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少宇一个人呆在自习室里,虽然是下午,还不到四点,太阳老高,但这是假期的第一天,整个公教楼里上自习的人寥寥无几。炎少宇所在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除却他自己之外,仅仅在后面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虽然是大白天,但她给炎少宇的感觉依然不怎么阳光,一度让他联想到了贞子。好在没过一会儿,那女生便提着东西去吃饭了。等吃过晚饭,再去公教楼时,炎少宇特意找了一间人多的教室,里面星星点点的散坐着七个人。这不禁让他感叹非考试周里的教室利用率之低,虽然是在假期,但学风日下依然可见一斑。

  这一晚,几个小时下来,高数课本上的东西翻过去不少,之后回想一下,脑袋里却空空如也,一点残留的知识记忆都没有。带去的六级考试题也是丁点未做。炎少宇不得不承认,最近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整天浑浑噩噩,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经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了。晚上轻易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很容易被一丁点动静吵醒,而且往往是一觉醒来,浑身酸疼,比起睡觉之前反而更累了。拿今晚来说,很可能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因为他刚回宿舍,朱宁浩便告诉了他一个扫兴的消息,说上午带回来的两条小鲫鱼死了。

  这虽然是一件不足启齿的极平常的微末小事,但它确确实实就影响了炎少宇的心情,眼看着朱宁浩睡得跟死猪一样,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趁着灯光,拿出纸笔为死去的鱼写下一首悼诗,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搁笔时看看手机,竟已十一点五十七分了,居然还未熄灯,从五一左右到十月一前后这段时间,宿舍楼是不熄灯的,因为要靠那盏仅有的小电扇来驱散热雾。炎少宇见确实是不会熄灯了,便起身从床上下来,关了灯,又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朦胧中渐进入梦乡。

  不知道这是当夜的第几个梦,炎少宇只看见朱宁浩在自己的床边上张开大嘴叫他,还不停地摇晃他的床,但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见朱宁浩用手往洗刷间里指去,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指的是何物。他只得从床上下来,跟在后面进了洗刷间,朱宁浩指着那养鱼的瓶子。炎少宇惊讶的看到两条鱼正在里面游着,还不停地向他们眨眼。可它们明明已经死了,虽然还没有扔掉,但却是浮在瓶子里的死鱼了,怎么现在又活过来,而且,鱼又怎么会眨眼呢?太荒谬了,他转过头去,要征得朱宁浩的意见,却没有了除他之外的任何身影,炎少宇倒吸一口凉气,又转回去,瓶子里的鱼一下子就不见了。就在他的注视下,凭空消失,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那种声音就像……

  原来是朱宁浩在磨牙,炎少宇突然惊醒,发现刚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怪不得荒谬至极。他揉揉眼,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六点四十,侧过脸见朱宁浩依然像死猪一样趴在床上,只是偶尔会有磨牙的声音传过来,在清静的早晨听起来如此不协调,以至于有些恐怖。

  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多小时,炎少宇这才下床进了洗刷间,顺手抓过牙膏牙刷,挤出牙膏来,他不经意间往窗台瞥了一眼,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他把身子往窗边挪近了一点,以便于详细观察一下窗台上的东西,打球换下来的球鞋,还有袜子,再往东是他养鱼的瓶子。不对,他没有看到那两条已经死去的鱼,瓶子里只有半瓶水而已。

  他明明记得自己从梦中醒来了,还看到朱宁浩死猪一样躺在他自己的床上,他又往外瞥了一眼,没错,那家伙现在还躺在那里,半边身子斜跨出了被子,他又往身上掐了一把,疼痛感告诉自己确实是在现实世界里,然而眼前的所见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因为那也确是刚刚在梦中所看到的。他的那两条已死去的小鲫鱼,不见了,在这个瓶子里,没有任何人动过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就不见了,门窗都关得严,不会有野猫进来,即便有什么动物进来了,也不可能像人一样把鱼拿出来,而水还留在那里,瓶子原封未动。

  炎少宇来不及再去等自己刷完牙,他立马吐出牙膏,出了洗刷间的门,来到朱宁浩的床边,使劲晃动几下他的床,朱宁浩翻了翻身,微睁开眼,从缝隙里看了炎少宇一眼,问:“干嘛?”

