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亲爱的表妹




  春去春又回,花落花又开。


  对酒当歌,长歌当哭。回首往日,日月穿梭,不老的是爱和恨。


  午夜过后一声钟响,仿佛敲碎了我的心,好吧,体验一下曹丞相的心境、登高望远、去日苦多,走不出自己的心境,醉了吧,体验醉生梦死的感觉。


  我被这种意识牵着,飞翔一般来到仙人居酒楼,怀里揣着一个月的薪金和稿费,要它一餐丰盛的佳肴没问题,现在是鸡鸭鱼肉赶下台,蝎子毒蛇王八爬上来,甲鱼汤、服务小姐很惊讶,就先生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在我心里,可她正跟另一个男人谈恋爱。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坐下来,共渡这美好的风光。


  谢谢,我还有工作。


  服务小姐挺胸抬头,一副笑态可掬的风度走了,但我感觉的出,她有鄙视我的情绪,我在心里侮辱了她一回,于是自斟自饮,我吃了八个蝎子,喝了一碗王八汤,我并不虚弱,但我需要滋补。


  一个人喝酒的确乏味,逆反心理刺激着我,越乏味越喝,一等欧阳美方不露面,二等也不来,我把一瓶茅台喝干了,朦胧中她姗姗来迟,强行坚持着为她倒了一杯,结果我跌倒了。


  早晨清醒后,我发现躺在客房里,口干舌操心里发慌,头重脚轻。有人敲门,我说请进,服务小姐打开了门,端来了早点,身后是欧阳美方。


  先生,您的早点。服务小姐放下早点退了出去。


  快去洗脸刷牙,快吃,吃完了去结帐。欧阳美方一脸冰霜,毫无让我激动之处,她咋那种神态?成心气我?还是真的反感我了?我想不明白!


  我没理她,她居高临下的姿态特让我心里恨她,一副凌气凌人的面孔,我真想一把抓过她来强暴了她,成心伤害她一回,她太像欧阳美丽了。


  为了爱吃了太多的苦,如今为了爱我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我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就开始掏钱。


  欧阳美方说:“一个月的薪金不够,再搭上一个月的还差不多。真不可理喻,让一个女人折腾的如此颓废,枉做了男人!”


  我瞪了欧阳美方一眼,上前一步,她没动。一点也不恐慌。


  快吃了吧,今天我有时间陪你。知道吗?上帝安排我来拯救你了。你不要甘心堕落的无可救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读不出她的思想内容,我听见窗外太阳升起的声音,拉开窗帘,天色骤然那么朗润、瓦蓝,犹如一块玻璃,银光闪烁,刺人眼目。我对天气很敏感,天气好我的心情就好,天一阴我就莫名其妙地烦恼!我很情绪!


  为什么要陪我吃早点?


  哦,上帝,你大把大把地掏钱,我向你表示感谢,我尽点主人之意。乔哥,一棵树上也会吊死人的。


  当然。


  可爱的女人到处有,你没有认真去探求去发现。我始终认为美丽这样做对你是个好处,错就错在你不该爱上她,你太固执,她又太随便,你们不是一种人,没缘份的。她不是港湾,她是魔鬼三角洲。


  我惊怔地望着欧阳美方,你说哪儿是我停靠的港弯?是你?我身边的同事?她们都爱我而又失之大胆。


  你没睡醒吗,不然就是麻木了,要不要咖啡 ?


  我摆摆手,我知道欧阳美方的心思,处在她的身份、地位,极力维持表面的尊严,往往把生命强烈的冲动压抑着,而这种自尊抑或虚荣,就是千百年来形成的道德规范。她有克制自己的能力,也善于控制自己的思想,所以她走向了成功。


  欧阳美方冷静、庄重、秀气,善于克已复礼的神情气质。严守内心的秘密,表面上有超然入世的神韵,与世无争的潇洒,其实;她也有火一样的激情,只是还不能把握一个契机而已。


  我本着这样的愿望,不弄清欧阳美方的思想,我不会轻意地向她进攻,看谁能忍受,能够把握自己,这是一种意志,战胜自己就能够获得成功。


  总是沉溺没有意义的那个过程,是不是白痴?岁月风雨冲刷不掉的恋恋风尘,好多鲜花在夏季已经开放,可你还神经兮兮的寻找凋落的花瓣。舒哥,重新开始吧,你没有权力自己毁灭自己。


  欧阳美方,够了,我不是来听你教训我的,也不是让你指点迷津的,如果你是我,你能够很快就超脱吗?我需要时间懂吗。我说。


  你像个男人点儿?


