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明听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震,再仔细看看高伟的表情,看着高伟那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宋黎明觉得高伟真不是个东西,甚至连畜生都不如。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小爱人死了,高伟居然没有一丝伤感,轻描淡写的就象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这样的人就是情商再高,充其量不过是玩弄感情的冷血动物,既没品位,又无人格,说到底就是块上不去台面的狗肉。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宋黎明问得干脆直接。
“宫外孕,还没结婚就死了。”高伟依然毫无感情的回答着宋黎明的提问。
宋黎明无法想像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如法想像那个被高伟骗到手的小鸟依人一般的女子是如何的香消玉磒,如何如一片羽毛悄然之间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宋黎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女孩可爱的模样,那甜甜的笑容和细细的噪音,其实班里的男同学都非常喜欢她,她多情,善良,单纯,或许就是单纯要了她的命,人要是太单纯了,太没有城府了,就最后可能掉进别人设置的陷阱而无力自拨,她与其说是死于宫外孕,还不如说死于单纯和轻信,因为直到她临死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纯粹的爱情,爱情玩来玩去就是一场游戏,很多人在这场游戏中乐此不彼,重生或者消失。
宋黎明不想再和高伟继续这样一个非常残酷的话题,更不愿意触及那个早就没有了读者的故事,于是顺口换了一个话题。
“高伟,刚才听你说,你父亲和熊局长拜过把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我们熊局长是老乡吗?”宋黎明抛出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对于高伟来说可能有兴趣,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和在官场上左冲右突的人本质上可能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家都在做着生意,所不同的是目的和动机不同,但是采用的方式有时候大同小异,官场上有的东西商场上可能也有,商场上有的东西官场上也在使用,大家心照不宣,互为依托,官商勾结也就在所难免,所以一根草总是可以拴住两根蚂蚱。
高伟说:“熊局长在我们那里做过父母官,也就是乡长,我老爹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所以他们也就有机会经常走动。有一次熊局长、我父亲和几位朋友在一起喝酒,后来大家可能都有些喝多了,不知道是谁提出要拜把子,大家也就稀里糊涂的拜了。不过,这件事后来也就是开玩笑的时候说说而已,大家心照不宣,并没有举行什么特定的仪式,只是互相之间走动更加频繁一些罢了。”
宋黎明对于高伟的描述听得非常仔细,从中可以看出熊局长也是性情中人,喝酒能喝到拜把子份上的人,自然也有他耿直善良的一面。人,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动物,你有时候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有时候又对他缺乏了解,在你认为他不可救药的时候,他或许会做出惊人之举,在你认为他可以依赖的时候,偏偏又是他选择了背叛。实际上,人是随着社会环境和生活环境不断发生着变化,不过是有些人让你悟透了,有些人你悟不透,有些人变化多端,有些人一成不变,甚至连你的眼睛都会误导你的判断。
“熊局长还有这样的故事啊?”宋黎明故意显得夸张地说:“在我们眼里,熊局长稳重精明,充满威仪,你讲的这些事啊,我还真有些不太相信呢?”
“你们熊局长在我们那里可算得上个人物,十里八乡没有人不知道熊局长的大名。”高伟在宋黎明面前谈起熊局长果然兴致勃勃,不知道是有意卖弄,还是在宋黎明面前显示自己关系复杂,功底深厚。
“高伟,你越说越离谱了?刚才看你的名片,说你是什么文艺家企业家联宜会副会长,是不是生意不做了,改头换面写起小说来了?”宋黎明居然跟高伟开起了玩笑。
“我哪会写什么小说,傻瓜才去写小说呢?”高伟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也轻看了自己,反正他是信口开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一年,你们熊局长在我们那里抗旱,找了四、五个地方打井,结果一口井都没有打出来,反而花了国家不少钱。熊局长急了,打井要是打不出水来,那不是劳民伤财吗? 于是自己背着铺盖卷住到工地上,看着工人打井。说来也怪,就在熊局长住进工地的第三天,还真打出水来了,只是那水细细的,没有多少流量。熊局长又命人接着往下打,结果令人失望,井里还是没水。”高伟讲故事的时候神采飞扬,似乎当时他就在现场。
“那熊局长后来到底打出水来了没有。”宋黎明开始好奇。
“那年天旱的历害,眼看着地里的秧苗由绿变黄,由黄变枯,熊局长左右为难,束手无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女人来到工地看望熊局长,俩个人在帐蓬里呆了大半天,然后一前一后走到井边,女人朝着井底看了看,抓了把刚弄出来的泥土攥了攥,然后对熊局长说,快了,再往深里钻钻。女人说完就走了。工人们看着女人走了,纷纷笑话女人说大话,只有你们熊局长虎着个脸,吼了一声:‘接着干活,谁不想干谁给我滚人!’熊局长话音刚落,大家就赶忙围到井边。说来也怪,那井再往下打了三、四米,水立即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当地的旱情缓解了,老百姓有了收成,当时的熊乡长还因此得到了提拔重用。”
高伟讲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后来,人们都说那井是熊局长和那女人钻出来的,而且这事越传越离奇,越传越离谱,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更有好事的人开始打听你们熊局长和那女人的关系,只是直到熊局长调走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只能以讹传讹,结果熊局长是好事办成了坏事。”
“人要是做件好事真不容易!”宋黎明感叹道。
“不过,你们熊局长在我们哪里倒还真有个情人,也就是那个到过井边的女人。”高伟告诉了宋黎明市林业局所有人几乎都不知道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