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钱传松给儿子打电话，联系不上，说是学校已经部分停课了。
钱传松了解到儿子不在学校，去了哪里无法落实。钱传松有点慌，但不能把这慌乱流露给妻子。回到家里尽量轻松自然，尽量不提儿子，妻子提到甚至要骗妻子说儿子打过电话来了，一切都好。
钱传松找到公安局的老同学，老同学现在是副局长。
老同学问：小军没有办过护照吧？
应该没有吧？在北京能办吗？
老同学问：小军的户口转到学校去了吗？
钱传松摇摇头：没有，还在家里。
那就办不了，护照是要回户口所在地办的。不过，我听说有些人从海南办了护照出去。海南是大特区，公安部给了他们特殊政策。我也向海南方面打听打听吧。
钱传松不知所措地等消息。
……
这天下午，陈小燕弟弟打电话给钱传松，叫钱传松去火车站和他见面，有要事。
陈小燕弟弟夫妇二人一直在报社工作，调到海南后陈小燕弟弟还当上了报社领导。
钱传松在火车站见到小舅子：来了不回家在火车站见什么面？
姐夫，我出差去北京，特意从南京停一下和你碰头。马上就要走。我姐还好吧？
好。什么事？
小军从北京去了我那里。
啊！小军怎么样？
很好，没事，去香港了。
怎么去香港了？
长话短说吧姐夫，小军说他不能待在国内是有道理的。他虽然不是为首分子也是骨干。这次的事件我清楚，出国是最好的。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们？
打电话不好，还是当面说安全。我知道你和我姐找不到小军会着急，所以小军一走我就找机会来了。
小军是怎么去的？
我给他办的护照买的机票，也跟李胜利联系了。放心吧，他昨天中午就到香港了。在李胜利那里。你要和李胜利联系不要用家里和办公室电话，用公用电话。李胜利也是这个意思。
陈小燕弟弟看看手表：姐夫，我要上车了。你多保重。
送走了小舅子，钱传松想：哪要用什么公用电话，火车站站长就是我的老熟人。
钱传松去到站长室，给李胜利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李胜利开口就说：你别说话，只听我说。军在我这，放心。别打电话来了，过些日子我回去面谈。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办公室，钱传松想：这小子向家里要钱是不是早有打算去海南呢？如果是，这小子还算是有心计的。钱传松笑笑：当年老三跑去香港让我找了大半年，这小子还好，没几天就让老子心里踏实了。老三为什么不让我打电话去呢？他家里和公司的电话我都有，春节老三回来时手上拿个“大哥大”，号码也告诉我了，还说有了这个号码随时可以找到他。算了，老三说过些日子回来面谈，过些日子再说吧。知道儿子安全就行了。
下班回到家，陈小燕上来就问：小军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打电话给小军宿舍，学校早就正常上课了，可小军不在学校。宿舍说小军上个月底就不在学校了。他不是前几天还给你打过电话吗？他在哪里？
陈小燕越说越急。钱传松把妻子按进沙发里：唉呀，看你急的，小军很好……
电话响了，钱传松拿起电话。是公安局的老同学打来的，约他出去坐坐。
钱传松放下电话，对妻子说：我出去一下，你先吃饭。放心吧，小军很好，回来再跟你说。
老同学告诉钱传松，小军确实是在海南办了护照出境的，昨天上午去了香港，现在是否还在香港不知道。
钱传松想：公安办事还真行啊，昨天上午去了香港今天就知道了。
传松，李胜利在香港，你儿子会去找他吧？
钱传松想：小军去了香港公安知道，李胜利在香港公安也知道。瞒着老同学没有意义也不够意思。便告诉老同学说李胜利下午刚打来电话，告诉他小军去了香港。只是没告诉老同学小军舅舅在海南送儿子走这个环节。
哦，那你该放心了，在李胜利那里还会有什么问题。
老兄，你们会继续追查下去吗？
查什么查？呵，你以为我是办案子啊？我这是干私活，通过海南公安的朋友帮你找儿子。真是狗咬吕洞宾。
钱传松笑笑：对不起。
老同学摆摆手：没事，开个玩笑。下面你请我查我也不会查了，你已经知道了儿子的下落，自己联系李胜利吧。
李胜利叫我不要给他打电话，要打也不要用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
