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远处,有几盏路灯亮了。近处的光线依旧朦胧模糊。

        女人们也陆陆续续出来了。李豫生望着她们模糊的背影,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个个象模象样的女人们真是难以捉摸……刚才还情痴语蜜心心相印难舍难分,转眼间就横眉竖目恶语相加反目成仇,就像要吃了你一样。那个大辫子……

        他是在北京的公共汽车上见到这个女人的。那天他去大栅栏买被面。车上人多,一个挨一个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拼命向车厢中部挪挤。乘客们的身体和身体之间就好像是有许多巨大的肉块在挤撞摩擦。有时是冷冰冰的,有时是热烘烘的……滚滚热气和汗味雪花膏味塑料凉鞋的臭味袭裹着每一个人,熏得人头昏脑胀。还有一种也不知是从人身哪个部位散发出来的气味,粘臭肉腥。人们都屏住呼吸,身体尽量和别人保持距离。纸扇子和手绢此时已不是用来扇风擦汗了,反而成了拿来遮鼻掩嘴的工具了……都快到车厢的中部了,李豫生觉着还没有站好位置,他继续往里挤。

        “哟!”他的嘴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他顾不上捂嘴。他只是想抓住车窗上的扶杆。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抓住那根扶杆。他不肯罢休,又使出了吃奶的劲伸举着两只手继续往里挤……不知怎么地他渐渐地感觉到嗓子眼处好像有些发痒。他觉得好像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拥堵在自己的脖子根处,扎得自己的喉结一阵一阵地发痒。这是什么东西?他俯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下巴颏正压在一个毛发蓬松略带汗味的女人头顶上。女人头顶上的卡子正朝上翘着!原来是这么个东西扎了自己的嘴……这时的李豫生瞟了一眼窗外,高高的钟楼一闪而过。

        身旁这个女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手捂发卡仰起脸来看了一下头顶上的李豫生。四目相对!两双大眼睛!刹那间,两心都为之一震。接着各自的眼睛又迅速游离到了不同的方向,就好像是四颗黑色玻璃球紧紧摩擦而过,谁也不肯轻易错过对方一样。然而就在两人眼角余光还没有完全离开对方时,两双眼睛又迅速回到了对方的脸上,接着便是久久地凝视……

        就在刚才这个女人仰头扭肩的刹那间,李豫生似乎觉得下身突出处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抚摸了一下。他觉得很惬意,就像是刮过来一阵凉风,令他浑身舒畅。他以为是只手。手?这个女人的手?!这个猜测立刻勾出了他的全部欲望。确实已经有好几天了,身边也没个女人,李豫生是个一刻也离不开女人的人……他不肯往前挤了。他转过上身,在温热微妙的摩擦之间把身体完全贴在了这个女人的后背上。不过他胸前的感觉是有一个松软的长长的东西硌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中间。李豫生凭直觉知道那是一根辫子。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刚才横扫他下身的就是它的发稍。发稍弯弯上翘,形如一个钩子。这个钩子此时就在李豫生的大腿突出处不停地晃动,就好像是个鱼钩在撩逗鱼儿。那个头顶上的发卡就像是个时沉时浮的鱼漂不停地诱惑着李豫生的双眼。它们的不停晃动给李豫生带来了摩擦的快感。他的突出部分越来越大了,他已经控制不住了……龟头渐渐挺了起来,它似乎已经接触到了女人的辫子,随之这根辫稍就前后摇摆了起来。但是女人并没有运用她的控制力摆动开她的身体。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脏在突突地跳动。

        此时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女人也没有仰起脸来,李豫生也一直保持俯视的姿式看着女人的头顶和发卡……他的下身越胀越大。他胆怯地向后挪动着他的屁股,可是四周却不给他留一点点后退的空间……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喷头点到了女人的屁股上。他很紧张。他有些害怕。他忐忑不安地享受着这种暄软和勃动。他想尽量延长时间。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遗憾和不满足,但他不敢放肆。他不安地等待着。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女人的那根辫子正在慢慢向上游动,好像要离开他们向什么更高处飞走一般……辫子没有了。辫钩没有了。两个身体贴得更紧了。身子底下的空间更大了……正当李豫生惊喜犹豫的时候,女人有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她的身体,就好像是在急不可耐地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满足着对方的什么要求。她扭动身体后的效果是大腿股沟正好对着了李豫生的龟头。这一下,她不动了,她撅撅屁股,屁股缝像嘴一样紧紧地叼住了李豫生的龟头……还犹豫什么!一到这种境界,李豫生毫不犹豫地就把龙器压进了女人的股沟深处,然后全身重重地伏在了女人身上……夏天的衣裤单薄,李豫生就好像感到没有任何衣物遮拦一样。两个火焰般的肉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谁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光滑躁动渴望纵欲的身体……

