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乐和韩枫从何大夫处得知两位勇敢的姑娘为了办案而受到如此大的伤害时,心里万分难过,都很担心两位姑娘会不会就此落下什么后遗症。

  何乐赶紧打电话向方晓检察长和欧阳副检察长报告了这边的情况,方检又及时向广东省检报告了此事。省检郑宏检察长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并指示,要尽快将两位女检察官转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进行后期治疗和护理,决不能让她们的身心再受到任何一点创伤,因为她们是为国家、为人民而光荣负伤的,这两位八零后代表了新一代检察官的崭新风貌,她们的勇于担当和无私的奉献精神值得弘扬。省检郑宏检察长还指示,要在全省检察系统发出向两位女检察官学习的倡议。这在广东省检察系统内部掀起了一股学习两位女检察官的热潮。而这一切,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李樱和林蓝都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下午,省检相关领导在方晓检察长和欧阳副检察长的陪同下,火速赶往英德市人民医院,向两位因公负伤的女检察官送去温暖的问候,转达全省检察系统全体干警的祝福。

  第三天一早,伤势严重并持续昏迷的李樱和林蓝被转到广东省南方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和护理。

  何乐和韩枫因为手头的案件实在太多,任务繁重,结案压力大,而不得不万般不舍离开广州,回到单位继续奋战。

  因为媒体的宣传报道,两个女孩的病房外面早已聚集了一大群社会上的民众,他们捧着鲜花,自觉地排成两行,静静地在医院走道里等待两位女检察官苏醒过来。还有人专程跑到南岳衡山去求了观音菩萨,而把这些寄托了美好祈愿的礼物要当面送给她俩。

  医生和护士一再劝说他们回去,说会帮他们转送礼物和转达他们的问候,但他们执意不肯离去。

  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激动地对要求他们离开的护士说,“我们一定要等到两位女检察官苏醒过来才走,她们是多好的检察官啊,其实比我闺女儿子大不了多少,却能这样勇敢无畏,为了公平正义这样无私奉献,真的好了不起!”

  她说着说着泪都流了下来,周围的其他人也受到她的感染,激动得鼻头发酸。

  另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用干枯的手擦着浑浊的泪水,“是啊,这么年轻的女娃儿,本来活蹦乱跳的,现在浑身是伤地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还不知道有没有毁容,哎,可怜的孩子啊……”

  一个很儒雅沉稳的中年男子也激动地说,“她们改变了我们对公务员、对公检法系统的工作人员的印象啊,我们以往都可能被很多媒体放肆夸大的报道给误导了,总是一提起公务员,一提起公检法系统就说他们腐败贪污、人浮于事,其实你看,我们很多时候都错怪了他们,他们也是普通老百姓的子女,也是爹妈生养的,他们中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很好的啊,都是在兢兢业业地为人民奉献自己的青春甚至热血啊,什么时候,我们这个社会能不再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这个群体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泪水涟涟,“是啊,是啊,我自己的孩子就是一个检察官,他也在公诉科,多忙啊,一天到晚地加班,有忙不完的案子,有一天他回来跟我说,妈,我整天坐在电脑前,上个厕所喝杯水都要掂量掂量,生怕浪费时间,怕案子办不完!要说他们轻松,其实他们干的是脑力活,这种高强度的脑力活有时候比体力劳动更辛苦啊!”

  “妈妈,我们老师这周给我们布置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我本来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的理想是要当一名检察官!”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对她妈妈说。

  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赞赏地看着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并情绪激动地对大家说,“我的孩子今年就要参加高考,我之前都不知道让她将来学什么专业,现在我知道了,我也要让她将来成为像李樱和林蓝这样优秀高尚的检察官、公诉人!”

  ……

  本来为了维护医院的秩序而着力说服这些外来群众离开的护士现在也被大家的发言感动得无言了,她默默地站在一边,无比牵挂地朝病房里张望,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口里念念有词,“阿门,求上帝保佑她们平安!”

  第三天天快黑的时候,两位女孩好像是约好了一般,先后苏醒过来,等在门口的人们骚动起来,纷纷传递着这个令人喜悦不已的消息,但为了不惊动两位女孩,他们决定派两位代表将礼物和祝福送进病房,其他人则安静地等在门外。

  这两位代表是那位八九岁的小女孩和孩子也在当检察官的中年妇女。

  “两位姐姐,我代表门外五十多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传达他们对你们的问候,他们一直在这里等你们醒过来,等了整整一天了!”小女孩兴奋地拉着她俩的手说。

  那位阿姨眼含热泪,也上前紧紧拉着她俩的手,激动得嘴唇不停翕动,好半天才平息了情绪,“闺女儿,你们受苦了!我儿子也是干你们这行的,你们走过的路、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我都懂!你们是人民的骄傲,是我们国家的好检察官、好公诉人!”

  护士担心两个女孩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后期治疗,因此赶紧制止两位代表的进一步发言。两位代表将热心民众的一大堆礼物和一大堆鲜花都堆放在病房的另一张空床上,那张床都放不下了,只能把一些鲜花堆放在地上。两位代表和门外那些民众依依不舍、无限牵挂地离开了病房。

  在离开那一刹那,很多人都对病房里的两个女孩说,“我们还会再回来看你们的,你俩好好养伤,祝早日康复!”

