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万江和金丽丽腾云驾雾, 翻云覆雨折腾得正欢之时,只听“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吓的金丽丽“啊!”的尖叫一声,从赵万江身上滚下来,象受了惊吓的小兽一样紧紧地藏在赵万江的胳肢窝下,赵万江倒是沉着得很,就势支起上身,大苹果盯着炕上的两个人,不怀好意地冷笑着,死死地堵在门口,生怕一不留神儿,这两人就跑了似的。赵万江不屑一顾地好似不认识大苹果一样,上下打量着她,揣度着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苹果阴阳怪气道:“哟,万江,这光天化日的……”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赵万江就开口了,“香姐,这事归你管么?说不好听点儿,有你鸡毛关系!”
  “和她没有关系,和我有关系!”随着一声霹雳怒吼,一个彪型大汉“嗖”的一声冲进屋子里来,差点儿把大苹果撞倒。姜学文脸色酱紫,胳膊上青筋暴起,一步跨上炕沿儿,直奔赵万江而来,口中骂道“你妈的,姓赵的,老子今天就灭了你!”说着,饿虎扑食一样扑向赵万江,说时迟,那里快,金丽丽猛地一把抱住自己丈夫姜学文的大腿,死死不肯放开,哭嚎道:“不要!不要!”姜学文被金丽丽抱住大腿,前进受阻,扭头狠狠地唾了一口金丽丽,恶声道:“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趁我不在家,养汉居然养到我炕上来!我先弄死那姓赵的,一会再收拾你!一边儿骂着,一边抬起被金丽丽抱住的那条腿用足力气向金丽丽踢蹬起来,想摆脱金的纠缠,那金丽丽下了决心一样,就是抱住不放。
        赵万江一看大势不妙,也顾不得羞耻,爬将起来,光着个屁股,一脚踹开窗子,飞身跳了出去,眼见得赵万江逃了,姜学文气急败坏地朝金丽丽狠踹了一脚,疼的那女人杀猪般嚎叫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手,得了自由的姜学文也从窗子跳了出去,操起院子里的一把劈柴大斧,一边儿喊叫着一边儿追出去。
        逃命的赵万江脚下生风,也顾不得回头拐弯儿,子弹样向前飞去。
  有道是人赶上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事儿就被赵万江碰上了,正待赵万江把姜学文甩得远远地,想慢下来喘口气时,也不知从哪里杀将出来两条大狗,一个个凶神恶煞,大概是头一次见到没穿衣服的老男人,不知这是什么异类,于是添乱般“汪!汪!”大叫着穷追不舍,把个赵万江气得也顾不得骂,脚底板生了风火轮般一溜儿烟地逃哇逃。
  赵万江一口气跑到大河边,刚下过雨,河水浑浊而湍急,赵万江是个实足的旱鸭子,情势危及,急得赵万江眼珠子里呼呼蹿火,哪里还能顾及这个,若是被那发疯的姜学文追上,必被砍个稀八烂,跳进河里就是死了,还能落得个全尸。抱定这个主意,赵万江一咬牙,一跺脚,横下一条心,一个字儿”跳“!正当赵万江要奋不顾身跳下去的当儿,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独木桥,急慌慌的奔将过去,这时那两条大狗和姜学文也追到河边,赵万江跑上独木桥,还未曾跑过数步,脚下不稳,失去重心,只见他在桥上叫着哎呀呀,左右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就倒栽 葱了下去。河水凉得扎骨头样疼!
       “救命!救命!……”水中,赵万江声嘶力竭。
       “哈哈哈!哈哈哈!……”岸上,姜学文开怀放声。
        
        “老赵!老赵!”
        赵万江被老婆推醒时,还手蹬脚刨地在自家的磁砖地上狂喊“救命”不止。待他定睛喘息过来之后,才发觉这是个梦。梦归梦,可是这赵万江却是吓得不轻,浑身上下水洗的一般,心咚咚的震个不停,仍惊魂未定。 
       “妈的,老子真是倒霉!做这个破梦!”他自己不禁自言自语道:“哎,不对呀,姜学文不是死了吗?哎,对呀,死多少年了!他妈的,今个怎么梦到他了!”
       “我呸!呸!呸!”
       “老赵,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他老婆忙凑上来关切地问起来,赵万江忙摆了摆手,含糊道:“没什么,没什么,做了个恶梦,被狗追掉河里了,差点儿淹死!”
       “我说的呢,你一个劲儿地大喊‘救命!救命!’”
