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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子从那以后,一连一个多月没有回家,大毛心里沉的像块石头,如果说当初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觉得对不起他,现在小二子几乎成了大毛的心病,她无论什么时候回来总要看看胡同口,因为小二子要是回来就会把车放在那,可每次都让大毛失望。

  六嫂也注意到了大毛的心事,那次问了大毛事情的经过,心里转了圈,莫非真的是小二子看上了大毛?看看大毛现在的眼神,六嫂明白,大毛也往心里去了这个人。

  “小二子这些日子怎么没影儿了?”一天晚上六嫂问大毛。

  “谁知道,没影儿怎么了?”大毛听到六嫂问她心里发慌,因为她拿不准六嫂是什么意思,装的若无其事的说。

  “要说这件事是二伯的不对,怎么能敲锣边儿呢?”六嫂说。

  大毛并不答话,二毛接着说:“再说了,他们打架干嘛把我姐牵扯进去呀?”

  “你少说话!”大毛说。

  三个人正说着二婶儿走了进来说:“大壮他妈,小二子这孩子这些日子怎么没回来呢?”

  “我这正和大毛念叨这事呢?兴许那天他跟二伯闹腾以后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找个地方忍着去了。”六嫂说。

  “那又何必?街里街坊的,是我们家那个老不正经的先找的事,再说了,小二子不回家别再出了什么事?”二婶说。

  “能出什么事呢,听说他的买卖做的挺大,现在天儿暖和了,也许是忙呢。”

  “你们谁要是有功夫知道他在哪上班就找找他去,告诉他,二婶儿不记恨他,让他赶紧家来。这孩子没人管,一人儿混到现在挺不易,他凑合你们家不就是图个家的热乎气儿,就是我们那个死货想的出来歪的斜的。”

  说着话六哥走了进来,看见二婶儿说:“哟,二婶儿,想起串门来了?”

  “贫嘴有你,我串门还犯法是怎么着?”二婶儿瞪了他一眼说。

  “这正说小二子呢。”六嫂说。

  “小二子怎么了?”六哥问。

  六嫂把小二子的事说了一遍,六哥听了没说话,二婶儿不放心的说:“都是误会,你别往心里头去。”

  送走了二婶儿,大毛拽着二毛出了门,因为她怕哥哥生气。

  六哥问:“这小子真有这意思?”

  “先别胡说,你吃饭了吗?”

  “吃了。”

  “你现在就骑着车子去找找他,看看他在哪呢?”六嫂说。

  “我找他干嘛?”六哥说。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一叫你干点什么你就别扭,家里头用你了吗?”六嫂说。

  “我先歇会。”

  “回来歇着,快去!”六嫂说。

  六哥骑着车到了东郊火车站,进了货运站的大门迎头碰见小二子,小二子刚完了事出门找地方吃饭,低着头走路没看见六哥。

  “你站住,惹了祸就走,你躲得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六哥叫住了小二子。

  小二子看见六哥倒吸一口凉气,勉强应付着说:“六哥,你怎么在这?”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干嘛不回家?”

  “我忙,这些日子货多忙不过来就没回去。”小二子说。

  “你长能耐了,敢跟大人骂街了?”

  “六哥,这不怨我,是那老帮子找茬儿。”虽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小二子说起这件事还是火气很大。

  “别逞能,老帮子是你叫的?二婶儿今天还不放心你呢,你嫂子也叫我来找你,你回去给二婶儿认个错,什么大不了的,王八脑袋一缩那是爷们吗?”

  “二伯满嘴胡沁,凭什么我给他认错,我不回去!”小二子梗着脖子说。

  “嚯,小丫挺的,我管不了你了?你今天是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六哥说着扔掉了烟头走了过来。

  小二子看看六哥就要强制,心里着了慌,因为他知道不是六哥的对手,可是心里头就是不服气。

  “六哥,你别难为兄弟,我是死也不会给他认错的。”小二子红着眼睛说,就像要上断头台的样子。

  六哥看了看小二子笑了笑说:“谁怎么你了?你上我们家吃饭就吃饭吧,你走什么?你自己心虚才引来了外鬼。”

  “我心虚什么?我给大毛二毛买吃的我还错了?我有钱没地方扔去了?”

  “你有钱请请我。”六哥说。

  “凭什么呀?钱是我自己挣的,我乐意给谁花得我说了算!”小二子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熬,这句话叫他心里很难受。

  “连六哥你也不认了,好小子,我没资格让你请一顿行了吧?不回去就不回去,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得认头,不管有多大的委屈,头一样儿你跟岁数大的人较劲就没道理。你骂了二伯,二婶儿还想着你,就这一条你心里头就没愧?”