  “昨晚你动了里面的瓶子?”

  “什么瓶子?”

  “就是里面窗台上我放的那个,用来养鱼的。”

  “我没动。”

  “真没动?”

  “哎呀,烦不烦呐,谁稀罕动你那两条死鱼啊,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是我的鱼呢?”

  “昨天晚上刷牙的时候还在那里呢”朱宁浩也已稍稍清醒了,“我说让你扔了,你偏要放在那里,怎么了?你不会说它又活了吧。”

  “那倒没有,但是鱼不见了。”

  “不会吧,平白无故,它能消失?”

  “真的,不信你看”炎少宇说完转身把瓶子拿了过来,递到朱宁浩面前。

  这次是确定了,但是他们无计可施,确切的说,即便有了计策,他们连这施计的对象是谁、在哪,都没有半点头绪。当然,偶尔想象一下去找警察,或是黑社会,都会给他们一定的心理安慰。而现实中,他们只能以静待动,好多时候,我们面对事情常采用的对策不就是一个“等”字吗。

  炎少宇没有去自习,自觉是浪费了一整天,似乎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不稳定,心情极易受外界的干扰,即便是很不起眼的一丁点事都会影响他,不知是怎样脆弱的精神系统。

  抱着一本闲书宅在宿舍里,躺在床上的时光总是显得很快,朦胧中少宇竟睡了一觉,梦中他看到两条小鱼游进了暖气片,他就跟在后面,顺着供暖的管子一直向外游去,一直到了很远的地方,黑漆漆一片,前面一条鱼竟然回过头来冲他一笑,少宇立即惊醒,已然出了一身冷汗。转头看去,外面太阳已经西斜,却见朱宁浩正趴在宿舍里的暖气片上,似乎在仔细的听着什么,他咳嗽一声,宁浩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少宇有些好奇,翻身下床,来到宁浩的身旁,问他在干什么。宁浩又听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很有些神秘似的跟少宇说,“刚才听到暖气片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并且不时的还在暖气片上撞两下”。这个季节,又不会通暖气,自然也不会试暖了,如果暖气片里有水流,只能是它漏了水,倘若如此,物业上的人应该知道才对,少宇立刻想起刚才做的梦来,他不敢再往下想,呆呆的在一旁坐下了,他极力向摆脱这些东西,迫使自己钻到书中。

  到了吃饭的时间,两人便趿拉着鞋去吃一点,一天的时间便随着书页翻了过去,他才发现,原来,所谓的虚度时光,一点点消磨起来,竟也这么轻松畅快,黑夜、白天,三天假期便没了,出去放风的人都陆续赶回来,虽然不那么准时,但诚如那些优秀的师兄师姐们所说,在大学里,除了考试之外,上课是要给任何一件事让路的,这其中当然包括旅游、回家、看朋友等等。又如那些已功德圆满的前辈们所讲,大学期间如果没有学会有技巧的逃课,这四年也就算白读了。因而有些老师上课时也从容淡定了很多,即便几百个座位的大阶梯教室里只坐着一个学生,他们照样会讲课,或许也可以将这理解为一种敬业精神,毕竟如今这时代,评价良莠的标准已经由质量完全过渡到了数量,甚至于最近连数量也可以不必理会了。然而,高分子四个班的人是不敢逃“聚合物成型设备与原理”这门课的,该任课老师点名的频繁与认真让学生们养成了准时上课的好习惯。

  好歹自从假期结束之后,有了一段安宁的日子,然而就像这燥热如同一锅热水的天气一样,平静的湖面之下其实满布了洪流,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在这样烦恼的天气里,连知了都喊着活不下去了,他们却要坐在白墙白顶的教室里,盯着枯燥的课本,连像知了那样叫一声的权利和机会都没有了。

