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儿满心喜悦地说:“看来世界上有许多时候,许多事情,常常是需要坚持的,也常常因为没有坚持而擦肩而过,留下终生遗憾也未可知呢?”

       洪建民说:“我们坚持到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就好好看看红树林吧。”

       南海芭蕉听了,用他的火眼金睛,细致地把亚龙湾的红树林认真扫瞄了一遍,看到这些最具原生态的植物烂漫滴翠,让他笑得两片厚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好像怕吵醒了谁,说:“我记得这里有一片红树的,怎么能没有呢?好美吆!这一湾碧绿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滩头,仿佛一个美丽的少年在轻轻抚摸着心中的恋人,体贴而温柔;金色海沙又宛如金发女郎平铺在海边的金发,温润而柔软。”

       他们一行十人,仿佛从遥远的星球直寻过来,呼吸着海边清新的空气,看着海南各色各样的奇花异木:有椰树,大叶榕树,印度榕树,马尾松、关公树、杜鹃、还有三角红等热带植物,长得枝荣叶茂的,现在又见到了红树林,个个兴奋不已。

坐在芒果身边的水黄皮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芒果:“你说植物、动物、人,哪个更自私些呢?”

       冷关公没等芒果回答,抢着说:“要我说,人第一自私,动物第二,比较起来,植物倒是真的大公无私。”

       一树珍珠见芒果笑了笑,芒果依然没有说话,接过来说:“从法学上说,不存在自私还是不自私。按物权法,属于谁的,就应判给谁,如果都讲起大公无私,世间就不需要法律了。”

       芒果终于按耐不住了,说:“这就是一棵红树,与整片红树林的区别。”


       水黄皮说:“我明白了,任何事物就整体来说,有共同属地的交叉,也有共同利益的渗透,比如芒果在菊芋园种植了大片菊芋,它们由于共同抗拒风沙,出现在黄沙岭,而这里的红树林,因为抗拒海风和净化海水,而出现在海滩。大自然陶冶了它们的精神,反过来它们又以整体的力量,客观的保持了物种的延续,也为人类提供了栖居之地。从这个意义上看,它们为公也好,为私也好,都不是一种个体的行为,而是相互作用的结果。真的,这是真的。”

       鲜汤想起了那天在白骨壤大酒店看到的那颗桐花树,说:“一棵红树的站立,体现一种孤独的境界,但孤独只是一种召唤,它是想用一种孤独的方式,引领同类的理解和集聚。红树由一棵而发展为群体的依存,正是红树种群共同的精神归属。”

       小叶榕说:“好见解,看来我们再也用不到为孤独而忧伤了。”

       南珠儿说:“我们应该为孤独而祝福。”

       洪建民说:“鹦其鸣声,求其友声。原来孤独是为着成亲成林呢。”

       冷关公随声说:“我将来就不怕独上高楼了。”

       南珠儿咳了一声,说:“人是不该自轻自贱的。”

       洪建民紧跟着附和,说:“人在孤独的时候更应该自奋自强,我差点儿因为自轻自贱,险些误了大事。”说到这儿,南珠儿看了洪建民一眼,轻松地笑了。

       南海芭蕉听着大家的讨论,高兴极了,拿着遮阳帽,扇动了两下,笑哈哈地说:“红树林文化啊!这才是红树的精髓呢。”

 

       鲜汤在一阵高兴之后,慢慢平静下来,终以一颗虔诚的心架起了画板,开始写生。他画大海、画山峰、画游人,更浓描重彩的画红树林。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速写,而是要用自己的全部身心来展示它的坚韧、博大和神圣。水黄皮则跑到近处拍下了红树上随风飘荡的幼仔,还为不同的红树分别照了单树相,并请洪建民为他拍了红树下的风景照。一树珍珠、芒果站在洪树下继续探讨他们关于一棵红树和一片红树林之间的关系。乐杜鹃不再苦闷,微笑着,仿佛看见了在红树林深处藏身的儿子朱虎。

       冷关公用冷式速记法,把每个人的言论都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说:“我整理一份亚龙湾红树林考察纪要,发到南海日报上。”

       水黄皮瞪着眼睛看着冷关公,认真地说:“我支持,不过稿费得按人头平分的,不然我主张保留版权。”

       冷关公说:“至于稿费吗?我发了你们的言论,让整个地球村的人,都看到了你,听见了你的高谈阔论,你应该给我劳务费才对。”


       南海芭蕉拉长了声音说:“对的啦!应该付劳务费啦,我来负责的啦。”

       说得大家一阵狂笑。此时一行飞鸟,从前方的大海飞过来,落进了红树林,不见了。

       洪建民说:“美丽的鸟儿,与美丽的红树林又重逢了,我祝福你们。”

       鲜汤说:“什么鸟?”

       小叶榕回答说:“我看见它们黑脸白羽毛细腿阔嘴,应该是黑脸琵鹭。这种鸟全世界不多了,据专家统计不足千只。”

       南珠儿说:“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报道,说海洋市的石城岛是它的北方迁徙地,也是它在我国唯一的繁殖地,有个名叫海燕的女孩发现了它,后来她还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北影厂正在筹备拍成电影呢。”

       洪建民与南珠儿总是心有灵犀,说:“是有这件事儿,她为了保护黑脸琵鹭不被人扑杀,连自己的工作都辞了。”

       鲜汤仿佛看到了这个女孩,说:“有时间,我得去拜访这位护鸟英雄。”

       小叶榕继续说:“红树林的鸟类极多的。在我们那里常见的有白腹海雕、黄脚银鸥、白琵鹭、白鹳、黑枕王鹟、凤头鹰、长尾鸭,等等,其中很多都是候鸟,夏天他们去了北方,冬天他们来到了这里。”

       乐杜鹃马上联想到自己的鲜花盛开的农庄,说:“这些鸟的名字像花儿的名字一样,鲜艳。”

       冷关公说:“这名字本身就是文化,多好听。”

       芒果也接上来说:“一般动物的名称都是名副其实的,它体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一树珍珠说:“这种名称的界定,使世界有了一种法学意义上的次序。在世代传承中,人们才能看见书本上的记载,与客观具有主观联想的符合。”

       洪建民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返回去整理科考资料吧。”

       南海芭蕉说:“整理随身物品返程,出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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