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得知此事,非常震怒,他严令公安部门彻查,如果是蓄谋制造车祸欲加害白小丽书记,一定要严惩不贷,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依法惩处。并责令市里最好的医生紧急治疗,还叫何洁陪同一起转院去上海最好的医院治疗。若不是欧阳平如此重视,亲临医院指挥,全力以赴救治,白小丽也许因多处骨折而落下残疾。

       所以不久以后,就有流言蜚语传播开来,说是欧阳平和白小丽关系不正常。欧阳平之所以如此包庇白小丽,是因为欧阳平被白小丽的美色所迷倒,两人早就暗中相恋了。说不定早就睡到一个被窝里了,

       甚至于还有流言说,早在二十多年前。欧阳平在双山县镇政府当党委秘书时,被请去一所学校当校外辅导员,那时候白小丽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小演员,欧阳平就利用工作之便,勾引上了白小丽,两个人就发生了性关系。还生过一个小孩子呢。

       只是这些流言蜚语,还没等传到白小丽和欧阳平的耳朵里,就被市委秘书长严令追查。公安部门还抓了几个传播流言蜚语的人,还要揪出后台和幕后黑手,一时间煞住了流言的继续传播。尔后不久,欧阳平调到了省里工作,此风也就没再刮起。

       但是,连白小丽自己也在内心里承认,她对欧阳平的确产生过某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情。是爱情又不是那种通常意义上的爱情,是友谊又不是那种纯粹单纯的友谊。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常常自己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们只是在一个课题组工作过,他是我的上级领导,我们常常在一起起讨论一些问题,有相同的观点,也有激烈的争论。争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而最后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白小丽就大声疾呼,今天中午该领导请咱们掇一顿了。于是大家伙就跟着一快起哄,欧阳平就摸摸腰包,看看媳妇给没给留买烟钱兜里的零花钱够不够请一顿饭。

       课题组结束以后,白小丽应该回到学校再操旧业,当她的教书匠,可是欧阳平却三番五次鼓动她参加全省副厅级领导干部考试。没想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一考而中。此时欧阳平已经到双山市当了一年多的市委书记了。本来省委组织部是要安排白小丽到一所大学或省教育学院当副校长的。可是欧阳平又动员她到第一线干一番事业,并亲自跑到组织部商谈,终于说动了主管副书记,白小丽才来到了第一线,任双市市委副书记,而后又要求到双河县搞改革试点,

       所以,她从大学殿堂走进官场。又在官场中拼杀博奕,都和欧阳平有直接关系。真正进入官场,白小丽才知道中国特色的官场,有多少险滩激浪暗礁潜流,有多少勾心斗角尔我诈,传统制度模式是多么根深蒂固难以动摇。破除旧体制的阻力是多么巨大难以愈越,改革的脚步每进行一步都步履唯艰。有时候她竟然有些后悔,有些埋怨欧阳平,如果不是他的极力鼓吹,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鼓动她,说她生在这种千载难逢的特殊时代。有机会施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有条件在改革的大潮中一试身手,是历史的幸运和特殊赐予,错过和失去这样的机会,是她个人人生的遗憾,也是国家民族的遗憾。如果不是欧阳平的极力鼓吹,也许她不会如此破釜沉舟下这么大的决心,也许她今天还站在三尺讲台上,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点燃自己的蜡烛,蜡炬成灰泪始干呢。

       所以,欧阳平之于白小丽,就不只是领导和导师。也是知心朋友志同道合的同志,而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崇敬,常常就不可避免会带上某种超越普通友谊的感情色彩。白小丽就常常会因此而莫名其妙的焦燥不安,就会痛恨自己感情险些越过红线。再一次犯那种年青人容易犯的错误而最后难以自拔。

       就如当年作研究生时,和导师西门清发生的那些至今也难以理清的感情纠葛。她一再警告自己,万不可重蹈复辄,何况何洁与自己以亲姐妹相待。她更不能叫自己有非分之想。所以即使她后来安排到宣传部任第一副部长,和欧阳平同在省城工作,何洁也时不时打电话叫她到家里去玩,或是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叫她去吃饭,她但凡能推辞就设法推辞。尽量和欧阳平保持着距离。有时欧阳平偶然在什么场所碰见她,就会理怨她不到家里去,把老朋忘了。她也只是搪塞几句或一笑了之,而欧阳平从来都忙得跟谁都说不上三句话,就得赶紧去开会或是接见外宾,也很少能有时间跟她多说一会话。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

       后来白小丽被派到三江任职,欧阳平却因为好几位省级领导出了问题,也险些被牵连,而后不久就调去北京工作,自然两个人就更少有机会见面了。本来这两回去北京找西门清要项目。她打算去看看欧阳平,一则刚刚渡过一场风浪,她很想跟老领导老朋友谈谈心,二则她也想去看望看望何洁,叙叙姐妹离别之情。因为在前一段那种特殊的气氛下,在欧阳他们离开省城时,她也不好去送别。省里也没有安排践行。欧阳一家几乎是默默离开省城的。

       可是,中纪委的一次谈话,却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觉察到,组织上对欧阳平的问题并没有完全摸清楚。还在调查之中,这种时候,她当然就不能去拜访欧阳平了。所以没等何洁到驻京办找到她,她就赶紧飞回三江了,可是这个何洁,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打电话,非要叫她把红旗厂的工程包给一个什么叫陈成的人。说是她老家的亲属。他们欧阳家欠过他们家的人情——说三年灾害时期,要不是他们家隔三差五的接济,他们一家人就得有人饿死。这么大的人情。她实在无法推托。还说她要到三江来,要回老家看看。白小丽预感到,这个何洁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红旗厂的项目,她是志在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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