  事实上,越是看上去活得平静如水的人,其内心越有可能波澜不定,而那些风风火火一刻也不清净的人,拨开外面一层表皮,他可能活得最平淡宁静了,这样说大概有那么一点相对论和辩证主义的意思。

  炎少宇重复着起床、吃饭、自习、上课、吃饭、睡觉这样一种模式的规律生活,看似在积极学习,没有浪费一丁点时间,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坐在教室里眼睛盯住课本,脑袋里却想着别的,有时想着想着一天就没了,有时候竟至于什么也不想,一天便也过去了,效率之低连他自己也颇感惊讶。也正因此,当他看到身边这么多人像他一样天天抱着书往返于宿舍、教室与餐厅之间,这些人到底都在干什么,这是他经常想的一个问题,他想,答案应该是明显的。

  一公教二楼的公厕在东头靠近楼梯的位置,炎少宇从教室里出来,拖着沉沉的双脚和重重的脑袋进了公厕,里面的灯没开,黑漆漆一片,他按了按门口的开关,没有反应,暗骂这可恶的教学楼,刚建完两年,已经问题百出了,楼道的墙壁上随处可见裂纹,教室里的设施也多已损坏,不知是建筑本身的质量差,还是学生的破坏能力强,像现在这样的不便,除了暗骂几句,谁还有什么见效的举措呢?炎少宇只得摸黑进了第一个蹲坑,打开手机,借着光亮反手关了门,他蹲在那儿,眼前的门板上不知何人画了两条长长的大腿,在往上是一对圆圆的乳房,可见来此的人不乏满怀艺术天分之才,因为画得还不错,线条圆润,下笔利落干净,尽得素描之精髓。手机的光忽而淹没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中,紧随着一声响,好像有人开了灯,是的,有人走进来,在炎少宇左侧的厕间蹲下了。然而令炎少宇不解的是,他刚刚进门时明明已试过灯的开关,反复几次都没有反应,怎么别人就可以打开。但不管怎样,这灯光总算给他一些安全感。他之所以选择靠外的位置,并不仅仅因为离得近,还因为前几天新闻报道的一则消息,据说某所高校的女生在厕所被人奸杀,那女生便是走到最里面的位置,打开厕门,里面藏着的人便利落地抓住那女生并捂住了她的嘴。他虽是个男生,却也不想惹上那样的麻烦。

  蹲在隔壁的那位仁兄不知在干什么,从那边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炎少宇有点猎奇的想法,用手机屏幕从下面的空当返照了一下,一瞥之下让他吃了一惊,因为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没有他预想中至少应有的两只脚,屏幕里直接见出另一边的墙壁。炎少宇的手有些发抖,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赶紧溜出去,这时隔壁传出冲水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但他没听到脚步声,炎少宇感觉血液都停住了,他在等待,头顶冒出的汗滴下来,掉在地板上给摔成几瓣。大概过了五分钟,脚步声又从门外传进来,并且一步步靠近,又在隔壁蹲下来,炎少宇仗着胆子低头向那边看了看,眼中现出两只李宁牌的运动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穿好衣服推门而出,近乎是逃回了教室。他强自镇定了精神,坐在那里,眼前书本打开着,灯光照下来,忽而有些刺眼,一只虫子突然落到他的脖子上,少宇给惊了一下,立即拿手把虫子拨落在地,却不料那虫子反应很是迅捷,借着落地弹起的势道,展开翅膀飞走了。

  晚上熄了灯之后,炎少宇对宇桐说:“我是不是该去看心理医生?”

  “怎么了?”宇桐摘下耳机问道。

  “最近老是出现幻觉。”

  “别多想了,你是压力过大,太劳累了,等周末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就好了。”

  “哪有时间去玩,高数上册都还没看完呢,昨天见有个人都复习到线性代数了。”

  “看吧,让你放松一下,你又疼惜那点时间,要不然,等端午节出去旅游,好吧?”

