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一块“上海牌”手表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正是我国国民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也相当困苦。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如醉如痴的去追求梦寐以求的“三大件”。即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后来,又发展到“三转一响”。即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外加收音机。当年,如果谁家有这“三转一响,会被周围的邻居们羡慕的啧舌。

  我们家有外婆、父母,兄妹5个,共计8口人。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父母微薄的工资收入。要想实现“三转一响”的梦想,简直是难上加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节衣缩食,口挪肚攒,别无他法。之所以叫“三转一响”,是因为缝纫机有转轮;自行车有两轱辘;手表内有圆形的齿轮,收音机当然是有响的了。不知父母靠这种办法积攒了多长时间,竟然买了一台收音机。清楚地记得是一台“新时代”牌的电子管收音机。后来又买了一台“飞人”牌缝纫机。加上父亲为了上下班方便早就买的一台二手的日本产的“富士”牌自行车,我们家基本上实现了“三大件”的梦想。人们之所以如此的钟情于“三大件”,其根本原因是它们的实用性。缝纫机,为缝缝补补节约了大量的时间,还可以用它做衣服裤子;收音机,可以用来听新闻、音乐、戏曲,丰富家庭的业余生活;自行车,可以驮粮驮菜,承载其他的重物。我们兄妹,都是靠着它学会了骑自行车。

  在那个物质极端匮乏的年代,手表相当的不好买。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每年生产什么,生产多少,都有严格的规定。然后,再按计划分配到各个地区。实行的是配额供应,而且光有钱还不行,还得用工业券。为了彻底实现 “三转一响”的家庭梦想,父母托在贵州支援三线建设的老邻居,买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块“上海”牌手表,当时的价格是120元人民币。至此,我们家终于实现了“三转一响”的家庭梦想。我曾想过,在那样一个年代,我们家能在较短的时间里买全这些物品,和母亲也参加了工作不无关系。否则,单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恐怕很难实现这种愿望。

  1968年,我下乡后得知父亲又买了一块“天津”牌手表,准备把“上海”牌手表给母亲戴。然而,当我回家探亲时,母亲却执意要把这块表送给我戴。我说:“我成天在地里干活,戴这玩意干啥?”心里却想,母亲留着戴,工作和生活中,手表对她来说比我更重要。于是,我一个劲的推辞。但母亲好像铁了心似的,非得让我戴。看到此情此景,我无可奈何的戴上了它。

  在我们青年点或者是在全大队的社员中间,或许我是寥寥可数的几个戴手表的人,常常有人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就是我们小队的队长,每天都得问我好几次几点了。在此之前,人们收工时,只能看太阳,判断大概的时间。如果是阴天,就会给判断带来失误。从我有了这块手表,队长心里就有谱了。有了手表,经常会有人问你几点几点了。这时,我会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撸起袖子露出手表,告诉他几点了。心里却美滋滋的,好一个显摆。

  不过,刚开始戴时,也闹过一些笑话。有一阵子不知怎么搞的,手表动不动就停摆。这时候,当有人问我几点时,往往会令我很尴尬。后来,才慢慢地知道。原来,是怕把表把拧折了,不敢使劲上弦,这也难怪手表动不动就偷停。

  可以遗忘了岁月,可以淡漠了年轮。却铭记住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经年往事。比如这块“上海”牌手表,它伴随我渡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长河。直到后来我结婚时,又买了一块“英格”牌手表,才结束了我和那块“上海”牌手表的情缘。


  135一辆日本产的“富士牌”自行车

  在我的眼里,“三大件”中的自行车是最实用的,它可以代替许多人挑肩扛的劳累。把重物用绳子捆在后货架上,依靠两个轮子的驱动,就可以把物品顺利地运送到目的地。其实,我们家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自行车。我小时候,家住在一道街果品批发市场的那个位置。 

  父亲当年在抚顺矿务局11厂上班。每天要从家里走到矿务局电车站,这段行程快走也得15分钟。从矿务局电车站经南台电车站,到东岗电车站下车后。步行到抚顺矿务局11厂,最少也得20多分钟。

  关键的问题是坐电车得掐准钟点,只能提前,不能延后。你晚点了,电车是不会等你的。另一个问题是,电车经常晚点,尤其是冬季的冰雪天气。但凡坐电车通勤的人,都有这方面的体会。晚个十分八分的算幸运,有时候晚点会超过一两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这就让等车的人非常的焦虑。等车挨冻不说,上班还得迟到。