  是的,我也需要时间,你和我同在一个时间内发生的故事是不相同的,我有这种预感。如果你姐姐彻底和我分手了,如果我有足够的勇气向你求婚,并说我爱你,你怎样拒绝?请别介意我的想法。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被人抛弃,立马向我倾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么疏忽大意,要知道人活着不仅仅是个人问题。周围还有许多的亲朋好友,包括我,我真怕你萎靡不振了。该忘掉就忘掉吧!心情忧怨那是愚蠢,乔哥,我求你一件事你不会拒绝吧?


  什么事?哦,不管什么事,我竭尽全力。


  我只是这么想了很久很久了,其中不凡假设的意思。欧阳美方说。


  我知道,能够做到在所不辞!不能做到的说什么也是枉费心机。欧阳美方,我的话你懂吗?


  我理解,好,这是君子的口头协议,违犯了要受惩罚的。


  我从来讲义气、讲交情,对待爱情与友情比狗还真诚。不是我 多么完美,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尽管放心,我不是随便抛弃诺言的人。


  我不听你声明什么;我要看你做的怎样?好吧,你先在这儿休息,我为你安排好了,我得马上走,晚上回来我陪你打桌球。


  说完、欧阳美方忽忙站起来,向我嫣然一笑就走了。她留下了一个承诺,像梦那么美,像猜迷一样让我既兴奋又困惑。




  6




  七月流火的季节,仿佛空气在燃烧。我在繁华的大街上,感到头皮被阳光切割的灼痛,我穿越和平路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回头寻视,原来是兰娟。


  兰娟表妹在马路对面一边喊着我一边招手,一副急切而又兴奋的样子。我也举起了手,并向她点点头,以示我知道她的呼唤,我一扭脸继续向前走去。我想打过招呼就走,不惹她。可是,她不会放弃的。兰娟迫不急待地跨过栏杆向我跑来,一脸的红潮而且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儿,气乎乎地说:“没听见我喊你吗?聋呀?理也不理。你就那么忙,不跟我说句话? 还是不想理我?说呀? ”


  对不起,我有事。我搪塞着兰娟,一时很惊愕她的大胆、泼辣。


  每次你见了找都说有事,好像你比谁都忙,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去编辑部校对我的稿子。


  空手去,不大好吧?现在的编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应该动动脑子。


  别扯了,你不懂的。


  好吧,就算我不懂。不是我找你,而是我妈找你,还有我爸,说是让我无论如何把你找来。


  不就是这点事吗?好的,赏你一听冰镇饮料。我顺手买了两听雪碧喝了起来。


  表哥,你要注意体息呀,看你憔悴的,盖上一张纸就可以哭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话一让你说就玄乎了。说正格的,考的好吗?


  不好,差不多“烤糊”了。兰娟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假如考不上大学,你打算干啥?不行再复习一年,你还年轻,应该上大学的。


  我都复习两年了,我是看在你表叔的面上才答应的,不然我早拉倒了,一上学就头疼。兰娟说。


  你呀,好像你是为别人才上学的,那不是为了你好吗?


  我永远也考不上大学,他们对我太娇惯,什么都肯为我做,我并不乐意接受。干脆,我也走自食其力的路,我哥不是生活得挺好吗?人不一定要上大学,不上大学也可以赚大钱的。


  你不同,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应该……


  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比男人还能捞世界,一旦有机遇,我并不比你差,就凭你这样看我,我非做出个样子来给你看!


  有志气,让我们拭目以待。表妹,你先走吧,我办完事就去。


  不,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说着表妹歪着脸盯着我。然后挽我的胳膊,“走,我陪你去编辑部。”


  你去干吗呀?


  我问你那个编辑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


  这就更应该由我出面了,你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那怎么行?


  别推了,这叫异性效益,懂吗?


  有意思,异性效益?


  我一时没了主意,要带她去吧,那个编辑是个女的,不带她去吧,她非纠缠你。我心里发空。哭,没有眼泪,笑又笑不出来!


