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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丁走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和白玲告别,白玲觉得从和他认识以来,尽管他很随和,也很谦让,最让白玲觉得办的漂亮的就是没来告别这件事。倒是小刘觉得不合适,不住嘴的埋怨说:“这刚到哪呀,怎么就不认识人了?走的时候也不来说一声,不跟我说不要紧,他得跟你说呀?”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个星期里,白玲平静异常的度过,话也很少说,小刘以为是陆丁走了,白玲心里不好受还不住的安慰她。

  按照和母亲的约定,白玲星期六晚上回了家,进门的时候看见母亲走出来拿煤球,母亲看见白玲说:“回来了,我还怕你不回来扔我一人儿呢。”

  “妈,您怎么回来了?”白玲看见母亲吃了一惊。

  “我还是不放心你,礼拜一我再走。”

  白玲为母亲的操劳心里又难过又感激,像有刀子捅她的心。

  她进屋里换了衣服,母亲看了看女儿说:“怎么觉得你瘦了呢?是不是想妈了?”

  “妈,我都多大了?”白玲说。

  “哟,我在那可是张着心不放心你,你想想我不应该吗?说来也怪,我在家的时候你也是一个星期回来一回,怎么就跟我在你干爹那不一样呢。”母亲说。

  “我爸爸怎么样?”白玲说。

  “还成,忙着招生办学校,也真够忙和够呛,晚上我不让他喝酒,连你干爹也给限制了,把那老东西馋的直告饶说:‘你不让老五喝,你不能不让我喝呀,我不受你的管辖呀?’我说:‘你不是说乐意有个小心眼的人盯着你吗?怎么刚盯了几天就受不了啦?’他后来不说话了,可是还没出息,有一天半夜趴起来偷着喝酒让我给逮着了,又臭数落他一顿。”母亲说。

  母亲说完拿出两个口袋说:“瞧瞧,你干爹让我给你带来的,这是梨,这是老玉米。 每年梨收了你干爹吃不了就给人,今年谁来要都不给了,说都给你留着,这点东西把我累死了。”

  “这是那开白花的树上结的?”白玲拿着一个梨问。

  “是,好吃着呢,又酸又甜,这种梨可是通州的特产。”母亲说。

  白玲想到了那片开白花的梨树,马上停止了想象,因为那个情景里有伤痕。现在白玲已经能够做到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心痛的事了。

  “你记得你干爹说给你说亲的事吗?”母亲说。

  “他是说来着。”白玲说。

  “那可不是说着玩,他真给你找了门亲事,就是那个给你爸爸看病的张云鹤的侄子,非得让我去看看,我说不成,白玲有了对象了。”母亲说。

  白玲听了不知道说什么说:“妈,您做饭了吗?”

  “做好了,对了,妈问问你,你的对象怎么样了呢?”母亲说。

  “妈,你们怎么就没别的事了呢?”白玲说。

  晚上躺在床上,母亲说:“看你爸爸那个认真劲,我也替他高兴,他一辈子就好喜这个,这回是找着用武之地了。可是真累呀,我又心疼他。看着你干爹那些徒弟,我都羡慕他们,个顶个的棒小伙子,你干爹说什么听什么。再想想你爸爸这仨徒弟,你说你爸爸看了心里头怎么想?”

  白玲早就担心父亲会为这个难受,听了母亲的话更不是滋味说:“妈,下个星期您就别往家跑了,我去那看看他们去。”

  母亲跑了那么远的路,又拿了那么多的东西可能是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白玲想到,无论对什么事有什么样的心思,其实这都是自己的事,父亲走了,大哥没来电话,麻金城就更不用提了,慢说是对父亲,麻金城当初那种要死要活的缠着自己,不是说放下也就放下了吗?白玲顺理成章的又想到了六哥,可她马上就停止了思想,她必须控制自己。以后不用刻意的留意自己的感受,也不用专门去对待谁,就轻轻松松的去面对反而没了烦恼。白玲觉得和大哥沈建功的交往才是自己的本来,她原本应该同样的对待他们两个人,原因就是对待麻金城和六哥,她太认真了。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当中大哥沈建功打了电话,白玲把父亲上通州的事说了。 星期六下午的时候小刘对白玲说:“白玲,今天你还回家吗?”

