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历纪年的腊月,是一年四季之中的最后一个月。之所以称作“腊月”,皆因“腊者,接也”,乃新旧交替之意,腊月后即将开始新的一年。同时“腊者同猎”,先人们在其月初往往要猎取猎物或遍收天下粮食干果,并于八日这天分别将其制成祭品或熬制成粥,用来祭神祭祖。因而这一天,就被人们称为“腊八节”。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腊八”一过,则意味着我国传统的春节不久将至,春天也就不远了。随着‘腊八’的到来,那浓浓的年味,就会在巷里、舍间蔓延开来。

  然而今天的“腊八”,在善耆府的大堂,不仅少了节的氛围,也没了迎春的热情。

  大堂内,善耆的老管家与侍卫海兆龙正对大堂内的家具做着清点。

  王府的大堂是由两道弧形敞门的花梨槅扇隔成的东、正、西三厅组成。

  正中的一间,陈设着一色的紫檀座椅、案桌。在厅堂的四角有分别有着博古架,上面陈列着一些玉器、古玩和瓷器。北墙正中是一幅临摹的春山山水画卷。画卷的两侧是一幅“武烈安社稷;文采留芬芳”的对联。

  从花梨槅扇向东望去,人们看到的是一排摆放有古籍的书架和一张供人读书的圆桌和方凳;从花梨槅扇向西望去,里面不仅摆放有卧榻,卧榻正中还置有小桌,供善耆和客人歇息或卧谈。

  临近黄昏,老管家与侍卫海兆龙刚把大堂正厅里的一应家什刚做了登记,善耆走了进来:

  “这里家具你们登记完了没有?”

  “西厅里的东西还没有登记。”

  “正厅里的家具大概价值多少?”

  “正堂里的家具木料虽然不错,可逢这乱世,最多也就卖个千八百两银子。”管家接答。

  “就这点儿?” 

  “那还得有人买。”

  善耆:“兆龙,你不要在清点了!去东边日本使馆一趟,把川岛先生给我找来。”

  海兆龙:“现在?”

  “就现在。如今情况紧急,我想把我的女儿显玗托付给他。”

  “好吧。”海兆龙应声而去。

  川岛浪速系日本政客,甲午战争后曾任台湾官吏。庚子年,八国联军攻打北京,他因劝降了在紫禁城里准备抵抗的士兵,使得故宫免于战火。被任命为故宫监督。嗣后,出任日军占领区军政事务长官。他有意保护满蒙贵族及府邸,并由此开始了与肃亲王善耆的交往。1901年4月,出任“北京警务学堂”总监,培训清政府的预备巡警。同年6月,任清政府新设的北京警务厅总监督,按日本警视厅制度全权管理警务治安,1906年,与肃亲王善耆结拜为义兄义弟。

  善耆在堂中的太师椅中坐下,他不禁回忆起前年春天与川岛浪速的一次交谈。

  川岛:“你那个在前院玩的女儿好可爱。”

  善耆:“既然川岛君认为她可爱,就让他认你为义父好了。”

  “那可太好了!我是求之不得。”

  “好!我现在就让她认你做义父。”

  说完善耆向堂外喊了声:“奶妈,把显玗带过来。”

  奶妈向院中走去。

  王府大院内,侍卫海兆龙正与显玗玩耍。

  “啾儿。”随着海兆龙的一声呼哨,鹰架上的一只海东青,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海兆龙的右臂上。海兆龙伸出左手从系在腰间的袋子上,摸出以一块牛肉,海东青张嘴去啄,并很快将肉块吞下。三岁的小显玗在一旁观看。显玗张着小手:“我也要喂。”

  爱新觉罗?显玗,是大清肃亲王善耆的第十四个女儿。她自小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善耆对其甚是喜爱,遂取名为显玗。“玗”是善耆根据满语“十四”的谐音而自创的汉字,意为“似玉的美石”。

  奶妈走了过来:“显玗,过来。”

  “不,我要和海叔叔玩。”

  “是你额玛叫你,快过来。”

  “不嘛,我要喂海东青。”

  海兆龙见奶妈来找显玗,忙劝:“听话,你先和奶妈到你额玛那里去,我们回头再喂鹰。”

  说罢,一声口哨,海东青飞离了他的手臂。

  显玗呆呆地看着海兆龙:“不,我要海叔叔领。”

  海兆龙无奈,只好领着显玗与奶妈一起走进了大厅。

  善耆:“显玗,过来,快来认认川岛额玛。”

  海兆龙松开了手,显玗站在原地没有动。

  善耆起身牵过显玗的手:“这是川岛额玛,快叫!”

