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鬼子打罗锅儿的时候,老板听着动静了,他刚从后厨跑出来,就见吃饭的两个人出手了,可这一出手,他傻了。就见两个鬼子军官的命,在出气的一呼一吸之间魂就没了。他脑袋瓜儿紧转,琢磨着,这可咋办呢,这不完了吗,这干系可大了,哎呀,这场可咋收哇?当听了两个人对罗锅儿说的话,他的眼泪感动得都要下来了,真够意思,真是汉子,真是两个人物。他见平时胆小怕事的跑堂儿的,真遇着事了还真不含糊,真使劲用凳子把自己狠狠的削了一下,完了就喊。老板见罗锅儿喊了,他也跟着喊:“两个太君被人杀了,快抓强人哪。”

  刘福和远难走出去老远了才听到喊声,心想这个跑堂儿的罗锅儿和这家饭馆还算有良心,是人办的事。哥两个看看距离不算近了,在一家服装店门前停下了脚步,四周看了看,迈步进了服装店,买了两套灰长衫,配上礼帽,换好了行头,把换下的衣服包好,告诉店家收好,过两天来取。他俩从这个服装店的另一个门走出去不远的时候,远难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有两个人从坐处站了起来,在望着他俩。

  刘福和远难走出去不远,见前面是老奉天有名的渔具胡同,就走了进去,远难伸手拉住刘福进了一家渔具店,买了一堆铅坠,装进口袋,买了三根铅条递给刘福,刘福接手装进裤兜里。刘福有些不解的问远难:“买这个干嘛呀?”远难小声的告诉刘福:“好像有人跟着。”

  远难说的一点不假,确实有人盯上他俩了。原来,他俩进去十里一徘徊饭馆不长时间,两个日本军官也进去了。在离饭馆的东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掌鞋的摊,有两个人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修鞋,他们坐了一大阵子了,也没见有人进这家饭馆,只见到这两伙四个人先后进了饭馆,起初没咋放在心上,见先前进屋的两个人出来时,走出了一百来丈远的时候,听见屋里面的人在呼喊,说两个太君被杀了,就注意上了他俩,刚想跟上,见他俩进了服装店,等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又见他俩把服装换了,就认准了杀两个日本军官的,就是这两个换了服装的人。但这两个小子挺尖,断定能赤手空拳杀了两个背王八盒子的日本军官,身手也肯定不一般,所以起身后只是远远的盯梢,跟的不是很近。只跟了几步,就见两人又进了渔具店,这两个盯梢的小子只能在外面远远的等,两个盯梢的小子边等边心思,进渔具店?想干什么?任凭两个盯梢的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两人进渔具店,是专买送他们去地狱的铅疙瘩。

  刘福和远难出了渔具店,边走边唠,用眼睛的余光看见那两个盯梢的小子跟着呢,就在一个胡同口转了弯,走了十几步的光景,远难把手伸进口袋,摸了两个铅坠,一手一个,然后,突然一个转身,大步迎了回去,在转弯处刚好与跟过来的两个小子打了个照面。就在那两个小子一惊诧的功夫,远难两个中指和两个拇指一合一开,两个铅坠就飞向了那两个小子的脑门儿。

  他们离得太近了,多说也只有三四步的样子,虽然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对方的两只手的中指在动,也看清楚了人家的手指头弹出了两个黑东西,更看清楚了是直奔面门来的,可也明白了,没有时间躲闪了,不用说躲闪,就连哼哼一声都来不及了。这两个盯梢的小子,在先后觉得脑门子一凉的刹那间,小命就已经归西了。

  刘福跟过来见人好像死了,又看看附近没人,就示意远难一人一个,把这俩个死鬼拖到墙边,然后才头顶头,半侧过身子,脸朝里放直,摆了个酒鬼醉酒睡倒的假象。两人头也没回,大摇大摆的回了日升旅馆。