  “我今天不回家了,我去我干爹那。”白玲说。

  “你干爹在哪呀?”小刘说。

  “在通州呢,我爸和我妈都在那呢,我上礼拜跟我妈说好了的”白玲说。

  “那没辙了,我原来想你这礼拜跟我回我们家呢,我们那现在桃梨大酸枣的都下来了,让你尝尝去,特别是我们那的栗子又香又甜。”小刘说。

  正说着话,听见有人敲窗户,白玲扭头一看是传达室的师傅。

  白玲打开窗户师傅说:“外边有个人找你”

  “谁呀?”白玲问。

  “你出去瞅瞅去不就得了。”师傅说完走了。

  白玲走出实验室跑到厂门口,六哥站在那咧着嘴乐着看着他。

  “你干嘛来了?”白玲看见六哥说。

  六哥说:“什么时候下班呀?”

  “这才几点?五点呢,你干嘛?出什么事了?”白玲说。

  “你能不能想点好事?我来了就一定出事了?”六哥皱着眉头说。

  “你都把我吓怕了,什么事呢?”白玲说。

  “跟我上通州看看师傅去。”六哥说。

  “你都好了?”白玲说。

  “今天拆的线,礼拜一我就上班了。”六哥说。

  “上礼拜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好了,今天就去。”白玲说。

  “这不正好吗?”六哥说。

  “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的,怎么想起看我爸爸呢?”白玲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直就有良心哪?”六哥说。

  “那你等着我下班?”白玲说。

  “死心眼儿,你不会请几个小时的假?”六哥说。

  “那你站这儿等会我。”白玲说。

  “这小伙子我认识你,你忘了有一天晚上你跑这找她来,还跑到宿舍里去找呢?”原来这个师傅正是那次白玲跟麻金城走了以后,六哥来找她碰到的那个值班的。

  “师傅记性真好,这么长时间还没忘呢。”六哥笑着说。

  “干嘛的?门卫就得眼睛毒,”师傅得意的说。

  白玲跑了出来,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六哥看着眼睛一亮说:“够时髦的?”

  “发奖金买的,还行吧?”白玲说。

  “行,够派头,跟你一块走我就显得老土了。”六哥说。

  “那你别跟我一块走呀,是你找我来的我又没找你去?”白玲说。

  “就这么空着手去?”六哥说。

  “我妈我爸,还给他们买什么?”白玲说。

  “三伯呢?”六哥说。

  “我干爹也不争我呀,他还给我拿吃的呢,上回我妈会回来带了两大口袋呢,我都吃不了怕坏了,都给同事们分了。”白玲说。

  “我可不能跟你似地,我都准备好了,你看成吗?”六哥说着从传达室的小屋里拿出个兜子打开说:“正名斋的蜜供(一种回民的点心),稻香村的桃酥怎么样?”

  “都叫你傻六子,我看你不傻,去了怕我爸爸撸你,先上供对不对?”白玲说。

  “本来大哥也要去呢,嫂子有点儿不舒服,我给拦住了。我代表大哥看看师傅去,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有点没良心了。”六哥说。

  六哥的到来让白玲心里很高兴,两个人上了车,白玲心里想,不管是怎么样,六哥必定是听了自己上次的嘱咐,这也难为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她应该努力的回到当初认识六哥的状态当中,这样对他,对父母,对自己都好。

  一个人要理智的条件是平静的心态,而平静心态的前提是满足。白玲现在真的很满足,六哥来了,他没忘了师傅,他能找自己来,这都叫白玲觉得六哥还是原来的样子。白玲仔细的想着,其实她要六哥什么呢?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的没仔细的问过自己,不错,白玲喜欢六哥,到底六哥什么地方这么让自己几近失魂落魄呢?别人爱一个人也是这样吗?如果是,爱这玩意真是活受罪。