哈！你这个三师弟小心过头了，他是怕你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有人监听。怎么可能呢？别说这些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就是那些幕后策划的大人物出去了也就出去了，也不能去把他们抓回来。既然不想抓人，监听干嘛？不过，境外把这次事件说得很恐怖，说是天安门死了多少多少人，下面还要抓一大批杀一大批。其实没那么严重，大多是谣言。李胜利人在香港，听到这些谣言更多，草木皆兵也难怪。
钱传松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小军从海南去了香港？
小军是坐飞机走的。他还真有本事，买飞机票是要县团级以上单位介绍信的，这说明海南有人接应他们。他能这么快在异地办下护照来也说明这个问题。
钱传松想：这个接应人其实就是小军的亲舅舅，
你们会查这些接应的人吗？
这个难说，要查也是国安部门的事，不归我们管。所以我说，小军他们出去于国于己都是最好的。
怎么说？
你想想，这些人要说触犯刑律也是触犯些政治性的刑律，说白了是政治犯。国际上对政治犯是很敏感的，尤其对我们国家。朋友告诉我，为首分子都到了美国或者法国了，由他们去吧，这些人弄回来更麻烦。
钱传松点点头。
对个人而言，这些人都是有才的。即使不坐牢，在国内将来还会被重用吗？至少从政这条路走不通了吧？
钱传松想：幸亏没把小军的舅舅说出来。
老同学笑笑：老兄，你这宝贝儿子是官少爷做惯了。
怎么讲？
如果是李胜利，他从海南去香港一定是乘船去，有钱也不会去买飞机票。这样我就不会知道小军去了香港。小军一个人去了香港肯定也吃不了李胜利当年那样的苦。好在有李胜利在，靠着这个三叔小军吃不了苦。你不是就可以放心了。
……
回到家里，钱传松把老同学刚才跟他说的情况简单扼要地告诉了妻子。也说下午和李胜利通过电话，只是说成李胜利打来的电话。继续回避小军舅舅这个环节。
陈小燕坐在那里发愣：好好的读书怎么搞上这些事呢？
钱传松笑笑：老婆啊，你心里只有你儿子还有没有我呢？这都八点多了我还没吃饭呢。
哦。陈小燕赶紧起身去准备饭菜。
钱传松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唉！好久没自己在家好好喝两口了。
陈小燕端出菜来：儿子出了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思喝酒？
呵呵，老婆，这个把礼拜我比你不好过。你是今天下午打电话找不到人才开始担心，我从那天在电视上看到小军就开始担心了。每天打电话都联系不上，回来还不敢跟你讲，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白天还要上班。这个把礼拜我过的什么日子你晓得吗？现在知道了儿子的下落而且是安全健康，你还不让我喝两杯？
陈小燕把菜摆好，坐在旁边看着丈夫喝酒吃菜。
联系不上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联系上？只能是更烦我。
那小军的书不读了？
唔，读书的事只能暂停了。小军也是大人了，他自己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打算。老三也会帮他做打算的，等老三过几天回来再说吧。
老三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说过些日子。
为什么我们不能给老三打电话？我想跟小军说话。
唔，再说吧……
电话响了。陈小燕说：可能是小红。
别跟她说小军的事。
陈小燕拿起电话，果然是女儿打来的。说了几句，陈小燕捂住话筒对钱传松说：小红给小军打电话了，知道小军不在学校。
钱传松过来接过电话：小红啊，你在干嘛？
……
唔，你哥哥去外地实习了，他很好。你几号放假？
……
我和你妈都很好，你车票买了吗？要不要我托人帮你买？
……
我让你妈把你喜欢吃的东西都准备好，你回来就做给你吃。洗澡去吧，早点睡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