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康有福:时任塔城军分区步兵第四营营长,简介详见参战人员介绍。

       康建军(康有福之子):我要替父亲康有福发声(摘录于《铁列克提之殇》):

       在网络遍布世界的今天,“铁列克提之战”的QQ群,显得冷冷清清。群主名叫“反璞归真”,头像是一面“程”字大旗,颇具唐代名将程咬金大军的气势,问及开设此群的目的,他说“我是程古栾的儿子,父亲在铁列克提战斗中荣立二等战功,可惜老父亲已经老年痴呆多年”。群中名叫阿亮的空间头像是慈眉善目的观音像,他是在铁列克提战斗中担任副班长的李生勤的儿子。李生勤在战后荣立了三等功,转业后定居乌鲁木齐,几年前去世,而他的儿子却不知是何原因,选择了皈依佛门。这也是一位参加铁列克提战斗的后代。

       而另一个网名叫老帅的人跟帖追问了一句“蒲其武不是在四川吗?”就是这句话,说明他是知情者。果不其然,老帅坦言:“我是康有福的儿子”。老帅全名叫康建军,出生于1961年10月,1976年全家从塔城跟随父亲转业回到甘肃华亭县,现在县政府开车。2011年,看到网上铁列克提之战的QQ群,加入到了这个群。

       康建军对铁列克提依旧一往情深,他充满深情地介绍:我父亲康有福,甘肃临洮人,生于1934 年1月,1949 年9月加入解放军(从国民党解放过来的),随后参加过甘南剿匪,是骑兵一师的,1960 年驻扎在甘肃平凉,1961年随部队进疆,在乌苏县驻扎过。在我的记忆里最后到昭苏县、特克斯县驻扎,那时好像是骑兵连长、营长,1968 年11月调防到塔城,在托里也驻扎过,到塔城后是304部队营长。

       铁列克提打完仗以后,1970 年父亲调到塔城军分区营房科、装备科,职务是副科长,属于平职调整,直到最后转业回乡依然是正营职,再没有得到提职。

       1975年父亲被确定转业,并于1976年转业回到甘肃华亭县饮食服务公司任副经理,后来又到县百货公司任副经理、经理,再后来又任县工商局副局长,一直是正科级。1994年临退休之前,父亲给原北疆军区的领导写过一封信,证明父亲是属于解放前参加革命,最后被确定为离休,享受副县级待遇。1999年,父亲去世。

       父亲战后对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很郁闷,也很有想法和看法,曾多次上书北疆军区和塔城军分区,说了对战斗的看法和对他的不公。对战斗的看法主要包括:一是上级应当承担责任。上级不了解当时边防的具体情况,一会儿下命令叫巡逻,一会儿下命令不叫巡逻,导致指挥组在战斗打响后盲目指挥,上级得不到及时的情况,指示也不够及时有力,总之比较乱。二是个人已经很努力。在战斗中,父亲作为一名刚到边防站的领导,在上有分区机关人员指挥,下有边防站领导组织的情况下,能够主动承担,也想努力去挽回战局,冒着敌人的炮火亲自到最危险右翼掩护组去指挥战斗,事实证明,除了无名高地,右翼是当时战斗最惨烈的方向。特别是在战斗结束后,父亲还亲自带人去寻找战友的尸体,对自己的工作也算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三是组织处理不够公平。同样是步兵4营的主要领导,同样是刚上的边防站,同样是在指挥组,时任营政委在战后却得到了提升,担任裕民县人武部副政委,为副团级,为什么自己却原地踏步,并且还要蒙受这些不白之冤。

       在转业回到地方后,父亲很郁闷,极少谈及战斗情况,至于组织上对他的不公,也一直没有具体的说法。当被问及健在的母亲对父亲遭遇的看法时,康建军回复是的:老母亲只说过参加战斗的人有很多提拔了,可我父亲闲置了很长时间,最后平职安排在分区装备科副科长,一直到转业。老父转业时还给当时的塔城军分区王司令写过材料,只是没有了下文,没有了结果。

       通过康建军的叙述和其家人的回忆片断,可以得出这么几点基本的结论:

       一是康有福是从国民党部队起义过来的,虽然属于“解放前参加工作的人员”,退休后在北疆军区老领导出面协调下,享受到了副县级离休待遇,但因为身份上比较特殊,并不属于十分吃香的“根正苗红”式干部,加之铁列克提战斗失利的影响,在部队发展受限也可以理解。尽管他本人十分不理解、不情愿、不甘心。

       二是康有福是老骑兵出身,参加过甘南剿匪战斗,立过战功,因为精通骑术和战术,当过骑兵排长、副连长,随骑兵一师进驻新疆后,又先后担任了骑兵连长、骑兵营长,这种经历决定了他是骑兵中的老人,却是边防上的新人。

       三是康有福认为自己尽了最大努力。作为一营之长,在步兵营和边防站还没有完全交接清楚、彻底理顺隶属关系的条件下,在上有军分区、下有边防站的情况下,面对不利战局,他主动参与指挥,亲率官兵冲锋营救,战后又带人打扫战场、抢回牺牲官兵遗体,算得上是敢于担当,尽心尽力。

       四是康有福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战后,康有福在正营职的位置上前后干了8个年头,一直到1975年确定转业,1976年离开部队回到甘肃时,他的职务仍是正营,而他的老搭档蒲其武早就提了副团。更可气的是,转业之后的18年间,康有福先后担任了县饮食服务公司副经理、县百货公司副经理、经理,再任县工商局副局长,一直都是正科级。对他来说,县处级(哪怕是副县级、副团级)真正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用了26 年的时间都没有翻过这道坎儿。庆幸的是,1994年离休后才因“解放前参加革命”而享受副县级待遇。5年后,康有福去世。

       五是康有福坚持认为上级机关和领导应该为战斗失利负责。战后多年,康有福还多次向塔城军分区、北疆军区首长甚至更高层的首长机关写信,在反映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希望恢复名誉并向首长请求帮助之余,反复表达个人的观点,那就是上级机关应该为铁列克提战斗失利负责,而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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