  面对一个天真任性的表妹,又不能体贴你的心态,纠缠得你心烦意乱,我没吭声,说不上讨厌她,但我恨不能自己清清静静,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上一天才好。有一个年轻工人,身穿圆领背心匆匆而过,胸前刻着几个蓝字,“别理我,烦着呢?”我发现我就是那种心态。


  表哥,这儿呆着不是地方,我请你吃冰淇凌。兰娟拉着我欲 走。我只好由着她,走进一家冷饮店,那种芬芳扑鼻的气息刺激人的胃口。当我一步迈进去,就有一种舒服感,空调控制着温度,让人冷静。“表哥,你找个座,我去排队。”


  算啦,什么时候成了女大款再请我,这次表哥请你,你去坐。


  我发现,表妹已经成熟了,她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愉悦,以情人的姿态出现,使出一个小小伎俩,便让我无法不陪伴她。


  一边吃着凌淇凌,一边眯着眼冲着我笑,那种神情很动人,体现了女孩子感情细腻和幻想的一些内容。的确现在她并不满足和我在一起上街散步、甚至她渴望更进一步,我从没很好地想过跟她发展什么,然而,兰娟却蓄谋已久。


  表哥,你说心里话,你是去编辑部吗?


  是呀。不过陪你吃冰淇凌我还是不好意思推辞的!


  别骗自己了,你放心不下欧阳美丽,在哪儿都显得心不在焉,你在我面前掩盖,可你的眼神、你的神情动态已经告诉了我,你是个失恋者。别总骗我了。其实,女孩子不爱就是不爱了,不需要更多的理由,爱不能强求,是彼此的事,你知道她另有所爱了,应该表现的大义凛然。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表妹,你这张嘴呀真厉害。不谈她了,我们吃,求你让我安静—会儿吧!


  安静?你必须回答我说的对不对?兰娟步步紧逼,真拿她没办法。


  对,你该满意了吧?表妹,永远的表妹,你让我走吧?


  认输就行,别以为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其实,我并不比你看得书少,尤其,男性心理方面我最感兴趣,你和欧阳美丽相爱引起了我的注意,说句不应该说的话,打那一天我就跟踪你们,我有一种预感,你们之间不会有个好的结果。


  你预感到了什么,你小小的年纪如此自信,你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我不愿你长大;女孩子长大了就不惹人喜欢了。可你必须长大,必须成熟,女孩子爱的就是有主见的男人,也许是女孩子天性中存在一种依赖感,觉得跟成熟男人在一起会很安全。


  表哥,不是我说你,现在你不值得为她忧伤,对爱情专一的人固然值得尊敬,但是,你所爱的人并没有完全爱着你,甚至她拥有了两个男人,你是主动竞争呢?还是悄然退却?


  打住,打住吧,我今天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你还是个学生,你应该多学知识,少动歪心思。我跟欧阳美丽并没有什么,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你不诚实,西丽湖市的人几乎都知道,他跟肖建仁私奔了。


  我怔了,兰娟也愣了。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潮红,不过,兰娟头一歪,—双清澈而有神的眼睛眨了眨,“打住也行,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答应,我不会揭你的伤疤了?”


  那你就揭吧,我向来光明磊落。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真的不怕?


  不怕!


  兰娟站了起来,并小声说到外边去说,这儿人多不方便,我怕说了你接受不了,或许在没人的地方你不至于自杀。兰娟一本正经又很神秘。尽管我表现的无动于衷,经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踏实起来,不知为什么我跟着她,她紧走我也紧走,三转两转她不见了。我正迟疑,兰娟拉着兰天出现了。“怎么了,怎么了?”兰天疑惑地问我。


  没怎么?