  显玗拿眼瞪着走上前来的川岛,仍不张口。

  川岛从身上摸出刻有海东青图案的一块佩玉,眯着眼睛,一副慈祥模样:“显玗,叫我额玛,我就把这块佩玉给你。”

  显玗怯生生望着自己的额玛,仍未开口。

  善耆在一旁:“快叫,叫完你就可以和你叔叔去玩了。”

  川岛把佩玉放到显玗的手上,显玗眨着小眼看了看佩玉,又看了看川岛终于开口叫了声:“额玛。”善耆一旁笑了:“叫了,叫了。”川岛:“王爷,这下好了,我这个做义父的,决不会让她白叫。”这时,院里传来了“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将善耆回忆打断。海兆龙已领川岛浪速急冲冲走了进来,低声道:“肃亲王爷,川岛先生,我给您找来了。”“你下去休息吧。”挥了一下手,把头转向海兆龙身后的川岛:“川岛先生,您坐。我有话和你说。”

  “我本来有要事前来相告,不想你却派人来找我。”

  “什么事?”

  “良弼将军被炸了!”

  善耆惊愕地抬起头:“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是这样?”

  “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听说,我就想赶过来。”

  善耆看了川岛一眼:“快,坐下。你慢慢说。”

  随后向里间喊道:“管家,备茶!”

  “事情是这样的。”

  川岛坐下,说出事情经过:

  “黄昏时分,有一身穿标统制服、腰佩军刀的青年暗藏着炸弹来到红罗厂良弼宅第求见。看门人说‘大人未归,尚在陆军部。’腰佩军刀的青年接问‘是否铁狮子胡同?’看门人称‘是。’青年正准备去陆军部,刚到胡同口,对面驶来一辆马车,车中正是良弼。良弼车至,那青年手托名片高喊‘崇恭进谒良弼大人。’良弼下车接过片子,片子虽是崇恭的,来人却不是。及至两人目光相遇,他不由心中一惊,只觉来人眼中透出杀气。遂说声‘不好’,急忙躲避。青年掏出炸弹掷去,一声巨响,良弼左腿被炸断,血流不止。青年当场牺牲。他的随从卫队也有多人被炸毙命。这真应了你们的老话‘山雨欲来风满楼呀。’”

  “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善耆一旁哀叹。

  这时,管家走进,将茶奉上。

  善耆挥挥手,管家又去了大堂的西边。

  川岛望着管家的背影不禁问:“你的管家去西厅做什么?”

  “他去清点这里家产。”

  “怎么,你准备变卖家产?”

  “是的,我想筹资购买军火。”

  “川岛君,请用茶!”善耆端起茶杯示意。

  接着补充到:“到时候,还得请兄弟您多多帮忙。” 

  “那个自然。”

  “不过,还有一事……”

  话说一半,他停住了。

  “你我兄弟不必客气,还有何事你尽管说?” 

  “我想让你把我的显玗带走。”

  “今日找我,就为这些?”

  “是的,就为这些?”

  “哎呦,我的王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这些?”

  “怎么了?”善耆一脸惊愕。

  “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呀?袁世凯已完全掌控了北京,并派人监视包围了你们王公大臣府邸。今天良弼被炸,明天不知道又该轮到谁了!据我们获得情报,袁世凯已通过汪精卫授意给京津的同盟会员,正准备暗杀以你为首的宗社党的成员呢?”

  “我是大清的忠臣,我不怕死!”

