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难给常河玉轻柔的擦干了眼泪,幸福的说:“你乖得好看,怪也好看,笑更好看,就连你脸挂泪珠都一样好看。”常河玉暖暖的说:“你的歌太好听了,听得我的心里酥酥的,每天都能听到你的歌,那该多好哇,我非常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远难说:“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把阻碍我们的一切都搬开了,我们再毫无挂牵的一起快乐,一起享受本来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常河玉赞同的点点头。可突然间,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她问远难:“我想起一个事来,那个少佐后来死了,咱俩因此还被盘查了呢,他不是被你遥控死的吧?”远难就知道她常河玉早晚都会问到这个问题。因而,他很坦诚的承认说:“我现在哪有那功夫啊?附近又没山、没沟、没坑、没坎的。路上虽然有来往的车辆,可我没敢试。不过,这个人对咱俩来说,早晚是祸害。我怕他明白后,再找咱俩的麻烦,所以,我就……只可惜了,那根银穿针是师母送给我的纪念,我真是万不得以了。你如果有可能,把那根穿针想办法找回来,我就给你跪地磕三个响头。”

  常河玉的预料得到了远难亲口的证实,她半天没说话。她心的天平上,摆上了三个法码。一个是她不顾一切所追求的伟大事业唯一的合作者;一个是她已经把其牢牢的装在自己心中的她自己未来的托付者;一个是日本军人,也是她自己的国人。三者中二对一,而这又是谁也解不开的疙瘩,又谁也动不了的死扣。而这个死扣又恰恰是结在了中国社会一个非常典型的群体,江湖社会中典型的江湖人远难的身上。矛盾不可调和。仇和恨不消,这个人的心就难收。抛弃国,难。抛弃事业,那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呀,难上加难。抛弃这个人,这个人已经刻在了她心上,溶进了她的血液中,它不是一个难字的事。

  人的一生总会多次面临抉择,常河玉面临的决择更残酷和残忍。对这些她虽然早就想过,也早就有心里准备,不然,她当时不会出手。可如今摆在面前的是生与死的大事了,是非常现实的。常河玉对远难这种心理是充分理解的。啥事都怕换位思考,颠倒颠地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那是三百八十三个活蹦乱跳的人哪,那里边有那么多割舍不了的亲人哪。这个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如此。

  远难走近常河玉,拉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太难了,你伸手救我的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个日本姑娘。当时我感恩。后来,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胆识、有追求、有信念、有文化、有礼数的日本好姑娘,所以,我接受你的爱的同时,也把我一生中这种唯一的爱,也同样毫不保留的交给你了。我对你的爱抠不掉了。我还记得你的那句话哪,乱杀人的军人和平凡的日本人不是一回子事。你别再为我为难了,我看不了你这种为难的痛苦。你把我送给他们吧。我今天告诉你,我能用意念遥控别人了,就是在告诉你,我身上有用的东西就这些了。而这些你自己也有,你也会的。我也想了,世界这么大,总不会只有咱们俩有这种东西吧。你再去找吧。你把我送给他们吧,我不会恨你的,我本来就是一个无知的小乞丐,能得到你这个仙女一样的日本好姑娘的爱,我已经非常自豪和满足了。我会平静的接受他们的处罚的。我有一个要求,请你把你的真名字告诉我,可以吗?那样,我会瞑目的。”

  常河玉听到这,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疯一样扑向远难,紧紧的抱住远难,她大声的哭着说:“你不能离开我,我不会送你的,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你,行吗?远难,我就要你。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叫常河玉子,你就叫我玉子吧。”

  浑河的水,静悄悄的,不愿意发出任何声响。阳光下,波浪闪动着光亮,就和玉子姑娘一样,蹦蹦跳跳的,快快乐乐的,奋不顾身的奔向着前方。他们在告诉我们,告诉我们一个伟大而平凡的真理:那就是,再大的石头也阻挡不住河水,再大的障碍也阻挡不住爱情。

  常河玉子梦寐以求的世界独一无二的伟大事业和令她非常知足的爱情,都在不知不觉的自然间和不刻意间,在向着她所预期的目标发展着。这令她很有满足感,也很有幸福感。可她不知道,一个滔天的巨浪在她毫无意识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正快速的形成并迅疾的向她袭来。

  这一天的下午,常河玉子提前来找远难,告诉他,今天晚上要领的他去见自己的父母并一块吃晚饭。远难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刻意准备和打扮了一下,一块来到常河玉子的家。

  常河玉子的父母,常谷川和大河美至子夫妇,早上只听女儿玉子说,晚上有朋友来家吃饭,并没有明说是谁。所以,大河美至子只按一般的同学、同事或者是闺蜜这一档的内心标准准备的饭菜,清淡、适口。好在大河美至子在早晨常谷川离家时就嘱托丈夫晚上要早点回来。所以,常谷川破例回来得很早。大河美至子一切准备停当,夫妇俩一块单等玉子和她的朋友回家。

  门铃响过,大河美至子把门打开,见宝贝女儿领回来的是一个高个子小白脸的年轻的男性,一个俊伟的小伙。一眼就明白了两人的关系,这令她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但凭母爱的本能,她很高兴的把远难请进屋里。

  在客厅里,常河玉子当着父母的面,非常庄重而又半带玩笑的介绍说:“远难师傅,这是我的父亲常谷川,这是我的母亲大河美至子。”远难大方的行礼问好。常河玉子接着介绍说:“父亲、母亲,这位是我人生中的另一伴,我终生要追求的伟大事业的唯一合作者,意念遥控大师,我的中国江湖行走师傅远难先生。”这一番美誉而又文雅的介绍言辞,常谷川明白了女儿的实际用意,就是只能接受,好好接待。

  远难一进客厅看见面前站立的高傲而又刚愎自信的高个子中年过一点的男人,没等玉子说话介绍,他就已经认出了这个人,他在师傅跟前见过。作为远难来说,他今天虽然说是有备而来,但做梦也想不出会是这个人,师傅对其又好又恨又合作又防范的人。远难的心绪一时虽然是非常复杂,但还是心存感恩的在玉子的介绍下,带着亲情感的一一行礼见过。

  在餐桌上,常谷川、大河美至子、常河玉子、远难两对四个人举杯饮过之后,常谷川友善的问道:“小伙子,你的父母都好吧?”远难低声答道:“他们都不在了。”常谷川马上意识到自己虽然问得得体,但却伤害了小伙子,马上解释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情况。”玉子抢过话说:“爸爸,他是在他师傅家长大的。”常谷川想接住话茬再问,远难确先开口介绍了:“我的师爷叫白毛,在南京。”

  常谷川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抢话,特别是晚辈和下属,他喜欢长尊、客友式的有问有答。所以,他听了远难的抢话作答,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由和善转为庄重。远难见了常谷川脸色的变化,知道自己抢话抢错了,只说了一句就停住不说了。玉子一看这情况,忙说道:“爸爸,有话就随便问吧。”大河美至子亲和而委婉的有些责怪的对常谷川说:“你不能把你在外面的做派带回到家里来,还都是孩子呢。”常谷川也为改变这些许的尴尬,转而面露微笑的问道:“你师傅是干什么的?”“烧酒的。”常谷川听了远难的回答,他对酒的话题非常敏感,追问道:“在什么地方烧酒?”“宜凌。”常谷川听远难一说,他跟着就是一惊。紧接着追问:“姓什么?”“姓刘。”常谷川这回不是惊了,而是乐了。他又转为和善的问道:“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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