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大毛听了六嫂的话,心里感慨万分,嫂子真是个明白人,不怨自己这么听她的。世界上什么人难得 ?不是英雄,也不是才子,难得的是明白人。自此,大毛又一次离六嫂更近,就像师傅带徒弟一样,大毛的身上有了更多六嫂的影子。在以后的日子里,大毛虽然有了很多的沟沟坎坎,但是,她能够和小二子一直走下去,这是后话。

  六嫂上班吃午饭的时候,小刘喊道:白玲,你的电话。

  六嫂接了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白玲,你今天下班上我这来一趟,妈有点事。

  六嫂听了有些紧张,因为母亲是很少给她打电话的,这说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是母亲病了,不会,听声音不像,能是什么事呢?

  六嫂从此忐忑不安,班都没心思上,她给六哥打了个电话,叫他来自己的厂子接大壮,六哥听了原因说:我用跟着去吗?

  六嫂说:我妈要是只给我打电话,就说明用不着你去。还有,你接了孩子就赶紧回家,大毛今天是早班,把孩子交给她。

  六哥听了说:我是他爹,你怎么不放心我?

  六嫂说:你这个爹就是名字,你没有大毛妥靠。

  六嫂安排完了,下班就坐车回了家,进了门走进西屋,小穗儿正做作业,抬头看到六嫂说:姑姑,你怎么来了?

  六嫂笑了笑说:我干嘛不许来?

  廖素珍听了动静进了门,看了看白玲说:你吃了没呢?

  六嫂说:没有,您这个电话我心里就长了草,下了班就来了。

  廖素珍说:孩子呢?

  六嫂说:我让他爸去接了,然后送回家给大毛。

  廖素珍听了说:怎么没带来?

  六嫂说:明天还上班,带来带去铃铛似地麻烦。妈,什么事呢?

  廖素珍看了看小穗儿说:咱们上那屋说去吧。

  廖素珍从厨房里拿了饭菜,六嫂端着跟着母亲进了正房。

  放下饭菜六嫂说:妈,到底什么事?

  廖素珍说:你先吃了饭我再说。

  六嫂是个急性子,听了着急的说:您不说我能吃的下去吗?

  廖素珍说:是小穗儿。

  六嫂问:小穗儿怎么了?

  廖素珍说:你嫂子要把她带走,说给她带到南方去上学。

  六嫂说:什么时候说的?

  廖素珍:上次回来跟我说的,妈不是糊涂人,孩子要跟着妈我知道,所以,我不能拦着。

  六嫂说:妈,您是不是舍不得?

  廖素珍眼泪流了下来:小穗儿从一尺多长跟着我,我怎么舍得……可是,我又拦不住,人家亲生自养的孩子,我怎么能不让带走……

  六嫂听了也难受说:妈,您跟我嫂子是怎么答复的?

  廖素珍擦了擦眼泪说:我能怎么答复?我只能答应。也许是妈不对,我就想起了你大哥,要是他在这……我就能跟他商量了,可是……

  廖素珍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六嫂急忙拿了毛巾递给母亲说:北京上学条件还差么?就是不去南方上学也不耽误孩子的前程啊?这个事应该跟我嫂子有商量。

  廖素珍说:白玲,你也是做母亲的,哪个孩子不是当妈的心头肉?你嫂子没了你大哥,她心里也挺苦,要是孩子还不在身边,你让她怎么办?

  六嫂说:那她以前怎么不张罗接走?

  廖素珍说:以前她还没站住脚,现在可能是安排好了吧。

  六嫂听了瞪起眼睛说:这就不对了,没站住脚的时候就不想孩子吗?现在站住脚了就想把孩子接走,她没考虑考虑您?

  廖素珍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倒是没有埋怨她的意思,我就是心里头难受,叫你来解解心宽,我跟谁说去呢?

  六嫂说:小穗儿知道吗?

  廖素珍说:我哪敢跟她说,这孩子跟你大哥一个样儿,粘火就着。

  六嫂说:妈,我有个主意。

  廖素珍说:你有什么主意?

  六嫂看了看门外说:就叫小穗儿说,死活也不走。

  廖素珍说:这样哪行?小穗儿也应该乐意跟着妈呀?

  门突然推开了,小穗儿流着眼泪说:我哪也不去,你们甭替我想办法!

  小穗儿的出现吓了廖素珍和六嫂一跳,六嫂定眼看了看小穗儿,虽然眼睛中满是眼泪,可是瞪的溜圆。廖素珍赶紧搂过小穗儿说:谁说什么了你就这么大脾气?

  小穗儿说:我都听见了,别当我不知道!

  六嫂听了又惊又喜故意说:这孩子是跟谁说话呢?