  小二子听了这话低下了头不说话了,六哥拍了拍小二子的肩膀说:“这院子里谁没疼过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越活越混蛋了是不是?”

  “我骂他是不对,也没他那么损的?我越活越混蛋,我看二伯是越老越没脸皮了。”

  “不许胡说!你告诉六哥,你找大毛就是为了吃饭?我们家的饭比饭馆里的还好吃?”

  六哥的话叫小二子心里象踹了兔子,突突的跳了起来,脸一下就红到耳朵根儿。

  “你刚到哪?大人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二伯那样说不对,谁让你老没大没小的挤兑他来着,可二伯说的有没有点道理呢?”六哥看着小二子心里已经有了判定,进一步砸了他一下说。

  “我没想什么,嫂子对我也不错,平常有了好吃的就给我送去,我不能没心,我也就是表示一下我的心思,我能有什么?”小二子让六哥砸的就剩下抵抗,已经没有了锐气。

  “有就有,你喜欢大毛就承认,这不难看。可有一样,她虽然是我妹妹,这个事我代表不了她,你想知道她的想法,得你自己想办法。”

  六哥的话叫小二子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六哥是这样的说法,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怎么着,跟我回去给二婶儿认个错,一天的云彩就散了。街坊还是好街坊。”

  “六哥,你叫我给二婶儿认错行,不能当着二伯,我恨死那老东西了。”

  “这不是一样吗?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二伯没正行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二婶儿可是好人,你骂了人家的爷们,人家还惦记你,你就是给她磕个头也矮不了你呀?大丈夫能直能曲,走吧!”

  “六哥,那你等会我开车去,你把自行车放我车上。”

  小二子说完朝门内走去。

  小二子跟着六哥回了家,当天晚上找二婶儿陪个不是,二婶儿还赏了他俩猪油渣萝卜馅的大包子,小二子吃的舔盘子吧唧嘴的说比他买的包子强多了。第二天早上看见了六嫂,叫了她一声,六嫂瞪了小二子一眼说了声“少理我!”两个人也就冰释前嫌。

  如果说小二子躲在自己的单位里是为了逃避骂街惹的祸,其实他还另外有一番心思,他想自己找地方躲着也是为了让自己对大毛的心里凉一凉。谁想到不但没有凉下来反而想的更多,真好比抽刀断水。 六哥这次叫他回来,他的心里是矛盾的,既想回来看见大毛,又怕看见她。大毛这回对待小二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见了面并不理他。

  其实,小二子回来叫大毛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心里就跟开了锅似地,小二子和二伯打架原因在她自己这,可往来的事情却插不上手,站在一边干着急。这让她觉得,活到现在为止,这是她碰到的最复杂的事。

  她是个内心平静的人,从不乐意多事,小二子不回来的时候,一心就想着他能回来,好像小二子回来自己就减轻了罪过。现在他回来了,大毛觉得如果真是小二子对自己有什么,这可太难了,八字没一撇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做为心静如水的大毛有点害怕。所以,既然小二子回来了,她最好就少招惹他,躲的远远的图个省心。

  全院子的人一切照常,甚至二伯看见小二子还是打招呼,有的时候还逗上两句,小二子现在是倍加小心,心里也想,这个人是真够没心没肺的,一点相也不挂。最难处理的就是大毛,小二子不理大毛在先,如果大毛还是那样找着茬儿的和他说话,他一定就会恢复到从前,不理谁也不能不理她,可现在大毛翻过来不理他了,这叫小二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是维持现状。

  大毛不理小二子,六嫂看的清楚,这件事叫六嫂又想了一个问题,大毛现在是大姑娘了,二毛也没有几年的事,他们都要牵涉到婚姻大事,自己可以伺候她们吃,伺候她们喝,管着她们的生活,可是这样的大事,六嫂还真犯了难,想起自己的婚姻,六嫂深刻的知道,那可不是件闹着玩的事。现在虽然和小六子有了儿子,她自己还没闹明白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糊弄眼前。大毛的事她又不能不管,可怎么管才能合适呢?

  “大毛,你怎么不理小二子?”六嫂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对大毛说。

  “没有呀,有什么可说的呢?”大毛抱着大壮在床边上说。

  “我瞅见你们俩走对面都侧过脸儿去不说话,这干嘛?”

