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山寺听钟以来,辗转又过去了3天。洪建民看看日历,今天已经是12月29日。早饭刚过,就出发了。今天,他们要去南珠儿见过的洪家湾红树林。徐所长亲自驾车。

  车上徐所长说:“你们看窗外那些树,那就是槟榔树,近些年来,南海一带的家庭树园,多有栽培,成为重要的经济林木。”

  洪建民等人从面包车的车窗看出去,果然郁郁葱葱的,排列齐整,像是一块块方队,分列在公路的两侧,看上去井然有序。冷关公顺嘴唱道:“高高的树上摘槟榔耶,郎啊郎,妹妹对着情哥哥唱,哥呀,哪天我们才能入洞房?”

  “对,南海民歌就是这样唱的。”徐所长说。

  “我也是昨天,在路边一个卖葫芦丝的青年那里学的。”冷关公说。

  大家说笑着,不一会儿,洪家湾到了。洪建民、南珠儿等人,一下车便涌向洪家湾前的海滩。阿强、阿辉、鲜汤、小叶榕等人还背向海滩,拍照留影。水黄皮阿强站在红树林的滩头频频招手,南海芭蕉等人见了高兴得笑了起来。

  南珠儿和洪建民走到红树林深处,南珠儿用手向山海连接处一指说:“上次我就从那边过来的。”洪建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南株儿说:“你看,就是那儿,这红树林都是连接在一起的。”

  “这红树林真漂亮!”洪建民顺着南珠儿手指的地方看过去,赞美说。

  过了一会儿,洪建民见南海芭蕉、小叶榕等人都走过来了,就说:“你们看,这一片海滩的红树林,都是南珠儿上次来见过的。

  这里的海湾迷人而秀丽,海风习习,海沙松软。在辽阔海滩上旖旎耸立着红树林,连绵不绝,让科考队的每名队员都欣奋不已。此时正在涨潮,海水滚滚前来,拍打着一片绿色的树冠。

  海边,一群小女孩,正低着头,走来走去的,好像在寻找什么,一会儿走进海水里,一会儿又走上海滩,一会儿又合拢来,看着地上,看上去,十分认真而且仔细。南珠儿见了,觉得好奇,就走到女孩的中间,问:“你们在做什么?”这时才看到地上有一种动物在缓慢的爬行着,背上是褐灰色的铠甲,长长的尾巴,样子乖巧喜人。她问:“这是什么?”其中大一点的孩子说:“这叫鲎。”南珠儿见了高兴得满脸笑容,又问:“你们唱的是什么歌?”孩子们几乎同时回答:“美丽的红树林。”洪建民也被这清脆而且响亮童声吸引了,也走了过来,不声不响的,录了相。南珠儿见洪建民在录像,又把孩子们集中起来,排成两行,高兴地挥着手,打着拍节,指挥着孩子们来了个齐声小合唱:“我家住在红树林……”洪建民见南珠儿特别高兴,自己心中也充满了喜悦,录过像后,把录像机放进了包里。然后,他告诉南珠儿:“这种名叫鲎的动物,是远古时期孑遗海洋生物,有活化石之称呢。”南珠儿高兴得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鲎壳,说:“小朋友们,把他们送到海里去吧。”孩子们听了立即提着尾巴把鲎送回了海里。

  不远处,还有一群小男孩,正在浅海里用手扑来扑去的,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十分可爱。鲜汤走到孩子的中间,向海里看过去,有的小孩手里捧着褐色的小鱼儿,有的在看海水里的鱼在阳光下跳荡。鲜汤问:“这是什么鱼,还会跳呢?”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告诉他: “这是跳跳鱼。”孩子们光着脚丫走在海滩上,唱着歌:美丽的红树林……鲜汤受到它们的感染,也高兴地大声唱起来:“大海,我的故乡……”

  小叶榕被这里的一切感染了,挥着痛疼的胳膊,喊着:“红树林,你是我今生的村落,我终于看到了你。”

  这里环境良好,海面开阔,让每个人都心旷心怡,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这里没有一点垃圾,放眼所及:清静,柔和,美丽,看一眼乐不思返。南海芭蕉说:“在这儿应该举办一次大规模诗会,以留下永久的纪念。”

  洪建民、南珠儿一致赞成,小叶榕、阿强、阿辉、鲜汤、芒果等人热烈鼓掌。

警民说:“科考队赴南海第六次诗会暨发现红树林诗会,现在开始,女士优先,南珠儿闪亮登场,大家欢迎!”

