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汤要等待他的女友归来。鲜汤学成回国,先去了昆城老家,在乐杜鹃的昆城鲜花盛开的村庄里干了一段兰化养殖,有了启动资金后,来到了北京,在中关村,自己开了一家小红树艺术有限公司,专事环境造型艺术和美术创作,没事时就去街中闲荡,他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汪洋的身影,再有时间也写写诗,结交一些诗歌界的朋友。在这京城,几位网上有名的诗人都是他的朋友。像沈括、艾沙、盛长椅、多舆、布猴、或峰、流浪、霏霏、街夫、红茄、蓝海、紫雅留连、清风明月,等等。他们经常在一起举办诗会,或者进行关于诗文化与环境文化关系的一些讨论。日子过得也算充实、有趣。

  勒杜鹃听了鲜汤的故事,苦笑了一下说:“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儿,我以为我把孩子丢了,就有点与众不同,整日没精打采的,以为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了,没想到你把自己的女友还丢了?太离奇了。”

  南珠儿说:“有的人,稍不注意,把自己都弄丢了。”

  洪建民说:“老师白泉说过,有时看上去越多的东西,越容易丢失。现在大家看到自然界最多的是水,没准儿那一天,水源枯竭了,一滴水会和血一样珍贵。”

  他们四人,脚步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仿佛他们不是去寻找红树林,而是去寻找一件丢失已久的宝贝,或者是自己的孩子,也像去寻找自己的恋人。走着走着,鲜汤忽然感到脚底有点痛,脱下鞋子一看:脚,磨出了一个水疱。一个漂亮的水疱,令人终生难忘。

 

  傍晚,三队人马都回来了。一碰头第一句话一色的“你见到红树林了吗?”结果只有洪建民四人见到了孤独的桐花树。

  吃过晚饭,大家坐在厅里聊起了红树林。鲜汤尽管年轻,也喜欢闲荡,可是从来没急着走这么远的路,脚上磨出了水疱。芒果见了说:“我用银针给挑开吧,把里面的水放了,要不明天你就没法走路了,怎么去寻找红树林?”说着打开医疗包,取出银针忙了起来。冷关公说:“脚上走出水疱后,光挑开还不行。过去在部队时,我的老班长采取的办法是用一根长一些的头发丝穿过去,这样,才能把里面的水全部赶出来,不然,很容易感染化脓。”南珠儿在一旁听说了,马上拽下自己的一根头发,递过来,说:“我的发丝长,用我的吧!”芒果伸手接了过来,用酒精棉球擦了一下,顺着针眼穿了过去。鲜汤见了不胜感激地说:“谢谢南姐!”冷关公说:“穿过去后,还得系上,这样就不掉了,什么时候好了,再解开,撤下来就行了。”芒果按着冷关公的说法,打一个结。北方鹤见了,感到虽然是系在了鲜汤的脚上,可是像系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样,心里充满了阳光般的谢意。芒果处理完后,鲜汤说:“谢谢芒果,今天,我得写一首诗,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照。”于是,鲜汤朗读起来:

 

  《水疱》

 

  我脚下的疱都是自己走的。

  红树的枝叶  是数不清的心情

  我经过的水源  抵达南姐的目光

  如你所问,这一天什么都不会划落

  望见翠绿回光里你推开的窗子

  竟然  最无法报答的一根发丝

  系住它带来的漫天光线

  删除所有疼痛。蜻蜓送来红树的消息

  是不是有一种思念叫水疱?

  用自己的涛声磨砺潜心关注的历程

  有一个声音  敲打走去的光阴

  从芒果认真的手指传出

  要永远记住  这一天的气温

  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弟弟

 

  芒果说:“看来我是借南珠儿的光了,谢谢小弟弟。”         

  南珠儿看了一眼鲜汤,咳了两声,说:“我还真需要有你这么个好弟弟,算是我有福了,要知道一根头发有这么大的价值,再多送给你一根好了。”鲜汤说:“一根就系住了我一生的记忆,要是两根,把来生也系住了啊!”大家听了,个个笑逐颜开。

  过了一会儿,爱说话的鲜汤又开始讲话了:

  “梁队长,这次北方鹤和你带队出来找红树林,我今天见到了一颗桐花树,总也想象不出红树林是什么样子,到底啥是红树林呀?”鲜汤脑海里又浮现出汪洋的声音:红树林,有时间我再和你说。可是,汪洋,你在哪呢?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吗?

