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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原来是跑到医院的花园里来偷着抽烟来了,转头看到李晴和陆宪朝他走来。
“黄叔,您怎么了?”李晴走到跟前问老黄。
“没事。”老黄对突然出现在他跟前的李晴有点措手不及地说。
“没事您穿着病号服,是不是病了?”陆宪问。
“啊,闹点儿小毛病,问题不大。”老黄说。
“问题不大能住院啊?”李晴问。
“我就是在这做个体检住几天院,我每年都要做一回。”老黄说。
正说着,同病房的老杨走过来说:“老黄,赶紧回去吧大夫找你呢,又跑出来抽烟,你这心血管的毛病最怕得就是抽烟。”
“黄叔,您的心血管怎么了?”李晴问。
“做了支架。”老杨说。
“啊?”李晴听了吓了一跳。
“没那么邪乎,现在做支架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老黄掐灭了烟头说。
“我妈他们知道吗?”李晴问。
“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了成帮搭伙地来这看我何必呢?”老黄说。
“那谁照顾您?”陆宪问。
“我还用谁照顾,过两天我就出院了。再说了,不行我雇人哪,我口袋里有钱。我得走了,大夫找我呢,去晚了就得翻扯。”老黄站起来笑着说。
老黄临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李晴千万别告诉宋茹君。
顺芳把我和宋茹君以及师姐送回到北京,到了城里师姐要下车说是回家去洗洗澡换换衣服。
宋茹君说:“这都到了饭点儿了,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顿饭,这些日子大家都挺累的,我们也放松放松。老祺,你给我们找个地方。”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地方,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下饭馆的行家。
“要说吃还得是你和师姐内行,我可想不出来。”我说。
“今天就让你想,非想出来不可。”宋茹君说。
“叫我说,师姐不爱吃荤腥大的东西,不如我们就去全素斋,那的东西素菜荤做还有味道。”我说。
“你瞧,我让你想就对了,这个主意好!”宋茹君说。
顺芳把我们送到了“全素斋”,大家下了车顺芳说:“妈,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回家收拾收拾,顺便看看李晴的病怎么样了,等你们吃完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不用,我们吃完饭就打个车回去,我和你爸爸先把你蒋姨送回家我们就回家了。”宋茹君说。
顺芳开车走了,我们三个人进了“全素斋”的门。
“全素斋”是北京一家有名的素食餐厅,虽然原料都是素食却做出荤菜的形状,菜名也是荤菜的名字,比如“栗子鸡”、“烧羊肉”、“烧肝尖”、“红烧肉”、“糖醋鱼”等。要是你不知道,你真以为这些就是真的荤菜。味道也一般无二,不过是吃得出没有肉味而已。
“全素斋”开始于清代,是一个叫刘海泉的宫内御厨开的。因为刘海泉做的一手好素菜,深受太后老佛爷赏识。
最开始,刘海泉开的这家素菜馆名字叫“全素刘”,后来改成了“全素斋”,虽然是素菜可是价格不菲,比真正的荤菜价格还贵。
三个人走进门内,只见装修的古香古色,豪华气派。
“这个地方的菜一定不便宜。”师姐看着周围的环境说。
“不管它,咱们也该放松放松,只当是我犒劳你们俩人的辛苦。”宋茹君说。
三个人坐下服务员递过菜单,这菜单也不同一般,菜单的表面还蒙着一层黄段子闪闪发光。
“几位吃点什么?”服务眼问。
“你们这有一道卷果不错?”宋茹君问。
“您说的是不是御味卷果?”服务员问。
“今天名字不知道,反正是卷果。”宋茹君说。
“这是我们这的一道招牌甜食,您是点对了。”服务员说。
宋茹君有点了干烧黄鱼,时令素什锦,肝菌蘑菇汤。
“怎么卷果还有御味的呢?”服务员走后我问宋茹君。
“一般的卷果只是山药、大枣、核桃仁,山药和大枣做成泥,核桃仁捣碎,用油皮卷好蒸完了炸出来,浇上桂糖稀,这个御味卷果不同,不但要上述原料,还加上果肉,桂花,炸后要滚上蜂蜜,然后撒上白糖,青红丝,京糕条,熟芝麻,远比一般的卷果讲究。”宋茹君说。