  小穗儿看了看六嫂说:就是跟你。

  六嫂听了说:跟我?我没说让你走呀?

  小穗儿说:谁想让我走谁就甭进这门儿!

  六嫂笑着说:要是你妈让你走呢?

  小穗儿说:那她也别进这门儿!

  六嫂说:你算老几?你说了算吗?

  小穗儿听了满脸通红大声的说:算,就算!

  六嫂说:那好,等你妈来了你就跟她说。

  廖素珍给小穗儿擦着眼泪说:得了,别这么大脾气了,大人的事你别跟着掺和。

  哄好了小穗儿六嫂说:妈,这孩子这么大脾气您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儿,这长大了还管得了?

  廖素珍说:往常耍点小脾气儿,可没见今天这么王道呀?这可是人大心也大。

  六嫂说:我嫂子下回还什么时候回来?

  廖素珍说:怎么着八月节还不回来?

  六嫂说:好,等她回来我跟她说说。

  六哥接了六嫂的电话,到了下班之前着了急,因为出去的车还都没有回来,按照他的职责是不应该走的,可是孩子没人接,六哥正在着急,小二子从门口走过,六哥叫住了他:小二子,你进来一下。

  小二子进了门说:六哥,说了多少次了,别当着人叫我的小名儿。

  六哥说:叫你什么?

  小二子说:叫大号这是最起码的吧?

  六哥说:大号小号的,我就这么叫怎么着吧?

  小二子无奈的说:得,你是爹行了吧?说,什么事?

  六哥说:你给我上你嫂子厂里接趟孩子,我这的车都没回来呢。

  小二子听了皱起眉头说:六哥,这是在单位,我还管你接孩子,要不要喂奶呢?

  六哥说:你别废话,你是去还是不去,要不我现在就走,我也不等着车回来了,明天装货排车我也不管了。

  小二子摇了摇头说:我是请了个爷,我去行了吧。

  小二子开着车去了六嫂的厂子,进了托儿所接大壮,大壮虽然认识小二子看见他扭头往屋里跑。

  小二子着急的说:这孩子傻呀?人家孩子一看有人接高兴的往外跑,他怎么往里跑?

  阿姨笑着说:你是接白玲的孩子吧?白玲倒是打电话告诉我们了,你是他什么人呢?

  小二子说:我是他爸爸!

  阿姨笑着说:你把那墨镜摘下来,他看着害怕。

  小二子拉着大壮上了车,那个时候的车还没有安全带,大壮在车里开始折腾起来,小二子一边开车一边要留神孩子,三十分钟的路走了一个钟头,累的满脑袋是汗。

  小二子把车停在门口,抱着大壮进了门,大毛正在做饭,看到小二子抱着大壮进来奇怪的问:你怎么把他接回来了?

  小二子撅着嘴说:你当着我乐意去呢,这孩子比猴都淘,这一道累的我真想把他扔下车去。

  大壮看见大毛扑过去,大毛抱着大壮说:我嫂子呢?

  小二子说:我哪知道,你哥叫我接孩子,我哪是公司的经理,我就是你们家的碎催(仆人)。

  二毛在屋里听了说:姐,多做了一个人的饭没有,接孩子咱还不管饭哪?

  小二子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听了二毛的冷嘲热讽气的说:你闲得!

  六哥打发小二子接孩子,等着车全入了库换好衣服走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喊他:六哥!

  六哥转过头一看,三白从吉普车里探出头来。

  六哥看了看三白:谁的裤裆破了,把你露出来了?

  三白说:这么些日子没见,怎么张嘴就这么说话?

  六哥说:你找我干嘛?

  三白说:喝点,有事跟你说。

  六哥听了说:我媳妇没在家,我得早回去。

  三白笑着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规矩?走吧!

  六嫂出了母亲的门,回家的路上心里也发愁,虽然,自己答应了跟嫂子谈谈,那也只是谈谈,母亲说的对,必定嫂子是有这个权利的。假如真的把小穗儿带走了,母亲得难过成什么样?想起自从父亲走了以后,母亲克服着怎样的心情帮着大哥?想起了大哥更让六嫂难过,真的到了时候怎么跟嫂子说?显然光说上学的理由并站不住脚。

  一路发愁到了家,大毛早就哄着了大壮,二毛也回到小屋里睡觉。大毛躺在六嫂的床上,听见六嫂回来急忙爬起来。

  六嫂问大毛:你哥呢?

  大毛说:没回来。

  六嫂听了说:那谁接的孩子呢?

