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斯贤去银行里查封账户,出门时发现林溪所在的医院就在银行旁边,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跟司机说了一声,就趋步走向林溪的医院。这是斯贤第一次去林溪的医院找她。他走上医院的三楼,楼梯上满满都是人,本来想去导诊台问问普外科的具体门号,当他看到这么长的队伍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忘记林溪告诉他具体的房间号,只得沿着门一个个地查找。当他透过拥挤的人看到林溪的时候,林溪正坐在那里解答病人的问题。他冲林溪摆了摆手,林溪看见他了,冲他笑了笑,然后用口型告诉他在外面等一会儿。

  门外的凳子早已被看病的家属坐满,严斯贤怕站在走道碍事,跑到了一个墙角站着。闲来无事,他仔细观察着患者和家属的神情,凝眉、抿嘴、搓头、哀叹,来医院的这些人和去法院的那些人,竟然有着相似的动作表情。这样看来他们夫妻的工作还有共通之处。林溪突突地跑了出来,拉住了斯贤的手,“严大法官,你怎么有空来了啊。”

  “我来接我的林美医生回家啊。”严斯贤想把林溪的手拿开,拿了两下就放弃了,林溪握的太紧了。

  “哎呀,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啊,说,是不是做错事儿了,来这求本姑娘原谅?”林溪故意装出严肃的表情,佯装生气的样子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

  “还姑娘姑娘的,你都是孩子妈了,有没有点正行,你刚看过的患者,还没走呢,林医生。”

  “就算是孩子妈,那也是辣妈。”林溪接话的速度飞快,她不想叫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妈妈。她确实也不像一个妈妈,在生下曦榆之后,林溪的身材并没有发福,她拥有了更突出的胸部和更浑圆的臀部,而腰上和腿上没有一丝赘肉。这都与她每天的锻炼分不开,林溪喜欢运动,在家的时候独自做瑜伽,周末不值班的时候会拉上斯贤去游泳。“快说,来找我认什么错,是不是有小姑娘勾搭你了?”

  “你看我这样死板的,哪会有小姑娘喜欢。我在附近银行封账呢,干完活到下班点了,就顺便过来接你回家。”

  “那你接我回家开什么车来的?”

  “大小姐,我可是清正廉洁的法官,哪买的起什么车啊,我们一起坐公交回去。”

  “那别的清正廉洁的法官也都有车啊。”林溪一直就撺掇斯贤买一辆车,他不想斯贤每天都挤公交下班。可是斯贤就是执意不买,他不买的理由一大堆,什么要还房贷,要养曦榆和她呀。如果林溪去求她妈妈的话,肯定会帮斯贤买一个小车,可是她不愿意那么做,她知道斯贤肯定会反对她那么做。“好吧,法官大人,我们搭乘豪车回去吧。”

  “好啊,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马上,我收拾收拾就能走了。”

  斯贤挺喜欢和林溪坐公交车的,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他可以靠林溪更近,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她的发香,还可以接受其他男人羡慕的目光。他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坐公交车了,每天上下班的不同线路,打乱了他们学生时代的双宿双飞。斯贤有些怀念过去的那些旧时光,那些睡完午觉的午后,毫不躲避刺眼的阳光,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坐在公交上,驶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们进入林溪妈妈家的时候,曦榆正在姥姥的怀抱里挣扎。“曦榆,妈妈来了!”林溪把脚上的鞋踢到了一边,连忙伸手去抱曦榆。

  “今天下班挺早啊,赶紧亲亲我们曦榆,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别做太多菜了,妈,照顾曦榆这一天也累得不轻”斯贤把林溪的鞋子摆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冲岳母笑了笑,曦榆长那么大,都是他的岳母温苓帮着带的。他们只是负责在下班的时候把曦榆从岳母家里带走,上班之前再把曦榆送过来。

  “小曦榆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而且开始有脾气了,脾气上来,怎么哄都不好。”温苓边在厨房忙活边回答,末了还加了一句:“真是跟林溪的驴脾气是一个样的。”

  “妈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是驴脾气,要说我是驴脾气,那我也是随你和我爸。”林溪有力地回应到,“对了,我爸呢?银行又有饭局?”

