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时儿子邱千忽然疯了。据医生说,由于他的父母离异,给正处在少年儿童发育时期的孩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和创伤,中医则说由于长期抑郁寡欢导至肝淤气滞的结果。后经多家医院治疗,才初见好转,可仍然每日在家,直直的盯着屋顶,大部分时间面壁而坐,谁来了,表情呆滞,高兴的时候,也只是笑笑,从不说话,早早失去了一个孩子应有的活泼天性。这让小叶榕十分苦恼。李月娥知道后,对小叶榕说:“为了孩子邱千,我们早点结婚吧。”
  小叶榕听了心中十分感动,说:“我担心给你平白无故增添烦恼。”
  李月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
  几经反复,小叶榕终于和李月娥结婚了。结婚那天,他的前妻又带着那位主动请缨的金铃女士来了,大闹一番,好在邱玉麦提前作了部署,有几位部队专门做群众工作的专家,亲自上前安抚,总算平息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婚姻之战。
       第二天,小叶榕忽然想到芒果的菊芋园,和所里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全家飞了过来。

       现在,邱玉麦和李月娥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菊芋园。邱千第一次来到北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沙子,堆成了堆,他看到后十分高兴。问爸爸说:“海滩上的沙子都是平的,这里的沙子怎么都站起来了。”
       小叶榕说:“它们在赶路呢,走到这里见有这么好的菊芋,就舍不得走了,走在前面的站下来看,后面的站不住,就站到前面的肩膀上,也想看看绿色的菊芋,看着看着,沙子越来越多,就越堆越高,在这里安家落户,不走了。你芒果叔叔就在  他们的头顶上,栽上了菊芋,它们就扎下根了。”
       邱千说:“这里真好玩,我们也可以不走吗?”
       小叶榕说:“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几天,等妹妹和你在这里玩够了,我们再回去。”
  邱千和翩翩听了,一齐拍着手,高兴地说:“太好了!”
  说完两个孩子,踩着柔软的沙子,向前面的小沙丘跑过去了。

  李月娥见了,对小叶榕说:“看来这次,真没白来,没准邱千的病,从此好了呢?”
  小叶榕瘦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和美好的事物相遇,真的就有一种神奇力量,我们去栽菊芋吧。”
       两人说着来到了东边的空地上,小叶榕拿起镢头,刚刨了两下,忽然,看到前边大路上有三个人,朝这里走来。不一会儿,来到近前,一看是依君儿、苗雨还有一位长得很帅的小伙子。小叶榕放下手中镢头,两手扑拉一下手上的沙土,迎上来,一一握了手。依君儿指着身边的小伙子说:“这是我的老公彭春旺。”
  彭春旺说:“听依君儿经常说起你,今天听芒果说你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小叶榕拉着李月娥,介绍说:“这是我新认领的一棵举案齐眉的红树。”
  依君儿上来握着李月娥的手说:“嫂子这么漂亮,我都有点嫉妒了。” 
  说得大家笑了起来。

  苗雨说:“我们也别站着,既然来了,我们一起栽菊芋吧。”
  大家也不再客气。走进地里,彭春旺说:“看来这些人中就我年轻,身体又壮,你们栽,重活我来干吧。”说着拿起镢头,在地上搂出一条土沟。其余人开始在沟里栽菊芋,李月娥在后面培土,踩格子保墒。

  一周后,苗雨又赶了过来,陪着小叶榕和爱人以及两个孩子在菊芋园玩了一天。晚上,又把依君儿、彭春旺、惠沉梅尔、诗人阿古、陆海欣等人请了过来,论菊芋,谈新诗。第三天,小叶榕醒来,又把剩下的菊芋栽完,才想起回家的事儿。结果赶到飞机场一看,飞机在一天前就飞走了。一家人回来又在这儿住了一个晚上,害得小叶榕爱人叹了一个晚上的气。好在李月娥性格柔软,也一再说:“小叶榕啊,你以后写写诗、会会友,种种菊芋,改善沙海的环境,我倒不反对,可是你也得节制着点。”
  小叶榕白白浪费了几千元的飞机票钱不说,又耽误了给老丈人过生日。