        两人还是谁都没有说话。天安门到站了。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想下车,但又不愿意动。就在车快要启动的时候,她才极不情愿地移开身子,离开李豫生的身体,慢慢向车门挤去……她没有回头,但是李豫生感觉到了女人的召唤。他也想寸步不离地跟着这个女人,他想跟着下车,但他犹豫他不敢。他竭力扶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跟着那女人下车去……事后,他有些悔恨。到大栅栏下了车后,他仍然一直想着这个女人。他很后悔刚才……到了商场他也没有心思挑被面,眼前老是晃动着那个女人,那根大辫子!他不肯罢休。他又下意识地觉得他和这个女人还有见面的机缘……就这样回去以后,他一晚上都没有睡成样子。

        第二天。凭直觉。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东直门四条车站。李豫生老远就看见那条大辫子在晃动。她似乎是在召唤。大辫子看见李豫生好像也并不吃惊,她笑着看着李豫生由远而近……这个女人的发际很高,额头明亮宽阔,就像一面镜子一样闪闪发亮。高高的乳房。身材像杨秋华一样丰满诱人。李豫生搞不清楚她是姑娘还是媳妇,只是凭感觉知道这是一个很想吸引人又想被人吸引的女人。李豫生觉得自己很合适,在这一点上他从来不自惭形秽。

        车来了。不是去大栅栏的。大辫子回头看了看李豫生就上了车。今天的辫钩似乎垂直了一些。这一眼也是一种召唤。李豫生看出来了。他没敢犹豫,放弃了逛商场的打算,赶紧尾随着上了车。

        车是去颐和园的。车上仍然挤满了人。他俩也还是那样前胸贴后背地站着。不过今天的大辫子有点若即若离,远没有昨天那样渴望贴近和急速的心跳了。对李豫生的贴靠和勃挺挪挪闪闪,好像有些羞涩,又好像有些厌烦……不过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离开过李豫生和他的下身突出部位。一路和风。李豫生忘乎所以地享受着……

        车到站了。李豫生先退下车来,等大辫子吃力地挤下车后,两人便心照不宣一前一后地向公园门口走去。大辫子先走到售票口,李豫生知趣地赶紧掏钱买票。他顺便买了两根牛奶冰糕,谄媚地递给大辫子一根。大辫子没怎么推辞就拿在了手里。她勉强露出一脸明媚的笑容。

        “你是哪儿来的?”

        “山西。”

        “山西!干吗来了?”

        “开会。”

        “开什么会?”

        “两派联合的事……正等着中央首长接见。”

        “山西打得很厉害,是吗?”大辫子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好像等待着肯定的回答。

        “都是学生和工人们瞎折腾,争权夺利……”

        “我看都是头头们的错儿。老百姓有啥呀,切,傻了呱唧的,跟着瞎闹!”大辫子旁若无人,似乎忘了李豫生的存在。

        “你,你在哪里工作?”好半天,李豫生才嗫嗫嚅嚅地问了这么一句。

        “机床厂。”

        “机床厂!”李豫生几乎是惊呼了一声,同时心中又有些极不自然的感觉。他没敢正眼看大辫子。“好呀,机床厂是个好单位,一打三反搞得好。清理阶级队伍,全国都学习。运动搞得……”

        “没什么意思!”大辫子打断了李豫生的话。

        李豫生还想说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两人沉默地走着。一路上清风阵阵,景色如画。李豫生一直想找个话题突围,可是他始终斟酌不出一个字来。他一路看着女人滚圆的屁股,一路邪想,一路无奈。女人一路上倒是显得逍遥自在,只顾观赏风景,其它一切杂音都好像与她无关,都好像不存在似的。倒是有几句闲聊的话,这儿美呀,那儿好呀的,李豫生只是敷衍接口,也无心观赏。

        过了十七孔桥。柳荫遮掩处,有一排条椅。

        “咱们歇歇腿吧。”大辫子吹了吹条椅便坐下了。“累死我了。”

        李豫生没有犹豫紧挨着大辫子也坐下了。大辫子抬起左腿架在右腿上,斜了一下身子和李豫生的身体保持了一定的间隔。“你是哪派的?”她望着他。

        “我是,”李豫生把手搭在椅背上,想再靠近一下大辫子。他没有想到大辫子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斟酌了一下:“我在机关工作……”他两眼紧紧盯着这个女人。

        “那你一定是掌权的那一派,对不对?”

