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儿的眼睛一下明亮起来,说:“也不是我怎么好,我没家,处处都是家,我没亲人,天下人都成了我的亲人。见到你以后,我怎么看你都像我的哥哥,就想认你做我的哥哥,可是你总躲着我,我一度很伤心。后来,我发现白泉重逢定理,怎么和我失去亲人的感觉一样呢?就故意和你争,其实白泉老师早已经定下决心,让你来完成他的工作,我是故意激你的。白泉收你为关门弟子后,我天天往你那里跑,探讨白泉重逢定理,一边为的是环境,一边也是为了解释我自己遇到的情感问题。后来我发现你对我有了依恋,担心影响你的事业,就故意躲开你,想在适当的时候再去找你。”
南珠儿神情中那种时隐时现的漂泊感,让洪建民看到一个游子的真实胸怀,这没有对人生深刻的理解,是决然不会自然天成到今天这种境界的。它一半来自先天的品质,另一半则是岁月风雪捶打的结果。洪建民忽然明白了,当年南珠儿要取而代之的良苦用心。让他不能不佩服,也让他不能不问:“父亲老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吗?”
南珠儿习惯性地捋了一下额头的长发,咳了一声说:“也没什么人了。父亲江思南是清代《河络精蕴》作者江永的后代,江永是拓扑学大师戴震的弟子,这,你可能知道。”
洪建民听说江永,眼睛一亮,象一个溯流求源的探索者,忽然发现了河流的源头一样,心中充满了喜悦,立即肃穆起来,说:“太可惜了,这父亲要活着该有多好,可惜,不能当面聆听教诲了。”
南珠儿说:“不要紧的,外婆给了我几本祖传典籍,一本是《中国山河宝典》,还有一本《河洛精蕴数本事祥解底本》都是用正楷书写的,线装书。还有几本什么书,你见了就知道了。外婆对我说,是父亲留给我的。我也看不懂,这次我带来了,哪天我找给你,没准儿对研究环境文化,进一步完善白泉重逢定理,或者对研究蓝天、碧水、青山、雷电、林涛、丽焰、厚土、甘泉八大区域权值的同期推荡、相互印证,还能用得上,放在我这里实在是浪费了。”
洪建民听到这里,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说:“这样的好父母,真的让人骄傲。”
南珠儿眯缝着眼睛,说:“我讲这些,不是为了让人骄傲,更不是为了展示我的荣耀,我是说,我们应该向两位老人家学习,努力践行白泉老师清水与河流重逢的计划。”
洪建民十分谦恭地说:“我明白这个道理。”
南珠儿说:“假设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继续践行白泉老师的遗愿吗?”
洪建民看着南珠儿,抚摸着南珠儿修长的手指,良久,说:“我要陪你白头到老的,我们还要培养自己的学生,如果在我们这一代不能实现白泉老师的遗愿,那么,下一代接着做下去,我想总能完成的。”
南珠儿说:“白泉重逢定理二:在路口,你与一个人相遇,当你和他(她)同路同向而行并成为伴侣的时候,那么,你和他(她)到达目标的终点所用的时间长度相等。如果这人继续前行或向其它方向行走,且不沿原路返回,那么你和他(她)在告别的原点,就是分手的起点。这,你难道忘了吗?”
洪建民说:“虽然我们做着不同的事情,但是我们都会回到原点重逢的,你别忘了,白泉重逢定理三:在路口,你与他(她、它)相遇,可能与你同路相向而行,也可能向其他方向,甚至向相反方向行走,如果你们所用的时间长度相等,当你们的行走路线交叉时,你就会和他(她)在交汇点重逢。那么,则证明你们所处理的事情和行走的距离所用的时间长度之和相等。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我们一次次的重逢就证明了这都符合白泉重逢定理,我相信以后还会验证这条定理的正确性。”
南珠儿说:“我是说假如我走不到我们重逢的交汇点了,你能接受我妹妹吗?”
洪建民说:“不能,这怎么会呢?我一定会想你的。都说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是陈世美,其实陈世美历史上只有一个,还是人们胡乱虚构的,后世虽然也有,但那是男人中的异类,是旁枝末节,不是主流的。男孩,事实上,才是世上感情最专一的,像妇孺皆知的梁山伯,西厢记中的张君瑞,蓝桥会里的韦郎保,白蛇传中的许仙,可都是著名的痴情男孩呢。我相信我也是其中一个。这条定理还是你帮着推导出来的呢,你怎么会不回来了呢?”
南珠儿说:“赏春香,还是旧罗裙呢。那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是说你怎么样?”
“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说在不在的话。上次在北京,我不是因为有事儿,怎么也在医院好好陪陪你,我还为这件事儿不安呢!我得向你赔礼道歉。好好的,再不要说在不在的话了,来!” 洪建民说着,两手抱拳就是一拜,说:“请接受我的道歉!”
南珠儿说:“别淘气,你别把邻屋的鲜汤给拜来了。”
洪建民说:“我不仅是拜你,还想借你的光,拜先祖江永。”
他还想拜,忽然有人敲门了,他打开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诗友鲜汤。
洪建民热情地说: “鲜汤,刚说到你,你就来了,快进屋。”
南珠儿也坐起来说:“鲜汤,进屋吧。”
鲜汤说:“南海芭蕉说,让大家过去研究一下明天的活动安排和行动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