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蜜皇不朽   


   陆麟英来了,他带领着黄慧麟黄董一黄董二和他们的妻子,另外还有一大队人马:有武警、有特种兵、有工兵、有高级医生、还有团团和龙村长带来的村民代表,银发吴老无论如何要来,团团拗他不过,只好让他也来了。

  陆尘子和吴志强见了陆麟英,大放悲声:“主席你早派武警和特种兵来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受这么大的损失了。”

  团团就说:“开头还研究要给我们发手枪的,要派特种兵的。麟嫦姑姑坚决不要,姑姑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到缅甸去追杀五头蛇。特种兵到外国开枪杀五头蛇,会惹出国际麻烦的。再说杀鸡焉用牛刀。这也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呀!?我姑姑姑父……他们……还有救吗?”陆尘子和吴志强哭着说。

  陆麟英带着黄慧麟他们进得龛来,医生探了探我们三个人的鼻子,已经气息全无了。可是他没有看出来,我黄瓤的心脏还微微搏动,我本来心跳就比平常人慢的多,到了六十岁,由于心跳过于缓慢,常常有睁不开眼睛的感觉。但是我在写文章和干活儿时,心跳就比平常人还要略微快一些,力气也会突然增强。从表面看来,我已经死去多时了,可是我这时还能够听到人们的话语,只是紧紧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听到银发吴老说:“哎呀,麟嫦大姑和顾大师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呀,她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俩应当还有救的。黄慧麟你们六个人不要哭了,快快拜下大喊妈妈,可能会醒过来。”

  人们看到,陆麟嫦和古董秀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千真万确,大家都看到了,是对“妈妈”的呼唤声,催开了她们俩脸上无限慰籍的笑容。

  吴老头也是兴奋不已:“我说了吗,两个姑姑还是有救的,只是可惜了我的好姑爷。”说到这里,他又唏嘘不已。

  黄慧麟黄董一齐站起来,来到两人身旁,麟嫦和董秀一下子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李艳丽黄董二摸摸她们的心口,早就停止跳动了。她们全身冰凉僵硬了。

  哀声一片,震动着梅山龙宫。

  陆麟英说:“大家还是节哀顺变吧,大家来商量一下怎么样办好善后之事。”

  李艳丽说:“我陆妈妈和古妈妈在福州时,常常到厦门大学生物系彭主任那里去讨论制服五头蛇剧毒的问题。陆妈妈和彭主任非常要好,俩人姐妹相称。彭教授比我陆妈妈小三岁,自己常常说认识了一个好姐姐。彭教授说福建沿海有一种神奇的植物叫作海岸柃,它的根茎叶果实都是抵抗五头蛇剧毒的灵丹妙药。尤其是冬末春初的柃木蜜,现在福建是根本没有了。在封建王朝里,柃木蜜必须进贡给皇帝,几千年来的皇帝都喜欢柃木蜜,所以称为蜜皇。埃及金字塔中发现的三千三百年都不坏的蜜糖,就是柃木蜜。可能那时候,埃及的气候土壤都和我们江南相似,有着这种柃木。如果有柃木蜜,是化解五头蛇剧毒的最佳物品。”

  “我们这儿也有人养有家蜂,山中有野蜂。要油菜花盛开时才有蜜摇。大寒到立春时节,常常有严霜白雪,夜晚零下三到四度,白天有时达到十七八度,哪里有蜜摇呀。再说哦,哪里有海岸柃这神奇的植物。”陆尘子说。

  “是呀,古妈妈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彭教授说以前在福建多的是。小日本把这种灌木叫作神木,在侵略我国时,都连根挖去了。现在海岸柃快要绝种了。”说完还从校园里挖来几株她们特意栽培的海岸柃,陆妈妈和古妈妈一看,大笑不已:“这不就是我们那地方的茅秀才吗?我们湖南有的是。”黄慧麟和黄董一也异口同声地说。

  所以他们在九牛寨和千埙河畔要养有蜜蜂的人家摇糖。开头大家认为是笑话,现在正是大寒时节,要过十天才立春,有糖摇吗?可是一听说是为进洞杀五头蛇的人们购买的,就说这些蜂群我拼着不要也是小事情,也要摇摇看。结果我们收购到了三百斤铃木糖。有好些养蜂人都不肯收钱。

  黄慧麟还说,他们来时去拜谒了彭主任,彭说就是被五头蛇咬了,有一个假死现象,你们尽快给他洗浴,然后用柃木蜜擦遍全身,还要强行将这蜜皇灌进他们的食喉中。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就是不能够生还,他们的尸体也会长久不腐。而且彭教授还送给他们一个大背囊。要求他们看到了父母亲后才能够开看。

