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从小会议室出来已是20点,林子寻拨通家里的电话,“红安,刚开完会,我迟点回来,把稿子定下来,明天可以向爸汇报了。”“好,我煮上夜宵等你,开车小心点。”

  终于忙完了岳父交办的这个红色系统工程,把两页打印纸折叠起来放进手包,林子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顺势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有些僵硬的腰背,时针已过零点。

  飘进车窗的秋夜凉意,似乎蘸了些城市CBD的芥末味,冲得林子寻打了个寒战,大脑皮层又兴奋起来。

  几年前,岳父在知道了口述基本整理出来后,就对林子寻讲:“1960年,康生这个老贼在党内掌管意识形态,对革命历史教育,他提出三个一,就是宣传我党我军的革命史,要突出一个领袖、一支红军和一块红色根据地。于是乎,红四方面军的历史一直都得不到公正的评价,红四方面军的光荣传统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大力弘扬,甚至有些历史真相被刻意回避和遮阳。孩子,你和小五子都是红四的后代,有责任有义务让后人知道这支工农红军队伍有多么了不起。我再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努力一把,把我们红四的光荣传统整理出来,敢不敢接。”

  林子寻一个立正,“报告首长,坚决完成任务。”

  本以为找几本书刊,抄抄摘摘的事,谁料想林子寻傻眼了,翻遍了父亲和岳父的书橱,掸去捆起来的故纸包上的灰尘,都无专文述及这个命题。带着介绍信,去了军区政治部和省图书馆的内部阅览室,也是未见专文。

  海口既然夸下,硬着头皮也得攻下。

  整整两个星期天,夫妇俩翻出书橱和故纸堆中所有的有关书刊和内部交流资料,累得蔡红安纤腰成了老腰。

  把八一书店里所有有关回忆录都买来后,林子寻又去文化厅,托哥们打招呼,为蔡红安和两个秘书都办了省图面向高级职称的内部阅览证,这样一次就可借出二十本书刊。

  投行工作真的很忙,闲不到那里去的两个秘书还有一项额外工作,用蚂蚁搬家的精神,用当时手写体识别率已达90%、印刷体识别率已达97%的北大方正OCR(光学字符识别器),帮助林子寻把有关文章和资料输入整理后,以Word文件归档。

  每当屁颠屁颠地完成一单,准备外出休假的前两天,林子寻都要加班到深夜,通过在自编的Fox-base+数据库系统中设立多重搜索字段,逐一对这些已归档的文件做数据挖掘,今日叫大数据分析,然后将挖掘结果,再整理归档。

  几年了,今天终于得以完成,从几百张A4纸到几十张纸,直至成果凝聚在两张纸上。

  “就两张纸?”岳父不悦,“我们红四的光荣传统,两张纸就盛下了?!”

  “爸,这是对一千多本书刊资料文献的高度概括,是‘博观而约取’,你和你的老战友们可通过实例来实证,让这两张纸变厚,厚积而薄发,使这些概念更有说服力,更深入人心。”林子寻解释道。

  “噢,是这样,那读给我听听,读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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