  “到时候再说吧!”

  “这该死的虫子”宇桐挥了挥手,说道。

  炎少宇也听到有虫子飞起时振动翅膀的声音,“你们几个该挂上蚊帐了。”

  “恩,我觉得也是,好吧,明天挂上。”

  “好了,睡吧!明天还有六节课呢。”

  “OK,睡了。”

  五月的天,早晚偏凉,中午却已当得起炎热二字了,有时天热得异常,这还是在五月上旬,已经不分白天黑夜的开始燥热了。宿舍楼晚上已经不断电,玩游戏的人可以通宵的玩,像蓝枫、杨木之类的人,每一个夜晚都变得极爽,但是炎少宇却有些吃不消了,因为玩游戏的声音确实极大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睡眠。他又要保证正常的生活规律,白天照常上课,下午自习,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写小说。以前,他的睡眠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早晨八点,如今,熬到三四点才睡觉已不稀奇,甚至陪着那些人通宵也不稀罕,虽然他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算是被通宵吧。当然,时间久了,这样一种生活规律也是可以适应的,因为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之强本就是无限的,炎少宇只是看不怪这样一种习惯,周围的宿舍里,很多人便是这样天天以吃饭、打游戏作为生活的主要内容。事实上,如今的高校里,大学生有很一大部分都过着这种生活,不消说浪费了时间、生命、金钱,炎少宇甚至有些同情、可怜他们了,四年的大学时光,本是一个正常人活力无限的时候,而这些人若给拉出来看看,个个都是死气沉沉,若干年后,当别人为着怀念大学的某次奋斗而感慨时,他们除却游戏,再无其它关于大学时光的记忆,这该是何其的悲哀啊。

  一个人可以一事无成,但不可无所事事,况且只要肯做,又怎会总不成功呢?你可能在经历了若干年的奋斗与努力之后,依然没有什么显赫的成就,但至少你为之付出了努力,享受了奋斗的过程,亲历了流汗的经过,这便是人生的一笔财富,可是一个人一旦没了想要做事的想法与欲望,这人的生活便也没了动力与意义,连这个人也权可当作是朽木枯草了。况且,我并非一味的反对游戏,作为人类发明的休闲项目,我承认自有它的可取之处,但正如主食之于点心,饮水之于午茶,本末倒置向来是人自取灭亡的通用途径,我这么说,绝非危言耸听。

  工大的校园里正在施工,停放八年的图书馆框架终于开始动工了。据说炎少宇这一届有望和新图书馆合影留念,拍几张毕业照,不知是幸事抑或是悲哀。但大队入住校园的民工却给学校增加了种种不安全的因素,最近就有传言,说是实验楼物业上的女职员被某个民工强奸了,虽不知消息是真是假,但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从此,校园里的小树林,一到晚上便成了催生恐怖的场所,好像工大校园的绿化工作是做得最好的了,除了白色水泥的建筑,到处种满了树,而且又都长得极为茂盛,一到夏季,这些树木枝叶相接,荫连成片,加上校园里的路灯少且昏暗,灯光所不及的角落里格外阴森,甚至于连从教学楼通往实验楼的几条小路也少有人走了。白天尚可,晚上的时候,又静又黑,不时从路边文科楼上传来猫头鹰的嚎叫声,声声惊悚,让人不寒而栗。

  有些时候,人一忙起来就觉得时光飞逝,而有时候,无聊的闲人也会觉得光阴如梭。凑巧的时候,这两类不同的人便在同一时刻有了相同的想法,似乎时间背着他们行走,端午节悄悄地摸过来,以至于不论忙碌的还是清闲的,工大的学生都进入了又一个三天假期,好像昨天刚过完五一似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哪去了?不知是谁偷走了,但每个人都可以确定是真的,端午节到了,学校有通知,课程暂时停下来,原来似乎还井然有序运作着的学校,突然没了方向,近乎所有的学生都如同无头的苍蝇般乱飞乱撞。假期本就是让闲人们来消遣的,只有少数有定力的人才不会为之自乱阵脚,他们依然按照固有的规律生活,炎少宇便是这类人其中之一。他没有打算用这三天的假期去消遣,或称之为放松心情,而是计划把这三天贡献给自己那篇长篇处女作。

