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北市场五和楼的一个包厢内,出谋划策掠夺东北经济的三个学者型重要人物,负责煤炭的深田二郎,负责粮食的常谷川和负责钢铁的丰臣秀吉围坐在一起,品酒聊天。

  丰臣秀吉很羡慕的对深田二郎说:“深田君,我真的很佩服您的能力,短时间内就把煤炭搞得风生水起,矿脉清了,藏量明了,矿址选了,更重要的是出煤了。我们两位可比你差多了。”“哪里向您说的那么轻松啊,国家的准备工作做了多年了,我接手已经是水到渠成了。对了,常老师,有一事我得向您汇报和解释一下。”常谷川接住话问“深田君,什么事啊,还劳动您了?”“我的工作得到了石川少佐的大力配合,他是个很有能力和办法的人,现在把宜凌的管控和统治做得很到位,听说军方正在总结。”“是嘛?可他却把我的努力搞砸了,如果还能进行的话,至少也延后了三到五年,我对这个人不怎么看好,过于表现自己,这样的人容易冒进出偏。”深田二郎喝了一口酒笑笑说:“您别太过耿耿于怀,他也在努力补救,您还不知道吧,他把您那个酒项目的大儿子抓住了,正要给您送来呢。”“是嘛?刘的大儿还活着。这可是个好消息。”“那您就别追究他了,给天皇留个管理的人才吧。据我所知,帝国的胃口好着哪,东北的东西想吃,江南的美味也想吃,就连南洋的味道也想尝尝哪。”常谷川品了一口酒问道:“深田君,你们不在一个管区,一个少佐能配合您什么呀?”深田二郎笑着回答:“人哪,他给我送过去六千劳工,没有这六千劳工,我的项目就是画饼充饥,什么也不是。”“我的项目就差这个,有机会我请他过来,给驻本抚的部队讲讲,帝国的目的不是光杀人,要的是地盘和地盘上的东西,要不然的话,谁还称我们是将军哪,啊?哈哈哈哈。”丰臣秀吉收住了笑对常谷川说:“常老师,下次相聚可要把您的宝贝酒拿来几坛,我们也喝个一醉方休好不好。”“你一提这个酒,我就心里头闷,大塚这个武夫,差一点把我的希望全给我炸丢了,剩下这一点希望现在也是在悬崖边上,看来我只能给你们二位贺喜祝福的份了。好酒还剩几坛,再想喝这种浓稠的美酒,只有祈祷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了。”深田二郎接住话头说:“天皇给了我们崇高的荣誉,我们都很幸运,为帝国祝福吧。”丰臣秀吉说:“还是为我们的煤钢粮祝福吧,这才是离我们最近的,这三件抓不住,跟不上,帝国的胸怀再宽广,也是无源之水;帝国的蓝图再伟大,也是空中楼阁。来,为我们的煤钢粮,还有酒干杯。”       

  刘福和远难从宜凌上了火车,到沈阳下车后,已经满街灯火了。刘福问远难:“有钱吗?”远难反问道:“大哥,用钱吗?饿了吧?”刘福说:“我是想,咱哥俩来到这人海的世界,得落下脚,完了才能再想下步,我带的钱早让那帮人收刮干净了。”远难告诉大哥刘福:“钱有。”刘福问:“带着呢嘛?”“你看,在那个日本军官的兜里呢。”刘福顺着远难说的方向一看,三个日本军官好像刚喝过酒,旁若无人而又面带微醉的正朝他俩迎面走来,远难从兜里掏出根香烟点着了,大吸了一口,见那三个日本军官仅差一步就到眼前的时候,他把正吸着的整根烟往那三个日本军官的前面一摔,一回手,靠近远难身边的这位日本军官的右上衣口袋里的一把钱,就已经被远难一倒手,给塞进了刘福的裤兜里。嘴里头还念叨着:“大哥,这叫入地摸天。”说着拉住刘福转回头,跟着这三个日本军官走。被偷钱的那个日本军官觉得不对劲,拉住另外两个转回头边走边看边说:“偷钱的……”没等他往下说,远难指了指前边拉住一个姑娘不放手的阔少,在那三个日本军官往前一看的瞬间,靠近远难的这位日本军官衣兜里的钱,又被一倒手放进了刘福的裤兜。刘福问:“这一手叫啥名?远难告诉刘福说:“这回的叫好马偏吃回头草。”远难说着,拉着刘福的手躲进了一个黑暗处。转眼间,这三个日本军官又回来了,这回不是横排走了,而是一溜的长蛇跑。后丢钱的那位在前,先前丢钱的那位居中,没丢钱的那位在最后。就在没丢钱的那位跑过去没五步远的时候,远难摸出个榛子,用右手中指一弹,就见那个没丢钱的日本军官身子一歪,倒在了路边。远难闪身跳到跟前,一晃的功夫,没看见他弯腰,可钱包却拿在了远难的手里。远难闪回到刘福身边,笑了一下说:“大哥,这回的名不好听,叫饿狼吃干舔净。快走吧,一会事就大了。”

