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看了,其实人类那些事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花样繁多而已,人类特有的虚伪和做作使他们更善于隐藏自己,许多事是不能公开的,可是他们在私下又表现的是那样不可理解,我们鼠类的交配纯粹是为了传宗接代,和其它哺乳动物一样还有一个发情期,依我看来人们就好像没有什么特殊时期,我们交配就是要生育更多的小老鼠,以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占领,以避免和大熊猫、白鳍豚、金丝猴一样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人们更多的是为了寻欢作乐,穿上衣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脱得光光的上了床就是寻死觅活的折腾,康智睿两口子讲究情调,邹老师两口子也算正常,老夏老两口岁数大了,就是抱团取暖,朱三之前和那个女人就是歇斯底里,好起来打情骂俏,闹起来你死我活,如今孤身一人就更是难以理解的疯狂,貌似在拼命的挥霍自己的青春和精力,洒洒每天在摄像头面前的搔首弄姿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刚才朱三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着挺惨,我估计用老太太的话形容最恰当,那就是可能造孽太多吧!

  我是吃饱喝足了,但依然记得要在深夜带小鼠去闯荡世界的约定。风还是凉飕飕的,静静的街道上就看不到一个人,媳妇对我从朱三家带回来的一小袋怪味花生比较感兴趣,可惜就是少了点,小鼠也跃跃欲试的要再去搞回来一袋,我告诫它出去打食,首先是自己要吃饱,另外要学会储存食物,哪些可以在现场大快朵颐,哪些适合带回来及时存储,以备不时之需,我们鼠类作为弱势群体,天敌不少,有些还十分的凶恶残暴,为了生存时刻要保持谨慎、警惕、怀疑,不能急躁冒进,不能不顾安危,不能贪图安逸,只有学会拒绝诱惑,学会适可而止,学会三思而行,才能在异常严酷的生存竞争中,不至于早早的命丧黄泉。

  不知怎么小鼠总是在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此时传授它经验,多想也像邹老师和邹彤一样,亲密的拥在一起,亲热的靠在一起,人类在这方面的表现就尤其让我羡慕,康智睿搂着郁媛媛看电视,邹彤搂着奶奶的脖子撒娇,老夏搂着老伴哄她睡觉,就是朱三之前也会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在鼠类的情感世界里也太过谨慎了吧!我试图靠近小鼠,而它却始终和我若即若离,其实在这个小区里,最危险的天敌依然是人类,他们在许多地方都投放了毒饵盒、粘鼠板、鼠夹子,人类对鼠辈与生俱来的厌恶仇恨,他们的一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成语就能感受到老鼠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见一次打一次就是他们的口号,大多数人也是这么做的,比起猫呀狗呀可恶的人类才是我们鼠类的大敌,可是目前我们也没有什么报复他们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的,尽可能地不去招惹他们,力争用最隐蔽的方式获得生存发展的机会。小鼠对我的啰啰嗦嗦表现出不耐烦,在不太和谐的气氛中我们上路了,天黑黑的,风凉凉的,小鼠就跟在我的后边,第一次远行就是要带它去我的生存空间看看,现身说法,如何规避风险,如何利用环境,如何死里逃生,我脚下的路就是一年多来用生命总结出的安全通道,小鼠虽然走得跌跌撞撞,但还是顽强地紧紧跟随,我让它叼住我的尾巴也被它拒绝了,为了安全我选择了沿着南侧墙根缓慢前行的路线,并警告小鼠尽管有通道还是不要试图挑战大黑鼠的权威,别墅区不是我们的传统领地,实在没有必要挑动同室操戈。

  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在草丛里惊动了一只刺猬,远远的对视之后就善意的避开了,好像那只刺猬在不停的哆嗦,此时小鼠也在瑟瑟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它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怪物,感觉就是拼命撕咬都无法下嘴。我很是纳闷,此时的温度野生刺猬应该早就躲起来冬眠了,天寒地冻怎么在外边还有流浪的刺猬?莫不是老夏家的刺猬逃跑了?管他呢!一会去老夏家看看就明白了。我的计划是要让小鼠见识一下未来的天敌都是什么样子,这下倒好先看到刺猬,另外洒洒家的小花猫可以去看看,也检验一下小鼠的攀爬能力达到什么水平,老太太家已经没有瘸腿狗,也可以去了解一下一楼的房屋结构,老夏家是必须要去的,夜深人静一定会有美食,再高的楼层恐怕小鼠爬起来会有危险。