  “嫂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回我算怕了,我可没那么多的心眼应付舌头根子,所以,躲着点儿好。”大毛说。

  “都完事了,骂人的认了错,挨骂的也没事了,你往心里去干嘛?”六嫂的话是在试探大毛的心里,看看大毛有没有其他的心思才不理小二子的。

  “我没往心里去,碍着我什么了?”

  “大毛,你跟嫂子说实话,要是小二子真的有这个意思,你怎么想呢?”六嫂挑开了窗户纸说。

  “他有什么意思?他有什么意思是他的,我可什么意思也没有。我上一天班儿就够受的了,这些闲白儿我可没工夫想。”

  “你真是这个心思?”六嫂看着大毛说。

  “这还假的了?”

  “那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跟小二子说话,你这样人家怎么想?”

  “说实在的,他不回来我是着急,因为这里面有我的事,万一他出点什么事我心里不落忍,我就是因为这个着急,现在他回来了我还有什么心思呢?我不理他和他不理我这都没什么的,我觉得这样挺好。嫂子,要不是有大壮要人手,我还想搬到厂子里去住呢,另外我也舍不得大壮。”大毛说着亲了大壮一口。

  听了大毛的话,六嫂忽然想起自己跟六哥的恋爱,心里难受的时候,也是采取了到厂子里住来排遣的办法,难道大毛也是这样吗?

  “心思在你肚子里,你走到哪也躲不开它,搬到哪住不管用。”六嫂说。

  “嫂子,我不明白,你干嘛非得说我有什么心思呢?我就一个心思,帮着家里挣钱,把日子过的好一点,让你省点心,别的没了!”大毛说着抱着大壮出了门。

  大毛在厂子里上班,勤快有眼力见,不多说不少道,班组里岁数大的多,自然喜欢她,这在大毛来说很容易做到,自从自己懂事起她就是这样做的,可在外人眼里这很难得,因为大毛实在是太年轻了。做为大毛的师傅当然是最得意,能有这么个徒弟觉得很长脸。不久,师傅就把自己一直担任的工会小组长和考勤员的职位交给了大毛。

  陈静在大毛刚来的时候经常到车间来看她,问问她习惯不习惯有什么事等,听到的反映也都很好,陈静想,真是一龙生九种,种种不相同,六哥是那样的没心没肺,怎么妹妹却是这样的惹人疼爱?为了让大毛在这干的顺畅,她还特意嘱咐了车间的主任多多照顾大毛。

  车间的调度侯志勇也经常来大毛的班组,说来理由也正当,因为在工厂里,再没有调度员和工作的班组联系更紧密的了。可师傅不这么看,因为她观察到,凡是大毛在的时候,侯志勇就来的次数多,大毛要是不在班上,侯志勇来的就少,这让她判断侯志勇是有目的的。

  “下个月活儿多,你们班组把下个月的计划报一下。”一天中班的时候侯志勇来到班组说。

  报计划也是大毛的事,考勤员也兼职这个工作,因为班组的计划不复杂。大毛听了点点头。

  “大毛,夜班后半夜就没活了,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看你老是搞卫生,你们班的卫生就是你一人儿的是怎么着?”侯志勇说。

  “嘿!大毛都没说什么呢,你跑这挑什么事?”师傅说。

  “就是,你心疼她你来呀?”另一个女工说。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侯志勇弄了个大红脸走了。工厂里就是这些结了婚不老不小的孩儿妈妈最难缠,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搭配,男人保证是占不了便宜。

  侯志勇走了师傅对大毛说:“大毛,你就闷着头干活儿,别的事什么也看不见可不行。”

  “师傅,还有什么事呢?”大毛以为师傅对她的工作有什么不满说。

  “侯志勇那猴崽子线儿提的似地一天来好几趟你知道为什么吗?”

  “人家是调度员,当然要来车间班组安排工作了。”大毛没明白师傅的话。

  “你年轻没经过,我眼睛里可不揉沙子,他这是拿着工作说事,假公济私。”

  “说什么事?”

  “这满世界的人都看的出来,他有备而来,你怎么就偏偏看不见,还是看见了跟师傅装糊涂?”

  “师傅,我真不明白您说的什么?”大毛晕头转向的说。

  “好!那我就把这层窗户纸给你捅破了吧,你看,你上中班他中班来,上早班他早班来,这都还不算,夜班他也来,他们生产组可是就上白班。就算是夜班有值班调度,怎么那么巧,他总赶在你的班上?”

