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言去了逸森出事的案发现场,他在那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时探头向附近的商店张望过去。陈慕言下定决心必须很快找到肇事者,至少能要回点钱,帮助他们爷俩度过这段寒冬般的日子。他向几个商家问了问,得到的结果要么是当时没在场,要么是没有看清车牌。其中有一个店主还说案发的当天来了好多警察,清理现场的速度很快。陈慕言顿时丧失了信心,他现在对怎么找到那个肇事者毫无头绪。他觉得应该去找个律师问问,但是口袋里已经仅仅剩下几百元钱,那是他和他儿子的生活费。
他在屋里来回挪步的时候想到了以前给他让座的一个大学生,手里拿着一本法条。“在大学里应该能找到学法律的学生吧”,陈慕言决定去碰碰运气,他做公交车来到了当地最著名的一所大学,他看着绿树莺莺的鹅软石道,想起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当他还是婴孩的时候,他们就住在这个大学的某一个角落。陈慕言的父亲曾经是这所著名大学的著名教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陈慕言对这所大学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留存,久到陈慕言再次来到这在校园里晃荡得迷失了方向。他找了个同学问问学法律的学生都在哪个楼上课,他就待在法律生上课的楼前等待他们。也算他运气好,正好赶上了几个叽叽喳喳正在吵闹的学生,而他们刚从刑法课上归来。
“同学,我问你们个事,能不能帮帮我。”陈慕言有些怯懦,说话的声音很小,拦下同学的手很轻。
“说吧,老伯,怎么了?”朝气的年轻人驱走了陈慕言的怯懦,他们看他的眼神,就让陈慕言得到了几许温暖。
陈慕言把事情简单向他们复述了一遍,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男同学提出了疑问:“你儿子被撞的少了一条腿?那应该是重伤,你有没有见过肇事车辆,能不能记下他的车牌?”
“我光顾着儿子了,没有注意看肇事车辆。”陈慕言在逸森面前也是这样回答的,他显得十分愧疚。
“那,老伯,这么问你,你儿子被撞后,救护车过来也得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有没有自称肇事车主的人过来询问?”
“救护车大概10分钟左右就来了,这期间围了一群人,我也没有注意这其中是否有车主,但是没有人过来主动承认是肇事者。”
“那就行了,车主逃逸了,老伯,你这个案子构成刑事案子了,应该去交警队报警。”
“构成刑事案子不是得死人才行吗?”陈慕言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都是人死了,肇事车主才被经常逮起来。
“不用,致人重伤后逃逸,也构成交通肇事罪。”
这时,有又另一个同学在边上提醒着:“去肇事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摄像头,要是有摄像头的话,一下就能找到车主。”
陈慕言十分感激这些同学,他很庆幸自己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他随即又返回了那条路上看看,他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两个摄像头。陈慕言决定先回去,跟儿子商量商量怎么办。
陈慕言走向儿子的时候倒了一杯温水,他想儿子应该渴了——如果他不是渴的特别厉害,他是不会起身给自己倒水的。儿子还在低头翻阅着手机,向上滑,向下滑。
“喝杯水吧”陈慕言把水杯递过去。“我专门找了几个学法律的大学生问了问,撞你的那个司机有可能构成犯罪,他们还让我去事发地点去看看有没有摄像头,我去了事发地,发现有摄像头。”
逸森还是在滑动手机,他似乎没有听见他父亲的话。
“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去把监控录像调取了。”陈慕言做到了逸森旁边,看到他在翻阅之前与苏薇的聊天记录。
“还商量什么,你直接去要监控就是。”逸森觉得他父亲做事太拖沓,这么简单的事,还非得回来跟他商量。
“我不是不太懂嘛,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去。”说罢,陈慕言走向厨房,还剩三个土豆,可以炒一盘土豆丝吃。
逸森听着父亲忙碌的脚步,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生硬,也没考虑父亲的感受,毕竟他是一个快60岁的人了,监控这类电子数据他是搞不懂。他索性把手机关机了,撑起拐杖,走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让这个家看起来不那么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