  于是,大家就用桶子打来氹里水,黄慧麟和黄董一给我洗浴抹蜜皇,李艳丽、黄董二和那个美国媳妇就给陆妈妈和古妈妈洗身抹蜜。

  我是还有一丁点儿知觉的。只是那个医生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检查出我的特殊生理状态。在儿子们给我涂抹蜜皇时,我觉得僵硬的身体似乎复苏了。当陆麟英给我口中强行灌蜜皇时,我竟然自觉地吞了下去。麟英无限欢悦地喊起来:“我姐夫活过来了。”虽然我还是紧闭双眼,一动也不能够动。

  “哎呀,神奇的铃木蜜,法力无边的蜜皇,起死回生,胜过千年灵芝仙草。”白发吴老大声说。

  人们欢呼起来。黄董二和李艳丽卖劲地为陆妈妈和古妈妈灌蜜皇,可是她们两个没有一点儿能够活过来的症候。

  医生拿来注射器要给我注射强心剂,黄慧麟急忙拦住:“我爸爸不能够注射强心剂的,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的话一落音,我就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唾沫,睁开了眼睛,我在黄慧琳和黄董一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有气无力的说:“李艳丽,黄董二你们三人,把陆妈妈和古妈妈的背囊和衣服口袋翻一遍,看看他们留下什么话没有。果然,我的美国媳妇首先从古董秀的背囊中翻出了一个信封。她抽出信笺,递给大哥黄慧琳,我要他念给大家听:

  我的亲人们,乡邻们:

  如果你们能够看到这封信,那陆麟嫦和古董秀就已经一定不会在人间了。我们姐妹俩会携手到天堂,看着大家过着无比幸福的生活。我们就满足了。

  我古董秀第一次进入梅山龙宫,看到了阴河末端的石窟龛,看到了石桌和三把石头椅子,我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心中想如果第二次再进梅山龙宫,可能这里就是给我和大姐以及你们的爸爸预备的,让我们一家子在这里镇守梅山龙宫。我没有把这个预感告诉你们的爸爸。但是我到福建后把这预感告诉了大姐。大姐也说今年来,老是心惊肉跳,不知道什么缘故。原来是这样的,那么这个预感是正确的。于是,我们姐妹俩就共同预先立下了这份遗嘱。

  首先,敬请你们大家要认识到我们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和环境下,成了亲密的姐妹,还有我们的马慧花姐妹。你们绝对不能够把黄瓤看成是一个花花肠子的采花大盗,我们也不是什么婚外情。黄瓤其实是世界上最忠诚的男人。你们可以问问马四狗他们,他们是知道我们的一切情况的。不管黄瓤是死还是活着,我们现在必须反复为他澄清一切谣言。其实我们俩非常希望他能够活下来,要把我们的事情写成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我们早就想好了。就命名为《蛊女情》。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黄瓤能够写成《蛊女情》一书,成书后,你们要多拿几本书来祭奠我们的亡灵。

  让我们最不能够放心的是黄董一、黄董二夫妇。黄慧麟、李艳丽这个家庭已经稳固了。我们非常希望黄董一、黄董二和你们的爱人,希望你们都能够像你们爸爸和我们三姐妹一样忠诚,为了建设美满幸福的家庭努力吧。

  为了彻底消灭从时空隧道进入我湘西的五头蛇,我们可能会为之献身。为了广大群众免受五头蛇的荼毒而死,我们死而无憾。死后就把我们留在梅山龙宫的石龛中间,我们坚守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五头蛇永远进不了梅山龙宫,让它们失去最好的环境,它们就永远不能够在我们湘西生存了。对我们尸体的处理办法,千万不要用任何防腐剂。你们一定要去问厦门大学的彭教授,你们要尊称她为姨姨。她会告诉你们的。

  陆麟嫦 古董秀 同立

  遗书一读完,大家都禁不住嚎啕大哭。

  黄慧麟一边哭一边打开彭教授送的大背囊。首先是三幅大尺度的标准像,是厦门最好的摄影师拍的。教授说这是你们妈妈的意愿,要把这像挂在她们的身旁。另外有三件奇特的最新型的塑料连衣裤,给他们穿上后,可以抽出里面的空气,灌进铃木蜜。可以让她们的遗体千百年不坏。彭在说明书中说,如果她们真的死了,是比泰山还重的,应当千年不朽。

  应当千年不朽的还有一个人,不,不是人,而是呆呆狗。呆呆也已经早就气绝,全身邦硬了。我们把呆呆狗也全身涂满柃木蜜,用那特制的塑料袋装起来,让它威严地端坐在他们两姐妹脚下。

  黄慧麟把陆妈妈和古妈妈的相片挂在椅子背后。我也一定要把相片留在中间的椅子上。

  为了遵从你们俩的意愿,我就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写出《蛊女情》,所以就只能让我的相片这样陪伴你们了,我的陆麟嫦、马慧花、古董秀,我的心里滴着血哟!

  如果真的有来世,希望你们三个人都成为男人,我要化变成三个女人,转世投胎后分别嫁给你们,建立世界上最美好最幸福最和睦的家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