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他们平安到达N市汽车总站,早有徐所长等在那里,把他们接到了榆林招待所。
       吃过午饭,南海芭蕉和芒果、小叶榕,要去市里联系来南亚市考察红树的事儿,和洪建民打个招呼就出发了。冷关公、水黄皮等人,回屋休息。南珠儿,躺在床上,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她难以忍受。她赶紧挣扎着,从随身药袋里取出几种药来,吃了,渐渐平静下来。她想起出院时,协和医院肿瘤科主任的话:“这个病已经到晚期了,不要再累着了,要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啊!”可是自己年纪轻轻的,也不能就这么呆着呀!过了一会儿,头不疼了,她感到揪心的寂寥,想去找洪建民,觉得有些话得慢慢地说给他了,要不到时候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给洪建民发了一则短信:建民,到我房间来,有要事相告。洪建民看到短信,立即来到南珠儿的房间,见南珠儿躺在床上,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洪建民温和地看着南珠儿,关切地问:“走累了?”
  南珠儿说:“有点累。你给我详细讲讲白泉重逢定理的八大区域是怎样周流往复、辐射叠加、同期推荡、相互印证的,好吗?”
       洪建民说:“在你的启发下,我把原来推导出的权值进行了反复推演,周流往复的关系,已经找到了,同期推荡,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已经由鲜汤帮着制成计算机软件了。一般演算已经没有问题,只是相互印证还有些困难。只能到古人的典籍里寻求答案了。可是我现在手头的书,比如《河洛精蕴》,那些黑白点,是太简约,深奥,无法读懂它们,如果有具体的成书底本就好了,尤其难在如何确定它们的联系呢?白泉老师说的相互印证,至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有时甚至想放弃了。”
       说着洪建民在南珠儿的额头亲了一下,刚想咬南珠儿的嘴唇,南珠儿说:“你怎么得寸进尺呢?不到最后,我看你的相互印证,可能是无法实现了,看来我真得找个接班人了。”

  “你看,我总想着,你要把初吻给了我,没准就能够得到足够的印证根据呢?”

  “建民,别淘气。我爱你,可我不是妓女。再说了,人毕竟是人,不是禽兽,人是有约束力的,而不是小鸡小鸭小狗小猴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春吻是上天赐与女孩的权利,不是男孩的鲁莽,更来不得强暴。也就是说,一个女孩的身体可能会惨遭蹂躏,甚至被人施暴,只要春吻还在,她就是圣洁的。”南珠儿依然慢声细语地说着。
       “南珠儿,你真是女人类学专家,这春吻我真的没有认真地想过,还这么重要。”洪建民诚恳地说,言语间憨态可掬。
  南珠儿拽了一下被洪建民弄褶了的褥单,说:“学家倒说不上,只是没事儿的时候我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说到这儿,南珠儿感到嘴唇有点干,声音也变得有些异常,好像口渴了。洪建民见了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送到南珠儿的手里,她接过来喝了一口,说:“谢谢你。”
  洪建民说:“甭客气。”
  南珠儿继续她的香谈芳论,说:“当然我不是说男孩的吻不值钱,不重要,男孩的吻也同样神圣,也不能到处施吻的。春吻,犹如人类的献身行为一样重要的。敌人可以剥夺她们的肉体,甚至杀害他们,可是她们的高尚情操至今依然被人们所传颂,就是她们为自己的信仰始终保留着初愿。虽然,儿女私情间的春吻,和这些先驱者们的献身精神有区别,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南珠儿说。
       “可是我的心中只对你一个人有奢求、有欲望,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冲动,准确地说,在没遇到你之前,这欲望的蜡烛还在睡觉,是你点燃了它,而且只有你才能让它宁静下来。”洪建民说。

  “我是点燃了你的灯火,但是,假设有一天我不在了,我打个比方说,让我的妹妹,假设我有一个妹妹的话,让你的灯火不至因为我的离去而熄灭,你能不能够接受她呢?假设她也对你有着和我相同的好感。”南珠儿开始部署她的计划了。
       洪建民听到这儿,疑惑的看着南珠儿。好一会儿才说:“不可以,你,不是任何一个别的女孩可以代替的。无论她怎样的好,都不能取代。我不接受你的假设。”洪建民并不知道南珠儿的远景计划,以为南珠儿是在和他说着玩的。
      “你的执著和专一,让我感动,可是这种假设,你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考虑它的存在呀!假设白泉老师说的秘密和她有关呢?”南珠儿有点苦口婆心了。
      “我不需要这种假设,那个秘密不是在你的心里珍藏着吗?怎么会和她有关呢?我只想你的初吻,或者说,我只需要你一个人的初吻,现在就给了我吧。”洪建民有点迫不及待了。

