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谁的反应更加强烈

       边关战事急,内地民心紧。对于中苏两国来说,来自边界的消息,时刻都在影响着人民的情绪,反映着整个民族的民意。

       无论是珍宝岛战斗还是铁列克提战斗,战后,两国外交部门反应迅速,抢先提出抗议,抢先进行严正交涉,抢先指责对方制造边界紧张局势、恶化双边关系,两国民众的反应也非常强烈,在政府或明或暗支持下,相继在全国范围内举行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和抗议活动,特别以吃亏的一方尤盛。

       (一)珍宝岛战斗苏联反应激烈

       1. 莫斯科抢先采取行动

       第一、抢先提出抗议。3 月2日事件发生后,苏联即向中国提出了“抗议照会”。

       第二、召开记者招待会。3 月7日,苏联外交部新闻司长和边防军总部副司令举行记者招待会,向记者具体描述了3 月2日冲突的情况。

       第三、发动示威。苏联领导人号召群众进行针对中国的示威游行活动。

       第四、向西方投诉。3 月11日,苏联驻西德大使拜会西德总理,通报苏中边界武装冲突的情况。

       第五、准备采取“集体行动”。在3 月17 日举行的华约成员国高峰会议上,苏联要求就谴责中国侵略苏联的问题达成协议,要求东欧国家给以兄弟般的援助,即要求他们派兵到发生冲突的苏中边境地区,用集体行动对付中国。

       第六、进行核威胁。3 月15 日晚,莫斯科电台谈到中苏边界事件时说:“苏联的核导弹是强大的,可能造成千千万万人的悲惨命运。”随后,接连许多日,莫斯科电台的晚间节目都大谈苏联的核力量如何强大,中国核力量如何“不济”。

       第七、提出亚安体系的构想。5月29 日, 《真理报》发表评论,谴责中国在亚洲制造麻烦,点名要一些东南亚国家建立“集体安全”。接着,在6月5日至17 日召开的莫斯科75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上,勃列日涅夫发表讲话指出:中共领导人“已由对和平共处的批评转为策划武装冲突,采取破坏和平事业的政策”;警告说:“想用武器作为语言来同苏联谈话的企图必将受到坚决反击”;并首次提出了要建立“亚洲集体安全体系”的意见,其目的之一即是要以此遏制中国。

       2. 围攻中国住苏联大使馆

       在苏联首都莫斯科,坐落于列宁山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苏联大使馆遭到10万群众围攻,这在中苏外交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列宁山下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游行队伍10 人一列,并排从中国大使馆门前走过,一边行进,一边高喊反华口号。尽管苏联政府也派来2000多名军警维持秩序,但最终未能控制住事态发展。游行人群中携带的墨水瓶、碎砖头、啤酒瓶,雨点般地砸向中国大使馆临街的楼台、窗户、墙壁。很快,中国大使馆临街一面的104块窗户全部被砸碎,楼墙被墨水涂抹得斑斑点点。最后,又有人拿出毛泽东和周恩来的画像,浇上汽油,点火焚烧,浓烈的黑烟在列宁山上空变成了黑色的云雾。

       这是苏联十月革命胜利后从没有过的景象,包括在面临法西斯德国的大举入侵时,苏联人更多的是选择沉默,选择无声的抗争。而对于同属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国,苏联人表现近乎疯狂。

       3. 在国际上进一步孤立中国

       苏联紧急约见美、英、法等国家首脑或外交部部长,通报所谓“真相”。苏联国防部长格列奇科元帅专程访问与中国交恶的印度,联印反华的意图非常明显。

       6月13 日,苏联政府发表措辞严厉的声明,称:

       一、沙皇专制政府虽然崩溃了,但俄罗斯国家的边界不应该毁灭。

       二、沙皇政府从未同中国政府签订过任何不平等条约。

       三、在苏联和中国之间实际上不存在任何领土问题。无论过去和现在,都谈不上,也不可能谈得上苏联方面有任何破坏边界现状,有任何侵占中国领土的事。

       四、“柳条边”和长城是中国“北部疆界的标志”,中国西部边界“没有超出甘肃省和四川省”。

       苏联的上述声明,故意混淆是非。所谓“柳条边”,是清朝在辽河流域修的一条柳条篱笆,以禁止一般居民越界打猎、放牧、采人参。苏联政府此时随意举出此例来说明中国的近代历史边界,既缺乏历史常识,又有混淆视听之嫌。

       (二)中国方面同时做出了异乎寻常的反应

       1. 举行示威游行。珍宝岛战斗之后,中国在首都北京和全国城乡组织了大规模的群众示威游行,强烈抗议苏联侵犯中国领土珍宝岛。在3 月4日至12 日不足十天的时间里,参加示威游行的军民达1亿人次以上。 《人民日报》、  《解放军报》则以《打倒新沙皇!》为题发表社论,将苏联领导集团与老沙皇画上了等号。

       2. 研判国际形势。1969 年2月毛泽东主席就交给陈毅、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等四位元帅一项研究国际形势的任务。四位老帅在周恩来的安排下,从6月7日至10月进行了近20 次战略务虚讨论,7月11日由四位元帅签署,向中央提交了《从世界森林看一棵珍宝树》,对战争形势提出了书面报告。报告全面分析了中美苏三大力量之间的矛盾斗争,提出中美都各以苏修为敌,苏修不敢同时进行两面作战,不会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陈毅元帅还提出了从战略上利用美苏矛盾,打开中美关系的设想。

       3. 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针对苏联的战备高潮。在“九大”上,林彪政治报告强调要做好充分准备,准备同美帝、苏修他们大打,早打,打常规战,打核大战。4月28日毛泽东在九届一中全会上提出“要准备打仗”,并说:小打就在边界上打,大打,我主张让出点地方来。他进来了,我看比较有利,使他陷在人民包围中间。这也就通过党的代表大会向全国人民发出了 “准备打仗”的号召。

       4. 新疆成为反苏前哨。在铁列克提战斗发生之后,连续一个星期,整个中国都在怒吼,从繁华的都市到荒僻的乡村,工人、农民、机关干部、学生、居民走上了街头进行游行。而新疆的反应尤其强烈。1969 年8月15 日《人民日报》报道:

       新疆各地军民纷纷举行声势浩大的集会游行  坚决拥护我政府给苏联政府的抗议照会  愤怒声讨苏修新沙皇武装挑衅的新罪行

       新华社乌鲁木齐14日电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各地军民满怀怒火,纷纷举行声势浩大的集会和游行,坚决拥护我国外交部8月13日向苏联政府提出的照会,强烈抗议苏修叛徒集团指使其军队,蓄意侵入我新疆铁列克提地区,挑起新的流血事件的滔天罪行。广大军民严正指出,新疆八百万革命人民,有决心坚决彻底消灭一切敢于来犯的侵略者,保卫我们伟大社会主义祖国的每一寸神圣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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