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儿的淤泥地下有许多地蝼蛄,南方有叫土狗子的,这东西在地下打洞前进,而这时候地面上会留下一道明显的隆起。顺着这样的隆起用手指沿着洞抠,基本就能抠到又肥又大的地蝼蛄。
当然这也有技巧,要看那隆起的淤泥是不是新鲜的,如果泥已经干了,只是证明蝼蛄从里面走过,肯定又到别处去了。如果抠这种洞肯定是白费功夫。有时候蝼蛄也会向下面深的地方钻去,泥厚手指头抠不动,就可以用水把灌。
同样可以用水灌的还有老鼠,老鼠也会在泥土中打很深的洞。如果发现了我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只不过老鼠的洞会需要灌很多的水,而且它们还有侧洞,轻易是不会出来的。就是灌出来了,因为老鼠跑得太快了,基本是抓不到的。
秋天的老虎虫也挺好玩,我们这叫洋蝲罐儿,毛蝲子。是一种专门吃树叶的害虫,所谓的罐,就是这种虫子过冬做的茧,我们不管是益虫还是害虫,好玩就行。
对树来说最大的“害虫”是我们,因为一般取这种洋蝲罐都是连树枝棍或树杈一起撅断带回来,到时候就可以拿着一小段树杈互相顶上面的洋蝲罐,输赢就看谁的洋蝲罐最后没有被顶碎。
洋蝲罐的强度分长在什么树上面,一般果树上的罐硬度强于杨柳树上的。外观有大花瓣儿、小花瓣、大黑头等等。
玩完顶碎了的洋蝲罐也不浪费的,可以把里面的“老虎虫”掏出来放到炉盖上烤一下,或者干脆火柴烧一下,原来软塌塌的虫子离开变成硬生生又甜又香的美味。
虽然是玩,但是也有偷机取巧的时候。毕竟去野外找洋蝲罐不太容易,也没有那么多的罐可以去和别人较量,于是就想办法,在洋蝲罐的底部用针扎一个小洞。然后尽可能把里面的老虎虫掏出来,再把蜡烛的油滴进去,滴满以后的罐尽可能恢复原状,这肯定比原来的罐结实耐顶多了。
不过这是个技术活儿,一般水平还真操作不了。因为如果被发现这就是耍赖皮,失去信誉那是会在玩中受到孤立、排挤,那可是比挨顿打还丢脸的事儿。
后来也有了经验,就是赶在秋天洋蝲快做罐的当口,去树上直接把准备做茧的那种抓回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树杈上,看着它做罐很得意。
当然抓虫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不怪俗名叫老虎虫,的确非常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的背毛蛰,又红又肿了、刺痛、难忍。
小孩子之间的规则,那时候也有幼儿园,都是干部家庭或者政府机关人家的孩子才有资格送进去,我们只能远远地在高高的铁障子外面,看人家老师领着做一些游戏,荡秋千什么的,当时我们都感觉这一天都关着有什么好的。一丝丝的羡慕立刻就被我们的无拘无束冲淡了,除非看他们穿漂亮的衣服,那是我们比不了的。
当时我们小孩之间骂人往往是无声的,就是用手做动作就表示把你骂了。基本是一只手做成空拳“O”的样子,另一只手无名指在大拇指上一下一下划,发出啪啪的声音。或者直接用一个手指头在孔洞中捅进去拔出来,如此反复就表示那句:X你妈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对方也在做这个动作。难分高下这就要看谁刮得比较响,看谁来回抽的速度快了,不知道是哪个“阶级敌人”发明出来的。
这个比较通用,和现在的竖中指效果差不多,对人一比划,就是挑战。
小孩子在一起也是打仗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会捡块砖头去砸对方家的门。反正都是木头门破板子,砸一下也很有震慑作用。
最严重的警告语就是:找你家去!所谓找你家去就是登门入户,去人家屋里向大人控诉。哭诉他家孩子的赖皮和欺负人的行为,让大人管教自己的孩子。
当然一般情况下另一方是不会让你进他家门的,因为都怕找家长,家长也很少有惯着自己家孩子的时候。那时候被找了家长无论是邻居小孩儿还是学校的老师,基本回家不由分说肯定是先挨一顿揍的。于是就有了儿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找我爸,我爸打人可狠了,哎呀哎呀不敢了。
当时父母都讨厌孩子在外面惹是生非,如果被人打了一顿,回家可能还是要再被打一顿的。
于是小孩子都学会了私下里解决,一番打斗以后,擦干了眼泪,拍掉身上的泥土。然后装着若无其事在偷偷溜回家,回家以后趁大人没回来还会找点活儿干,如扫地了,收拾收拾院子之类的。免得被发现异常追问起来,再逃不掉一顿收拾。
但是往往欲盖弥彰,可能大人小时候也是这样掩饰自己的,我们的谎和行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只是有时候他们心情好不计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