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盖好的整齐的一排排,一片片红砖房,给小镇增添了喜庆的颜色,新平整的居民区道路散发着兴安泥土特有的芳香。

  这些红砖房就是小镇职工的福利住房,只要是劳动关系在小镇的干部职工,就可以免费分到房子住,不用花钱。

  小镇职工分到福利住房后,开始房屋院落和室内装饰。家家户户都用板皮杖子夹成小院,在小院的临街处留有两扇大门,一扇大门平时不开,另一扇大门平时虛关着供人出入。大门旁是仓库,养狗的人家都在仓库边上留有小狗用的狗洞。仓库边上角落稍微隐蔽处,还有板皮钉的厕所。小院里有一小块油汪汪的黑土地,可以种点花草蔬菜什么的。

  每户住宅房子建筑面积约五十平方米左右,用火墙把屋子分为两间,一间是大卧室,另一间一半是过道和厨房,另一半是次卧室,这种户型的房子叫老少屋。也有少数领导,知识分子或者人口多的人家,一家住两户这样房子的。

  这年秋季,百多名干部职工参与了机关新一轮福利分房,通过筛选排队按规定程序,综合管理处的何胜和安心各分得了一套住房。这次分到房子的人,年龄多都在四十岁左右,多是一家三口、四口的,单身的很少。

  刘爱民主任出面,给何胜和安心在综合厂要来了盖仓房和钉杖子用的板皮、铁丝、钉子等材料,还找护林防火队的小青年们帮忙,把小院的大门仓房前后院的杖子,都钉好了。

  有了以工代干工作,不到两年的时间,单位又给分了福利住房,安心很高兴,心想,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好像才算有点过日子的样子了。

  新小区,新房子、新仓房、新大门、新院子、新铺的院内木板小道、新门、新窗、新刷的雪白的墙。

  当时,小镇家家户户吃的都是地下水,家家在室内外屋地都有一个压水井,用水时,一只手端一瓢水,一边往碗口大筒状井口里倒水,一边用另一只手迅速抄起压水井的压水井把下侧,快速连续上下压,压水井把的另一头连着井抽,井抽就会不停地跟着一上一下地抽动。井抽的下端是一个带眼的圆铁饼,紧贴圆铁饼的上面是一层或几层软胶皮,胶皮的上面有一个比井口稍微小一点的铁板压住胶皮,用螺丝适当固定,下行时,空气通过圓铁饼上的眼把胶皮顶上来,井抽往上走时,胶皮封闭,形成引力,就会把井里面的地下井水抽上来,地下水就会从井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装满水缸,供日常用,很方便。

  安心的新房子,仓房大门杖子都弄好了,屋里却是空的,怎么整,没想好,先打一个压水井吧,那是必须的。

  一次小酌时,和安心脚前脚后调到小镇的张晓辉,知道了安心分到了一套新住房,非常高兴,主动要帮忙,自告奋勇说自己会打井,还说咱两个人就能把它舞弄上。

  安心和张晓辉认识,是在东岗林场的职工宿舍里,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表婶张淑琴让安心给一名也住在林场职工宿舍的远房亲戚送点铺盖去,原因是不想让人们知道这名远房亲戚与表叔刘宝贵的关系。那天张晓辉下午有点事就先从山上下来了,办完了事正在宿舍里看书呢。安心来到职工宿舍时,上班的工人还没有下班,只好在这里等一会儿。

  于是两人开始唠嗑,得知两人年龄相仿,阅历基本相同,都是当过兵,又都差不多是同时调到小镇上班的。只不过是一个在一线,月薪五百多元;一个在机关,月薪四十二元。一个当工人,一个当以工代干,两人相互羡慕,一见如故。从此,一有闲暇时间就经常在一起小坐小酌,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张晓辉让安心找人给焊个井头,要一根三米长,两根两米长的井管,还有二个接头用的管箍。等这些打井的材料齐全后,你自己先在家外屋地准备打井处,往下挖一个大坑,坑挖得越深越好,坑挖得越深越便于往下砸井管。

  大坑可以自己挖,可是到哪里去焊井头,索要三分管及管箍呢?安心问张晓辉。

  很多单位的铁匠炉,都能焊井头。焊井头用的大粗管和井管管箍哪家锅炉房都有。

  安心问,不认不识的就要东西能行吗?

  张晓辉说,能行,不行你就多解释一下嘛,打井,也不是干别的用小镇这里都是这样,买不到,能要到。

  对了,那根三米长的铁管,要告诉铁匠炉一声,把一头砸出尖来,以便于往地下砸,还要在有尖这头,往上半米处,钻出若干个不规则大米粒大小的窟窿眼,打井时,要先把带有窟窿眼这部分井管灌紧大粒食盐,然后再往下砸井管,等管子达到一定深度后,盐就融化了,水就进去了。水管小窟窿眼是进水用的,如果不事前用盐灌满,在用大锤往下砸管子时,就可能进去土。先放了盐,就可以阻止井管打井中途进土,这些食盐在井底下融化了之后,还可以净化沉淀水质。

  这几根管的接头,还有井头与井管的接头都要套好丝扣,到时用管钳子,把管箍和井管拧紧就行了。

  安心确实把管要到了,而且,焊好了井头,套好了丝扣,砸好了尖,钻好小窟窿眼。

  当时小镇,确实是这样,有点像供给制,但不规则。类似打井这些原材料只能要,买是买不到的。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说明白了都能要到。

  材料弄好后,安心乐颠颠地把这些东西一下子自己都扛了回来,累出一身汗,心里的获得感、满足感、喜悦感交织着,感觉到天特别蓝。

  约好张晓辉星期天帮安心打井,张晓辉告诉安心,要借两把管钳子,一把八到十二磅重的大锤,还有几米长的八号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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