  “这我怎么知道,师傅,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绕的我晕头转向的。”

  “侯志勇八成是看上你了”

  师傅的话叫大毛心里一震,小二子的事引起了那么大的风波才平息,这怎么又来了这么档子事?如果说小二子的事好歹还在家里,除了家里人就是街坊还有个担待,这要是在厂子里再有什么风言风语,那自己连躲的地方也没有了。俗话说,福无双份儿,祸不单行,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

  看着低头不语的大毛师傅笑了笑说:“甭瞎寻思,我看侯志勇这小子挺好,大高个浓眉大眼的,人也正派还是党员,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我是你师父,差一点儿的我还不同意呢,轮不着你想。”

  “师傅,我刚上班三天半,我哪有这个想法?再说了,我嫂子也不让我搞对象啊?”大毛没办法,忽然想起了嫂子这个挡箭牌。

  “你老提起你嫂子,话里话外的看来你们家是她做主?”

  “我妈没了,我们家就是嫂子说了算。”

  “你妈那脾气我可知道,你嫂子要是能在你妈眼皮底下熬到说了算的程度,看来她也不是个善茬儿。”

  “我嫂子脾气是不好可我嫂子人好,我们家全指望她呢,要不是看着她太累了,我能把学校扔了上班儿?” 想起自己弃学的过程,大毛心里一阵难过。

  师傅听了叹口气说:“样板戏里李玉和唱的不错,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可有一样儿,她不让你搞对象不对,这搞对象跟憋宝贝似地,过了这村你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果然,大毛下了中班就走到厂子门口看到侯志勇扶着自行车站在那。

  “下班儿了大毛?”

  要不是师傅说了那些话,大毛肯定没有现在这么紧张,现在紧张的手都有点打颤。

  “嗯!”

  “你自己回家?”

  “啊。”

  “这离车站这么远,你们家怎么没人来接你?”

  “我就是一个人儿走,没什么呀?”

  两个人说着话走出了厂门侯志勇说:“现在道上可不太平,常有小流氓,你可得小心呀!”

  大毛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上班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想到这呢?

  “来,我带你一段儿吧。”侯志勇说着骑上了车一条腿支在地上说。

  大毛是个心眼软的人,从不肯伤人的面子,侯志勇是好心大毛不好意思,何况刚才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有点忐忑,所以没犹豫就坐在了侯志勇的自行车后衣架上。

  “你们组里的人可老夸你,看来你干的不错。好好干吧,熬着上了办公室里干点别的,比在那守着缝纫机棉花毛儿强。”

  大毛从参加工作以来,除了累真没想自己的工作好坏,听了侯志勇的话没说话。

  “你跟陈主任不错吧?你们什么关系,她老是托付我们,连车间主任都知道这有个大毛。”

  这又是个问题,大毛从来的时候就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知道陈静和自己关系的真正面目,她怕这样会影响陈静。现在侯志勇问道了大毛轻描淡写的说:“就是认识并不太熟悉。”

  “看她那样可不只是认识的事,她拿你挺当回事的。”侯志勇说。

  “是原来的老街坊,看着我长大的。”这是大毛平生第一次说瞎话。

  ”好好的利用这个条件熬出班组,陈主任是厂办的主任,在头儿面前说话管事,别人想求还求不上呢。”

  说着话到了车站,可侯志勇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毛说:“到了侯师傅。”

  “别叫我师傅,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家住哪呢?”

  “您干吗?”大毛觉得侯志勇是要把她送到家。

  “我送你回去,我反正也没事。”

  大毛没办法也只好顺水推舟告诉了侯志勇家里的地址,晚上没车走的挺快,不久就到了家。送到胡同口大毛下了车说:“多谢您了,我到家了。”

  ”大毛,攒钱买个自行车,又快又方便还不怕一个人儿。”侯志勇说完转身走了。

  大毛看了看家里的后窗灯还亮着,知道嫂子还在等她加紧了脚步走回了家。

  进门六嫂说:“今儿回来的快。”

  “我们厂子的同事骑车把我带回来的。”大毛放下包说。

  “吃饭了吗?”

  “ 吃了。”大毛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大壮,轻轻的亲了一下说。

  “那就赶紧睡觉。”

  姐俩躺在床上关了灯,大毛问嫂子:“嫂子,买个自行车得多少钱?”

  “干吗,你想买个车?”

  “我今天觉得骑车子比坐车方便还不用花钱,我想学着骑自行车,学会了上下班就骑车了。”

  “我早就想过,就是不敢让你学,骑车方便可骑车危险,等等再说吧。”六嫂说完翻身睡了。

  路灯的灯光从后窗投进屋里,大毛看着灯光心里想,侯志勇送自己要是为了师傅说的那样,自己该怎么办?这个人说话挺文明,不像自己周围的这些人,说话五马长枪。算了,想这个干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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