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讲完了,下面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有一个人站起来了,谁呀?大尾巴狼岳显奇。大尾巴狼岳显奇问:“听你说了半天,咋称呼你,怎么找你呀?我们大小也有个脸,别忽悠我们。”“哈哈,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皇军驻宜凌地区特别行动处处长,我大名叫金超然。”听完金超然自我介绍后,大尾巴狼岳显奇接住话头又来了一句:“这个名和你这个人靠谱。”金超然听出话中有话,可自己没明白,他问那个人:“你什么意思?”大尾巴狼岳显奇回答说:“乡下人背地里都管你这样的人叫金人儿,金人儿姓金,说话也巴巴的,不知你定的好事能不能也巴巴的,我说的对不对呀,各位乡邻哪?”“对,对,下面的事好办,上面的事也要好办哪。”“我金超然个小人瘦不假,可我说过的话就是金刚砂,一粒是一粒,哪个粒都硌牙。”哪个粒都硌牙的话一出口,下面立时鸦雀无声。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大尾巴狼岳显奇伸了伸舌头,低下头坐回凳子上。

  操场上,杜二的保安大队正在进行操练,十个人一伙在练拼刺刀。石川在杜二的陪同下,带着二十个日本兵来到操场上。杜二的副官耿维东跑上前来报告:“报告太君,保安大队正在练习拼……”石川对他的报告,眼睛看都没看,脚步停也没停。耿维东见人家没理他就过去了,只得咽回了想说的下半截话。来到保安大队的士兵跟前,石川少佐停下了脚步问:“保安大队的,刺刀的……”耿维东见问,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就接过话头,学着石川少佐的腔调答道:“保安大队刺刀的功夫,和皇军的一样的。”这一句话,耿维东是想表现,献殷勤,可石川少佐听起来是平起平坐的意思,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忌讳的,也是他最防范的东西,换句话说,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东西。石川少佐听了这句话,只沉默了几秒钟,就说出了一句令大家都十分震惊,也觉得是不可能的事。石川少佐对耿维东下达命令:“你的,出十个兵,我的出十个兵,刺刀的,比武的,干活的。”石川少佐的这句话一出口,把耿维东吓得一哆嗦,他用眼睛扫了杜二一眼,石川少佐也把眼光跟了过去。杜二紧绷着脸说出了一句凉冰冰的话:“执行太君的命令。”耿维东哆嗦着答应一声:“是,执行太君的命令。”答应完后,耿维东向最远处的十个兵一招手,那十个兵见耿副官招唤,列队跑了过来。“你们十个和太君比试刺刀。”那十个兵端着枪,好像没听十分明白他们耿副官的话,你看看他,他看看你。耿维东又喊了一句:“准备。”石川少佐一招手,上来十个凶狠的日本兵,站在对面。石川少佐举起的右手向下一放,呀的一声,十个日本兵挺枪就刺。十个保安大队的士兵半信半疑中,这一个冲刺就被刺倒了六个,剩下的四个见是真的在博命,躲不能躲,闪不能闪,退不让退,逃不让逃,只得硬起头皮应对,可已经是胆虚在前,惊恐在后,没用第三个冲刺,就全都没了气。石川少佐什么都没说,只从鼻孔中发出了一串:“嘿嘿嘿嘿嘿嘿”声 ,带着他的人转身平静的走了。

  樱花酒歌城的一个高雅套间里,石川少佐在宴请贾慈、金超然和杜二。一坛老泥埋在石川少佐双手间转动,一声叹惜从石川少佐的嘴里发出,他扫视了一眼同桌的三位,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东西的,再找的,困难的,多多的。”他放下酒坛儿说:“今天的,宴请的,你们三位的,你们三位的,辛苦的,功劳的,大大的。”贾慈满脸堆笑,点头应道:“大太君的,信任的,大大的。”“嘿嘿嘿嘿嘿嘿,贾课长的,聪明的,一个谋略的,伊斯兰教的,一个抱团的,散了的,按照中国的,习惯的,咱们的,干了的。”石川少佐和贾慈端起杯,石川少佐示意了一下,贾慈以为要碰杯,赶忙把杯递过去,可石川少佐已经在喝了,贾慈尴尬地收回杯,跟着喝干了杯中的酒。石川少佐看了看贾慈,手一招,贾慈会意的把脑袋伸过去,把耳朵递到石川少佐的嘴边,石川少佐对贾慈耳语了两句。只见贾慈连连点头,连声说:“太君,放心,太君,放心。”

