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不堪的老牛,拖着几十节车厢,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向着朝鲜风驰。

  咋夜战士们为了赶火车都没睡好,不过一会儿都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发出了一片鼾声。唯独宇文云飞这个最先闭上眼睡觉的人却无法入睡。耳边不断的传来军列的轮子与铁轨接触时发出的“哐当、哐当”声。

  随着黎明的来临,宇文云飞借着车顶中间吊着的一个马灯,看见战士们躺在铺着几十张草席上睡觉。在车厢底端有一个木桶,开始他还不知道那木桶是用来做什么的,这时有一个睡醒战士走过去站在木桶前面,他才知道它的用途——那就是侧所

  突然外面响起密集的高射机枪的射击声,稍后车厢上上轻机枪也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战士们被射击声所惊醒,都翻身起来纷纷涌到车门口。

  这时,一架轰炸机发出刺耳尖叫正在对着火车俯冲过来,靠在车门口观看的宇文云飞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把头伸出去看见车前面车厢里高射机枪正在调头,心说快把它打下呀,快呀!紧张的他手心都出汗了。

  这时高射机枪一串密集的子弹射向了高空,正在向它们方向俯冲的那架敌机的尾翼后面突然拉出了长长的黑烟。

  “打中了!打中了!”身边的女兵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欢呼起来。

  接着,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被击中的敌机在空中爆炸解体,变成一块块碎片,飘散下来。

  就在大家欢呼雀跃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四架敌机,冲着刚才那架高射机枪俯冲下来,先是扫射跟着就是投弹。

  一枚枚炸弹呼啸着落在车厢两旁的空地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战士们一看到自己的车厢被飞机扫射出一排弹孔,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整个车厢就乱了套。

  有几个女战士双手紧紧抱着头尖叫,而有的男战士直接扑倒在地上;有的直接跪倒在地上,仰望车顶手里拿着枪不停地比划着;有的则不管不顾,拔腿就在车厢乱跑。

  这时两个老兵高喊道:“都趴下,都趴下!”

  话音刚落,就看见几个乱跑的战士身体被子弹穿透,躯体应声倒地,血滴在空中飞溅,吓得另外几个连忙停住脚步,抱着头在原地蹲了下来。

  一个带着哭音的女声喊叫着,宇文云飞回头看见正是当初招呼自己上车的上海那名女兵李晓慧,,哭着扑向倒在地上的女兵身上。

  他不顾敌人的飞机还在空中肆虐,弯着腰走过去发现她的军装已被鲜血染红。

  宇文云飞检查过后发现,一块致命的弹片削断了她的喉咙,她连和我们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死神接走了。

  在她不远地方宇文云飞看的第一个男兵,他头朝下趴在地上,后肩上有一大块血迹,估计也是被横飞的弹片击中的。

  宇文云飞单膝跪在她的身旁,轻轻地扳过他的身体,用手指伸到了他的鼻子处,感觉到还有正常的呼吸,不禁松了口气,看来他的伤势不重,掏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撕开他的上衣后,二话不说就动手包扎起伤口来。

  包扎完这名战士的伤口,他又检查了另外几个被打中的战士,发现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宇文云飞站起身来,走到车厢门口见上空盘旋的敌机,遭到了高射机枪连的猛烈射击。

  不一会儿,一架敌机便被打得冒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烟,在空中转了一个弯。便向远处飞去。

  另外一架敌机。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凌空爆炸。

  在天空中炸出一团火光,残片带着火苗坠落下来。

  剩下的那架敌机见形势不妙,没敢再俯冲下来,只是随便扔了几颗炸弹,也灰溜溜地向着远处飞走了。

  看着敌机远去,高射机枪连也停止了射击。

  还在冒烟的车厢上,出现了卫生员的身影。她们背着一个医药箱四处奔跑着,去救治那些在轰炸中受伤的伤员们。

  高射机枪连的连长张捷宁,脸颊被硝烟熏得漆黑,一名战士来到他的面前,兴奋地报告说:“连长同志,我向您报告在刚才的防空战中,我连所取得的战果。击落四架,击伤一架,圆满地完成了保卫火车的任务。”

  听到他所报告的战果,张连长没有感到半点的喜悦。

  只是淡淡地问道:“小王,咱们伤亡情况如何?”

  小王本来满脸喜色。却被连长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愣了片刻。方才喃喃地说:“加上轻机枪阵地,共有五挺轻机枪,三挺高射机枪被炸毁,牺牲十五人,伤二十一人。”

  “要尽快把弹药补充起来,敌机今天在我们这里吃了亏,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准一会还会来报复的,你们要随时提高警惕。”说到这里,他朝前面车顶轻机枪阵地看了看,正好看见两名担架员把受伤战士抬上了担架。

  宇文云飞所在车厢里,几个战士抬上死去战友尸体把他们放在车厢一头。突然火车减速发出刺耳刹车声,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向前猛地一冲,身处车厢前面地宇文云飞头部重重地撞在车厢上,假如不是棉帽起了缓冲作用,估计已经头破血流。

  昏头昏脑的宇文云飞想推开死死压在怀里的人,却感觉用双手里传来肉肉的,仔细一看,我去!上海女兵,自己的双手正放在她前胸上。

  此时上海女兵也反应过来想用手撑起身体,可是她身后也压着一大摞人,根本不是她所能撑开地。

  虽然火车速度正在变慢惯性也在变小,但是惯性作用让压在宇文云飞身上的战士们无法移开。

  目光所及,宇文云飞看见上海女兵后面压着王二狗就喊:“二狗,你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

  王二狗闻言苦着脸费力说:“你、你以为我好受呀,可是后面人不起来我也无能为力呀。”

  终于火车速度变小,这才让车厢里东倒西歪的人慢慢直起身。

  宇文云飞胸前的上海女兵立即坐起来,看了他一眼红着脸低着头整理身上衣服。眼看火车要停,突然车厢又是咣当一声,一些刚站起来或者准备要站起来的人又很很摔倒在车厢里。

  这次事发突然,大家没有防备个个摔的鼻青脸肿,伤兵更是惨叫连连。就连宇文云飞嘴唇也被上海女兵牙齿给磕出血,最惨是几个距离马桶最的几个战士满身都是污物。

  “立即下车!立即下车!……”

  车外一连串急促的喊声,把车厢中昏头昏脑战士们惊醒,宇文云飞翻身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起火车头帽子往头上一扣,拿起背包就往车门口走。

  这时,已经有几个战士已经下车,车上战士正在小心翼翼把伤兵往车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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