  远难和刘福他两个闪进黑暗的小胡同的同时,警笛已经连片响起,人群乱哄哄的跑过来,又乱糟糟的跑回去。只听乱喊乱叫的吵嚷:“一个日本人的官死了。”“还一个呢,没声没响的突然就死了。”“快走快走,别惹麻烦。”刘福和远难两哥儿俩,定神看了看四周,随着四散开来的人群走了,离开了这个他自己制造的是非之地。

  “九·一八”后,也就是日本关东军炮轰张学良东北军北大营才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时的沈阳城,军警宪特、保安民团、匪寇偷盗、兵痞恶棍、乞丐流民、三教九流汇聚一城,社会动乱,民无饱暖,命无一日之安,人无一言可信。从刘福身上的保安服装考虑,为安全起见,两个人找了个中等标准的旅馆住下,这个旅馆的名叫日升。两人进了房间,关上门,刘福说:“远难,你也真胆大,三个人偷一个就行了呗,三个都下手了不算,还干掉了一个。”“远难出了一口长气说:“大哥,我一看见日本军人,就想起师傅被他们害了这事,一想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有,我回来听说那四百多条人命,一会的功夫,全没了,让日本兵杀了,一个不剩,太狠了。我今天杀一个算那两个捡着,不然的话,我就再用两个榛子换那两个日本军官的命。”刘福听远难这么一说,他想起了刘祥。就叹息着说:“没想到离家就这么几日,变化就这么大。不知道刘祥现在咋样了。”“大哥,你见过我四哥刘祥?”“见过。”“在哪?”“火车站。”“咋见的?”“那天我被押上火车,在车站上看见他了,他想救我,没救成,让押送我的四个日本兵发现了,那四个日本兵开枪抓他,有两个壮汉出手救他,后来就不知道了。”“没伤着吗?”“不知道。”远难用手一拍桌子说:“我说呢,我俩定好了救你,后来就找不到他了。有人救他就好。”刘福说:“远难,大哥跟你说,做事还是稳点好,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稳当的来,咱哥俩的命现在可不能轻易的就出差,咱俩出了差,仇可就没人报了。”“我记住了。大哥,咱现在有钱了,吃口饭去。”

  在日升旅馆的边上不远处,有个饭馆,名叫十里一徘徊。刘福和远难哥两个出了日升旅馆的门,在街上往西一溜达,就转到了十里一徘徊饭馆的门前。远难说:“这个名起的怪,十里一徘徊,饭馆起这样个名,啥意思?”“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这名好,就去这儿。”刘福说完拉着远难就进了十里一徘徊的门。十里一徘徊都是半封半遮的单间,哥俩进去找了个靠里静一点的单间,在拐弯处,刘福和远难看见了两个人,正坐在那边吃边聊,一个人好像脸熟,细一看,简直让刘福和远难不相信他们自己的眼睛,哎呀,真想不到哇,做梦也想不到哇,是他,真的是他。

  要说这天下的事,真是想不到,说不清。街坊的人长说这样的话,隔着大河想见面,那就叫不易;隔着大山想见面,那就叫个难;隔着千里万里想见面,那就叫不易中的不易,更叫难上加难,简直是做梦。可天下的事也就真是这么巧,越是不易,越是难上难的事,却越是有希望有可能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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