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鼎的《村居》云: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说的是放学后的孩子们,回归自然的快乐生活。儿时野惯了的我,终究要走进学堂去的。

  我的知识启蒙的地方-小学,地址就坐落在村子耳道街偏北,快到后街,那条弯弯的旱河的地方,学校南边一片开阔的地方,是耳道街和后街的乡亲共同的菜园子。春天还是一片荒芜,偶尔,在地里的一些地方长满了绿油油的菠菜,到了秋季的时候,个子高高的孩子,趴在校园内土坯子做成的南墙上,可以看到农民辛勤的在菜园子里劳作。到了夏季的时候,通往菜园的小路,南墙根下,沿着杂草丛生的地方,开满了粉色的牵牛花,一群群小女孩,在下课的间隙,跑出课堂,采自己喜欢的花朵,放在书页的夹层中,过些日子,一件植物标本就完成了,你炫耀你的标本的奇妙,他晒他的标本的独特。而这一切,自然是同在一个学校的姐姐经常让我看的东西。我从上学的第一天就想着,就盼望着,盼望着,什么时候也做出自己的标本呢。呵呵,即使上学了,装在自己心里的,依然是那个童心未泯的世界。

  学校其实不大,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内地方错落有致的,分成了三排房子。北排的房子是高年级的,也就是五六年级的课堂,我的那时候是六年制义务教育。现在也一样吧,看来人的启蒙教育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然,就像拔萝卜似的,拔得太快,容易摔倒的。

  姐姐就在六年级的教室里学习。每次在学校里跑到他们哪里玩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对高年级学生的敬意,觉得他们(她们)的懂得知识真多。因为,在我还没有上学的的时候,在我家的影背墙上,在土地爷的脚下,在用白灰刷的墙面上,多少年后,依稀沉积在我的记忆的海洋里,是那一排排像3-1=2,1+4=5这样简单加减法计算的图案。那时候就觉得姐姐真得好伟大。

  院子中间的这排房子是老师们办公的地方,按照现在的说法,算是教研室吧。说起来真得好简陋,屋内除了放下几张不太大的桌子,是为了放置学生作业和备课教案外,真正容得下两三个人立在里面,就显得已经很拥挤了。里面有我的见了就胆寒的尹桃芬老师,这个让我心里产生了5年阴影的女老师,虽然在以后的日子,在我大学的时候风光得回到乡下,在村口看见尹老师时,她的那个夸呀,夸我是她教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可是,埋葬在内心深处,是那淡淡的自卑和失落,多少年后,这种感觉,不曾抹去。还有鼓励我的,那个可敬的从老师,时过境迁,我回乡下的时候少了,忘了他的名字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家还好吗?还有那个从没有教过我的,身材很棒的,梳着一个整齐的马尾辫子,到了六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男孩子的生理发育期,做梦时都梦到她的影子的那个女老师。

  中间的这排房子,留给我记忆最深的地方,是在那房子中间,挨着墙根地下,种着一棵春天开满粉色花朵的桃树。桃花展开了娇艳的花蕊,散发出阵阵浓香,吸引来了忙碌的小蜜蜂,在秋天的时候,一个个红红的桃子,不知羡煞了多少矮个子小孩子。只看见在傍晚的时候,老师们骑着自行车离开学校后,几个身手敏捷的瘦个子学生,抱紧斑驳的树皮,爬上房顶,摘桃子吃。我那个口水流啊流,流到了羡慕的尽头,树顶挂着一个铁钟,每到下课的时候,穿着中山装的从老师,或者我们的校长走到哪里,有节奏的拉着绳子,咚咚的钟响,很快,院子里到处都是蹦蹦跳跳的海洋。

  在南排的房子中,过道口处有一间房子,就是我一至五年级学习的地方。那时候的课桌简陋得很。榆木疙瘩做成的桌腿和桌板,桌面的纹理很自然,桌板像极了家里灶台上的案板。只是在刷完了黑漆以后,课桌才有了学堂书香那固有的味道。不像现在孩子的课桌,桌面下还有个抽屉,放置课本或者文具什么的,脚下的地面上还有踏板,以缓和久坐引起脚部的疲劳。我们在学校外的地里,捡一些或者折断一些木棍,拿回到教室里,把它放在桌子的横撑处,这样,就可以把书包放在上面了。腾出来桌面上的空间,我就可以托起我的下巴,开始认真的听课了,尽管不太大的桌子还要有我的同桌来瓜分我的一半天下,呵呵。教室的屋顶和家里不太一样,屋顶上基础大致是这样做成的:先是是用不规则排列着的榆木椽子做基座,再用泥土夹带着芦苇席铺垫,最后在上面浇筑了些石块和水泥混合的东西。开始很结实,其实,在我入学后第二年的夏天,下起的瓢泼大雨,滴滴答答地,每个人的桌子上就像是演绎在山里的泉水叮咚,溅起的水滴,落在可以透过砖孔,望到室外的墙面上。没办法,校长为了不耽误我们上课,和乡政府取得联系,让我们在房屋修葺好以前,暂时在乡政府院内废弃的会堂上课,这些就是我在未来的章节中介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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