        熄灯,继续睡觉。
        赵万江却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妈的,明个找胡半仙给拾掇拾掇去!”黑暗中他又自语了一声。
        第二天,已是万家灯火之时,从三合村小付屯屯西的一处三间平房小院里,隐隐约约传来黄二神的公鸭嗓子哼唧的神调: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挝奔大树,家雀燕子奔房檐。行路的君子住旅店,当兵的住进了营盘,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要问为啥门没关,敲锣打鼓请神仙,左手敲起文王鼓,右手拿起武王鞭。文王鼓,柳木圈,奔得奔,刨得圆,上面拴上八根弦,四个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在中间安上哪扎闹海金钢圈,上面串上八吊钱,还有乾隆爷的会开元。说完鼓那个再说鞭,这把鞭男使一尺五,女使一尺三。赶山山就倒,赶海海就干。想当年此鞭落到二郎手,二郎用它赶过单山,此鞭落到帮兵我的手,我给老仙来站班。一点狐,二点黄,三点蟒,四点长,五点那冤魂死后上了房梁。老仙家你不来,我就搬到来年三月三,搬得王母懒得赴那蟠桃会,搬得九天仙女下了凡,搬得农民不种地,搬得工人不上班……
  香烟袅袅婷婷地从香炉那儿飞散开去,满屋子里都是呛人的香火味。黄半仙半躺在他那把陈年老太师椅里,眯着眼,似睡未睡,突然一个机灵,全身上下做抽筋状,又一颠屁股三尺高,做跳跃状,黄二神秘地小声对赵万江道:终于来了,今天这个神可真难请啊!你可得要心诚一些啊,赵万江轻车熟路,很是会意,忙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百元大票压在供台上,那里早有不知谁放下的大小不一的钱票子,胡半仙往台子上猫了一眼,抖着音道:金龙我本在洞府修仙炼道,不想管人间这等凡事,只因掐指一算,这蛮汉(注:成年男人)有大难在眼前,为搭救此蛮汉我才下了高山!赵万东一听,咚的一声跪下来,磕头如捣蒜,恳求道:老神仙,还望您发善心,搭救老弟子,老弟子一定报答您,九月九,我抬口肥猪来谢恩!
       胡半仙有意又往供台上瞧了一眼,开口道:你虽跪在我面前,可你仍然心不诚……赵万江一看这架势,慌忙又从衣袋里摸出几张红票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香案上,胡半仙嘴角一咧道:我们神仙下凡救人不为黄铜(钱)只为美名传太空!实话跟你说老蛮汉,你已被告到阴曹地府阎罗殿,阎王的花名册上已有了你的大名,一个烟魂(鬼)把你告,说你与他老婆有私情……黑白无常走在路上,要索你去过一过堂!
       妈呀,这凡夫俗子怎么能去地府过堂,老仙家呀,你可怜可怜这蛮汉,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呀!黄二神在旁帮腔。
       要想不去真的很难,好在我修仙炼道这点儿事还不算难。三日之后你准备准备,来破关。胡半仙哼哼道。
       要多少钱?
       别人八千八,你来五千三!
       行!行! 
       现在这个烟魂就站在你身后,终日不离你左右,让我来驱一驱,让他闪闪身,让你轻松轻松!
       嗯,我说呢,我这几天头昏脑胀,眼前金星乱蹦! 
       胡半仙喝了一口酒,然后右手中指对着赵万江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左三圈,右三圈,又噗噗的一个劲儿喷酒。
       这时黄二神不知从哪里弄来半碗酒,点上火,黄半仙伸手从酒碗里抓出一把酒火来,又把赵万江从头到脚划拉一遍,黄半仙这带火作业,吓得赵万江一面儿啊啊直叫,一面儿左躲右闪。
       黄二神在旁安慰着,老仙家道横高着呢,烧着人怎么可能呢!莫怕,莫怕!
       感觉是不是轻松了很多!
       嗯!头不沉了!
       记住了,三天后来破关啊!
       记住了,记住了。
       赵万江又详细地记下了破关的各种事宜,然后离去。
       赵万江走后,一个神秘的电话打到黄半仙的家里。胡半仙接了电话。
       “嗯,他刚走!三日后他来破关,嗯,嗯,你可不成,那样做,会有损仙家道横!”黄半仙装做为难道。 
       “看兄弟说的,再加二千?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情,那要兄弟实在要这样,哥哥我尽力吧,看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再请仙时与老仙家沟通一下,能帮上你也别欢喜,帮不上呢,你也别恼。因为我们仙家只搭救生死,一相不问凡间政事,因为这有损于我们道横。”
       “嗯!嗯!好!好!”
        “再见!”
        “哥,你傻帽哇,那些钱,你还不答应!”黄二神用胳膊肘儿触了一下子胡半仙。
        “你虎啊!当我不知道钱好哇,那些当官的好惹啊!弄不好一个电话,就端了你的老窝,叫你到局子里去!要想混的长,就得避实就虚,才是王道! ”“哥,你头子!”黄二神向胡半仙抛了个媚眼夸赞道。“跟你哥,我学着点吧!”胡半仙敲了一下黄二神的脑壳。然后抓起台子上这一天所有的票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手弹了一弹,说道:“钱,实在是个好东西!”然后伸手抽了两张递给黄二神。黄二神接过钱,也闻了一闻,又弹了一弹,嘎嘎嘎……两个人鬼一样怪笑起来。
  “着火啦!着火啦!” 只听得外面有人大喊,吓得胡半仙一大跳,“哪儿着火啦!”两个人不约而同跑出屋子,往东北方向一望,只见红通通一大片……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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