  白玲入神的想着,车上的人很多,因为到通州的车只有这一趟,白玲和六哥被挤的挨着很近,六哥一只手扬起抓住栏杆,一只手提着兜子,白玲这个时候就在他的胸前。这是第三次和六哥挨的这么近,第一次是六哥让许三儿打了,白玲给他上药,第二次是去家里找六哥把他逼到那段王爷府的断墙下,这次是第三次。其实六哥更多的时候是在白玲的脑子里打转,真正的面对一个有血有肉的六哥并不多。六哥喘着粗气,憨憨的看着车窗外边,那眼睛里一副无忧无虑的神情,白玲没有直盯着他看,只是偶尔的看他一眼。

  车子不住的晃悠,人多白玲没地方扶,跟着前后的晃动。

  “抓住了我。”六哥看着白玲说。

  六哥这句无意的话让白玲感到很有依靠的感觉,人要是陷入这种遐想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变得有了意义。

  白玲抓着六哥的扬起的胳膊六哥说:“别抓这呀,我这扬着手就够受罪的了。”

  “那抓哪?”白玲说完了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于是乐了起来。

  车离通州越近,车上的人也越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下了车白玲和六哥朝许三儿的家里走去。

  廖素珍正在做饭,看见进来的白玲和六哥说:“哟,小六子来了?”

  廖素珍的话惊动了在屋里的许三儿,急忙跑出来说:“小六子,你要再不来我还得给你丫挺的屁股一脚,哈哈哈!”

  两个人进了屋,白葆春坐在那喝茶,看见六哥心里高兴但表面并没流露出来。

  “师傅。”六哥叫了一声。

  白葆春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六哥知道师傅是个不愿意感情外露的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做法,看到白葆春的反映心里头一阵的发虚。

  “我给您买了点吃的。”六哥说了打开兜子,马上后悔起来,因为还有许三儿在。

  果然许三儿挑了眼:“小兔崽子,你这叫眼里有师傅啊?”

  “还有您的。”六哥急忙补救。

  “争出来的不香了。”许三儿板着脸说。

  “干爹,这里有您一份儿,您要不吃拉到,我吃。”白玲来给六哥解围。

  “哈哈哈,还是我闺女机灵,给你师傅买就对了,我不争这个,我是跟小六子开玩笑呢。”许三儿笑着说。

  “您这玩笑开的,瞧瞧他,一脑门子的汗。”白玲说。

  “俩人快洗把脸去,吃饭了。”廖素珍走进来说。

  饭菜摆上了桌许三儿说:“今儿个怎么样大总管,能不能让我们爷们儿开开斋呢?“

  “开斋可是开斋,不许多喝!”廖素珍说。

  “一瓶儿,我们爷仨喝一瓶儿这不算多吧?”许三儿说。

  “不成,就一杯。”廖素珍坚持说。

  “就听了三哥的,难得小六子来一趟。”白葆春插话说。

  “小六子,这还得沾你的光了,你要不来今儿我们哥儿俩还是喝不上这个酒,这些日子把三伯给素的,吃饭都不香了。”许三儿说。

  六哥不知道怎么说好只是点头乐着不说话。

  酒打开了,六哥给许三儿和师傅倒好了酒许三儿说:“唉!你的呢?”

  “您和我师傅喝吧,我就免了。”六哥说。

  “装孙子是不是?你忘了你因为什么挨打了?该喝的时候你倒不喝了?到了我这你可以喝,就是不能上外边喝去。”许三儿说。

  “听你三伯的,你也倒上。”白葆春说。

  六哥给自己倒上酒白葆春问:“你大哥怎么没来?”

  六哥说了袁青病了的事白葆春点点头说:“他的胳膊怎么样了?”