  大毛说:小二子。

  六嫂听了不高兴的说:我说你哥当爹就是个名儿,他还不乐意听,就让他接一次孩子,还托给了别人。

  大毛下了床说:我回去睡了。

  大毛走出了屋子,六嫂坐在床边还想着小穗儿的事,六哥喝的红头涨脸的走了进来。

  往日六哥也有喝酒回来的时候,六嫂一般不理会,今天想着小穗儿的事发愁,又知道孩子不是六哥接的生气,白了六哥一眼说:孩子不接跑出去喝酒去?

  六哥咧了嘴笑着说:老婆,今天的酒是该喝的。

  六嫂说:喝酒的人没出息,哪有不该喝的时候?

  六哥说完趴在大壮的跟前看着,六嫂拉了他一把说:躲开那,弄醒了你哄着?再说了,一嘴的臭酒味,别熏着孩子。

  六哥说:我看见我儿子我就高兴。

  六嫂说:高兴你也没管过呀?叫你接一趟你还交给了小二子呢!

  六哥说:我那是回不来,他不帮着谁帮着,我是给他干活呢。

  六嫂说:你拿人家钱不拿?

  六哥说: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个,我拿他的钱是没辙,虎落平阳被犬欺,掉了毛儿的凤凰不如鸡。我那是忍耐,从今天起我不伺候他了。

  六嫂听了以为六哥喝醉了说:洗洗睡觉去,不伺候他你吃什么?你以为人家乐意你去?不是大毛的面子,人家谁养着大爷?

  六哥听了瞪起眼睛说:他养着我?我还不乐意呢,我今天找着个好活儿,从此以后,我是咸鱼翻身了。

  六嫂听了认真起来说:你找着什么活了?

  六哥说:三白今天找我去了,他有个把兄弟大哥周老大,对了你见过,咱们还一块儿在隆福寺吃过饭呢。他给我找了个在饭店里开车的活,先试工仨月,然后转成正式的,我现在是北京汽车出租公司的司机了。皇冠车一开,西服革履的,每月连工资带出车费200多块钱,你上哪找这样的活去?

  六嫂听了不信说:你喝多了吧?

  六哥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明天就去报到。

  六嫂说:那小二子这怎么办?

  六哥说:明天跟他说,再找人。

  八月十五到了,六嫂收拾停当准备带着孩子去娘家,瞎姥姥进了门,手里拿着一个大石榴递给大壮。

  瞎姥姥说:好孙子,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六嫂笑着说:快谢谢奶奶,这么大个的石榴,您是在哪买的?

  瞎姥姥说:这样的石榴是咱们北京的地产,不是南方那种水石榴,那种石榴个大可是不甜。这是我一个侄子昨天上我这来给我拿的,院子里的街坊一人一个。

  六哥去了饭店里开车,真的就开回来一辆皇冠车停在门口,早晨出去收拾车,准备拉着六嫂和儿子去看师娘。进了门看到六嫂和瞎姥姥在说话说:快着点儿吧,堵着胡同人家都没法走车了。

  小二子站在水管子跟前漱口,一嘴白沫子说:六哥,真的鸟枪换炮了,哪天也让我开一圈儿遛遛?

  二伯接着茬儿说:小六子,哪天拉着二伯逛逛,二伯就是没坐过卧车。

  小二子说:等哪天你上医院让六哥拉着你去。

  二伯瞪了小二子一眼说:这孩子就是不会说人话,大过节的你咒我?

  真是过了节,院子里的人都是眉开眼笑的。

  六哥拉着六嫂和儿子到了白葆春家,袁青正在水管子跟前洗菜,大壮看见水高兴了,直接跑到水管子跟前把石榴扔在水盆里,溅了袁青一身水。

  袁青用手擦着脸上的水说:这孩子怎么土匪似地?

  六嫂急忙拉过大壮说:嫂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廖素珍从厨房里出来说:昨天夜里刚下了火车。

  六嫂想起了嫂子要接小穗儿的事问:小穗儿呢?

  廖素珍说:在屋里呢。

  六哥拿起笤帚扫院子,这是他在师娘这能干的唯一的一件事。

  六嫂进了屋看到小穗儿躺在床上问:小穗儿,我来了也不叫我,躺在床上干嘛?

  小穗儿并不看着六嫂说:起来干嘛?

  六嫂说:过节了,起来吃好东西呀,你瞧瞧我给你买的什么?你三爹到厂甸儿给你捎回来的大糖葫芦。

  廖素珍进了门说:从早晨起来就拉着脸。

  六嫂看着小穗儿说:快起来!

  小穗儿一动不动的说:你们吃你们的,我又没碍着你们?

  六嫂听了说:这孩子怎么跟吃了枪药似地?

  廖素珍说:别惹她,都臊着她,逞脸似地!

  六嫂小声的说:是不是她妈要接她?

  廖素珍说:来了没提。

  袁青进了门:师娘,菜我都弄好了,是我炒还是您炒?

