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无比的彩虹,总是出现在一场风雨后,这是真的。

  1978年,白遇阳任阜新市政协副主席、中共阜新市委统战部部长。他上任后不久,就和市委组织部张丙年副部长一起到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对自治县民族干部队伍现状进行调研。在县委组织部的配合下,他们在调查中发现,自治县主体民族的干部比例低,还呈逐年下降趋势,科学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更少。民族干部来源少,培养接续问题突出。没有一个强大的民族干部队伍,自治县怎能繁荣进步?白遇阳部长为自治县的民族干部队伍建设开始动脑筋。

  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是白遇阳部长的家乡,是蒙古贞的热土养育了他,这里也是他拿枪参加革命身经百战的地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呢?谁不愿意看到自己家乡的发展与腾飞呢?况且,少数民族工作是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更不能视而不见。白部长为自治县民族干部匮乏十分着急,他和张丙年副部长商量后,亲自动手把调查研究情况写给省委,再由省委组织部、统战部打报告给中央。后经中组部批示,划拨给辽宁省阜新、喀左两个自治县300名干部录用指标,其中,阜新蒙古族自治县150名,彰武县10名。

  150名民族干部的录用,对于加强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民族干部队伍建设,推动自治县各项事业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1978年12月,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国家摆脱了“左”的羁绊,走上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正确轨道。新形势使白遇阳部长一扫郁闷,精神焕发。他整天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有干不完的工作。

  1979年,市委统战部、市民委召开市民族工作会议。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同志,提出蒙古族青少年遗失本民族语言问题的严重性和普遍性,要求急切落实民族语言政策,实现语言文字的真正平等。为了解决这一实际问题,市委统战部、民委组织人力,选择佛寺、大板、阜新镇,三个不同类型的公社,进行蒙语学习使用现状的抽样社会调查研究,并从组织上加强了市、县蒙古语文办公室的工作。

  白遇阳部长还经常深入到民族聚居的公社,搞调查研究,落实党的民族政策和党的宗教政策。

  白遇阳部长到佛寺公社搞调研。当他路过瑞应寺庙前,看见号称“有名的喇嘛三千六,无名的喇嘛赛牛毛”的“东藏”,在“文革”中已被毁坏得不成样子。庙内只剩下了破烂不堪的九九八十一间正殿,其余的庙宇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圆锥形的大粮仓,这里再也不是什么瑞应寺,已变成了佛寺粮库。忽地,白遇阳部长想起了喇嘛敬老院,和敬老院里的那些喇嘛,便问陪在他身边的公社党委书记海龙宝:“海书记,你们公社的喇嘛敬老院还有吗?敬老院里还有多少喇嘛?”

  白部长说的喇嘛敬老院,成立于1958年。当时,敬老院里有将近200名老喇嘛,政府拨给他们土地、车马、牛羊。他们自己养猪、养鸡、养鸭,穿的衣服、鞋袜,盖的被褥,全由政府发给。那时喇嘛们的生活无忧无虑,逢年过节就杀猪宰羊,喇嘛敬老院就是一个欢乐、幸福的大家庭。

  风云突变,乌鸦的翅膀竟然挡住了阳光,在“文化大革命”浩劫中,喇嘛也没少受罪,“造反派”说他们是地地道道的“牛鬼蛇神”,把他们赶出了敬老院,让他们住在西山坡的茅草房里。在那浩劫的年月,“造反派”凶恶得蝎虎,下令人人要和“牛鬼蛇神”划清界线,这样谁也不敢接近那些老喇嘛,弄得住在西山茅草房里的几个老喇嘛,没吃没喝,差一点饿死。海龙宝看西山上的几个老喇嘛实在可怜,就从家里抓了两只大公鸡,偷偷地送到西山茅草屋,让几个老喇嘛熬点鸡汤,补补身子。几个老喇嘛感动得热泪纵横。当时,虽然“四人帮”被打倒了,老喇嘛们被解放了,可他们依然还住在茅草房里,生活依然还很艰苦。海龙宝是白遇阳的学生,此刻听老师问他喇嘛们的事,连忙回答:“白老师,‘造反派’能让老喇嘛在敬老院享福吗?‘文革’一开始就把他们撵到西山茅草屋里去了。”

  白遇阳部长问:“还有几位老喇嘛?”

