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生活在同一环境,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是不一样的,这里不牵涉水平问题,原因是不一样的是人。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以写出来,可是那一定是杜撰。

  六嫂第二天带着六哥去看自己的公司,我们从古代小说上老听到一句话“合该有事”,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活该有事”或者叫“该着”。

  临近春节的时候服装生意是最好的,大群是做买卖的人,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她亲自出马,来往于自己的每一个摊位,一眼就看见了六哥。

  “这小子回来了?”大群自言自语地看着六哥。

  六哥看了公司,想到老婆居然能撑起这么大的门面,真是不简单,其中六嫂又介绍了佟川的功劳。

  走出公司,六嫂想顺便去逛逛服装市场,叫着六哥去逛,六哥只好跟随。

  六嫂并没买东西,六哥说:“不买逛什么劲儿呢?”

  六嫂知道六哥不爱逛说:“现在钱是最紧张的,我没钱买用不着的东西,可是我想看看。你要是嫌烦你在一边等着我,我看看就走。”

  六哥站在路边,六嫂走进了市场,就在这个时候大群走了过来。

  “傻小子,陪着老婆逛商场呢?”大群说。

  六哥转身看见是大群说:“干嘛 ?”

  “听听这口气,我能吃了你?”大群说。

  “咱们最好别惹事。”六哥说。

  “你以为我放不下你?错了,天下带把儿的老爷们儿有的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以前说地没错。”大群说。

  “什么没错?”六哥问。

  “你老婆有人了,就是那天在西餐厅碰见的你的老板,这俩人成双入对的不是一天了,傻小子,绿帽子你是戴上了,你还怕你老婆个屁!”大群说。

  “你别瞎说,我老婆不会。”六哥说。

  “你以前就这么说,你能出轨,你老婆怎么就不能走板儿?”大群说。

  “你是说我老婆跟佟川有事?”六哥说。

  “你以为呢?你们俩这回可以扯平了,我还跟你说,你可别找我,我已经不待见你了,我不能跟王八在一起混。”大群说完走了。

  六哥看着大群的背影心里乱起来,怨不得老婆这么狠心地不原谅自己,这回和解也是佟川劝说,可是六哥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正在胡思乱想六嫂走了出来。

  “你说佟川也拿了钱,是不是这买卖也有他一份儿?”六哥问。

  “没有,他只是借钱给我。”六嫂说。

  “天下有这么厚道的人吗?”六哥说。

  “小六子,你有用的心眼都没有,就剩下这些小心眼儿了,佟川是真心的帮我。”六嫂哪里知道大群的那段话,还一个劲儿的替佟川解释。

  “你要借钱为什么不找小二子,他有钱。”六哥说。

  “小二子和大毛没少为了咱们受累,就是现在大壮还跟着他们俩,我帮不了他们已经是够没人样儿的了,我还张嘴找他们借钱?”六嫂说。

  六哥听了心里想,原来老婆连孩子也托给了大毛,那就是无债一身轻了?

  “你觉得初二咱们家里聚会,叫着佟川合适吗?”六哥问。

  “他是你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 ,咱们也得找个机会感谢人家才对。”六嫂说。

  六哥什么也没说,跟着六嫂回了家,可是他的心理却翻腾起来,他决定找大群仔细问问。

  自从六哥回来,六嫂尽量避免说起过去,因为她不但是怕六哥内疚,这样对自己也是伤害,既然决定忍耐就应该忘记。

  六哥吃完饭佯称出去转转来到了雅宝路的服装市场,他知道,这个地方营业的时间很晚,特别是赶上过节。

  大群正在忙碌,看见六哥说:“你等着我,这就完事。”

  大群和手下交代了几句跟着六哥走出市场“你吃了吗?”