  “恩,估计今天又得很晚回来。”

  “我爸就是个骗子,口口声声说要和妈一起带曦榆,你看,整天不见人影。”林溪把曦榆放在地毯上,拿一个色彩鲜艳的玩具放在远处吸引她往玩具那里爬。

  “我说你们也是,家里那么大房子,就在家里住呗,非得要出去租房子。你们要是能陪我,我还要他干嘛。”

  “新房马上就交房了,到时候不是还得离开你出去住啊,再说了,我们住的离你们也不远,我们也需要私人空间嘛。”林溪向她妈妈撒娇道,是她坚定要出去租房子的,她觉着斯贤肯定不太愿意和她爸妈一起住,就在她爸妈家附近租了一个小点的房子。

  温苓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功夫就做出了几道菜,斯贤有些饿了,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林溪是每个菜都夹两筷子,吃了几口米饭,就说吃饱了。

  “斯贤在法院工作还好吧。”温苓询问到。

  “恩,挺好的,就是每天还是挺忙的,从早上上班到下午下班没有清闲的时候。”

  “我听曦榆他姥爷说他以前和你的那个主管院长郑院长吃过饭,也算是有点交情。要不让老林给你们郑院长打电话,让他对你多照顾照顾。”林溪的爸爸叫做林海,温苓从30多岁的时候就开始称呼他为老林,一直称呼到现在,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林。

  斯贤不太喜欢这种照顾,从学校毕业两年多,他的书生气还是很浓,再加上他学了四年法律,从事了两年法官,对工作和生活的界限划定的很清楚,他也不想和领导有什么私下里情义上的瓜葛。“妈,不用啦,郑院长已经对我很照顾,谢谢您啦。”

  “那就好,要是有需要,就跟你爸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平时多联系联系挺好的。哎,你们院民一庭的张箫音法官你认识不?”

  “恩,以前单位组织出去旅游的时候和他在一组,但也不是太熟。怎么了,妈?”

  “没什么事,我以前同事的儿子离婚打官司,案子在张法官手里,你帮去问问,看看张法官在判决上能够倾向我同事那个儿子点。”

  “行,那明天上午,我先去问问案情。”斯贤回答的很严谨,他对这种询问案件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本身挺讨厌这种干涉司法的行为。在他的法治观念中,一个法官办理案件,就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作为法官也不能去干扰别的法官的判案。而中国却是个人情社会,普通的老百姓并完全没有树立一些常识性的法治理念,在他们的观念里,法律再大,也大不过人情。他们遇见一件官司的时候,通常第一反应就是梳理周边的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在法院找上熟人,一旦能够找上熟人,他们认为官司就打赢了一半。他们不太习惯去找个律师或者上网查查法条,他们还不适应使用正规的法律途径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斯贤经常会遇到有领导、亲戚、老乡、朋友向他打听案情,他没有办法,总不能一一拒绝,他不想被人觉得不近人情、或者被人认为恃才傲物。他会答应帮忙去问一下案情,但所有的回复都在法律框架内,他不会帮助他们牵线,不会帮助他们操作,这是他的底线,是从他进入法院那天开始就为自己设下的底线。

  斯贤和林溪带着曦榆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曦榆吃完奶睡了两个小时,是她姥姥坚持等曦榆睡饱了再让他们带走。回到家里的曦榆又开始兴奋了,坐在婴儿车上呜呜啊啊,祈求着爸妈的拥抱。可是这里并不是曦榆的姥姥家,林溪可不会像她妈妈一样惯着曦榆。斯贤看曦榆一直嗷嚎,还是把曦榆抱起来了。带着她左转转右转转,拿点玩具玩玩,不一会,玩累了的曦榆又在斯贤怀里睡着了。小孩子就是觉多,刚睡了两个小时,现在又睡着了。

  斯贤把曦榆放到了婴儿床上,一把就把林溪抱起来,林溪还没反应过来,轻轻的用拳头打着斯贤的肩头,小声说:“你干什么,坏人,曦榆还没有睡熟吧?”

  “我不管,下午看到你穿白大褂的时候,就想把你抱上床了。”

  “哎呀,没想到你还有制服情节啊。”

  斯贤褪去了林溪的衣服,他对林溪的身体有着说不出的迷恋,那种触碰肌肤的凉滑感觉,总是能激起斯贤的兴致,他用手抚摸着林溪的每一寸肌肤。林溪觉得心里痒痒的,那种痒从斯贤碰触到她的衣服就已经开始,随着斯贤一寸一寸的抚摸,痒一点一点的在心里集聚,直到爆发,她把胸膛紧紧贴着斯贤。每次做爱,林溪都觉得他们两个融为了一体,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斯贤的每一根神经,她能了解斯贤每一个动作背后的感觉,她觉得两个人或是在高霄的云端,搅动着厚厚的云层,或是在低密的草丛,带起来姗姗的幽草。她忍住不发出声响,却还是有阵阵低吟,她不想打扰到曦榆的美梦,却沉浸在与斯贤的美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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