  “你忠心可鉴!这我知道。”

  接下来,川岛又继续说了下去:“良弼、铁良、傅伟和你都是皇族集权的捍卫者。你们都是清末皇族中的翘楚、精英。特别是你们中的良弼,很受摄政王载沣和满洲贵族的信任和拥戴。他若真得到朝廷的信任和任用,你们宗社党不仅可与袁世凯较量,和革命军也有一拼。正因为如此,同盟会才派人暗杀了他。如今良弼被炸,你们所做的一切,也将随之完结了。这一点你不清楚吗?”

  “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有什么用?现在大势已去,你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保护好自己。”

  “大清不在了,我留得性命又有何用?”

  “王爷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我有个建议给您。”

  “什么建议?”此时,颇不甘心的善耆像落水者揪住了稻草,迫不急地忙问。

  “你现在应该设法脱身,去关东。”

  “去关东?”

  “是的,你不是说过张作霖曾与您有过密议,如果你将来有难,张作霖会在关东举兵助你吗?只要去了那里,恢复你们的大清就有希望。”

  “以前,我和张作霖是有过密约,可时过境迁,现在都这个形势了,不知他还肯不肯帮忙?你让我好好想想。”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

  “那我具体去哪儿?”

  “旅顺的关东州。” 

  “旅顺的关东州?”

  “对,旅顺的关东州。我是这样想,关东是你们祖业的根基,也是我们日本人的租界。那里不仅安全,而且交通十分便捷,大船近抵天津、烟台、威海;远至上海、广州。这对你率先振兴东北,实现满蒙自治,乃至恢复大清都十分有利。”

  “我们一大家子的人走得了吗?”

  “走得了。”

  “你刚才不是说,袁世凯已完全掌控了北京,并派人监视包围了我们王公大臣府邸。那如何脱得了身呢?”

  “你不是还有我这个日本朋友吗?我会帮助你的。但是你要暂停同外面的联络,在家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好吧!”善耆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府内,海兆龙和管家正在朝装好物品的箱子上贴封条。善耆走了进来:“准备带走的东西都装好了?”

  海兆龙:“都装好了,现在正往箱子上贴封条。”

  “这,我就放心了。对了,你的孩子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把他托付给了一个朋友。”

  “那朋友可靠吗?孩子不会受委屈吧?”

  “可靠。孩子也受不了什么委屈。再说,我那个朋友,王爷也认得。”

  “我也认得?”

  “对!就是那个前来‘贡’鹰的人?”

  “你说的是那个叫关博通的吗?”

  “就是他?”

  “他怎么还没有走?”

  “这不,朝廷落难,不是没钱打发他吗?”

  “他现在怎样了?”

  “他卖掉了今年的‘贡’鹰,筹了一些钱,准备往回走呢?”

  “那就好!几千里地来‘贡’鹰不容易,朝廷一两银子也没拿给他,真是有些对不住他。”

  正说着,下人来报:“川岛先生来了。“”

  善耆:“快请!”

  声音刚落,川岛已走进了大厅。

  “王爷,你准备的怎样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的安排了。”

  川岛走进善耆的跟前,低声道:“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夜就可以走。”

  “我们一家全能走?”善耆压低了嗓音问。

  “全能走。在你们的京城,驻有日本商人福岛和他的大平公司。我已和他们进行了联系。今晚你们可以搭乘他们的车,扮作商队走。有一点你别忘了,京城的警官都是你和我的学生。”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善耆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川岛浪速:“对了,我还有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您坐下慢慢说。”

  说罢,转身向海兆龙:“兆龙,备茶。”

  川岛摆摆手:“坐下可以,茶就不必了,说完话我还得速回我们大日本的公使馆去。”

  “那我们坐下说。”

  俩人先后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下。

  “你给我带来个什么消息?”