  老夏家还是老样子,屋里的味道总是怪怪的。两个老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有一个还卧床不起,也是可以想象,可是对于小鼠来说就是全新的感受了,它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很谨慎的样子,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老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让它感到很新鲜,水族箱里游动的鱼也是它没有见过的,敏感的金丝熊还是发现了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焦躁的来回转圈,丝毫不顾及我们是远房亲戚的事实,熟睡的鹦鹉也开始躁动,有一只还扑棱棱的在发出警报,果然刺猬笼子里真的就剩下了一只刺猬,而笼门却关的严严实实,想象不出来那只刺猬是如何出来并跑到了外边,天底下的事有时候就是难以解释,这天气跑出去,天寒地冻出去就是等死!老夏的床头还放着胡琴,呼噜呼噜睡得正是香甜,老伴在小床上嘴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常说的那几句话,或许是那几只小宠物的动静惊扰了她,老伴动了动又沉沉的睡去。

  正像我所预料的,小鼠的攀爬能力弱得很,尝试了几次之后它也就放弃了,看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心高气傲,甚至多了些垂头丧气,它静静的守在我的身边等待接下来的安排,洒洒家是不能去了。没有了瘸腿狗的老太太家,要进入就容易的多,小鼠怯生生的跟在我的身后,家里虽然都是老家具,但被老太太收拾的很干净,她睡在床上很均匀的发出鼾声,茶几上有她常服的药物,还有春节期间准备的花生、瓜子等坚果,还有一些糖果散落在果盘里,小鼠趴在我的背上想下来享用,我用肢体语言拒绝了它,此时不能闹出响动,只能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开电视的时候才能放肆的行动,噪音是我们最好的保护伞,这是铁律。

  小鼠要去厨房看看,我不好打击它的积极性就跟着也进来,老太太的五谷杂粮都在橱柜里,小地桌上有时候会有一些剩饭剩菜和水果,想吃些并不难,别看她上岁数了,牙也掉得差不多了,可是酷爱吃硬东西,缸炉烧饼、五香花生,还有各种坚果,我一直猜测是不是她这种独特的饮食习惯让她的身体一直很是硬朗,天天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天天接触不干净的东西,吃饭也是能凑合就凑合,竟然从来没有见她生病,反正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看来人们的抵抗力是锻炼出来的,而不是自我封闭。

  尽管瘸腿狗已经离开好长时间了,屋里还有它的味道,我告诉小鼠这就是狗留下的气息,部分狗也是我们的天敌,遇到疯狂的甚至比猫还可怕。我们要去的地下室就在老夏家卧室下边,我要让小鼠见识一下什么是多姿多彩。要不是我背着小鼠,它连距离地面不高的地下室窗台都上不去,第一次进入如此丰富的库房的小鼠尽管还想表现得比较成熟,但眉宇间还是掩饰不住兴奋和贪婪,我比较担心的是它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会吃大亏,地下室里,食物众多,虫草不好吃,燕窝也不好吃,海参也就是那么回事,倒是简易包装的五谷杂粮和坚果干果比较适合我们的口味,大快朵颐之后也该撤退了,我嘴里叼了三袋雪饼,小鼠也要叼三袋,勉强叼了两袋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穿行在草丛里,它应该很艰难,但它还是顽强的在坚持。

  天不再那么黑,有一辆早行的汽车闪着灯光越走越远,路上清扫道路的物业人员也已经早早的开始工作,昏暗的路灯下有尘土腾起,远处蹒跚活动的应该是老太太,她又开始去垃圾桶里捡拾东西了。草上有霜,叶子冻得直挺挺的,我不会太在意,而小鼠穿行起来就显得费劲,我和它的距离有些远了,等待的功夫隐隐的有丝丝煞气飘过来,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了过来,就在那一瞬间我一个下意识的翻滚躲过了流浪狗的捕杀,然后迅速出击蹿到了旁边等待施工的塑料管里,呼呼带喘,任恶狗在外边疯狂的叫嚣疯狂的撕咬,直到它慢慢的离开,随后听到它得手后的怪叫越来越远。

  在草丛里我找到了四散的几袋雪饼,可能小鼠已经命丧黄泉。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的眼里在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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