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吃过了饭。饭后打扫卫生,尤其野外这一点就更马虎不得。科考队的成员门在队规里明确写道:在野外休息、用餐等一切活动中,自觉带走自己的生活垃圾,把神圣的清洁留给自然;随手扔掉的每一粒垃圾都是耻辱,我们每个人都在为整个地球负责,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关系着人类的环境安全。几天来,他们严守这一条戒规,野外就餐,饭后自觉打扫卫生已成为每个人的自觉行为。他们唯恐遗落哪怕一片小小的垃圾,都是对地球的不尊重,都是对环境的玷污,都是对自己诺言的背叛。

       吃过午餐,捡拾完垃圾以后,他们顺着海滩一直走到天涯。

       “所谓天涯,就是在一块石头上刻了两个大红字呀!”鲜汤喊着。

       “有人说,天涯海角,就是几块石头,不看后悔一阵子,看了后悔一辈子。”冷关公阿辉说。

       “这几块石头,也真不简单呢。”水黄皮阿强说。

       “要是不看,不是白来南海一回了吗?”鲜汤说。

       “还是值得,你不进来才后悔一辈子呢!”南珠儿说。

       “其实人家说的也是一个比喻,这么几块酷似大头福娃的石头,看一眼给60元钱,也是有点贵呢!”一树珍珠说。

       “我倒是很喜欢看,只是这公园太小了,就这么狭长一溜儿,姚明来了,一个三分球,还不从这边扔到墙外去了。”芒果说:“但也得辩证的看,如果再大一些,管理园子的费用还得高,一年来不了几个人,好不容易来几个客,还不得交点管理费吗?”

       接着他们又去东边看了历史人物塑像,在两位伏波将军像前,他们分别合了影。

       北方鹤说:“中国最初的两位伏波将军,都到过这里。”

       朱荪看到东侧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第一位出任伏波将军汉武帝时候的路博德的事迹念了起来,“终西汉王朝两百余年,伏波将军仅此一人。路博德后来因犯事削爵贬官,以强弩都尉终。” 

       鲜汤仔细地看过雕塑说:“这雕塑基本反映了这位将军凄凉的晚景,这位将军的人生还真的能给人以一些想象呢。”他像是给雕塑打分,又像是在思考人生的某些波折,在感叹着什么。

       水黄皮阿强看着西侧的雕像,说:“这儿还有一位呢!”

       “这是历史上的第二位伏波将军马援。”南海芭蕉说。

       “这个塑得好。”鲜汤说。

       “中国历史上,有几十位伏波将军,南北朝时被封为伏波将军的多达三十几位,有这个光荣称号的将军,有的还是一些历史形象渥浊的人,伏波将军的光荣称号也被不那么称职的人给损了,人们也不再提起,只有这马援不仅名副其实,还善始善终。”洪建民说。

       “我读过汉史,当年马援凯旋归来,朝野故旧纷纷前往庆贺,可是马援了无得意之情,说:‘昔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置七郡,才封数百户,今我微劳,猥飨大县,功薄赏厚,何以能长久……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冷关公说。

       “这就是人的一种境界,也包含着古代红树的风格。2000多年前,一位封疆大吏,就有这样的思想,常常让我想这样一个问题,人这一生到底应该怎样活着?”南珠儿站在一棵棕榈树下,亭亭玉立的,像刚从瑶池归来的仙女,她说:“这马援是一种红树的境界,活得就高尚,足可以警醒后人。”

       洪建民说:“人活着,如果仅仅为自己,就有些狭隘了。还是为他人、为社会多做点事儿有趣。”

       “其实,好多时候,我们做的事情,客观上都离不开社会的啦。这马革裹尸还葬,是马援的名言,他用自己的言行践行了自己一生操守,成为护卫家国的一棵伟岸的红树。”南海芭蕉说。

       “至今人们一提到伏波将军,人们只记得马援。至于其他的,尤其南北朝的那三十多位伏波将军都成了历史的无声叹息,无人记得了。”洪建民说。

       在海誓山盟巨石前,有两个女大学生要合影,找到北方鹤,北方鹤让香樟姝女给她们照,说:“大导演在这儿呢,你不找她?”南珠儿接过相机,找了几个不同的角度,帮她们照了像,把相机还给了她们。可是鲜汤追着人家不放,非要和其中一个合影。那个女大学生也不在乎,便认认真真的和她合了个影。合过影,他拉着人家的手说:“我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我在巴黎留学的时候,我的女朋友,走路姿势、长相、声音,包括笑都和你一样呢!”

       这个女孩问:“她叫什么名字?”

       鲜汤回答:“叫汪洋。”

       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叫什么?”