  小叶榕一家回到闽南,邱千的病果然好了。小叶榕心情日渐晴朗,又开始了红树的研究,岳父李知之本来是生物学家,有空也过来指导,他的红树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家中一切全由李月娥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鼎力操持,家里家外过得整洁、舒畅。由于身体不好,邱玉麦提前办理了退养。
  闲下来的时候,小叶榕想想这些过去的事,他感到仿佛如梦。这世界倒也公平,自己的妻子去料理照顾别人的孩子去了,上天又给他派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来为她照料生病的孩子,并帮着把孩子的病治好,重新复学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想到这儿,他反倒怀念起万玉洁来,他开始原谅她,在纸上他写下一首诗,最后两句是:命中的黑葡萄,原谅风,原谅雷声,原谅所有的过错;牵回游动的目光。

  送走小叶榕后,芒果仍然独自一人住在菊芋园。他感到有些孤独和寂寥。这让他更怀念沙伯川,暗自问道:你老人家怎么就走了呢?把我孤零零的留在了沙海,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思想,问自己,环境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像海洋市水环境专家团督导洪建民所说得那样,是蓝天、甘泉、丽焰、风涛,青山吗?不但能给人们带来感官的快乐,更重要的是人类赖以繁衍生存的久远摇篮。由于人类无知,在某一特定时间内,人为的或者来自天然的暴力,破坏了这种和谐,植被受到破坏,土地开始沙化,大量的生物濒临灭绝,这才需要象沙伯川这样的先驱者实行人工治沙,人工培育植被,制造沙漠绿洲。它确实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他想到这里,从实验室走了出来,来到了沙伯川老师的坟前。                          
       沙伯川去世后,按照老先生生前遗愿,墓地就选在了菊芋园的西边。当时菊芋园还没有这么大,只有三十亩地左右的规模,现在举目望去,菊芋园已经绵延成数千米菊芋带,像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在这黄沙岭上,一眼望不到边了。

 

  就在芒果深感无助的时候,沙海市市长带着考察团来这里视察了。市长一下车直奔沙伯川菊芋栽培实验室。芒果正在研究红、白、黄三种菊芋品种的习性特点,听说市长来了,赶忙站起来。可是还没等走到门口,市长一行已经进屋了。
  市长握着芒果的手说:“不简单啊!你为沙海市人民造福了。我们不仅要在这里建菊芋园,还要把它建成菊芋州。” 
  芒果激动地说:这得感谢我的老师沙伯川,我是他老人家的继承者。
  市长说:“我们为沙伯川老先生有你这样一个好学生感到荣幸和自豪。”
  芒果说:“我最近和植物学家探讨过,虽然菊芋只要种上就不用再种植,但是,如果任其自然长下去,植株就会过于密集,也影响其自身的成长。同时,会由于植株过细,影响抗风能力。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每年有计划的挖出一部分果实,重新栽种。可是人手不够啊!” 
       市长说:“能不能考虑开发菊芋呢?”
       芒果说:“当发展到一定规模后,还可以办菊芋加工厂,把菊芋制成菊芋粉,菊芋粉可是糖尿病人最好的营养品,在国际上很受欢迎。它的秸秆还可以用来做饲料,喂养牛羊都可以的。这样,就可为进一步扩大菊芋园提供必要的资金。我们有了钱,就可以招聘工人,安排社会就业,把义务菊芋治沙变成社会的专门职业。我的网络朋友南海芭蕉在广东办了一个魔芋园,我听说他的魔芋加工做得挺好的,我想有时间去他那里看看,能不能也办个菊芋加工厂。”
       市长高兴地说:“我们应该向南方人学习,借鉴他们的经验,把菊芋加工厂办起来,安排就业,形成沙漠产业链,这还真是一个好意见呢。” 
       芒果说:“菊芋是提取高纯度低聚果糖的最佳原料。低聚果糖可有效增殖人体内双歧杆菌、平抑血糖、降低血脂与改善脂质代谢,提高人体免疫功能,目前已被广泛运用于医药、保健领域。在日本、欧美每年市场消费量约为8万吨高纯度低聚糖粉,用于功能型饮料和食品添加剂。我们国内市场的‘双歧因子’医药保健品,均以菊芋为原料。此外还可以制成菊芋糕,这可是既好吃,又保健的上等食品呢!还有在大连化物所乙醇产业化项目论坛上,得知菊芋还是提取乙醇燃料的最佳原料,成本大大低于玉米。这些,条件成熟时我们也可以办不同类型的菊芋加工厂,形成产业链。”