  “隆裕太后,已与昨日宣布溥仪逊位。”

  “什么?隆裕太后,已宣布溥仪逊位?”善耆听后顿觉沮丧。

  “王爷,你不要沮丧,对你‘退据满洲、实行满蒙振兴、恢复大清’的计划,我们日本政府不仅十分感兴趣,也十分支持。只要你去东北,我们会全力帮助你恢复大清。”

  “你们政府会全力支持我?”

  “是的。”

  “真能这样的话,那我得赶紧写几封信,把我的行踪和计划告诉在京的宗社党人。”

  “不但要告诉在京的宗社党人,还要写信联络喀喇沁王府的诺桑贡布和扈伦的巴布扎布,以便将来一起举事。”

  当晚,借着夜色的掩护,善耆和他的家人上了写有太平公司的篷车,假扮日本商队匆匆逃离了善耆王府。

  晨曦时,扮作商人的车队,已悄悄地走出了德胜门外。

  在风景幽深,斋室、轩院变幻的恭亲王府内,其宅邸府西路的最北端有一处名为庆颐堂的院落。今天。在这儿正发生着与善耆王府相同的情形。

  庆颐堂面阔七间后出抱厦五间,平面呈凸字形。斋内正中三间,东、西、北三面为两层暗楼。有精美的楠木碧纱橱,槛窗、栏杆。恭亲王奕?曾将从成亲王府获得的西晋陆机的《平复帖》藏于斋内,取名锡晋斋。这里遂成为其后人及其孙溥伟收藏的地方。今天,日本商人要收购这里除字画在外的所有青铜器、陶瓷、玉器、翡翠的收藏。

  溥伟:“您请喝茶!”

  冈田友次端了一下茶杯:“王爷不要客气。”

  “感谢您和山中定次郎先生,能不辞辛苦能来到府上。我想除了这里的书画,我的青铜器、陶瓷、玉器、翡翠,你们应全都看到了?”

  山中定次郎:“王爷的藏品都是世间珍品,不少是无价之宝。我中山商社虽经营古董业多年,资金虽厚,并不能全购呀!”

  “那山中先生,准备出资多少?”

  “恭亲王是为国筹措军饷,我愿拿出商社全部资金,倾囊购之。”

  “那我再一次表示我的感谢!”

  在旁的冈田呡了一口茶:“感谢的话先不要说,这次买卖谈成谈不成还不好说,这还要看看您的要价和定次郎的出价。”

  溥伟:“我的藏品都是皇家之物,乃世间珍品……”

  山中定次郎:“王爷的收藏都是世间珍品!这我知道,但……”

  溥伟:“没有关系,有话你只管说。”

  山中定次郎唯恐此次买卖落空,于是拐弯抹角地说到:“王爷毁家抒国难的精神着实让人敬佩!”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只不过,当前事情紧迫……还望先生给个痛快话。”

  冈田:“那是自然!山中先生此次前来,就是看在了你忠君爱国的面子上,才前来收购你的藏品的。”

  溥伟:“这么说,定次郎是抱有诚意的?”

  山中定次郎:“这一点是肯定的。可惜的是在你的藏品中并没有我一直想要的‘冬青鹘’”。

  溥伟一愣:“‘冬青鹘’,我只是听说过,可它不在我的府上。”

  冈田:“那也不要紧,您以后多帮他打听也就是了。”

  溥伟:“那,藏品的价钱……”

  山中定次郎:我打算拿出商社全部资金,以34万大洋购买你恭王府除了书画以外的全部青铜器、陶瓷、玉器、翡翠,你看如何?”

  溥伟牙一咬:“成交!”

  “那我们明日就来装运。” 山中定次郎的话刚说完。恭王府家人从外面走进,立在了门旁。

  溥伟:“什么事?”

  “恭亲王爷:“善耆王府的侍卫有要事前来求见。”。

  “你先过去,让他门外稍等一下。一定不要怠慢他!”