  ”好是好了,就是不能吃劲,阴天下雨的疼。”六哥说。

  “哎!那回怨我不应该去。”白葆春叹了口气说

  “小玲子,你也倒上半杯,给你妈也倒上点,咱们一家子都喝一口,今天高兴。”许三儿说。

  “干爹,我不会喝。”白玲说。

  “往嘴里倒还不会?世界上顶数这喝酒好学哈哈哈!”许三儿说。

  “一会晕了。”白玲说。

  “晕了就对了,完了事睡觉去哈哈哈!”许三儿说。

  “你别听你干爹的,他这是拉拢咱们,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咱们要喝了就没法管他了。”廖素珍说。

  “都喝,高兴高兴。”白葆春说。

  大家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六哥问道:“师傅,学校在哪呢?”六哥问。

  “出了这门后面就是,吃完了饭你瞧瞧去,对了,今天我的徒弟们都来,正好他们还要跟你比划比划呢!”许三儿说。

  白玲听了心里一惊,一路上想了好多没用的,怎么就没想到万一干爹要六哥下场,他的伤怎么办呢?

  吃完了饭,许三儿忙不迭的就叫六哥和白葆春上他的学校,三个人走出了屋子,白玲跟在六哥后面小声的说:“你跟着看看就得了,别跟他们摔,你后背有伤你忘了?”

  “不摔三伯也不干哪?”六哥说。

  “我跟他说,就说你这两天感冒不合适呢。”白玲说。

  “那哪成?”六哥说。

  “你把伤口挣裂了上医院就行了?再说露了相我爸爸要问,你说什么?”白玲着急的说。

  六哥说:“我也是有了准备的,我知道三伯准得叫我比划,我提前预备好了。”

  六哥说着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半尺多宽的护胸一样的东西,走到旁边的屋子脱了上衣对白玲说:“这后面有一溜扣子,你帮我扣上。”

  “这干嘛?”白玲不解的问。

  “这是唱京剧练功的东西,为的是防止闪了腰,用这个正好挡上伤口,省的换褡裢的时候师傅看见。”六哥说。

  白玲帮着六哥系扣子,怎么也扣不上说:“怎么这么紧哪?”

  “使劲勒!”六哥说。

  白玲看到六哥的伤口虽然拆了线,可还是粉红色的,这说明还没有长好,这样勒会很疼。

  六哥站在那看白玲不动手说:“ 愣着什么?快点!”

  白玲使劲总算是把腰带系和,许三儿已经在门口着了急说:“小六子呢?”

  六哥穿上衣服跟着许三儿和白葆春走出了门。

  三个人来到学校,原来是个场院大小的院子,北边一溜房子算是办公区,操场上放着各种练功的器械,六哥发现已经不是他用的石锁撵棍,而是哑铃杠铃等等新的体育器械。操场上正有一堆年龄不等的人在那蹲桩,许三儿的徒弟们站成一排,个个靸鞋灯笼裤,光着膀子手背后的站在那。

  六哥抬头看到屋檐下一个横幅上写着八个大字:以德习武,以勤求艺。

  “三伯,这是你的意思?”六哥问。

  “我肚子里哪来的这个东西,这是你师傅的话,张云鹤的墨宝。”许三儿说。

  “原想把你师爷的以武会友,永不沾尘写在那,后来一想,那是天桥把式的范儿,搁到现在不合适了,就想了这么两句。习武不修德,虽然招式知道也是盲人摸象,即使浑身的本事也与刀枪剑戟一般,只是器物的长短所能。修德养心,练武习身,武德双修才能成了大气候。”白葆春说。

  六哥听了虽然不能全懂,但是也听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几个人走到了许三儿徒弟跟前许三儿说:“都来了吗?”

