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人生因从事法律而精彩

王文生著

        2018年5月18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长春春谊宾馆贵宾楼坐无虚席，中共吉林省委统战部和省工商联召开省委统战部、省工商联与省直政法机关合力服务民营经济发展大会，我作为吉林省民营企业法律维权服务站代表在第一排就坐。上午九点会议正式开始，我走上主席台，从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李景浩手中接过吉林省民营企业法律维权服务站的牌匾，此时正是我从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院长岗位上退休7周年的日子。

       七年前，即2011年的5月18日，也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也是上午九点，我来到中共吉林省委二楼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綦远芳的办公室，綦远芳副部长代表省委对我的工作给了充分肯定，并通知我正式退休，我表示感谢党组织把自己从一个农民、工人培养成为一名副厅级领导干部，从一名初中毕业生培养成为一名法学博士、博士生导师，并表示退休之后仍要用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从体制内转身之后，我开始从事自己喜爱的工作，成为一名专职律师，并组建了北京冠衡（长春）律师事务所。

       这天晚上，我夜不能寐、浮想联翩。吉林省民营企业法律维权服务站牌匾的颁发是省工商联和省市司法行政机关对我和其所领导的北京冠衡（长春）律师事务所的一种肯定。此时，我的思绪进入了半个多世纪前梦想当一名律师的回忆。

       60年代初期，在农村生活的我在邻屯的露天场地看了一场名为《风暴》的露天电影，年幼的我深深地被施洋大律师慷慨陈词、仗义执言的光辉形象所吸引，心灵上受到了深深的震撼，梦想有一天也能成为施洋这样的大律师，维护公平和正义。

       1970年3月，我被抽调到公社群众专政指挥部，在公社保卫组的领导下参与一些案件的调查和所谓的执法活动，见证了公社党委书记在群众大会上说“逮捕证是一张擦屁股纸。”见证了公社保卫组将一些轻微违法的赌博和乱搞两性关系的人员押到公社办“学习班”限制人身自由的场面。和公社特派员范国才一起出差外调，当时范国才在当地群众中有很深的影响，传说他文革前担任过范家屯法庭庭长，判决书上都有他的名字，当时范国才也带着一把手枪，于是乎范国才也成为我的崇拜对象，我的法官梦也从那时开始形成。

       1970年5月，四平地区东丰钢铁厂招工，给怀德县100名知识青年的指标分配到响水公社5名，我作为唯一的返乡知识青年离开了家乡，到四平地区东丰钢铁厂参加工作。四平地区东丰钢铁厂属于初建，条件非常艰苦，我和工人们一起挖土方，采石头，抡大锤，推水泥车。厂里定岗定位分配工种，将我定为鼓风工，每月工资33元，并担任鼓风班班长和运转班班长，第一批火线入党，被抽调到“一打三返”办公室进行内查外调，“一打三返”办公室结束后分配到保卫科工作，配合当地公安派出所、东丰县公安局破获了一些在厂区内发生的案件。

       在草市火车站，我抓获了公安机关通缉的惯犯许才，参与破获了盗窃犯杨亚飞的系列盗窃案件，配合地区中级法院法官对杀人犯管某某提出的申诉理由进行了调查取证，第一次到刑场目睹了死刑执行的场面，在配合东丰县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庭长尹荣昌处理民事案件，配合东丰县法院刑庭庭长张志平审理刑事案件时，我不仅从这两位庭长身上学到了丰富的审判实践经验，也对法官的神圣和他们所佩戴的手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当一名法官的梦想与日俱增。

       1975年国庆节，我的法官梦终于梦想成真，1975年10月，国庆节后的第二天，我在四平地区工农新干部培训班两个月的培训结束，由“以工带干”转为正式国家干部，走进了在四平地委办公楼一楼左侧的四平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由书记员、助审员、审判员晋升为副庭长，下派到梨树县法院任副院长。

      1985年4月，也是我34岁那年，升任了四平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分管了民事审判、行政审判、刑事审判，一直到1995年10月就任四平市司法局局长、党委书记。在20年的法官生涯中，我亲自审理和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民事案件、刑事案件、见证了我们国家从无法可依到“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纠”的过程，亲眼目睹和见证了严打时权大于法、重打击轻保障、游街示众、公判大会的大型场面。

