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老邻居的不了情

  你还记得住平房的日子吗?

  你还记得那些和睦相处的老邻居吗?

  你还和那些和睦相处的老邻居们保持联系吗?

  住平房时,那种良好的人际关系很令人回想。那些老邻居们熟悉而亲切的身影,经常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居住在平房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和邻居们早相见,晚上闻,互相之间串门儿也方便。这样会使邻居们之间的链条结合的更加紧密,谁家有什么大事小情都互相帮助,使这种链条更加的牢固。所以当我们住上楼房之后多少年了,仍然十分怀念过去住平房时那种亲密无间的邻居关系。

  小时候,我们家房后住着孟大爷、大娘一家,跟我们家的关系特别的好,相处的也格外的融洽。孟大爷叫孟庆久。当年曾经和我的父亲同在抚顺矿务局十一厂工作,听说他还是厂子里的工会主席,很有工作能力。

  他家大哥叫孟凡凯,小时候就是家附近的孩子王。总有一些孩子在他们家集聚,他仿佛像个司令似的,大伙儿都愿意听他发号施令,任他调遣。在我的印象中,他很有号召力和凝聚力。后来到6409厂参加了工作,他现在居住在鲅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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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孟凡凯大哥年轻时的影像)

  老二叫孟凡昌。是我小学同学,也算是发小。上中学时,和我一样在抚顺市第20中学就读,是二年三班的学生。上中学时,没发现他在学习上怎么样的出类拔萃,却在1977年考上了工农兵大学生。后来留校任教,直至当上了武汉大学的副教授。在我们学校能获此殊荣者,仅此一人尔。

  老三是女孩儿叫孟凡翠,老四叫孟凡密,老五叫孟东一。因他们都比我小一些,所以对他们的情况知之甚少。大概是上世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之前,他们一家为了支援三线建设,举家去了贵州,但和我们家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每当孟大爷出差到东北时,都会来抚顺看望我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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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上左为孟繁密、中为孟冬一、右为孟繁翠。)

  那时,因物质匮乏,可孟大爷还是在贵州为我们家买了一块十分难买的上海牌手表。在我记忆里,在上世纪60年代的后期,也就是我们下乡之前,我们家也是在邻居当中最先买了手表和缝纫机,还有一台“新时代”牌的收音机。这两年,孟大爷家的凡翠,小密,都曾特意到抚顺看望我的母亲,这让我感到十分的感动。仅仅是邻居关系,就能把这种深厚的感情纽带,维系了半个世纪之久,并把父辈的交情延续到儿女这一辈,实在是难得可贵。

  我们家的隔壁住着李大爷,他在抚顺胜利矿工作。听母亲说,有一次,他从矿里偷回来一块跳板,那么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扛回来的。他告诉我父亲说,这是给我外婆百年之后打棺材用的。尽管这块跳板没用上,但听了母亲说完之后,也着实让我感动不已。李大爷家有一个独生女儿。结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小名叫大菊,直到孟繁密到抚顺探望我母亲的时候才知道。后来他和大菊结婚了,这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当年知道李大爷的女儿已经在广东那边定居了,不知道孟凡密是通过什么渠道和手段,把大菊调到了贵州。这也说明他们两人搬走之后,虽然一个在广东,一个在贵州,却一直保持着联系。对他们这种互相之间跨越万水千山的对爱的执着,实在应该为他们点一个大大的赞。同时,我也挺佩服小密很早就知道搞对象的事儿,并终于和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可喜可贺。

  不知道孟凡密是怎么知道我在写《我家住在栗子沟》的,或者是在哪里看到了。弟弟对我说,让我把写的这些发东西给他,他再发给孟凡密。没想到一缕乡情竟然传到了贵州。可见,乡情该有一种何等的力量,把老邻居们的儿女又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有时也想去鲅鱼圈看看孟大哥,只是不知道详细的地址,只能在这里祝愿孟大爷孟大娘及他们的子女们幸福安康。


  112王 婶


  很早以前,我们家住在抚顺市露天区(现东洲区)平山街,也叫栗子沟。王婶家的门对着我们家的后窗户。她家的房子,就是买的孟大爷一家搬走前住过的房子。我的父母和王婶家关系相处的也非常融洽,如同家人一般。王叔是西露天矿的镐车司机,后来得肝癌去世。王婶带着一帮孩子,日子过得很艰难。于是,在人们的撮合下,嫁给了一所小学退休的校长。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若干年之后,在一次车祸中,这位老校长不幸遇难。而王婶也在这次车祸中腿部严重受伤。作为晚辈,我很敬重王婶,也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一件往事。           