  海龙宝书记说:“就剩3位了。”

  白遇阳部长说:“走,咱们去看看他们。”

  海龙宝书记引路,他们步行三里来到了西山,走进老喇嘛的茅草屋。白遇阳一看这三位老喇嘛,都已白发苍苍,年过80岁,住的是四壁透风的茅草屋,吃的是玉米面窝窝头和咸菜疙瘩。因他们年纪太大了,弄不来水和柴,天天眼巴眼望地等着好心百姓来给担水、送柴。为了节约用水,老人们不敢洗衣服,甚至几天不洗脸。

  白部长看到老人们的生活状况,心里有些发酸。在历史上,瑞应寺在蒙医药、天文、文学等多方面,是有贡献的,就是在解放战争中,从瑞应寺还走出一个“喇嘛营”呢,为全国解放做出了流血牺牲,写下了人民战争史上光辉的一页。今天,怎么能这样对待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喇嘛呢?白遇阳走出茅草屋,严肃地对海龙宝说:“海书记,党的宗教政策一定要尽快落实。”

  海龙宝书记打包票说:“白老师,你放心,这几个老喇嘛的事我一定办好。”

  海龙宝书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当天就跑到位于解放村的公社屠宰场,割了10斤猪肉,又到供销社买了不少红糖、白糖,送到了西山茅草屋。当年喇嘛敬老院的房子,现在是佛寺大队的医疗点。海书记找到佛寺大队书记,叫他们立刻给喇嘛敬老院腾房子。房子腾出来后,海龙宝书记亲自安排人把房子装修一新,还在小院里打了一眼井。

  在1979年7月1日,也就是党的生日这一天,白发如雪的嘎日玛桑布、叶喜和玛格恩尔三位老喇嘛,又回到了离开多年的故居——喇嘛敬老院。公社党委给老喇嘛们送来了新衣、新被褥、茶叶、红糖、肉和细粮,还派来了做饭的师傅。公社党委决定,拨给喇嘛敬老院两头奶牛,让三个老喇嘛天天能喝到牛奶。因他们年迈,还给他们修了一个坐着能大便的厕所。他们的穿戴上级发,吃饭有人做,有病给医治,还时不时到公社文化站看蒙古族文艺节目,还经常能吃蒙古人最喜欢吃的蒙古馅饼、喇嘛炖肉,老喇嘛们又过上了其乐融融的快乐生活。

  等白遇阳部长再一次来到佛寺时,海龙宝书记主动领他来到喇嘛敬老院。敬老院是四间砖石结构的向阳屋,院心和屋后有几株苍翠粗壮的老柏树,房前的菜园里,一畦子一畦子蔬菜,嫩绿喜人;水井旁粉红色的月季花正在盛开。小院里空气新鲜,景色秀美。院里有八位银须白发、脸色红润的老喇嘛,个个背不驼、腰不弯。

  白遇阳部长高兴地问:“海书记,原来只有三位老喇嘛,现在怎么变成八位了?”

  海龙宝书记笑着说:“白老师,我们恢复敬老院后,这里的喇嘛一享福,有几个当年投亲靠友的老喇嘛也非要回来,就这样变成了八位。”

  听说站在敬老院里的是市委统战部的白遇阳部长,几位老喇嘛都围了上来,他们拉着白部长的手,激动地说:“白部长,您是我们这些老喇嘛的恩人啊,我们永远不忘共产党的恩情!”

  沐浴着党的阳光,老喇嘛的夕阳格外火红,他们一心要把有限的余热献给党,献给人民。后来,玛格恩尔老喇嘛把蒙古文、满文夹杂在一起的45万字的长篇巨著《兴唐五传》,用蒙古文全部整理出来。嘎日玛桑布老喇嘛还把一部70多万字藏文本的《医学百科全书》,翻译成了蒙古文……这些年迈苍苍的老喇嘛,不但晚年生活幸福,而且更有价值。

  有名的佛寺水库,蔚为壮观,是阜新地区的最大水库。水库下游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草滩,也成了牛羊的最好乐园。

  有一次,白遇阳部长在佛寺调研,他望着水库下游的大草甸子,沉思着说:“海书记,大水库里有用不完的水,如果能在这个大草甸子开发稻田该有多好啊!”

  海龙宝书记说:“白老师,这事我们还真的想过,关键是咱们这里的人不懂水稻生产技术,就没敢干。”

  沈阳市于洪区的水稻生产小有名气,白遇阳跟那里头头和水稻专家都很熟,他毫不犹豫地打包票说:“那好,我给你找水稻技术员,你就放手发动群众大胆地干吧。”

  海龙宝书记知道自己的老师,说话如同板上钉钉,便开始发动水库下游的四家子大队首先开发稻田。

  公社党委号大力召开发稻田,让老百姓家家吃上大米,群众干劲儿特别足,人们披星戴月,百亩稻田很快就开发出来了。

  白遇阳部长也准时从沈阳于洪区请来了3位朝鲜族水稻技术员,指导当地群众育秧、插秧,田间管理。四家子大队的水稻第一年就获得了大丰收。

  四家子大队的老百姓吃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同是佛寺水库下游的几个大队的群众也眼热了,他们也奔向河滩开发稻田,并且很快地开发出稻田400余亩。

  稻田多了,技术员不够用了,第二年,白遇阳部长从沈阳于洪区又请来了5位朝鲜族水稻技术员。

  秋风飒爽,稻田泛起金波,老百姓看着一片丰收在望的美景,从心里感谢白遇阳部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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