  廖素珍说:我来吧,你歇会儿。

  六哥扫完院子走进门说:我得走了,我们那不让歇。

  袁青说:你不吃饭了?

  六哥说:晚上吧,晚上我来接他们娘儿俩。

  袁青说:晚上谁还给你留着?

  六哥说:剩点儿汤我泡饭吃怎么样?

  六嫂说:你跟我妈说了吗?

  六哥说:说了。

  六哥说完看见躺在床上的小穗儿 ,走过去用手摇了摇小穗儿的腿说:这孩子赖在炕上干嘛?起来!

  小穗儿翻过身去说:讨厌!

  袁青沉下脸来说:不许跟你三爹这么说话,越大越没规矩。

  六哥笑了笑走出了门。

  袁青说:这孩子也不是怎么了?昨天看见我就跟仇人似地,说什么也不跟我睡。

  六嫂对袁青说:嫂子,这回回来待几天呢?

  袁青说:本来都回不来,那忙的很,我是硬着头皮说回来调货才来的,待不了几天。

  六嫂想了想是个机会说:嫂子,我听妈说你要把小穗儿接走?

  袁青沉吟了一下说:我也为难,我怕师娘舍不得,可是老这样也不是个事,我倒是联系了学校。

  六嫂听了说:再大点儿呢?

  袁青说:在大点儿就更不好弄了,再说了,师娘这么大岁数了,我也想让她歇歇。

  正说着话,廖素珍在院子里喊:白玲,快瞧瞧你的孩子来,都成水王八了!

  六嫂听了急忙跑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饭菜上了桌,廖素珍炖的红烧肉,袁青做的鱼。

  廖素珍说:今天尝尝你嫂子做的鱼,这是她在杭州学的一道菜,西湖醋鱼。

  六嫂吃了一口说:酸甜儿的?

  袁青说:南方人口轻,爱吃甜的,菜里头也是甜口儿。

  廖素珍笑着说:那个时候你爸爸有个南方的朋友,到家来吃饭,可巧那天吃炸酱面,他吃着皱眉头说,干嘛要放那么多的盐,我说你吃不惯我给你换打卤的,你猜他说什么?你给我重新盛一碗放点白糖就行了。

  六嫂说:那怎么吃?

  廖素珍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家就是那个口味。

  廖素珍无意中提到了白葆春,白玲想到,父亲已经离开了他们八年了,心里不免伤感起来。

  妈,我爸爸都走了八年年了,我干爹也走了快五年了,我想抽个功夫去给他们上上坟。六嫂说。

  廖素珍听了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不想,只是没工夫,你们又忙,每逢他们俩的忌日我就在门口外头找个路口给他们烧点儿纸,买一瓶子酒倒到火堆里,特别是你干爹是个酒迷。

  六嫂说:下礼拜小六子有了功夫让他开车拉着咱们去。

  袁青听了说:对了白玲,小六子在哪干呢?

  六嫂把六哥换了工作的事说了一遍,袁青说:也好,其实在你们街坊那干,人家好用不好说的,也是难事。

  六嫂听了说:谁说不是呢,我们那个街坊跟大毛搞对象呢,要不是这个面子,就小六子那个脾气,谁用他?

  廖素珍说:要说是真快,大毛都搞对象了?

  六嫂笑着说:大毛这对象搞的才累呢,那小子整天的死追。

  廖素珍说:大毛妥靠,娶媳妇就得娶个妥靠的,这是一辈子的事,那孩子怎么样呢?

  六嫂说: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上次我婆婆病危不是他拉着您去医院的吗?你怎么忘了?

  廖素珍又问:你瞧我这记性,那小伙子不错。对了,你们一家子出来了,他们姐俩这个节怎么过?

  六嫂说:就是那个大毛的对象今天答应带着他们出去玩。

  几个人说着话,廖素珍说:那俩孩子在外边玩呢,小穗儿看的住看不住你那个阎王儿子?

  六嫂说:你们先吃,我出去瞧瞧。

  六嫂走到院子里,大壮在水管子跟前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浑身上下湿透了,唯独不见了小穗儿。

  大毛拉过大壮说:你姐姐呢?

  大壮只是要玩水并听不懂六嫂的话,六嫂四下看了看没有小穗儿的影子,又围着院子连西屋找了个遍还是没找着,带着大壮进了屋说:小穗儿跑哪去了?

  袁青说:不是跟大壮在一起吗?

  六嫂说:没有她呀?

  廖素珍听了说:西屋你没找找?

  六嫂说:找了,没人哪?

  廖素珍站起身来走出了门,连喊带叫的找了半天还是没有。

  六嫂说:别在是出了院子?

  廖素珍说:没我带着她不敢哪?

  一时没了小穗儿,大家都慌了手脚。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