  市长听完芒果的介绍,马上肯定说:“以园养园,扩大社会就业,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哇。我们要举全市之力支持你。必要时除提供无息贷款外,还可以考虑财政每年有计划地提供必要的财力支持。” 
       芒果一高兴露出了两颗虎牙,笑哈哈地说:“谢谢市长!只有到那时,沙伯川老师的遗愿才真正的落实了。那些靠吃植被长大的羊,就不用再啃沙漠上有限的草,而是有计划地用菊芋杆饲料实行圈养。” 
       市里的领导听到芒果的介绍,个个笑逐颜开。市长带头鼓掌支持。接着市长又参观了实验室,之后又到治沙先驱者沙伯墓前送上了花篮。

  市长走后,芒果看了看日历,今天刚好是老师逝世十周年纪念日。他来到了老师的墓地,捡了一些蒿子杆儿,一根根架在一起,擦了一根火柴,点燃了,一会儿,火就燃了起来。随着柴火噼噼拍拍的响声,他唱起了《辽阔的沙海》。这首歌是老师老师教他的,词是自己编的,谱借用的是蒙古长调的曲子。
  芒果每年在这一天,仿照老师在时的做法,在老先生的墓前点起篝火,来祭奠这位治沙的先驱者。自沙伯川走后,芒果已经坚持多了年。有时他也约请志愿者,一道来举行这个独具一格的祭祀活动。
  大漠一望无边,火焰照在沙海上,红彤彤的,远远望去,虽然还很微小,但十分静穆凝重。歌声里他仿佛看到沙伯川老师朝他走来,有一会儿他甚至听到老师沙哑的嗓音,随着四溅飞舞的火星子,和他的歌声糅合在一起,让他在凄凉中,感到一丝丝温暖在周身荡漾。
  这时,芒果在沙伯川坟前坐了下来,借着火光,他要和老先生说说话。企望在生者和逝世者之间,通过火焰的升腾找到缓解情感的交流缝隙,如果能架起一道灵魂的彩虹更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些年来,每当他情绪不佳的时候,或者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都要到这里来。现在他又开始和老先生聊天了。
  他在心里对沙伯川教授说:也可能自己出身于一个相对富裕的家庭,到目前为止还没爱过什么具体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没有物质嗜好。不吸烟,偶尔喝酒为的是朋友,不爱物,也不爱钱。要说有爱,他爱菊芋,因为它能治沙,能改变环境。当然对父母老人的爱也有,对老婆孩子的爱也有,但都比不上菊芋。当然,说实话,老师,我也爱诗,爱哲学,这不仅因为我父亲是京大著名的哲学教授,是因为我的遗传基因里注定爱哲学,胜过爱一切。好多哲学著作,对别人可能感到枯燥,可是在我这里,却爱不释手,大都能大段大段的背诵,所以在医科大学毕业后,我不能不专门考了这哲学方向研究生。可是我又不能不实现你的治沙遗愿。
       这时有一只蚊子,盘旋着,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上。在这里由于干旱少水,本来蚊子了、苍蝇了都是不多见的。可能是前几天这里下了一场大雨,有了生机,少见的蚊子居然出现了。这让他欣喜若狂,立即来了诗意:

  《蚊子》

  菊芋覆盖了大片黄沙。
  又是上弦月,
  行星早已现身夜空;
  我和蚊子交换想法,
  今晚能否早点睡去?
  蚊子寂寥地唱着心中的孤独,
  潜进这来自万年前的圆舞曲,
  我与你共舞,或者睡去。

  他觉得这首诗很好玩。一高兴编成了短信,发给了高敏。虽知高敏十分不悦,马上回短信说:看来你的精神的确出了问题,要不要我送你去精神病医院?看了回信,芒果的兴趣顿时烟消云散。一挥手赶走了蚊子,一种无名痛慢慢弥漫在心口,让他不知怎样才好。
       芒果在沙伯川教授的坟前,一直坐到天黑了才转身回到屋里。他打开灯,坐在写字台前,翻开他多年前写的毕业论文,读了起来,纸页有点泛黄,可是字迹依然清晰。

       芒果热爱哲学。在这个重视物质的时代,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看好。可是他不仅酷爱,更重要的在于他读懂了哲学。他师拜当今全国著名哲学教授霖璨,他的哲学研究生毕业论文是《后现代后哲学的犹豫及其发展方向》,在国际论坛期刊一经发表,震惊全球。
       他的最后结论是,无论在什么条件下,不管你信仰什么主义,不管你在什么样的生活样式里生存,有一点不能忘记,这就是:我是人。这是我们考虑任何哲学包括社会问题的基点,既然是人,就需要关爱,就需要有一个良好的环境。“我是人”,这个哲学命题一度成为全世界的话题。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现在被一道爱情难题给困扰住了,难能自拔。
        现在芒果想不清楚爱和被爱的关系了,他有点迷茫。或者说,这也只是一种相对的说法。对于现代社会的年轻人来说,尤其对芒果这样一个哲学青年来说,想不清楚,其实也不要紧,他可以慢慢去想,还可以召集一些社会“闲散人等”,进行主题讨论,广泛的去想。在最苦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苗雨。网名苗雨的诗人原名叫靳韧楠,是他的通州老乡,苗雨来这个城市工作,最初还是他帮着联系的呢。

  一个时期以来,苗雨在网上成了明星,几乎与南珠儿不相上下。她写了一首被称之为“道德新概念”的诗,引起了诗歌界的广泛注意,每天手机电话络绎不绝,响个不住。本来她是想写一首关于种植菊芋防沙固沙的诗,不知怎的,写着写着,却变成了下面的文字:

  《菊芋》

  从体内掏出露水。一个软体诱惑,
  在你的胸口发呆;
  晶莹的露珠依然圆润,
  刚想把它煮沸,河水就流到了门口;
  小花猫凸凹着,不约而同响起叫春的涛声。
  今天日落十分,它蜷屈在黄沙岭的菊芋丛中;
  一条小河,两畔风景如画。
  蜿蜒在你的胸前,
  出奇的挺拔,任你打捞藏在深处的鱼群;
  我胸前的花朵也和这河流一样由酥软变得弹韧。
  它慢慢打开,变得十分温顺;
  甚至可以鞭挞,以轻捷地蹂躏。
  把这条河水引入密室,
  如一杯牛奶,用它的白整理孤寂的肤色。
  在暖如春阳的阁楼里,咽喉融化了满地黄沙的忧郁;
  菊芋,你宽厚的胸脯笼罩着月光下的脸色。