  李樱和林蓝感动得泪水盈眶,却因为纱布把下巴也包裹得紧紧的,让她们无法出声,而且两三天没有进食了,虽然一直在吊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但还是觉得很饿,连眼皮都很沉重,她们对望一眼,那一眼传达着很复杂的情感,有遗憾、有伤感、有怜惜、有心痛、也有欣慰。

  她们的手机都遗落在了救援现场,因为她们现在唯一能知晓外界的就是病房里的电视机,而此刻的电视台正在播放着对她们的英勇事迹的报道。

  第六天,何乐和韩枫终于挤出一天时间来看望她俩,主治医生说她们的恢复状况特别好,可能是与她们年轻、心态积极乐观、积极配合治疗有关系。

  看着被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两个年轻的女孩,望着她们那依然青春美丽的笑脸,还有她们热爱生活、顽强与伤痛作斗争的精神,何乐和韩枫无数次偷偷流下眼泪。

  因为头部手术而不得不剃光了一头秀发的李樱对韩枫撒娇道,“我是不是还是那么漂亮呢?”

  “那当然,你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孩,比谁都漂亮!”韩枫无比怜惜地帮李樱戴上一顶他精心挑选的粉色绒线帽子。

  同样剃光了一头秀发的林蓝可不干了,她故作生气而调皮地嘟起嘴巴,“枫哥,你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呢,樱姐比谁都漂亮,那我岂不是成了丑八怪!”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李樱在他眼里当然是最漂亮的,不过,你在我眼里呀,也是最漂亮的!”

  何乐为了安慰林蓝,不假思索地来这么一句。孰料,他这句话把他自己和其他三人全都震蒙了,林蓝羞得满脸通红,李樱和韩枫则悄悄互递一个眼神,然后埋头抿嘴偷笑不已。

  “我说得有错吗?”何乐少见地尴尬地摸摸头,干咳两声,“林蓝和李樱两人都很漂亮,如果说凌花是赛貂蝉,那么她们两位就是赛西施和赛玉环!”

  “行了,何科,你解释就是等于掩饰,掩饰就等于事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李樱嘴里含着韩枫刚给她喂的一口燕麦粥,含混地嬉笑何乐,换了平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这样开不苟言笑的何乐的玩笑。

  而林蓝的进食任务理所当然就交由何乐效劳了,不过她脑海里回想起从前那些与他相处的尴尬片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直都不敢与他对视,觉得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尴尬得令人难熬。

  但何乐可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而这个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示关心的机会,他怎会错过?

  “何科,其实您多笑笑,多跟我们在一起开开玩笑,还是蛮可爱的!”李樱继续含着燕麦粥囫囵不清地说。

  “嗯,是这个理儿,我们这帮人没别的,就一个字——闹腾!”韩枫也笑着说,说完还细心地用手指揩去李樱嘴角的一点燕麦粥粒。

  林蓝和何乐显然都被他们这个看似无意其实饱含着情侣们之间的温情和爱意的举动给打动了。有那么五秒钟,何乐和林蓝一个忘记了喂粥,一个忘记了咀嚼,心底在不停回放韩枫和李樱之间刚才这个无比温馨动人的小举动。

  “韩枫,你幸好没去当会计,否则人家公司企业都会早早倒闭关门的!闹腾到底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呀!”何乐半天才回过神来,为了缓解尴尬,打着哈哈说。

  “何科,我觉得你跟我们这群年轻人在一起待久了,也好像变得越来越年轻了呢!”李樱这会儿可是越说越“放肆”了。

  “拜托,我也才比你们大三四岁好不好,被你说得那么老,韩枫,你怎么教育老婆的呢!”何乐被这种欢快的氛围逗乐了,开心地嗔怪着韩枫。

  “是,何科教训得对,我教妻无方,今后保证改!不过,何科,我看您也该找个对象了,不能总这么一直唱着单身情歌啊!”韩枫笑着说。

  “什么,何乐还是单身?不可能吧,那上次那个叫萍萍的女人不是说我勾引她老公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林蓝听到韩枫这句话暗暗吃惊并思忖着,但她还是没好意思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旋即,她的小小心房又开始满溢着幸福的憧憬来。

  “想什么呢,小傻帽样儿!”何乐递了一勺子粥到林蓝嘴边,但林蓝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间出不来。这会儿被何乐的问话给震醒了,赶紧张大嘴巴差点把勺子都给吞下去。

  何乐抿嘴偷笑了一下,被林蓝看到了,她皱着眉头发窘。何乐又冲那正甜蜜得旁若无人的韩枫和李樱装作无限无奈得摇着头说,“哎,我只能说,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啊,一言难尽!”

  “话里有话哦,何科!我觉得您已经越来越能跟我们这群年轻人融为一体,您的说话方式和思维方式已经越来越靠拢我们了。改用一句歌词来说,其实您不用去远方,好姑娘就在你身旁!”

  这话把何乐和林蓝都弄得哭笑不得,几乎从不红脸的何乐此刻脸上火烧云一般,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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