  从记事起,直到我18岁上山下乡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衬裤为何物,更不用说穿衬裤了。记得上个世纪,我们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尤其是春节前后,每天的气温都在零下30多度。或许那时年龄还小,也可能是在东北地区过惯了的缘故吧,尽管没有衬裤穿,也这么一天天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这代人和我们的父兄,应该都是这样渡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1968年的秋天。这年的9月,上山下乡运动蓬勃兴起,各家的父母都在为儿女们打点行装。邻居王婶得知我也要下乡的消息,过来看望我。并且,买了一条葱绿色的腈纶衬裤送给我,这条衬裤在当时也算是一件奢侈品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条衬裤价值7元多,相当于一个工人当年月工资的六分之一左右。而且,这种衬裤经穿耐磨。唯一的缺点是穿和脱的时候会产生静电,直往身上贴,给人一种痒的感觉。穿衬裤的感觉真好,衬裤和紧口的裤脚,把风和寒气挡在了外面。不像没穿衬裤时,风和寒气会从棉裤腿处钻进肌肤,让人感到冷飕飕的。

  1969,年我从青年点回家过春节,免不了要把脏衣服脱下来洗一洗,衬裤也不例外。因为没有换穿的衬裤,此时,只能是穿裤头和棉裤了。巧的很,第二天要去一个女同学家串门,而衬裤还没晾干,只得这么去了。女同学的侄女8、9岁的样子,调皮的很,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这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爬到我的脚前,并且把手伸进了我的裤腿。突然间,她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起来:“他没穿衬裤。”这一嗓子喊得我羞容满面,而女同学和她的家人却是掩鼻而笑。我知道,这是善意的笑。主要是笑这个小侄女的童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多少掩饰了我的一点窘态。

  前几个月,我和妻去看望王婶,是王婶给我们开的门。看到她时,我一下子惊呆了,原来那个身体壮硕的王婶,竟然坐上了轮椅。她热情的把我们让进屋里,她说怎么也没想到我和妻会来看她。中午,王婶招呼我和妻吃饭。因为出来的晚,我也不怎么饿。所以就没有吃。过后,王婶的孩子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把王婶好个埋怨。说我大哥大嫂来看你,中午连饭都没吃上,怎么对得起人家。王婶是个心思重的人。听了儿女们的埋怨,心里总是纠结着,一个劲的给我们打电话道歉。我和妻哪是那种人啊!于是,几次三番的给王婶解释,着实费了一番口舌。我和妻商量着,是不是再去看看王婶。在一起聊一聊,这么些年了,父一辈子一辈的,相处的都很好,没必要有这么多讲究,并以此来化开王婶的心结。王婶,作为您的晚辈,我们应该像对待自己的父母那样对待您。正应了那句老话:“好亲不如近邻”吗?

  想起了王婶,就想起了住平房时的往事。也令我想起了当年下乡时,王婶送给我的那条葱绿色的腈纶衬裤。在这里,我还想说:“王婶,谢谢您,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您送给我的那条葱绿色的衬裤,让我度过了许多难以忘怀的寒冷岁月,至今仍然温暖着我的心。”


  113父亲与马蹄表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父亲到抚顺西露天矿当了一名翻车工人。

  小时候,我曾经去过父亲工作的站房,站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值班。那时候,父亲的工作性质是三班倒。上夜班的时候,是万万不敢睡觉的。如果睡着了听不到电话,开来的机车没有人指挥,就会造成车毁人亡的重大事故。倒过班的人都知道,到了半夜,尤其是下半夜,人很容易因为疲劳而打瞌睡。因此,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也最容易发生事故。

  听父亲讲,如果困的不行的时候,他就枕着电话机眯一会儿。这样,即使睡着了,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也会把他吵醒,不至于发生意外。

  倒班时,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容易睡过头。尤其是午夜或者是凌晨时分。这个时候,人们睡得最香,也是最不爱起来的时候。尤其是冬天,爬出热乎乎的被窝,冒着凛冽的寒风,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夜色了,该是多么的孤独。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家里买了一只小闹表,临睡觉之前,把铃声对到要起来的时间,到点时闹表就会自动“丁铃铃、丁铃铃”地响个不停。这时,即使再困,再不愿意起来,也得赶紧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不然的话,就会耽误上班。因为,站房里只有一个工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接班的去晚了,那个人就得等着,就下不了班。

  有了这只闹表方便多了,不管什么时候上班,父亲都会被闹表的铃声按时唤醒。那时候我们还小,许是白天玩累了,睡得也香,即使闹表的铃声再响,我们也很少能听得到。但父亲则必须起来收拾行装准备上班了。

  自从家里买了这只闹表,父亲就从来没有耽误过交接班。可以说,这只小闹表为我们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最起码对父亲是如此。他时时刻刻提醒着父亲:“赶紧起来吧,要上班了。”

  这只曾经陪伴过父亲的闹表,尽管我曾三次搬家,也不舍得把它丢掉。如今,它仍然完好无损的,静静地躺在我书橱瞩目的位置。我会好好的珍惜它,保存它。毕竟,它曾经陪伴父亲度过了很长一段难忘的岁月。如今,这只闹表已经有50多年的历史了。每当我陪伴着它,仿佛就像陪伴着亲爱的父亲,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就会不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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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保存了40余年的一只闹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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