       1983年，严打开始，刑庭案件办不过来，我被抽调到刑事庭参与办理刑事案件，有两起原四平市法院报送地区中级法院审批，拟判处死刑的强奸案件，一是韩学峰强奸案件，二是赵长江强奸案件，我连夜阅卷，当这两本卷宗阅完的时候，已是东方发白。掩卷沉思良久，这两起案件在证据上都有很大瑕疵，是如实汇报还是按照原审法院的综合材料照本宣科，如果像其他别的审判员那样照本宣科，这两名被告人必死无疑，如果实事求是汇报，坚持自己无罪的观点，是否会带来否定的评价，被称为“右倾”，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应当坚守自己的法律良知，实事求是，像当时的刑庭庭长张连山和中级法院院长王树森还有地区检察院检察长董延平做了汇报，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韩学峰强奸案属于秋天在玉米地拦路强奸，被害人告发而破案，在卷宗材料中对于被告人韩学峰是否有作案时间，是否具有被害人陈述的黄胶鞋和黄书包都没有查清，卷宗的辨认笔录也不个合法，是在被关押的被告人和看守所民警在一起的情况下由被害人辨认指正为犯罪嫌疑人。而被告人赵长江强奸案件的卷宗已有的证明材料即可证实双方是通奸而不是强奸，如有多人证实被害人杨某某坐在被告人赵长江的自行车后座上去托人为其安排工作，杨某某经常为赵某某带丰盛的午餐，饭盒里经常有鱼和肉，二人经常在一起说说笑笑，赵长江的邻居证实，杨某某经常在黑夜十点以后到赵某某家，白天起早走，有时杨某某白天到赵某某的家中，然后挂着窗帘。

       按照领导的指示将原市法院的承办人调到地区法院与其沟通案情，当我把这些疑点向原审办案人说明时，原审办案人竟然说反正不是强奸也是通奸，判这小子死刑一点也不屈。我听后不仅愕然，这两起报四平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审批判处死刑的案件由于我的坚持和领导的支持，终于避免了错杀。

       担任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之后，我们认真贯彻了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特别是推广了全省第一个少年法庭——公主岭市人民法院未成年人审判庭，对青少年认真贯彻“教育、感化、挽救”六字方针。所在的四平市中级人民法院被中国青少年犯罪研究会评为全国青少年犯罪研究先进集体，我也作为先进集体代表，走进人民大会堂领奖。

       1995年10月，我被任命为四平市司法局局长、党委书记。结束了20年法官生涯，满心依依不舍。在市委和政府的领导下，我们对刑满释放解除劳教人员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多次召开安置帮教工作经验交流会，推广安置帮教工作的经验，在市县区普遍建立了安置帮教工作处、科，在乡镇建立了安置帮教工作站，使刑满释放解除劳教人员刑满释放解除劳教后得到有效安置，防止其因无家可归、无业可就、无人可帮而导致对社会的仇恨，重新犯罪，避免他们“二进宫”“三进宫”“四进宫”“五进宫”。组织社区人员到监狱与罪犯进行心与心的沟通和交流，使他们安心改造。在监狱和劳教所设立了亲情接待室和特殊会见室，缓解罪犯和劳教人员的压力。在律师事务所普遍建立了党支部，吉林省司法厅在四平市司法局专门召开了全省加强律师党建工作现场会。

        2004年1月，我被任命为辽源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党组书记，建立了检察官培训中心，带领干警走出市门、走出省门、走出国门，参加高层学术研讨，认真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在龙山区人民检察院建立了未成年人案件检察科，专门审理全市涉嫌犯罪的未成年人起诉案件。东丰县人民检察院召开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听证会，对一起未成年人盗窃案件进行听政，公、检、法、司、政法委、人大内司委、政协法制委的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同志参加了会议，办案人向与会者介绍了案情，犯罪嫌疑人系考上大学的女高中毕业生，因欠伙食点200多元的伙食费被老板娘索要，无奈夜间到教师宿舍盗窃老师的三部手机，价值1000余元，听证会上犯罪嫌疑人认罪悔罪、痛哭流涕，家长检讨了对子女教育不严的过失，被害人表示谅解，不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到会的所有人员都一致同意做不起诉处理，此案开了东丰县法院和辽源市同类案件做不起诉的先河。会议结束时，我在会上表态，今后此类案件公安局不移送检察机关，检察机关不做立案监督，法院判缓刑，检察院不予抗诉。此案不仅在东丰县而且在辽源市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做不起诉处理的高中毕业生迈入了神圣的大学校门，给检察官阿姨写信，“感谢检察官阿姨救了我，使我能到大学读书。”