        “我是跑腿的,就是机关里的那些事。我这回来也是跑跑腿,不掌权。”李豫生顺手拨弄了一下大辫子。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圆滑。不过他也感觉到,两人看了这么久了,女人的眼光似乎并没有什么热度,完全不像和以前的那些大姑娘们一旦四目相对,眼光立刻灼热滚烫一样。他暗暗觉得她已经不是个大姑娘了。是一个有夫之妇!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更胆大一些呢……

        “你是红总站的吧?”大辫子把头侧过来,面无表情。“山西红总站的掌权。”

        “就算是吧,省革委机关里大部分都是总站的。”李豫生又往大辫子跟前蹭了蹭。

        “你是个负责人?是个头头?”大辫子又将身体倾斜了个大角度,上身离李豫生又远了一点,双乳颤颤的。她脸色不阴不阳,欲敛朦胧。

        李豫生看到女人的大腿股沟又一次朝向了自己。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脖根热痒,不停地咽口水……他也看到女人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以为是女人正萌动春情。他猜测是自己刚才的回答引起了她的好感,产生了亲近感和羡慕心,也萌发了激情和冲动……男人嘛,没有身份和地位算什么男人!他哪里知道女人善变!一个男人永远也把握不准一个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他脉脉含情地点了点头。他本想去摸摸那两个鼓鼓颤颤的乳房,但他怕人看见,便将还没有派上用场的左手顺着椅板条慢慢地滑向了女人的身体。“你叫什么?”李豫生淫邪地看着女人。他突然感到自己口舌笨拙,不会说话了,什么甜言蜜语,什么柔情蜜意,此刻他连一个词都找不出来……

        大辫子迅速打走了那只淫叫的手。“我就看不惯掌权的,什么坏事都干!”她右手撑在两个身体之间,脸上半嗔半喜,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李豫生以为是大辫子心有所许嘴有所怨身有所盼而半推半就的,他更加急 不可耐了。此时他的舌头软绵绵的一个字也吐不清楚,心口“咚咚”地狂跳。他听出大辫子的声音也含混不清,肉粘粘的,以为是机会来了……他再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了。霎时间一股热血涌上了他的头顶,他就觉得两眼一红,两只胳膊就收紧了,他一下子抱住了大辫子,胳膊肘紧紧地压在了那两只高耸起伏绵滑松软的乳房上……

        “你干什么你?”大辫子好像吃了一惊,又好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刻……她本以为和这个男人的谈话还可以再持续一会儿。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呢?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我都什么还不知道呢……她从刚才李豫生的谈话中明白眼前的他是一个极聪明圆滑的人。是个坏头头吧!此刻她也说不上来是好感还是反感,她只是想多享受一下这种微妙惬意的时光。她想尽情地享受,所以身体不停地变换姿式。她还想问什么……都是他问了,还没轮到我问他呢!就在这时,突然,她被一股热浪包围,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地裹住了她。她确实有点吃惊,惬意的气氛 一下子被搅散了。她有点气愤又有点懊恼。他这是在干什么呀!“放开。放开我!”

        然而,李豫生的感觉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并没有松开双手。他只是僵滞了一下,同时又将两臂用力一收,嘴脸就靠了上去。“我, 我想,我亲你……”       

“啪!”大辫子这一下可真地来了气了。她一下子从李豫生怀里挣脱出身子跳起来,一抡胳膊就打在了李豫生的左脸上。她有些气极败坏。自打白天见了李豫生后,她昨天一晚上胡思乱想,也没睡好。早上一醒来心情就不好,她老想发脾气骂人就是找不着一个目标……她还是想走出去散散心,反正这两天厂里也是让写检举信也不用上班。她又想到昨天的时间昨天的地点昨天的男人……她走了出去。她有些难为情。自己是不是有些下贱。让军宣队的人白白睡了不说,怎么见了男人就这副德行。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下贱货!天底下的男人怎么都是流氓相!她真想骂一个早上,不,两个月来一直窝在肚里的火气,她都想全部发泄出来。她明白自己刚才只不过是憋着故意寻开心罢了……此时她真的是不管不顾地骂开了。“流氓!臭流氓!你想干嘛?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土老帽,在这儿搞臭流氓……”她一边骂着,一边暗自可笑。她鄙视地望着李豫生,声音也越来越高,就好像越来越热的空气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李豫生一下子给吓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温情脉脉的这个女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凶神恶煞似的。他害怕了。他怕她高声叫喊。他想赶紧走开。