  南海芭蕉端着一杯普洱茶,一脸和颜悦色,说:“这次被北方鹤拉来做红树林科考队队长,原以为好多年没来南海了,也是出来转转,没想到都出来几天了,南珠儿你们几个还好,看到了红树林的遗址,并且看到了桐花树,我们呢,连红树林的遗址都没看到。我这次从广州过来,也是想对环境保护建立起良好的意识,增长些植物环保学的知识,实地看看红树林。当然,更重要的是从红树林的存在,感悟到生命的境界。我呢,倒是记住了我们的口号:关爱地球。”“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一点点,盲人摸象,点滴而已,到底啥是红树林呀?”水黄皮有点等不及了。

  “还是让小叶榕、勒杜鹃、一树珍珠、冷关公他们讲吧。小叶榕对东南沿海一带的情况比较熟悉,又是军民共建红树林科研所的所长,你先讲吧。”南海芭蕉说。

  未等小叶榕发言,一树珍珠说:“其实,我们如果沿东线快速,乘车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就能看到红树林,可是你们非得要自己寻找,当然这样才更有情趣,我并不反对,找个向导可能会好一些,你们也不想找,就想自己找。我可没有阻拦的意思,别误会。”

  “这是一开始确定的方式,有点像找对象,自己找和经过中介找,还是有区别的。”南海芭蕉说,“不要紧,我们在寻找红树林的过程中,从中没准还会验证白泉重逢定理呢。小叶榕先介绍。”

  小叶榕轻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开始讲了:“其实,红树林是一种原生态的自然系统。泛指生长在亚热带及热带海岸潮间带的种树群。”小叶榕打了一个手势,继续说道,“请注意,潮间带这个词,它是红树林区别于其他林木的一个显著的特点。”

  冷关公顺势接过话题:“也就是说,人们说的红树林不是特指某一树种,所谓红树林,也可能是灌木,也可能有的是乔木,不是单一的树种,一般地说由木榄、秋茄、红海榄、桐花树、白骨壤、海桑、榄李、红茄冬等属种构成。它们在潮间带,形成维护海洋生态平衡的特殊生态体系。”说到这里阿辉也特意打了一个手势,“请注意,刚才小叶榕说的潮间带!”

  小叶榕继续说道:“红树林与珊瑚礁生态系统、海岛生态系统形成了近海三大生态系统,对于早期生物和人类以及其他生物赖以生存的滩涂环境提供了良好的自然净化和防护要素。”

  “哇塞!这么神奇啊!”鲜汤跳了起来。

  “好精彩啊!”坐在一旁的水黄皮一直没有放声,这时也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退一步说,红树林也是一种海陆两栖的森林形态。涨潮的时候,红树的大部分都会没入海水,退潮的时候,红树的根系和被海水浸泡的树杆就显露出来,红树生长在海边,在盐水的浸泡下长成茂密的森林,是造物千百万年来长期进化的结果。据不完全统计,有大约1000多种鱼类和两栖类动物,生息期间,你能说不是一个奇迹吗?”勒杜鹃接着小叶榕话题说道。

  “水黄皮要注意了,我是说你呢!”鲜汤看见正在鼓捣照相机的阿强,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特意提高了音调提醒说。

  “我听着呢。”水黄皮赶紧放下手中的照相机,朝着鲜汤吐了一下舌头说。

  “红树仔长大了,就从母体分离出来,幸运的落在岸边的泥沙里,如果涨潮,就会落在海水里。”一树珍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顺势打开,取出两棵小树仔,看上去像两个褐色的小茄子,继续说:“这就是秋茄胎生的小树仔标本,它是构成红树林的一种主要树种。不过,很遗憾,现在这种树在一些地方很少见了。这是大学读书时我的导师从湛州带回来送我的。”警民继续说道,“你想想,他在海面上,幼仔随波荡漾,它要完成生命的最初迁徙,找啊找啊,寻啊寻啊,无论飘到哪里,都不是它的家,只有回到岸边,遇土生根,才能长成树,安居乐业,用摄影的方法把红树林铿锵澎湃的行程和瑰丽的景观,告诉给人们,让全中国人乃至全世界的人们,看到红树林的神奇和美丽,激发人们热爱自然保护环境的自觉意识,这可是一件具有深远意义的事情呢!”

  一树珍珠绘声绘色的讲着。讲得水黄皮心里美滋滋的,仿佛自己一下子成了摄影大师级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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