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饭店里来的人大多是来填饱肚子的,吃完就走,不会逗留,过了吃饭时间,饭店转眼清净起来,以后偶尔进来个人,点份饺子或一碗汤面,吃完匆匆走人。门帘是用橙色的玻璃珠子穿起来的,阳光映过来,光焰焰的样子,有人进来便会发出响声,细碎清脆,动听又喜气。大朵闲下来喜欢泡杯茶,然后透过晃动的珠帘往外看,有一种雾里看花的闲适,帘外的浮华世界煞是好看,与她又有多大关系呢?不过是道风景,而对于帘子里面的事情她是有些把握的,钱虽然是细细碎碎的小钱,但却是源源不断的,总像文火般燃着,给人安慰和希望,为此她是满足的,她倒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天长地久。她和她别的姐妹不同,她们千娇百媚、温柔似水,为的是趋炎附势、荣华富贵,她们过得逍遥飘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们时而像鸟一样凌空飞翔,时而像鱼一样欢畅遨游,时又而像鹿一样在草地上疾驰,母亲的怂恿无言地将她们培养成三栖动物。她调侃、取笑她们,但终究还是喜欢她们,因为她们终究是一棵树上的果实,她们很容易和光发生作用,从而灿烂起来,她们各自迷恋自己的色彩,而她却保持了本色,她甚至为这种坚持沾沾自喜。她的刚烈和侠气就是她的本色,她真假分明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珠帘哗哗啦啦响着,二朵闪了进来,大朵坐着不动,说:“仙女下凡了。”二朵把手里拿的两瓶酒放到地上,又拿出一块三七给大朵,说:“这是云南文山产的三七,活血化淤,泡在酒里试试,你不是月经下不来吗?”说完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咋还没动静,“妈不是把宴会安排在你这儿吗?”大朵说:“我一早把菜都备好了。“二朵朝里面新开的通间看了看,果然新添了一张崭新的圆台面。

二朵说:”你这里不如做个包间,备上酒水,摆个酒席什么的,不比你一碗饺子一碗面的赚钱?“

大朵说:”大饭店那么多,谁会来这么个小饭店来吃圆台面?“

二朵说:”你弄好,我叫王栓来,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又说:”晚上我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

大朵说:”得了吧,看你这身打扮还下厨呢“?

二朵说:”到时看我的,一个油星也不会粘。“

大朵给二朵泡了杯茅山绿茶,问:"你和舰艇离了?"

二朵说:"离啥?他提出要二十万青春补偿费,王拴哪有那么多钱?"

大朵说:"都是女人给男人要,没听说男人也给女人要的。"

二朵笑着嗔道:"无赖呗!谁给他,不离就不离,这样挺好。"

大朵说:"那王栓要和你结婚咋办?"

二朵说:"舰艇要钱,我不是刚好有借口了吗?这样当啷着我倒是觉得蛮好,进退自由。"

大朵问:"舰艇现在干啥呢?"

二朵说:"他能干啥?一肚花花肠子,给他们老板开车呢?"

大朵说:"他外面没人了?"

二朵说:“他能没有?我上次看到他领着一个女的,一脸的穷酸样,我一看就来气了,当着女人的面,我说有本事要找,也找个有钱的呀!”那女的也不示弱,转身就问舰艇:“这凶巴巴的女人是你什么人呀?”舰艇支吾了半天,说我是他前妻,那女的说:“这么凶,我还以为是你妈呢!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你说她说话多恶毒。舰艇这个王八蛋,还没离呢我就成他前妻了!你说男人有没有好东西。”

大朵笑着说:“现在的女孩廉耻都没有了,接着又问甜甜还和爷爷奶奶住?”

二朵说:“从小他们带着,都习惯了。”

大朵问:“他们不知道你们分居了?"

二朵说:"不知道。"

大朵笑了:"真有你的!"

二朵又说:"我这次去东北见到大春了。"

大朵说:"干吗去见他?"

二朵说:"我一到他就知道了,自己找来的,见面可亲热了,人胖了,看样子混得不错,他说依然自己过,没有再婚。"

大朵摁着太阳穴打断她的话:"妈都跟我说过了,不要再别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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