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时候刚好是改革开放,热闹的街段开始有人推着过去推小孩的那种四轮小推车,四面插上鉄筋或者竹竿上面挂满了红红绿绿的纱巾、头翎还有各种针头线脑之类的小百货。也有就一个人背个包站路边,手里是电子表、打火机、墨镜或者港杉牛仔裤之类的新鲜玩意。

  卖手腕的人也遍布大街,木棍支成为x型,上面架一块一米五左右的胶合板,一把软尺挂在脖子上,案板上是一把剪子一块滑石笔。这就是裁剪衣服的,你可以随便拿一张明星照片或者杂志上的照片,他们就可以按照照片上的式样大概其的给你裁剪出来,流行什么他们都会。旁边还有专门码边的、缝纫的……

  农村的郊区的也有上来卖农副产品的,鲜族人专门卖咸菜辣白菜!她们做的的确比我们自己家做的好吃,那些女人一筐一筐的顶在脑袋上,然后找个地方一字排开,吆喝着让人先尝后买,瓜果梨杏的也不再是新鲜东西,我甚至第一次认识新鲜橘子并且品尝了是什么味道,而过去只是知道装罐头里面橘子的味道。

  放寒假之前的几天,学校门口有人卖“灶糖”,用剪刀剪的那种小块,一个书包就装好几百块!因为属于新鲜东西,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过这种糖,有一点粘牙,焦糊香的味道。二分钱一块一大群人围着买,特别受欢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后来没有几个买了,我知道其它学校门口可能还没有卖这个的,就和这个人合计,以一分钱一个的价格买了一百五十块,这也是我全部的钱。然后我就学着这个人的样子,用书包里面衬上几张白纸去远一点的学校门口去卖。还不错,去了自己吃的融化了发黏扔的,我把本钱卖出来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我自己做拉炮也卖了几块钱,可惜原料不足,而且人家卖的比我的小,一毛钱好几个,我的没有竞争力,卷也挺费劲的就放弃了。

  同学也有帮助家大人在市场上卖东西的,土产公司批发一堆碗、碟子之类的,新华书店的批发出来年画,都在马路牙子上边卖。

  我哥的同学妈是袜厂的,批发出来的袜子比市场商店卖的便宜一半还多,赊出来,卖不完还可以退回去,这样优惠的条件让我带上一百双去了附近农村,搞不清方向就看哪里有村屯就往哪里去,就靠两条腿走啊。皮大衣压的我肩膀疼,但是卖出去一双就可以赚五毛钱!农村还是挺穷的,临近过年了掏两块钱买一双新袜子应该就是对自己一年辛苦的犒赏了。有时候也有想用东西换的,我死心眼一概拒绝,后来看她们有些人渴望的表情,看着那家徒四壁的环境,我连五毛钱都不好意思赚了,直接本钱卖给她们。

  其实一模一样的袜子在她们附近的供销社柜台里面都是要三四块钱的,她们知道我卖的一点不贵。这样上门直销的感觉还挺有瘾的,就是怕狗!如果听到狗叫,我就不敢吆喝了,或者看到哪个家门口趴着的狗望向我叫,我都吓的不敢挪步,那狗是真撵啊,特别恐怖。等待有村里人出来搭上几句好听的话,人家热情叫我才敢继续前进。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赚了三十八块钱,本来可以赚五十的,许多本钱就出手的,受不了别人哀求着讨价还价。我穿的一个旧翻毛皮鞋都被雪壳子磨的成了光面,如果擦上鞋油到可以当皮鞋了。为了抄近路,我基本上都是在覆盖大片大片积雪的苞米地里穿越,那雪可不是软绵绵的,上面有一层很硬的壳,走起来挺累人的。

  还有几天过年了,我看人用彩纸刻上几刀的挂签一小张就可以卖两毛钱,我一看也不过如此的技术就也想刻点,买了红黄绿三种纸各四张,裁成挂签大小,设计好图案,都是吉富福之类的四下装饰一点菱形图案,然后刻了一个下午加半夜,自我感觉和人家卖的差不多,于是我也模仿人家的样子,在地上铺一块麻袋片,挂签摆开用玻璃条压好。

  可惜连续两天一张都没有卖出去,只是有几个看看就走的人。还遇到两个同学,我带着帽子围着围脖,没人可以认出来我是谁。可是无人问津还是感觉脸发烧啊!

  第三天我不去卖了,都留着自己家用。

  过年都让我粘自己家门窗户上了,连仓房的板障子门都贴上好几个。这个时候才看出这个挂签最致命的毛病,下面横刻的一条线太长了,中间没有留下连接,这样的一挂起来,下面的穗就成了累赘,直接要断的样子,只有两个边连着……

  难怪没人买,必须承认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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