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镇公所里的王云章看着这些捐款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因为池田给他下的摊派数额是五万,人们共交上来五万八,任务超额完成,剩下的八千就可以由自己这个镇长支配,想到此,王云章又不自觉地笑了,手一抖,打了个响指。

  当太阳刚刚落山,王云章把钱款放进橱柜,加了锁,然后吩咐手下:“好好值班,看好这笔款子,明儿早晨就送县城,小心别让贼人钻了空子。”

  布置妥当,王云章悠哉悠哉地回家了,好多日子以来都是和白氏鬼混,冷落了媳妇,今天趁着心情好,得跟媳妇缠绵缠绵了。

  半夜时分,两个蒙面黑影从地上跃起,轻轻地落在镇公所后院墙头上。这两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马连玉和清河支队队员小李。两人侧耳听了听动静,四周非常安静,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只有西厢房亮着灯,门房和东屋都响着时轻时重的鼾声。马连玉一甩头示意小李下墙头,两人轻轻落地,顺着墙根儿摸到两个正在打盹的值班人身后,马连玉用手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一人解决一个。于是,两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掐脖子,一手捂住嘴,拖到黑影处,马连玉低声问:“快说,那五万八捐款在哪儿?”

  一个说:“我不知道。”

  另一个也说:“不知道。”

  小李刷地从腿上抽出一把尖刀压低声音说:“说不说?不说就让你俩上西天!”

  一个说:“我听说放在王镇长办公室柜橱里。”

  “镇长办公室在哪儿?”

  “前面拐弯第一间屋就是。”

  马连玉让小李看住两个值班人,自己蹑手蹑脚地摸到王镇长办公室窗下,掏出匕首用力一撬,百叶窗就开了。马连玉身子蹲下,看看四周没有异常,蹿身进了屋子,屋子里漆黑一片,马连玉只能伸手摸,凭感觉,摸到了橱柜,一拉,橱柜上有锁,马连玉心说,只能撬了。于是,再次拿起匕首,就听咔嚓一声,合页开了,橱柜门斜着掉了下来。马连玉伸手在橱柜里乱摸,终于摸到一个布包,再仔细一摸,没错,就是那笔钱。马连玉心下一喜,夹在胳肢窝下,翻身从窗户里钻出来,与小李会合后,放了两个哨兵,翻墙离开。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升腾着一种特别的味道,他对自己说:平生第一次“做贼”成功。

  马连玉和小李走后,两个值班的赶紧报告。人们打开灯光,发现镇长办公室的窗户敞开着,进屋一看,那笔捐款已经不翼而飞。带班长赶紧派人给镇长送信,送信人急急惶惶地敲开王云章家大门:“镇长,不好了,有人进了你房间,那……那些捐款被……被抢走啦。”

  “啊?你说啥?”王云章一咕噜翻身起来,急忙穿衣赶到镇公所。进了办公室,打开灯一看,颓然地呆立在哪里,张大的嘴好半天没有合上。这时候,几个值班的纷纷过来,两手下垂,等待镇长的发落。王云章的脑袋嗡嗡作响,连连问道:“来了几个人?”

  一个值班人怯懦地说:“就看见两个人,这俩人功夫不一般,小毛贼没没胆量敢闯咱镇公所,估计是八路所为。”

  王云章心下猜测也是八路所为,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声调也突然增大:“你,你们,都是干啥吃的?几个人防不住两个人?你们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一个个都是他妈的笨蛋!”

  “镇长,不是我们笨,是这贼人太精明太狡猾太难对付了,这一夜我们连老鼠跑路的声音都没听到,那笔钱就……就丢了。”

  “费了多大劲才弄到的捐款啊,我,我怎么向池田交代啊。”王云章越想越生气,抬手给几个值班的一人一个大嘴巴,垂足顿胸一通后,重重地把身子摔在椅子上,咬牙切齿地说:“八路,你不给我活路,我也不给你面子!以后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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