  “都来了师傅!”徒弟们异口同声的说。

  ”好!上次小六子来的时候,你们觉得不过瘾,这回他来了,今天你们好好的比划比划,我告诉你们,这可是你五叔的高徒,学着点。”许三儿说。

  几句话把六哥说了个大红脸说:“三伯,您别烧我成不成?我还得跟兄弟们请教呢。”

  白葆春说:“都认真的过过手,不在乎输赢。”

  六哥下了场,包括练功的人也围过来看,一下子这里成了一场比赛。第一个出场的是许三儿的大徒弟,摔跤和别的武功不一样,是个表演性质很强的形式,练功的人都想着在这个场合下人前显贵,鳌里夺尊,许三儿的大徒弟此时精神百倍志在必得,一个是为了在师傅面前争光,再有,也有想在家乡父老面前争一口气的意思。

  几个照面以后,六哥就觉得体力不支,这些日子,六哥根本就没得到很好的休息,身体并没有复原,加上为了伤口穿上了那个护腰,虽然勒紧了伤口免得破裂,却妨碍了动作,六哥在对手的进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没一会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坐在旁边的白葆春看的清楚,心里很纳闷,即使就是这些日子没练功,他相信六哥也不可能是这个状态,正在纳闷之间,许三儿的大徒弟一下子得了手把六哥撂倒在地,周围一片欢呼。

  白玲帮着母亲收拾了屋子也转出来跑到这,虽然父亲就是摔跤的,平日白玲并不去看,因为父亲说,书场,各种曲艺形式,摔跤耍把式的,没有女性观众这是老规矩,今天,白玲担心六哥的伤特意跑来。

  她来的时候正是六哥被撂倒的时候,心里吓得一颤,白玲没少看过摔跤,看到活生生的人像个口袋似地摔倒在地还是吃惊不小。

  六哥站起来,许三儿大徒弟笑了笑说:“六哥,你可别让着我,你不拿出真本事我怎么长进?”

  六哥摇了摇头说:“再来,再来!”

  两个人又交了手,六哥不但没有拿出精神来,反而不如刚才,为了不再被摔倒,六哥没完没了的跟对手转起圈子来,搏击型比赛有规定,在规定时间不主动进攻,消极防守的会被判负。白葆春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好了,小六子你下去吧!”

  围观的人包括许三儿的徒弟们,本来想看一场精彩的比赛,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结果,人群里一阵哄笑。

  许三儿也很纳闷,看了看铁青着脸的白葆春说:“怎么茬儿?”

  白葆春并没说话,转身走了,许三儿一下子如堕雾中跟着走了过来。

  “老五,小六子今儿不对劲儿呀?”许三儿说。

  人群散了,场子中只有六哥站在那发呆,白玲走过来说:“摔着没有呀?”

  六哥不说话,眼睛看这着师傅走的方向,白玲着急的说:“说话呀,是不是摔傻了?”

  白葆春对跟过来的许三儿说:“三哥,你把小六子给我叫到我的屋子里去。”

  许三儿忙说:“干嘛,不就是没摔好吗,你比我还王道?”

  “不是,小六子不对劲,肯定是有事,我问问他。”白葆春说。

  “别数落他,大老远的来看你徒弟就不错,过手学能耐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可别往心里去,你刚还说不在乎输赢呢!”许三儿说完走了回去。

  白葆春说的屋子,就是靠北边的一溜房子中许三儿给白葆春的一间办公室。

  许三儿和六哥及白玲走到门口许三儿说:“你师傅可能要说你,你自己找好了答对,我在门口听着,他要说过了份,三伯就去给你救驾,你心里别发愁。”

  白玲早就看出父亲的脸色,听了许三儿的话不由得揪心起来说:“您也跟着进去呢?”

  许三儿说:“师傅训徒弟是不能有别人在跟前儿的。”

  六哥此时没办法,横下一条心走进了屋子。白葆春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斗,沉着脸看着六哥说:“把衣服脱了。”

  六哥脱了衣服白葆春说:“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护腰。”六哥说。

  “那是青衣刀马旦穿的玩意儿,我教给过你穿这个吗?”白葆春说。

  “我前些日子干活把腰抻了,我觉得穿上这个能使上劲。”六哥说。

  “脱了!”白葆春说。

  六哥反过手去解后面的扣子,由于太紧加上心里紧张,半天解不开,白葆春走了过来把扣子一个一个的解开,眼前看到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六哥的肋下已经勒出了血印,粉红色的伤口出现在白葆春的眼前。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白葆春把护腰扔在地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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