        2004年，在省检察院和市政法委的领导下，在省纪检委的统一部署和协调下，我院查办了震惊全省的长春市工商局违法稽查分局局长展文波私藏枪支、滥用职权、行贿、受贿等十几个罪名的大案要案，鉴于此案重大、复杂、疑难，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干扰很大，我亲自做战前动员，组织指挥，对办案人员“约法八章”，最后移送法院起诉，展文波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社会拍手称快。我们还组织全市两级干警，查处了长春市绿园区公安局原局长富得湖受贿滥用职权案、宽城区原局长史文雪受贿案。在打击惩治腐败的同时，我们还注重职务犯罪的预防，在市委党校建立了职务犯罪预防基地，并亲自讲课。

       为了提高干警的素质，我将我国著名法学家王利明、王牧、樊崇义、陈兴良、陈卫东、戴玉忠等法学大家请到辽源，为政法干警举办专题讲座，传播先进的司法理念和法学理论知识。先后承办了中国法学会犯罪学研究会第十七届学术研讨会、中国检察制度原理学术研讨会、中欧遏制刑讯逼供试点项目圆桌讨论会、中欧遏制刑讯逼供试点项目结项评估会。建立了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吉林大学法学院、中国政法大学诉讼法学研究院教学实践基地，接待了全国人大法制委员会刑法室的立法调研。

      2006年2月，从检工作刚满两年，我就被评为全国首批检察业务专家、全国检察理论研究人才。2008年12月，我被吉林大学聘为校聘教授。2009年7月，我获得中国政法大学博士学位。2009年6月，我又被吉林大学聘为博士生导师。

     2009年10月16日，在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刘建民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任建波的陪同下，参加完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市委副书记参加的全市检察干警的欢送合影，我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战斗多年的工作岗位，离开了与自己建立深厚感情的干警和深深热恋的这片土地和山山水水，奔赴省城长春，来到风景秀丽的净月经济技术开发区金城街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召开了隆重的欢迎、欢送会，欢迎我就任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院长，欢送我的前任于万萍到吉林省检察院任职。

      在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的日子里，除了正规的培训之外，我将中国法学会民法学研究会会长王利明和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常务副院长龙翼飞请到学院为全省检察干部做专题讲座，在省检察院的组织下，向国家检察官学院申报了二期工程，国家检察官学院将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作为全国职务犯罪侦查培训基地。

       2011年9月8日，我从国家检察官学院吉林分院院长的岗位上华丽转身后终于实现了自己几十年来梦寐以求的梦想，成为一名光荣的执业律师。

      七年来，我将律师职业当做事业，乐此不疲、如鱼得水，成功地代理了一批职务犯罪案件，企业家犯罪案件，堵住了企业家通往监狱的道路。

      2011年12月25日，我组建的北京冠衡（长春）律师事务所在长春市经济技术开发会珠海路1673号东方万达城门市房扬帆远航，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等十所高等法律院校教学实践基地落户北京冠衡（长春）律师事务所。2017年北京冠衡（长春）律师事务所被长春市律师协会党委和吉林省吉商商会双双评为先进党组织。2018年2月北京冠衡（长春）律师事务所被长春市司法局荣立集体三等功。我也在2015年，被吉林省司法厅评为实施五大工程助推民营经济发展法律服务优秀个人；2017年，被北方法制报社评为十大公益律师；2017年，被长春市司法局荣记三等功；2017年，被省律协党委评为全省律师行业优秀共产党员。

        这山望着那山高，更有高山待仰止；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跃。面对以往的成绩，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律师生涯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会更长、更远。除了代理案件维护公平正义之外，更重要的是将培养杰出律师，承担社会责任，宣传法律知识，化解社会矛盾、传播法治精神作为自己的神圣使命。让“文生书苑”和“文生律师会馆”“文生律师大讲堂”发挥更大的社会作用。为构建和谐社会，努力实现人民通往幸福生活的目标竭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在之后的连载中，将陆续刊登本人的司法经历和感悟，愿意与更多的文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