  时间虽然有点紧迫,但他还是赶在端午节结束之前给小说画上了一个句号,也就是到了现在,他才有心情与空闲去逛超市,买来两个粽子,趁着端午的太阳未落之时给吃了。炎少宇的小说没来得及修改,先给宿舍的几个哥们看了,他们反应平平。宇桐很直白地对他说:“我感觉,你这小说太散了,像是一块块拼起来的,虽然也连成了一个整体,但是读起来不怎么顺畅,而且又总是倒人的胃口,似乎是刚到开场处,紧接着就结束了,看不到下文。”

  “或许从某些层面上讲,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写作者,但这是我所坚持的自己的风格,我不会像名厨那样做出满汉全席来让你吃个饱,并不是不会做,但我就偏偏只是调出菜的香味来,却不让你看到菜的实体,更别想吃到嘴里,这样一直把你的胃口吊着,直到最后,哪怕是给你一块白萝卜,你也觉得是世上无比的美味。”

  “可是你又为什么加了那么多的议论,而且用了明显的第一人称的语气,这样让人觉得小说整体上更不紧凑连贯了,甚至于读起来就像在看一盘散沙。”

  “而且你这样便把自己的想法无意间强加给了别人”又有人补充道。

  “那也没办法,我写到那里的时候,有些东西触动了我的思想,我便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话来。”

  “你是打算把它发到网上吗?”

  “不急,我还要修改的,只是最近没时间了。”

  炎少宇所说确也不假,他的确没时间了,因为在这个学期仅剩下的一个月里,他要面对六门学科考试,还有六月份的一场英语六级考试,而那六门课对他来说近乎是全新内容。

  好多人都在自习室里待到晚上十点多,甚至到十一点,教室的利用率空前高起来,这天晚上炎少宇和宇桐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五十三分了,其他几个人都已在各自的床上躺着,像这样不玩游玩而过早休息的场面在333宿舍里是极为罕见的。蓝枫在打电话,宇桐问过杨木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路由器出现了问题,导致宿舍断了网,如此想来,发生眼前这样的情形便也不稀奇了。

  蓝枫把齐小天的号拨了好几次,对方一直处于占线中,第五次打过去的时候,终于算是拨通了。蓝枫问她为什么老是不接电话,齐小天显出极大的无辜,说她手机一直开着,并没和谁通电话,刚才也没听到有谁打给她。蓝枫当然不相信,除非他或她的手机得了病,这又怎么可能呢?

  其实,他们之间的通话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蓝枫也仅仅是询问一下齐小天今天下午都做了什么、几点回去之类的事情,以示对她的关心。出于情侣间的对话习惯,齐小天很有耐心的回答了每一个听到的问题。蓝枫翘着头在床上听着,忽然耳中传进来的声音变了,虽然也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明显已不是齐小天在说给他听了。那女人的声音也很甜,她在问一个人,“真的说定了?”之后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放心,这次不会再骗你了。”

  “好,那就来我们宿舍楼吧,等周末下午人少的时候,我们去七楼。”

  “好,不见不散。”

  蓝枫听得一头雾水,想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却怎么也挂不了。好在手机立刻又恢复了正常,还没等蓝枫开口,电话那一端的齐小天便问:“怎么回事?好像听到了别人的对话。”

  “是啊,我也有听到,太离谱了。”

  “是幻觉吗?”

  “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

  等挂了电话,蓝枫立马把这件怪事通告给了全宿舍,所有人感到奇怪的同时却都无法给出解释,和蓝枫本人一样,除却诧异之外,并没有什么合理的答案,只能带着满腹狐疑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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