  石川少佐又对着金超然举起了酒杯。金超然有贾慈的尴尬在先,所以,很明智的跟着举杯示意。可这次石川少佐没喝,而是示意金超然,他有话要对金超然说。金超然递过耳朵后,也是连连点头,满嘴称是。石川少佐举杯示意金超然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夸奖道:“金的,帅才的,头功的有。”然后,石川少佐又示意金超然和杜二换坐。杜二过来也耳朵伸过去,石川少佐对他耳语几句,贾慈和金超然只隐隐约约的听出是“完成的,必须的。”杜二站起身,脸绷得紧紧的回答:“大太君,一定办到,一定办到。”这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兵士报告:“报告少佐,您的电报。”石川站起身,接过电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急匆匆的走了。

  杜二从樱花酒歌城出来,酒没喝着,酒虫子却逗出来了。回到队里,越想越觉得不动劲,石川少佐在酒桌上,当着面夸奖贾慈聪明,夸赞金超然立了头功,对他杜二不但一个奖字没说,还无缘无故的挑死了他的十个兵,他心里委屈,认为自己挺卖力的,石川少佐怎么这样对待他呢?你说不信任他杜二吧,还把最难办的抓齐五千个劳工的棘手事让他办。想想伊斯兰回回抱团被拆散的事,贾慈这事做的不露一点声色,做得真叫阴损。金超然一桌酒席,就把六十三个村屯领头的给收编了,这些有钱财、有脾气、有手段、不服谁的乡绅,叫他金超然三唬两哨的给震住了,事做得也真叫绝。想到这,他感到了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像蛆虫一样在他的周身乱钻乱爬。这时,他又想起了酒,你说也怪,他爹杜剩子活着的时候,家是烧酒的,酒就没断过,可他不喜好。分家后,媳妇跟人家跑了,他拉杆子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很少有酒,可他却喝酒了。樱花酒歌城的高间里,有的是好酒,可他想喝不敢喝。一想到樱花酒歌城高间里日本娘们那穿戴,那举止,他的心就痒痒的,想到这儿,樱花酒歌城的酒没喝着,酒虫子却逗上来了。他喊了一声:“卫兵。”没等卫兵进屋就又接着说:“让三个中队长和副官在凌烟阁等我。”

  凌烟阁的虎啸厅,耿维东、靳宝财、史福来、钱糖人四人点齐了菜,等着杜二的到来。钱糖人忍不住问耿维东:“你咋整的,那话咋说的,把大太君整上气来了,那活蹦乱跳的十个弟兄,一眨眼间说捅死就都捅死了?”“我没说啥错话呀,我就说咱练的,功夫和皇军一样啊。”耿维东忙争辩着解释。“一样个孙子,你就错在这了,你是个奴才,能跟人家皇军一样吗?咱是亡国奴,人家太君是咱的爹,是咱爷,是咱的祖宗。”没等靳宝财说完,史福来接上一句:“是你家祖宗。”四个人说话都有点鸡粪味了。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杜二进来了,四个人站起身,等杜二落座了,他们才又坐下。耿维东问杜二:“大队长,酒菜点一些了,他看还点点啥?”“先喝酒,想啥再点。”

  五个人三杯酒下肚后,钱糖人试探的问杜二:“二哥,你这大队长请我们在这地方喝酒,有啥事吧?”“请你们哥四个喝酒还非得有啥事?”“二哥,你别这说,咱都是磕过头上过山,一起拉过杆子的,有话你就直说,我们听着呢。”杜二见钱糖人说的真诚,就喝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才说:“我今天被那俩个小子掩的够呛啊。”耿维东急问:“怎的,那两小子跟您过不去?”杜二摇摇头说:“不是,是那两小子都先走了一步妙棋,把咱们给踩了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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