        “你别走!”此时大辫子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依不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底气和力量,就像在批斗会上发言一样。“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山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土皇帝,没人敢管,糟踏妇女打死人不偿命!这儿是北京,是首都,是革命的中心!你知道不知道,不是你流氓撒野的地方……走,到派出所去!”

        李豫生顿时魂飞魄散。他想求情,那怕给她跪下来,只要她不叫嚷就行,可是他整个人都给僵在了那儿。舌头是直的,身体是直的,想说都说不出来,想跪都跪不下去……此时他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闻风丧胆什么叫做害怕。只要有一点声音都叫他心惊肉跳。他又不敢阻止大辫子的叫骂。他转身就想走,可是不知怎么的,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林荫甬道上,突然之间哗哗啦啦马上就围上来了一群人……

        接下来的事连李豫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排队了……满眼跳得都是黄衣服和白衣服。然后就是公园派出所。身上落了一顿拳脚后双手被铐在椅子腿上蹲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被接回了东直门国办三招山西代表团驻地。回来后他感觉到无脸面见人,成天只是呆在房间里那儿也不去,吃饭总是等饭厅都没有人了他才去。他在惶恐不安中等侯着处理。他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处分可能会比别人更严厉一些,说不定还要给自己戴上一顶“流氓坏分子”的帽子批判揪斗,然后再押回太原游街示众,最后开除公职遣送回原藉……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弄得家破人亡……他一想到这些就后怕,成天胆战心惊的动不动就出一身大汗。他怕见到人。别的人都还不要紧,他就怕见到文震……他既想见他又还尽量躲着他。甚至听到文震软绵绵的脚步声他都害怕,神态极不自然,脸色难看,坐立不安。他真怕文震推门进来让他无法躲避,惶恐难堪,就好像没有立过丝毫功劳反而又做了一件十二万分的对不住人家的事一样。他在极度惶恐中度日如年……可结果是山西代表团对这件事并没有做出任何处理决定。过了几天,文震把他叫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做事情怎么就和个土财主一样,一点都没有男子汉的作风……要注意点影响要有忍耐……主席都说啦,现在是该你们小将们犯错误啦。他老人家可是深谋远虑呀,你们可要当心啊……中央就批评咱们啦,搞楼堂馆所……吸取教训,好好学习学习,以后还是要紧跟、 照办……事还是要办的,而且要办好……不要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就像只小老鼠……哈哈哈……

        文震的这几句话让李豫生差点哭出来,连续好几天的担惊受怕马上就像冰一样的给融化了。他真有点受宠若惊不知天高地厚了,既难为情又暗自狂喜。他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嗫嗫嚅嚅地说:“……感谢文主任……感谢党中央毛主席……感谢文主任……我一定好好学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好好办事……”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出来的,后来的那几天自己又是怎么挺过来的。不过这以后就似乎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事后,他知道别人都很嫉妒他,都在暗地里骂他。起初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感到对不住大家对不住首长对不住山西人民,自己给山西抹黑了。可是时间一长,他倒反觉得这有啥呀,我又没有脱她的裤子……谁跟女人不是这样子,装啥正经了……女人都是婊子,骚货!至今他都不明白那个大辫子为啥那么快就翻了脸。不过,他想起那个女人的笑脸,那漠然的目光,那个尾稍弯弯的大辫子,他就有些不寒而栗……还是文主任好,要不是他……要不是搞那个塑像……你们嫉妒啥,我就有和领导相处的本事!天生的,你们不是干瞪眼嘛 ……

        ……

        这时挠蛋蛋他妈已经点燃了几堆熏蚊子的艾蒿,烟雾很快就弥散了开来,呛得卫东不停地咳嗽……耍车子的老汉也停下来坐到一边抽烟喝茶去了。他的儿子此刻接过车子开始转场子了……李豫生觉得他的车技毛糙,远没有老头玩儿得地道,没什么看头,立刻就寡然索味了。他转身向家走去。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