“这么说你在这吃过?”师姐问宋茹君。
宋茹君想了想说:“说来话长,想当初我以前的婆婆来北京看她的儿子,我们三个人逛街可巧就走到了全素斋。我那婆婆信佛就说这里有素斋不如就去吃这个,你们请我吃大鱼大肉我是一口也咽于是我们就去了这,那个时候这的门脸没这么吓人,不过就是一个一般的门脸,客人也没有现在的多。你想,那个时候人们连吃肉都费劲,好容易下一次饭馆谁肯花钱吃素的?”宋茹君说。
宋茹君说完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怕我听了她的话想别的。
“你看我干嘛,我是从来不反对旧事重提的,本来就有的事何必藏着掖着?”我说。
“我就喜欢我老伴儿这个大度和容忍。”宋茹君说。
“你也别夸我,我不大度这件事也是有,何必自寻烦恼?”我说。
师姐听了笑的前仰后合地说:“老祺,你太可爱了。”
师姐的话把宋茹君也招乐了。
不一会菜上齐了,我特意注意了一下这道“御味卷果”,果然五颜六色看了就有食欲。
几个人吃着饭宋茹君说:“可惜老黄不在,他是吃的行家,要是让他说说全素斋没准比我说的在行。”
宋茹君是个有心计的人,我说过,她要做一件事是一定要有引子,而且还要铺平垫稳,听她提起老黄我就知道,宋茹君这次请师姐吃饭显然不光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犒劳我们。
“真格的,老黄最近一直就没信儿呢?”我给她来个顺杆爬。
师姐听了并没说话,眼睛也没看着我们,只是用汤勺舀了一口汤喝着。
“要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瞧瞧他干什么呢?”我说。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是顺芳:“爸,黄叔住院了。”
“你听谁说的,他怎么了?”我说。
“李晴和陆宪去医院检查身体看到他的,说心脏做了支架,他还不让李晴告诉咱们呢。”顺芳说。
“怎么了?”宋茹君问我。
“老黄住院了,说是心脏做了支架。”我把顺芳的话说了一遍。
“知道在哪个医院吗?”宋茹君问。
“就在北医三院。”我说。
“那在咱们赶紧吃,吃完了去看看他。”宋茹君说。
“我和你妈蒋姨在一起吃饭,吃了饭我们去看看他。”我说。
“我去接你们去吧?”顺芳说。
“不用,我们打车去。”我说。
我看着师姐,自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急急忙忙地吃了饭,师姐除了喝了几口汤,吃了一个卷果并没吃别的,桌子上的东西大部分原封没动。叫过服务眼结了账,这顿饭花了400多块。
师姐的态度叫我们俩挺为难,我知道宋茹君在这吃饭的用意,正好又有了老黄得病的消息,师姐到现在“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足见她还不想在老黄的问题上说什么,看来,宋茹君的良苦用心算是打了水漂儿。
几个人站起身来师姐说:“这些东西最好打包带走,都没动呢,挺贵的东西。”
“那你打包带走?”宋茹君说。
“我一个人怎么吃的了?还是你们带着吧。”师姐说。
我知道宋茹君是不吃打包的东西的,可是看着这么贵的东西有点可惜。
“好,我带走。”我说。
叫服务员打包,餐盒还要2块钱。
“不是一块钱一个吗?”我说。
“这是环保餐盒,是可降解的材料做成的所以贵一点,您要是嫌贵可以给您装到塑料袋里。”福服务员说。
“算了,赶紧走吧。”宋茹君说。
听了宋茹君的话我只好提着几个餐盒和他们俩走出门外。
出了饭馆宋茹君说:“先打个车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你们走你们的,看病人要紧,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师姐说。
“要不让康健来接你?”宋茹君说。
“他不在北京出差了。”师姐说。
“那好,我们去看看老黄,你也回家早点儿歇着。”我说。
师姐招手拦住一辆出租上车走了。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我叹了口气:“看来咱们俩是前功尽弃呀?”