  我能想象得到,为了生计父亲上下班时的辛劳,因为我也有很长一段儿时间坐电车通勤。因此,更能理解父亲上下班时的艰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父母口挪肚攒的,买了一辆二手日本产的“富士牌”二八型加重自行车。可能是这种自行车材质好,因此特别的抗造。我心里想,父亲再也不必上下班,看钟点儿等电车了。也不用徒步走到电车站,下车后再走到单位去了,这样每天可以省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搬到栗子沟之后。父亲上班离单位近了,因为上班途中要上一个很高的山岗。父亲就不怎么骑自行车上班了。后来我上了小学,个子也有自行车那么高了,于是就练习骑自行车儿。上不去自行车儿,就采用“掏裆”的方法练习。这种方法可能许多像我这样的孩子都经历过。说 “掏裆”的骑法也很形象。就是用双手扶住车把,左脚蹬左脚蹬子,右脚从三角梁下伸过去,踩右脚蹬子。熟练之后,骑起来也能风生水起,稳当的很。后来弟弟妹妹们长大些后,也都是用这种方法,学会了骑自行车儿。学会了“淘裆”,长大后学习骑自行车儿就容易多了,我的体会是,只要你学会了骑自行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生活困难时,父亲在矸子道种些粮食作物。如大豆,高粱,玉米等,当成熟的时候儿,把收割下来了粮食装在麻袋里,再用自行车推回家,有一次我逞能地对爸爸说,让我来骑吧。自以为已经长大了,应该为父母减轻点负担。当骑到一个没有人看守的道口时,因为有一个小小的陡坡,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勉强推了上去。这时,一辆栏木杠子电车,当时的人们都这么叫。可能是日语的口译吧,其实就是电动机车,向我迎面驶来。此时,我已无力把自行车及车上麻袋里的粮食推出道口了。急得我满头大汗,又舍不得丢弃自行车和粮食,站在那里发呆。父亲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场景,飞快的跑了过来,就在他把我和自行车及粮食拽出道口的刹那间,那辆栏木杠子机车,就从我们的身边飞驰而过。把我吓的差点尿裤子,再看父亲,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好险!

  家里买粮,买白菜、萝卜、土豆,自行车都能派上大用场。为家人省了很大的体力。那时,周围的邻居家没有几家有自行车的,所以只要不用它的时候,邻居们家里若是买什么东西,都会向我们家借用。或者是要去市里办什么事情,也会来借。这么说吧,我家的这辆自行车几乎成了公车,为我们家的家庭建设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直到我下乡时,这辆车子自行车还在。当我下乡两年多,又当了五年兵之后回到家里时,发现自行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忘了问没问过父母及弟弟妹妹们,这辆自行车到底儿哪里去了。也忘了他们告没告诉过我,这辆自行车的下落。是丢了?还是被人偷走了呢?我不得而知。但这辆我记忆深刻的自行车,每每想起。仿佛总有一种温暖在心头。


  136“新时代”牌收音机

  大概是1958年,我们家买了一台”新时代”牌儿的电子管收音机。我不知道当时的价钱是多少,但肯定是个不菲的价格。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紧衣缩食,口挪肚攒的买这台收音机。印象中,在我下乡前,我们家基本上实现了“三转一响”的家庭梦想。尽管不是什么名牌儿产品,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买齐“三转一响”的家庭也为数不多。

  自行车是父亲为了解决上下班通勤的问题,而买的二手日本产的“富士”牌二八型加重自行车;手表是上海产的’“上海”牌手表;缝纫机是“飞人”牌的,现在可以仍然使用。因为现在衣裤等,没等穿坏就已经被淘汰出局处理掉了。所以,也就很少使用了。忘了这种缝纫机是哪里产的了,估计也是上海产的;至于收音机就是我在前面说的“新时代”的牌子。

  买收音机的时候我刚上小学,每天放学回家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拧开始收音机,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少儿节目。这张档节目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小喇叭”节目了。节目开始前是一首小喇叭吹的前奏曲:“答滴答,答滴答,答滴答滴答滴答。”随后是一个小朋友清脆的童音:“小喇叭节目现在开始广播啦。”现在还记得在这档节目里播送了一个叫灰姑娘的节目,可能是广播剧,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就是听孙静修爷爷讲故事,每到这时,我都会全神贯注地收听广播,甚至连父母催我吃饭都懒得动弹,直到节目播送完了,才恋恋不舍的关掉收音机。后来,我曾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儿部写了一封信,内容是要求重播灰姑娘节目,我非常喜欢听。少儿部收到我的信后,还给我寄来了一张精美的红色卡片做纪念。这张卡片我一直珍藏着,直到去年搬家,终于不知道放到哪去了,让我感到很遗憾。

  我也是在收音机里,第一次听到我国著名的歌唱家郭兰英唱的《我的祖国》。那优美的旋律,朴实的歌词,把人们热爱家乡,热爱祖国,热爱和平的思想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这首歌儿直到现在仍然被广泛传唱,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这台收音机在我下乡前就不知道哪去了,是坏了?卖了?还是怎么了,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因为这台收音机的消失之谜里面,会有什么样值得留恋的故事。等有时间我回栗子沟时,问问我母亲或者弟弟妹妹们。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好听的,值得留恋故事,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的讲给大家听,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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