       “叫汪洋”。

       “那是我姐姐。我们是姐妹,我叫汪云。”

       “她现在在哪?”鲜汤喜从天降。

       “她失踪了。开始我们只是听说她成了变性人,我父母就去巴黎找她,结果按给的地址,赶了过去,已经人去楼空。”

       鲜汤空欢喜一场,脸一下子又阴了下来。女孩问:“你到这儿来旅游么?”

       “旅游?不,我是来寻找红树林的。”鲜汤回答。

       “还住些天吗?”汪云问。

       “还要住一阵子。”

       “住哪儿呢?”

       “红树林花园,不,是榆林花园,科考队队长南海芭蕉在红树林花园买了房子,过一阵子就搬过去。”

       汪云还想说什么,见那么多人在看着他俩,便说:“留个电话吧,以后我们好联系。”

       鲜汤说:“我的电话是13219490723转0080110,你的呢?”

       汪云回答说:“12911052791转0080112,这是我的电话,欢迎多联系。”

       他俩互相留下了对方的电话,汪云和那个女孩就往西走了。

       这边洪建民正在找太阳石和月亮石,却怎么也没找到。汪云和那个女孩又转回身告诉说:“太阳石和月亮石在那边海里呢,”汪云说着用手向前指了指,“你看,大约200米的海面上有两块交叉的石头,左边的叫太阳石,右边的叫月亮石,这两块石头又叫夫妻石。我们刚从那边回来。”

       “怎么上去的?”南珠儿问。

       “你看那边,有快艇。那石头上有全国著名十大青年书法家刘胜久撰写的行书碑文。”和汪云一起来的另一位女孩说。

       “谢谢你们!” 北方鹤说。

       “再见!”俩女孩走了,鲜汤分别和她们握了握手。

       他们又转了几处景点,出了公园的大门,就上了车。回来的路上,朱荪忽然对寻找红树林提出了质疑。

       “北方鹤,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红树林,所谓红树林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骗人的。

       还有你那个老祖宗留下来的故事,更是可疑。”朱荪满腹狐疑地但又语气肯定地说,“即使有,也不会像想象的那么好,再说了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天下本无事,世人自扰之。我们还不如到庙上去上上香,认认佛祖,看看舍利子,找一粒可以皈依的尘土,不是更便捷,更惬意吗?”

       “什么叫皈依呀?出发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鲜汤睁大了眼睛反问道。

       “佛家不计名相,我看找到人生的红树林应该更重要,我现在已经隐约看到了,而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红啊,白啊的,什么林啊的?”

       “得了吧,我的勒杜鹃!”小鲜汤说道:“我看,你想家了吧?”

       “家,家在哪?哪是家?”朱荪的话越发让众人听着糊涂。

       芒果见这样说下去,怕引出不愉快的话题,侧过身来说:“我看,还是按照南珠儿的要求继续吟诗吧!”轮值主席南珠儿说:“请冷关公以从天涯找到海角为题,给我们出一首诗吧。”

       “我还真的有一首诗。”冷关公阿辉说。

       “冷关公素有网上情歌之王的雅号,你的诗,一定出手不凡的。”水黄皮阿强说。

       “快一点,让我们听听!”鲜汤跟着说。

       “好的,”冷关公朗诵起来:别让爱情着凉,你说,我们会走得很远;用我的神经作线,远方的红树;听到了吗?还是为你打制一件春衣吧,穿上它。

       “真不愧情歌高手,出手就是不凡呢!”小叶榕笑得几天来紧锁的双眉舒展开来。

       “鲜明意象与细腻情感相互交融,这节奏、这感觉、这速度就是不一般啊!”鲜汤说道。

       南珠儿听了冷关公的诗,悄悄伏在洪建民的耳边说:“你的诗我看了,基本合格。”

       洪建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说:“我怕你说我跑题了呢。”

       南珠儿说:“你以为你跑得还不远吗?”南珠儿看了一眼洪建民,接着又低声说:“那天,都跑到我的床上淘气来了,叫你走,结果你躺着不动,这还不够远吗?”

       “你也别总不让人,我不是已经检讨了吗?”

       “所以我说基本合格吗?我的诗你看了吗?”

       “看了。”

       “怎么样?”

       “挺好的,有点动的感觉。”

       本来南珠儿还想说下去,南海芭蕉正看着他俩笑呢,也就嘎然而止。

       本来小叶榕也要朗读他的新作,可是车到家了。他们上楼各自回房洗漱。

       吃晚饭的时候,南海芭蕉和洪建民说:“看来明天,应该去亚龙湾了。”

       洪建民伏在南珠儿的耳边,低声说:“好几次都梦见了亚龙湾。”

       南珠儿说:“你不要和我一个人悄悄的说,好像我是你私人秘书似的。”

       南海芭蕉说:“你俩是哥们儿,我们不会介意的。”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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