无论在部队还是在地方，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会有所收获。他寄言现役的战友，用忠诚与热血建设巩固好强大的国防。他鼓励退役的战友，军人本色绝不能丢，人生随处皆战场，冲锋永远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