  南珠儿虽是第二次来看洪家湾红树林,但也不胜喜悦。现在她又带着大家不远万里来寻红树林,心中自有一种由衷的兴致,十分高兴。

 

  洪建民和南海芭蕉等人,听完南珠儿的诗,又把目光投向了芒果,芒果列着嘴儿,看着水黄皮那高高的大个子在朗读新作,一结束马上站起来,模仿水黄皮的口头禅,笑着说:“真的,这是真的。我的诗题目是《有云彩的天空看着心里塌实》:在红树的故乡/兄弟说  在他的眼里/有云彩的天空  看着心里塌实/不断有降水的消息传来/林苑的香蕉举出手指/夏天  让人惊喜万状/埋在海水里的根/那匹马  驮着一片雨声回到故乡”。

  警民说:你这诗好固然好,可带着你犹豫的哲学疑云,连我都看不清你的次序,你也不能拿这么一首诗来应付啊,我们发现红树林是何等大的事儿?芒果见警民对他的诗提出质疑,马上笑着说:“南珠儿那么敏锐都没说什么?你跟着起什么哄?”南珠儿说:“这首诗虽然存在次序问题,但是,‘有云彩的天空看着心里踏实’这句还是古往今来,没人说得破的,是芒果的原创,还是可以一美遮百丑的,可以算是一首好诗吧。”警民说:“有南珠儿给你说情,我也就不深究了。”鲜汤马上跟上来说:“我来了!”

 

  《歌    谣》

 

  摘下红树最后一只蜻蜓

  碰到一群跳跳鱼  跳啊跳

  鲎不停摇动的背壳   

  没完没了  从远古的滩涂爬来

  至于白天已被月色齐声背诵

  我偷听晒干的语言

  中间住着一个美女

  我沉吟片刻  凝视这人间的美色

  红树摇荡我的笑容和歌声

  终于挨到了雨天

  我把那些干燥的词组高挂在红树的枝端

  在风中变幻彩色的梦想

 

  小叶榕说:“鲜汤把南海滩涂常见的两种水生动物都给写进诗里去了,真美;单说这跳跳鱼,你看,当潮水涌上来以后,在岸边的浅水里,跳来跳去的,多像一些顽皮的孩子;还有鲎,开始我看见有几个小女孩捏着它们坚硬的锥针一样的尾巴,往地上一放,我一看这不是死了吗?还劝那些小孩不要抓它们,谁知它们是在那佯死呢?我也被它们的假象给蒙蔽了,过了一会儿它们又不约而同爬了起来,拖着细锥似的尾巴,慢慢地爬动着,让人不得不回到远古,你说这自然界多有意思。南珠儿还劝那几个小朋友,让她们把捉到的鲎给放了。我听了这首诗还是很受触动的。”南珠儿等人听了一起点点头表示认同。

  南珠儿说:“伪装是弱者生存的需要和保证,也是强者扑获猎物惯用的欺诈术。在自然界一些弱小的和强大的动物都会伪装术,只是目的不同。”

  洪建民抬头看见一棵桐花树,心里说:好漂亮啊!记得那天在北京见到南珠儿的时候,她胸前佩戴的那串饰穗多像这桐花树上在风中招展的小树棒。于是说:“南珠儿,你看,这些小树棒多好看,我的诗就以它为题吧!”

  南珠儿听了,心里甜甜的,她深知这首诗与其说是写桐花树的,莫不如说是写给桐花仙子的,她这时从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感恩的感觉,满面的笑容收在两腮的红霞里,让人看了又现几分美丽。她说:“把桐花树色彩、气息、花香写得淋漓尽致,尤其‘说文解字’用在这里别现一番风韵,引人入胜,让人美不暇收。”

洪建民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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