  六哥说;“我是来问你,你说的事是不是事实,我没什么打算。”

  “我也没打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现在不待见你了。”大群说。

  “你待见我不待见我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是这样了,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哥说。

  “我还没吃饭呢。”大群说。

  “那就找个地方吃。”六哥说。

  找了一家饭馆,大群又是酒又是菜的点了半天,六哥有点不耐烦的说:“是你一个人吃,我吃完了。”

  “我知道,我一个人吃也得对得起我自己,我忙了一天了。”大群说。

  大群吃着喝着并不着急说话,等的六哥火起说:“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什么?说你媳妇儿那点儿骚事?小六子,我现在觉得你特没劲,我当初就是翻错了眼皮。”大群说。

  “你别说我,说说你知道的。”六哥说。

  “人不就是那么点儿事?你不知道?”大群越是绕圈子六哥越是想知道。

  “你快说别绕圈子。”六哥催促说。

  “我不是说了吗?两个人进出成双,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一天能看见他们好几回。”大群说。

  “这算什么事?我老婆的公司刚开张,他帮帮忙这也正常啊?”六哥说。

  “哦,原来那个公司是你老婆的?你老婆是大款?哪来的那么多钱?”大群问。

  “佟川借给她一部分。”六哥还不知道六嫂把通州的房子做了抵押,因为回来的时间短,六嫂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这就更对了,那个公司少说也要十万八万的,佟川就那么大方的借给她?”大群说。

  “朋友帮忙,佟川有钱。”六哥说。

  “没有三分利,谁起三分早?帮什么忙要天天得在一起?又为什么拿出那么多钱来?做买卖是有赔有赚的,他不图什么就拿钱谁信呢?”大群说。

  大群看着六哥不说话接着说:“看来这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记得西餐厅我说的话吗?即使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什么,你这次也足矣让你老婆变心,因为先做出来的是你。”大群说。

  大群的话叫六哥哑口无言,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酒仰着脖子灌了下去。

  六哥想,那么长时间老婆都不认可自己的服软,怎么佟川就能给劝过来呢?

  “那佟川为什么要劝我老婆和我和好?离婚了不就得了?”六哥说。

  “说你脑子不灵光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你,佟川是个什么人,一眼就看得出是个风流鬼,他图的是你老婆的姿色,可他没想找一个二婚头。特别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再说了,还有你这层关系,好说也不好听啊?劝你和好,把你挡在前边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大群说。

  六哥想到了佟川让他去深圳,大群说的不是没道理,自己回来还要走,这不是就给他们腾了地方?可是,就六哥对六嫂的了解,他还是不乐意相信这些。

  “小六子,你现在是哑巴让狗日了,有苦说不出,你如果跟你老婆摊牌,你自己也不干净,他们抓住了你这点,你只能看着,所以我说我现在不待见你就是因为这个。”大群说完喝了一口酒。

  六哥又干了一大杯酒说:“佟川这小子不够朋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朋友妻不可欺。”

  “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朋友不在就不客气了。哈哈!”大群笑着说。

  “要真是这样我宰了他!”六哥把酒杯狠狠地顿到桌子上说。

  “犯不上,你老婆傍大款你现在就有地说了,跟他离婚就完事了,佟川不能要你老婆,到时候让你老婆落个鸡飞蛋打后悔都来不及,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群说。

  六哥越听越烦恼,抓起酒瓶子灌了半瓶酒说:“休想!我过不好他佟川也别想安生,我废了他!”

  六哥说着走出了门,大群看着他的背影说:“别胡来!”

  六哥喝了一肚子酒,生了一肚子气,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饭馆。他想不到老婆会这样,想起大群的话,自己也不是无辜的,假如这件事是真的,究竟应该怎么处理?难道就真的跟大群说的那样看着吗?尽管六嫂前一段时间一直态度强硬,可是离婚六哥是从来也没想过的。现在问题摆在这,离婚当然就一了百了,可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六哥一边走一边想,抬眼看到一家卖杂货的店。六哥走进去,直接奔了一个炊具的柜台前,伸手指着一把回民剔肉的尖刀。

  “给我拿这个。”六哥说。

  卖东西的售货员看到六哥两只眼睛都直了,不敢卖给他,又不敢惹他只好说:“这是样品,没有了。”

  “样品我也要。”六哥说。

  卖东西的人是个上了岁数的,经验比较多处事圆滑。

  “这位兄弟,明天来吧,明天下午我这就进货了,这把刀有残。”售货员说。

  售货员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如果这个人真是喝醉了要滋事,买不到刀明天他清醒了,自然就没事了。

  “残的我也要,我有急事。”六哥说。

  六哥说着低下身子,从柜台里拿出那把尖刀说:“多少钱?”