  回到日升旅馆的房间,远难找来了店小二的,委托他出去给买两套皮装,外加二斤细辣椒面,二斤细烟末。等跑堂的走了,刘福不解的问远难:“买细辣椒面和细烟末干嘛?”“有大用,不然可能有大麻烦。”远难说完,拉着刘福出了房间,来到旅馆大堂门口的僻静处,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这时的街面上已经乱了,几个警察过去后,就是几个便衣,接着是一队日本兵又跑过去。乱了一大阵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店小二回来了,两人跟店小二回到了房间。等店小二出去了,先把细烟末扬在地上一些,然后两人换好衣服。远难抓了一把细辣椒面往刘福的身上和自己的身上均匀的洒抹。又脱下鞋,往四只鞋里洒下去两把。又往换下的长衫上、礼帽上、床上、地下扬。出了房间,关上房间门,一边咳嗽一边走,还边回身向走廊过道上扬了一些细辣椒面。结好了帐,出了日升旅馆的门,往西就走,还有意抓漏了的两个大纸包,任由细辣椒面和细烟末洒的满街都是。手摸摸觉得空了,净了,才把纸包丢了。两人走到离十里一徘徊还有百多丈远的距离,就见从饭馆里走出五个警察和两只警犬,远难拉住刘福退到道边停下观察,警犬一路嗅着往前走,警察跟在后面走过去一会,也就是走到满地撒落细辣椒面的地段上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两只警犬用爪子抓挠着自己的鼻子,吠不是吠,哭不是哭的叫着,任由警察怎么催,怎么拉,也不往前再走一步。远难平静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似乎早有预料。他拉了一下刘福,来到了十里一徘徊饭馆的门前,看看门没关,就迈步进了屋。

  十里一徘徊饭馆的老板刚刚接受完日本人、警察和便衣一拨又一拨的询问,见他们刚抬走了死尸,又听说东边又死了两个便衣,这些人又急急忙忙的去了东边。见最后一拨两只警犬五个警察走后,心里的一大块石头才觉得落了地,心里边还在暗暗的感激,这两个人让说实话,他没摊多大的事,虽然挨了几耳光,心里也没什么怨言,毕竟人家出手是为了救他的伙计罗锅儿。他的心从看到事情发生的第一眼一直到现在,一直在咚咚的急速跳,刚见平静的功夫,一抬头,见进来两个人,细一看,老板站在原地眼睛都直了,舌头伸出来都忘了缩回去了。心想,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哪,得有多大的胆子,那胆子就是晒干了,也得比窝瓜大。这么大个事还没完呢,他俩还敢没事人似的大模大样的回来,咱不说胆子了,就这定力谁人能有,啥人能及呀!

  远难见饭馆老板向老泥鳅吃了锭杆子似的,直了。就笑笑的招呼他:“老板,愣着干啥呀?门儿不开了,招呼生意呀,六个好菜,一坛好酒,烫好了上。”饭馆老板急忙过来小声的说:“你俩的心是肉长吗?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赶快找个地方躲躲吧。”远难向饭馆老板一招手,老板把耳朵递过来,远难小声告诉他:“我们找着地方了。”老板着急的说:“那赶乱走吧,命要紧哪。”“我们找的地,就是这儿,最安全了。”饭馆老板听了远难最后那句话,站在那没吱声,过了一小会,才点头说:“也是,你们真是行家,放在我身上,想都不敢想。”

  刘福和远难吃了个酒足饭饱,站起身要付饭钱,饭馆老板死说活说都不收这个钱,远难见饭馆老板也是个有江湖性格的人,就开口说道:“老板,实不相瞒,兜里没钱,想借点用,好借好还,一年一翻番。拿钱立马走人,有一点,别挪地方,别还钱时找不着你。”饭馆老板听他说立马走人,就屁颠似回后屋取钱,回头把钱递给远难说:“千万别再说还钱二字,你二人的大义我报答不完。看样子,听口音是外地人。这么乱,你们上哪去呀?不对呀,我咋问这个呢?两位好汉,以后再路过这儿,千万进屋喝壶热酒,我大名叫张义,伙计罗锅,他 叫罗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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