  山中定次郎:“好在我们已把事情说定,王爷有客,就不久留了。”

  溥伟:“慢!我听说,善耆有个侍卫叫海兆龙,绰号‘海东青’,东北人。他不仅武术了得,而且喜好喂养海东青,他调教出的海东青煞是厉害。说不定他能知道‘东青鹘’的下落。回头,我给你问问。”

  山中定次郎:“那就有劳王爷了,明天运东西时,我再听你的信儿。”

  溥伟:“那我送你们到斋外,由我的下人引你们出去。”

  “您有客,不必客气。”

  溥伟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陪二人向锡晋斋外面走去。

  溥伟陪同客人走出斋外,一眼就见到了家人与前来的李侍卫在廊下搭讪。

  他停下脚步叫了一声:“家人。”

  恭亲王府家人:“小人在。”

  “你替我送一下客人。”

  转身向冈田和山中定次郎说:“二位,恕我不送。”

  家人招呼二人:“请随我来。”

  日本客商随家人出去了,溥伟迈步向海兆龙走去。

  “海侍卫辛苦,刚才正会见日本客人,让你在这儿久等了。”

  “不客气,王爷办的事都是大事?我多等一会儿不大紧。”

  “善耆王爷派你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我们到里面谈。”

  二人走进斋内,女佣正收拾着客人用过的茶具。

  “换一壶新茶来。”主人吩咐。

  “是。”女佣端着茶具下去了。

  溥伟指着座椅向海兆龙:“请坐!”

  “您也坐。”海兆龙客气地回应。

  两人坐下。

  “肃亲王可好?没发生什么事吧?”

  “肃亲王那儿一切都好。”

  “隆裕太后在慈宁宫宣布溥仪‘逊位’,怎没见着他?良弼被炸,你家王爷是不是怕了?”

  “怎么能呢?是川岛让他在家‘蛰伏’,适时潜回关东,以再图恢复。”

  这时,女佣端茶走上前来,要为二人倒茶。

  “我们自己来,你下去吧。” 

  女佣会意,二人有秘密交谈,不便手下人知晓,忙闻言随即走出。

  “肃亲王果然老道,精于筹谋。”溥伟边给海兆龙斟茶边说。 

  “告诉你,我家王爷已于今晨顺利离开了京城?估计现已到了天津,开始转途东北了。”

  “那袁世凯早已派人监视包围了个王公大臣的府邸。你家王爷是怎么脱身的?”溥伟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是川岛帮着策划,善耆和他的家人上了写有太平公司的篷车,假扮日本商队才得以离开了京城。”

  “是这样!你家王爷还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他的计划和打算,全在这封信上了。”说着海兆龙将信从怀中掏出。

  溥伟接过信,对海兆龙说了句“你喝茶”,便从信封抽出信,迫不及待看起来。

  “购置军火、联络蒙古王公大臣和驻守呼伦的黄旗军,肃亲王爷的计划,可为周密!”溥伟一口气将信看完不由称赞道。

  “但不知,恭亲王如何打算?”

  “我已把家产变卖,并将设法离京?”

  “去找我们王爷?”

  “不,我去青岛行事,与你家王爷相呼应。”

  他停顿了一下,“要不这样,我也写封信告诉你家王爷。”

  “你马上就写吗?”

  “不!我还要仔细斟酌一下。”

  “怕来不及吧?我还要追赶我家王爷去。”

  “我可以把信交给日本公使,可由他们转交给你家王爷。”

  “那也好!小人就此告别。”

  “慢!我还有一事相问。”

  “什么事?”

  “你可知‘冬青鹘’的下落?”

  “‘冬青鹘’?青铜浇铸的吗?”

  “好像是吧,你知道?”

  海兆龙摇摇头:“只听说,是康熙爷赏给索氏家族的,具体在谁手上,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就算了。”

  “那我告辞了。”

  “那你要小心。现在,京城袁世凯的探子正四下探听我们宗社党人的下落,一路上可要小心。”

  “恭亲王爷,尽可放心,在下会小心谨慎。”

  一匹黑色骏马载着海兆龙沿京津大道飞驰。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载着海兆龙的挚友关博通和他所托付的儿子,正向他的家乡飞奔。

  由此,我们的故事将围绕着善耆显玗父女与海兆龙父子及其挚友和他们周围的人逐步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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