  售货员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拦着他不但没用,相反自己都可能有危险,只好说了价钱。

  六哥扔下钱走了出去,售货员一直追到门口,看着六哥攥着刀过了马路。

  六哥攥着刀上了汽车,吓的一车的人都躲着他,坐了几站地来到了公司,想了想把刀放在口袋里上了电梯。

  虽然离过年没有几天,可是公司里并没放假,六哥因为刚回来,佟川就没让他上班,为的是让他在家好好地陪着六嫂。

  眼看就要下班了,佟川此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六哥推门走进来。佟川从六哥的眼神和脸色上,知道他喝了不少的酒。

  “你不在家待着陪着嫂子上这干嘛来?你上哪喝了这么多的酒?”佟川问。

  六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卷,因为喝得太多,点了几次才把烟卷点着。

  “找你聊聊。”六哥吐了口烟雾说。

  “什么大不了的事,还特意跑这来找我聊?”佟川说。

  “事大了,找你给拿个主意。”六哥说。

  佟川给六哥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坐在他的旁边说:“好,说吧。”

  “有个案子你给断一断。”六哥说。

  “你喝多了?断案是公安局的事,我断什么案子?”佟川说。

  “哈哈,这个案子是非得你断不可!”六哥说着两只醉眼斜视着佟川。

  俗话说,不做贼不心虚。佟川并不知道六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往更多处想,只以为六哥上哪喝醉了,而这样的情况佟川过去也没少见过。

  “六哥,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吧,我也得走了。”佟川说着要站起来。

  “别走,案子你还没断呢?”六哥拉住要站起来的佟川说。

  对于六哥的纠缠,佟川有些不耐烦说:“喝了酒就回家歇着,没完没了地干嘛?”

  “我有个朋友,长期在外地工作,他有个朋友趁着他不在家就和他老婆勾搭上了,你说我这个朋友该怎么办?”六哥不理会佟川的烦躁说。

  直到现在,佟川仍然没有听出六哥的弦外之音说:“那是他的不对,这样的朋友有没有不可惜。”

  “我没问你这样的朋友可惜不可惜,我是问你我这个朋友应该怎么办?”六哥说。

  “那要看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佟川说。

  “什么程度呢?都是成年人这点儿事儿你不会想不明白。谁点了菜也不是为了看的。”六哥说。

  “如果确有其事,我想问题也是两方面的,他那个朋友为人不够资格,应该受道义上的谴责,那个女人也有责任,可以不跟她过了。”佟川说。

  “就这么简单?道义谴责就完了?这王八就白当了?”六哥说。

  “那还能怎么办?这种事到了法院也不过如此。”佟川一边说一边看着表,因为他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答应回去吃饭。

  “我说那小子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拿他没什么办法?”六哥说。

  “六哥,你有的说没得说,我答应了回家吃饭,我得走了。”佟川说。

  “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六哥说。

  “谁?”佟川诧异的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六哥说着瞪着佟川说。

  佟川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六哥这些说的是他。佟川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他想不到自己尽心竭力地帮着他,居然落得他这样的猜疑,这简直是往他身上泼了一盆屎。

  “六哥,你什么意思?”佟川看着六哥说。

  “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六哥也变了脸。

  “你听谁瞎说,这件事不是随便说的,家趁万贯不能说人做贼养汉,你怎么血口喷人?”佟川愤怒地说。

  “孙子,你以为你做得挺神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跟她成双入对的,早就有人看见了,我是谁?我能让你给蒙了?”六哥说。

  佟川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哆嗦,可他还是乐意认为六哥是喝多了,听了点流言蜚语,要是他清醒了是不会这样想的,同时也为自己委屈和冤枉。

  “六哥,你要是这样说,我还说什么呢?是非自有公论,我没工夫跟你扯淡。”佟川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要走。