“什么前功尽弃?”宋茹君看着我问。
“咱们请她吃饭不就是为了当个引子想和她再说说老黄吗?”我说。
“我是有这个意思,但是咱们不能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师姐心里的疙瘩我明白,这个扣咱们慢慢的解开。”宋茹君说。
打车到了老黄那,到了住院部打听老黄,护士台的护士告诉我们,老黄已经出院了。
“什么时候出院的?”我问护士。
“昨天,本来是要多住几天的,可是这个人脾气好像挺大,不让出院就跟大夫吵,最后没办法也只好就允许他出院了。”护士说。
和宋茹君走出医院我说:“老黄要是出院就一定在家,咱们不如就去那看看他。”
“我也是这么打算,你累吗?”宋茹君问我。
“我是跟定了领导,领导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我说。
“你就臭贫吧!”宋茹君笑着说。
“不过我得嘱咐你老伴儿,你的身体也不好,咱们都得注意。”我说。
“你放心,我会总在你身边的。”宋茹君说完挽起我的胳膊。
老黄自从碰见李晴和陆宪以后,心里就不住地打鼓。当然,老黄说的怕大家来看他也是真心,其实他最怕的是这些票友和朋友特别是师姐来了他怎么办?
凭老黄的性格他不会认为自己对师姐的追求是丢人的,只是他的自尊认为师姐的态度对他来说是太大的打击。所以,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病了的情况。
老黄在跟大夫几乎是大吵大闹的情况下出了院,大夫还以为他是怕花钱,所以一再跟他说,这个手术花不了多少钱,只不过是术后要观察。大夫的话叫老黄又受到了一次刺激,心里想,我老黄怕花钱吗?
不管怎么说,老黄还是出了院。当他办理完出院手续的时候老黄想他没把握李晴不走漏风声,一但大家知道就被动了。那么他们最先想到的是出院以后自己一定回到家里。老黄想了半天,自己除了家里几乎就没地方去不禁仰天长叹,想不到走南闯北的自己竟然连个安身的地方也找不到。
老黄于是仔细的判断了一下,即便李晴跟宋茹君他们说了,也不会早于第二天,再说哪那么巧呢?也就是说,留给老黄躲避这些人的时间虽然不多两天是足矣的,可是不回家去哪儿呢?
老黄正在想一个年轻人走到老黄跟前:“叔叔,看看密云的度假村,经济实惠,食物环保,景色美丽。”
年轻人递过一个广告图片老黄说:“怎么去?”
“明天早上八点在东直门长途汽车站有我们的专车,您坐那个车就去了一天管吃管住100块钱。”年轻人说。
“那比住院便宜多了。”老黄拿着图片说。
“您说什么?”年轻人疑惑的看着老黄问。
“没什么,我去看看。”老黄说。
“那您就记住,东直门长途汽车站,我在那等您。”年轻人说。
老黄答应了年轻人心里想今天怎么办?转念又一想,今天要是回家按照自己的估计应该是安全的。何况自己住了这几天院,又要去度假村也应该准备准备,老黄想到这打车回了家。
老黄回到家里心里想,假如不是自己发现的快恐怕早就没命了。既然人生无常自己何必害怕谁呢?想到自己还想去度假村觉得脸红。不就是一个师姐吗?既然如此自己就应该想开,何况经历了生死?
老黄想到这煮了点儿面条吃饱了,又洗了一个澡换好衣服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老黄觉得从来没有过这么踏实,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黄睡梦里又回到了澳洲旅行的飞机上,舷窗外的天是红空色的,这让老黄非常的奇怪。一条闪电夹着一阵雷声把老黄惊醒,仔细一听是有人敲门。
老黄本能的反应问了一声:“谁呀?”
我和宋茹君到了老黄的家,我抬手敲了敲门,屋里没动静。
“没在家,他能上哪儿呢?”我说。
“他没地方去。”宋茹君说。
宋茹君这句话让我勾起了过去的印象,我想问你怎么知道,可嘴上没说。
“那怎么办?”我说。
宋茹君说:“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