      “谈到初吻,我一定会给你珍藏着,它才是女孩的贞节。在迂腐的传统中,人们认为一个女孩或者男孩有了一夜情,就失去了贞节,剥夺了他们自立人世的高尚权利,这是不对的。严肃一点说,这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人,或者掌握话语权利的人,对他人生存权利的摧残和剥夺。当然我说的这是偶然情况,我并不提倡一夜情,和所谓的一段情,这毕竟不能满世界的发表宣言,说自己很喜欢一夜情。”南珠儿说。
“你别跑题,你总批评我跑题,你怎么比我跑得还远。我说的是初吻。”洪建民有点强词夺理,要求南珠儿说。
       “我马上就会说到的。只有这春吻是万万不应该由男孩主动来索要,来抢得的,也是粗暴不得的。再者,你连我的身世都不知道,你就跑到我这里又是吻、又是看的,你等我把我的身世说完,再吻,好不好,你急什么?”
  洪建民听了,不再讲话,在南珠儿身边躺下来,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南珠儿说:“我父亲姓江,名思南,我母亲姓王名扶南。在上个世纪1965年,两人双双来到北哈市就学,一个在医科大学,一个在林学院。”
  洪建民说:“你怎么既没随父姓,也没随母姓,却叫南珠儿呢?”

  南珠儿说:“你总这么急,我这不正说着吗?”
  洪建民静了下来。南珠儿说:“我母亲是全国著名植树能手,她的事迹已经见报,我父亲就是著名的人民好医生,报上也以整版的篇幅发表过他的事迹。”
洪建民听到这儿,立即肃然起敬。忽然睁大眼睛,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南珠儿。南珠儿朝他忽闪了一下眼睛,开始讲述她的身世了。

  1966年5月, “文革”风暴席卷中国。关于开展文化大革命通知发表的第二天,医科大学学生会主席江思南带着医科大学的红卫兵来到了北哈市中心广场,站在凳子上用大喇叭向过往的行人,意气昂扬的宣读着通知,时而学生在下面高呼着口号。不一会儿,林业大学学生会主席王扶南,也带着林学院的学生呼啦啦的开进了广场。王扶南也站在凳子上一会儿宣读通知,一会儿带着同学们高呼口号。他们虽然宣读通知的内容相同,可是喊出的口号确有很大差异。开始,两院的学生分别跟着各自的主席一起高喊着,到了中午,一些学生喊累了,陆续离开广场,有的吃饭去了,有的干脆走了。两位主席看看下面没几个同学了,两个人便开始一对一的辩论。
  他们从早晨读通知、喊口号,到中午一对一辩论,一直争论到下午三点,同学们早已离去。他俩也实在争得口干舌燥,有点累了,这时江思南说:“听你口音好像是抚南人。”
       王扶南说:“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懋源人。”

       两人从凳子上跳到地上,江思南握住王扶南的手说:“我们都是江西人,不同观点先放在这里,我们先去吃饭,反正同学们都走了,吃过了饭,我们回来接着辩论。”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附近一家名叫江南村的小饭馆,江思南花了两角二分钱买了两碗豆花汤,王扶南又花一角六分钱给每个人买了碗米饭,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谈着,虽然观点各异,但是,两人一见彼此都有好感。至此,往来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一见面还是各持己见,但是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后来他们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大学一毕业,双双来到松林市西北的白土场门。
  王扶南学的是林业,来到这里第一天,就登上了位于白土场门西北的白土岗。白土岗两侧地势低洼,稀疏的长着几棵碱蓬草,有的地方长满了白花花的碱牙子。白土岗方圆20里没有一棵树,一眼望去,光秃秃的。她见了后说:“我一定要把这里变成森林。”她主动到白土场门村请战,并且写了一份请战书,村主任见其精神可嘉,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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