  六哥跳起身来抓住佟川,六哥的手有劲,佟川挣脱不开,真地急了眼说:“我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你放开我,别弄脏了我的衣裳。”

  六哥不放手,佟川动了气,顺势推了六哥一把,六哥喝多了脚下没根,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下激怒了六哥,他从口袋里掏出刀子朝佟川捅了过去,佟川不是练家,看到刀子已经傻了眼,本能地躲一下,已经晚了,刀子一下子捅在了肚子上。佟川立刻瘫软在地,捂住肚子,血顺着捂着肚子的手指缝隙流了出来。六哥看到了血酒醒了一半,扔了刀子推开门就往外走,清洁工来打扫房间,险些让六哥撞了一个跟头,等她走进办公室,发现了一地的血和瘫倒在地上的佟川,清洁工半张着嘴,楞在了那。

  六嫂信心十足的准备着这个春节,因为她觉得无论和六哥有什么样地委屈,现实是不允许按照自己的心愿做的。同时她感觉到,过去的一个家庭是多么地强大,它甚至可以克服一切地困难,现在各奔东西,那些最珍贵的东西离自己太远了,六嫂是依靠亲情的人,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再次让这个家团聚起来,她相信孤掌难鸣,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做一切事情。如果这个家还在,六哥即使有闪失也会比现在的结果好,越是在难的时候,她越是想过去这个家。父母不在了,大哥、二哥、嫂子、甚至小穗儿还在,这个家曾经团结起诸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生活在一起,这是让六嫂觉得分外地珍贵。同时她也想,安排这样一个局面,让六哥想起过去,想起爱他的人,想起骨肉的亲情,这要比别人说一万句话都管用。再有一点就是,六嫂实在是太想他们了。

  “大毛,我想了半天,如果把他们都叫来,咱们这就装不下了,要不三十儿去南菜园过?三十儿你去你婆婆那,初一就去南菜园咱们在一起过,你说呢?”六嫂和大毛商量说。

  “嫂子,你现在还是一家之主,我听你的,对了,二毛来信了,说她也回来。”大毛说。

  “真的?这下可凑齐了。”六嫂听了高兴起来。

  “嫂子,真的难为你了,我哥哥不争气,你得冲着咱们这个家,我哥哥不是坏人,你别往心里去。”大毛说。

  “你别说了大毛,咱们把这篇儿翻过去,好好地过这个年,都会好起来。收拾完了咱们都早点儿歇着,这个春节够咱们忙的,对了,你去把大壮叫回来。”六嫂说。

  “大壮叫小二子领走了,你就不用管了。”大毛说。

  六哥下了电梯走出公司门口,心里只想着快走,因为他不知道佟川的死活,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地走了一路,抬头看见走到了自己家的胡同口,六哥现在酒已经醒了大半,觉得自己惹下了塌天地大祸,回到家里怎么交代?想到这扭头要走正好赶上小二子领着大壮朝他走来。

  “六哥,怎么到了家了往回走?”小二子问。

  “爸,你瞧二叔给我买的灯笼,这是个大鱼好看着呢。”大壮说。

  六哥支应着只好跟着小二子和大壮进了院子,进了家门六嫂看见六哥说:“上哪了这么半天?”

  “出去遛遛。”六哥说。

  “我给嫂子和二哥都打了电话了,岳超来不了,春节他忙,嫂子带着小穗儿回来,二哥也答应了要来,二毛也回家过年,刚才我还跟大毛商量,咱们地方小,要不就回南菜园过三十儿。”六嫂说。

  六哥进门躺在床上,六嫂的话他根本就没听明白说:“随你吧。”

  “可惜大哥不能来,要不这家人就凑齐了。”六嫂说。

  六哥不说话,六嫂走到他跟前闻见一股酒味说:“你又上哪喝去了?”

  “开车的几个朋友叫我。”六哥说。

  “你在深圳也是这么喝酒?”六嫂说。

  六哥此时哪有心情回答六嫂的话,心里一直就想着佟川的死活和自己惹下地祸。

  “我困了。”六哥说。

  “那也得洗洗脚睡觉啊?我给你弄点儿水去。”六嫂说着走出了门外。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