  哦,表哥,咱们又让我妹妹骗了。说着,兰天瞪了兰娟一眼。“哥,这回你看清了吧?我说表哥对我好你还不相信。他可关心我了,怕我一个人上街不安全,充当保镖。”兰娟说。


  瞎扯什么呀?表弟,你别听她瞎说,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小妹,总拿表哥开心,小心表哥生气不理你了。


  我骗你来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表哥来助助兴,你说呢。


  你咋不早说,要知道是表弟的生日我早来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走吗,哥,借你的车骑骑?说着兰娟拿起头盔,然后又给我拿了一个。


  你呀,想着法儿骑我的车,路上小心,摔破了脸就嫁不出去了。


  兰娟发动着了车,然后向兰天一摆手,一踩油门,带着我向前冲去。路上,我不敢搂她。兰娟说,“抱紧点生命要紧。”我仍然不想伸手。身子前倾,压住了她一下。


  你干吗呀?不会文明点,我的腰让你给压断了。说完,兰娟笑了。见我十分畏缩,她说,“就你这个德行呀,有十个美女十个会抛弃你。你勇敢起来,我亲爱的表哥。”


  就你这性格,有一百个男人也让你吓跑了,没一回正正经经的,我算服了你,我的大小姐。


  走进院子,兰娟喊着,我把表哥请来了。“爸,你总该相信了吧?”平老师一脸微笑迎出门来,“快进屋,大热的天,不行把衬衣脱了,到家了别客气。”


  表婶,我不热,你忙你的。


  还不热,你看你,脱了脱了,脱了才凉快哩。


  表叔手里摇着一个大蒲扇直拍我的后背,他穿一件挺肥的大裤衩子,光着膀子,身体很胖,慈眉善目的,人还算精神,气色不怎么红润,属于香烟型的脸色,头上有零星的白发,人到中年,但他官场不怎么顺利,他有情绪。用他自己的话说,混了多半辈子了,只弄了个科级,真是惨不忍睹!


  坐在客厅里,表婶端来了西瓜,瓜块切的均匀,也好看,并用双手递给我一块,然后又递给了表叔。“吃吧,孩子,以后常来,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点点头,心里又热又酸,多好的女人呀!想起母亲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怜我过早地失去了母爱。我低下头,睁大眼睛,我怕眼泪涌出来,睁大眼可以制止流泪,也许我不该这么想,的确,我容易激动和伤感。


  娟子呢?快叫她来吃瓜。表叔说。


  爸,我来了。给吧,你可别食言呀!兰娟望着表叔。


  哦,你不说我给忘了,好。表叔起身从衣架上找外衣,并从里面掏出一张钞票,欲给兰娟,他又缩回了手,“慢着,你看你穿的什么呀?去,换了再来拿钱。”


  这时,我们才注意,她只穿一件宽带背心,又紧又瘦的牛仔裤衩,光着脚丫子趿着拖鞋,披散着长发,显得懒洋洋的。


  我怎么啦?我这身衣服不能在家里穿吗?不是我说你老爸,你要看见我一身“原子弹”还不气晕了。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应该说大惊小怪。兰冠草纠正说。


  老爸,是大怪小惊吗?你不许我穿,可你看模特表演那么入迷?你应该用公正的眼光对待我。


  娟子,不许跟你爸顶嘴,说你好好地听着。表婶说。“快向你爸道歉?”


  淑君,没那么严重,你忙你的,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放心,我们会达成共识的。


  不,妈是公平的,让妈说我穿的衣服可以不可以。兰娟向表婶撤起了娇。


  让你表哥做个裁判肥?我得做饭。表婶说。


  娟子,你放心。钱,我一定给,不过你得告诉我,什么叫原子弹。我真纳闷,现在的年轻人新名词就是多。舒哥,你知道吗?


  就是比基尼,要不,我穿给你看看。兰娟说。


  得、得得,我还是给你钱吧,我跟你表哥有话说,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兰娟很得意,边走边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张百元的钞票。


  表叔说:“早晨起来我很纳闷,不知咋搞的,心气别扭,愣不愣的就有一天发生这种心理现象。我让娟子去找你,并打了赌,叫来你我给她一百块钱。她还真行,总算把你找来了,再说我也对你关心不够,你呢,往后勤来着点儿,表叔并不老,很乐意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的。”


  我很固执,我感觉表叔的口吻具有嘲讽的意味,我很不自在。我一向无拘无束的,在单位,我交接的人都是心性相通的,或者彼此能深入谈进去的朋友,当然,我去的地方最多还是韦晓莉的家。


  开始我有顾虑,我住单位宿舍,宿舍就是我的办公室,她独身一人,我们来往密切难勉有闲言碎语,关键是韦晓莉不怕。她说我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怕啥,就是我们上床睡觉,他们也干涉不了,我们可以同居,谈艺术。我们就是要活得潇洒。总之,人们说什么那是人们的事。只管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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