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杨贵恩正在以为自己输定了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他有如丈二和尚,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了。突然冒出来个年轻女人,她硬生生的扭转了乾坤,这还不算,令他杨贵恩更加惊讶的是,人家说,小白脸是她的人。赌神、庄家、合作伙伴、小白脸是这个女人的什么人?人家没说。可这个女人能叫停这一大队日本军人的行动,她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她拿出的那个小本本,那上面写些什么东西,把那个气急败坏的日本少佐搞得停电了呢?

  警官杨贵恩又明白了一个事,和这个小白脸合作没有事,一丁点事都不会有。这个小白脸的水深着呢。只是他后面的台子,他后面的山是哪方神圣,他现今还只是一头雾水。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更是他始料不及的。他的生意异常的火爆起来。

  远难做事虽然异常的谨慎,可还是没想到会因一张报纸上的照片出了事。他庆幸自己在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会有一个非常漂亮又非常文雅的年轻女人,在关键时刻有胆量出手救他。他如今跟在这个女人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向他不知道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年轻女人,在茗气东来茶馆门前停住了脚步,示意她后面的小白脸,她和他的目的地到了。

  远难在前,来到他熟悉的桌前站下了,非常礼貌的请对方落座后他才坐下。茶馆老板见他的熟客来了,没等两人点要东西,就已经准备齐全并亲自送过来了。

  年轻女子见眼前这个小白脸还不太适应一男一女这样单独对面而坐,她的心里又多了一分得意。她抢先开口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常河玉。我干什么呢,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先问问你,你的家在哪里?”“一无所有。”“你的家人呢?”“孤苦零丁。”“你咋上这个道的?”“水到渠成。”“听说你的赌技不错?”“暂露头角。”“以你的资质为什么选择赌?”“逼上梁山。”常河玉五问,小白脸五句成语做答,这使常河玉忍不住笑了。她换了一种口气说:“你能不能放松一下,咱们随便说说话行吗?”“行。你问了这么多了,我问一个事行吗?”“行,行。”“我给你磕个头行吗?”还没等对方答应,小白脸就离开座位,来到过道,跪下一连三个响头,咚咚咚。三声响过,小白脸抬起了头,只见他两眼泪水流,说了一句:“谢谢你出手,报恩的日子在后头,不信你往后瞧。”常河玉听了最后这六个字,还真的转过身去看了又看,可她什么也没看着。转过身来,两个人都笑了。至此,默生变熟络,品茶长谈。谈到后来,小白脸是夜深送恩贵,回程孤影单。

  远难送完常河玉回到瑞气祥天旅馆,一个人静下来了,坐在椅子上想事。他努力使大脑重新活跃起来,搜索他以往的记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这个常河玉他从前好像见过,而且从记忆的清晰程度上看,时间并不长。他终于想起来了,是他刚从南京回来,在刘家坟地见了那么多的新坟,可就是不知道哪个是师傅的。正在他悲痛至极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师傅和他在一起的影像,他突然激动起来,这么一激动,他的大脑又猛然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他大脑里有一种温热在冲击,这种温热感越来越浓,冲击越来越强烈。后来,大脑突然就有了一种好像开关被打开的感受。于是,他和师傅就一起飘走了,然后就见到了一位姑娘,而这位姑娘仿佛就是在他远难处在紧急关头挺身而出的常河玉。这种感受他好像在三运来好乐城的大厅里又经历过一次,而这次的感受要比上次强烈的多。这么一想,他下意识的懂得,有的人,大脑有一种功能,也有这样的一种开关。而他第一次的感受就是他先打开的开关;而第二次的感受是常河玉人家先打开的这种开关。他的大脑就有这种功能和一种开关,常河玉也有这样一种功能和这样一种开关。打开开关,这种功能就能让想法飞出去。而对方也有这种功能的话,双方就能让想法飞出去飞回来。

  常河玉子为什么在茗气东来茶馆告诉远难自己叫常河玉呢?其实,这里有两个原因。她的常河玉子是她的日本名,到中国后,按照中国的习俗和习惯,就把子字舍去了,改教常河玉。这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尽量减少因为名字给她带来的麻烦,她知道目前日本人在中国的老百姓眼里的形象不怎么好。尽管极少数人见了日本人会点头哈腰,而更多的中国人的眼神中都是充满敌意的。

  常河玉回到家后,兴奋的情感还没有减退,还处在一种亢奋当中。她今天完成了她生命中的两件大事。事业的开发与探索已经找到了另一半。能有机会出手帮助这个她要找的人,并且是在他最危险最需要帮助也是最能打动他情感的时候,凭借女人心里的特殊敏感,常河玉知道,她可能顺着小白脸的感恩情结进而已经抓住了小白脸的情感世界这匹白马的缰绳。

  第二天的一天,常河玉都是在异常兴奋和满怀心事中度过的。眼盯着太阳落山了,街上灯火已经亮起来了,她按照昨天与小白脸的约定,提前来到了茗气东来茶馆。

  走到约定的座位一看,她心里又有了一种甜蜜感,小白脸已经把茶点准备好了,正等着她呢。常河玉高兴的说:“你真好,本来是我想先来,把茶点准备好等你的,你先来了,使我的美好预想落空了,但我还是非常高兴。”“应该的,这很正常,我是男人吗。”小白脸本是很正常的话,可常河玉却从话语中听出了一种男人的责任感,这令她的那颗少女的心有了一种萌动。    

  这种萌动令常河玉的内心产生出了义务感,她主动也很心甘情愿似的给小白脸把茶水续上,又用筷子夹了一块甜品放在小白脸的小盘里。然后甜蜜蜜的试探的问道:“你昨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有哇,我好像有一种感受,感受到你的存在,有一小段时间,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似的。我这么说,你千万别生气,我不是心坏想邪的人。这是我的真感觉。”“真的吗?我们真的有互通互感吗?”常河玉有点像小孩子了。“这是真的,你信不过我,可我宁可不说话,也从来不说谎话。”

  常河玉没想到她急切想得到证明的问话,倒令小白脸有些不高兴,她安慰的说:“我非常信任你,不然的话,我会冒险那么做吗?再说,我到现在也没问你姓什么,叫什么,那些对我不重要,我知道你叫小白脸,我到这茶馆能见到你就足够了。我知道你是个男子汉,是个说到做到的男子汉。我和你说过的,写你的那张报纸我看了好多遍,我都能背下来的。所以,我对你是很了解的。”

  凭借男人,特别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人,小白脸从常河玉的语言语气语音中已经感觉出了一种温情。所以他很认真的说:“那你错了,那上写的是他想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全沈阳的人知道我最多的就是你了。你忘了,我是从南京来的,第一次到沈阳的。看来,你还得从头来,免得想错了做错了。”小白脸这样坦诚和朴实无华的说明,对常河玉来说,是进一步证实了小白脸为人处事人格的厚重。为了进一步抓住小白脸,她又进一步试探的问道:“我办了一个说日本话的学校,我想请你帮帮我,同时,你也能抽时间学说日本话。”

  常河玉没想到这一试探的问话,使小白脸的脸一下子失去了红润,变得苍白、冷峻、愤怒。他低沉的说:“我本来是把你当作可以说说心里话的真心朋友来看待的,没想到你会让我学说日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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