  这首诗,尽管苗雨写的是菊芋,可是好多人却把它看成是一首描述情爱的性诗。如果出于男人之手,他不遭到唾骂,也可能会立即引发整个诗坛的混乱。可是今天,人们不但不唾骂,反而在此诗出现的数日时间里,人们瞠目结舌,无一人应对。时隔月余,忽然刮起了所谓诗坛道德新概念的旋风,且越刮越猛,一场前所未有的文学圣火,越燃越烈,直至在诗坛点燃满天的大火,时至今日依然在熊熊燃烧。作为一种既定的道德次序,人们早已约定俗成。可是现在,却出现了一匹黑马。在道德范畴,对于性,历来已成传统哲学的痛点,也是主流文学敏感的触点,即使接触性话题,人们也是爱莫能助,语默讳深,常常绕道而行,也不肯越雷池一步。今天,一位女诗人大胆踏上雷池,大有推倒泰山之势,怎能不让诗人们刮目相看。此诗出现月余之后,各大网站、各大期刊纷纷转载,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

  芒果流畅地讲完自己这段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以及召开这次沙漠治理与环境文化会议的人文背景。一树珍珠听了说:“你的故事很神圣。”水黄皮说:“我能想象到嫂子生气时的样子。”
  小叶榕说:“弟妹那人可好了,五月来菊芋园的时候,我见过。我得感谢芒果的菊芋园,帮助我治好了儿子秋千的病,这次出来,月娥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谢谢芒果呢!”
  芒果说:“多亏你们一家来,给我带来了快乐不说,还化解了我和胡春旺的之间的隔阂。不然,我可能早就疯了。” 
       此时,洪建民、南珠儿、南海芭蕉、一树珍珠听得十分投入,许久,还停留在里面,没有出来;愣愣坐在那里。
  依君儿有点歉疚地说:“我打乱了芒果的生活次序,好长时间感到过意不去,总感到自己在作孽,对不起芒果。后来,我带着老公彭春旺到这里栽了一天的魔芋,啊,不对,是菊芋,才谅解了。”
  芒果说:“结果,没想到彭春旺成了我的好朋友,前不久,小叶榕到这里度蜜月,彭春旺过来陪小叶榕栽菊芋,把手磨出了一排血泡,小叶榕见了过意不去,陪着喝酒,忘了班机的时间,第二天到机场一看,飞机在前一天飞走了。”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南海芭蕉正在喝普洱茶,一笑把水喷在了洪建民身上。依君儿起身赶紧拿了一块毛巾,帮着擦了。
       洪建民说:“不要紧,一会儿,我也喷一口水到南海芭蕉身上,就扯平了。”
  南海芭蕉说:“这洪建民小时候可坏了,我在芦花江小学“留”学的时候,住在他们家里,他把我的鞋子,送到老鸹窝里,害得我光着脚上学。”
  洪建民听了说:“你可得看好了,不然,哪天我把你的普洱茶,送到菊芋地里去发酵,变成菊芋茶。”
  南海芭蕉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南味十足的说:“你会干得出来的啦,大家都在这儿,给我作证的啦,哪天我的普洱茶,长出了菊芋胡子,就找他算账的啦。”
  一树珍珠问:“你在他家乡的小学‘’”过学?”
  洪建民说:“暂时保密。”
  南珠儿笑着说:“这里的人真好,这个故事我听了,到现在我还没从菊芋园地里出来呢。” 

  芒果见他们听得出神,继续说:“这两首诗,你们都读过,在网上也参加过讨论。为应对诗坛这场划时代的变故,我才先后致电北方鹤、南海芭蕉,建议立即召开沙漠环境文化诗会三秋主题诗会,讨论诗人的脸、环境与诗、道德与诗之间关系,并就此推出动性写作的诗学主张。此议一出,没想到立即得到两位响应,我得感谢你们呢!”
  洪建民说:“过去,我在诗坛上最初见到这两首诗,还真没太在意它深层次的环境意义,看来这诗歌文化和环境文化还真不能分家呢。” 
  南海芭蕉用浓重的广东口音说:“芒果,无独有偶的啦,你在这里建了一个菊芋园的啦,别人误称魔芋园,欢迎有时间到我的真魔芋园参观指导的啦。”
  芒果听了还是一笑,十分坦诚地说:“我听说你的魔芋园已经由单纯养殖,发展到魔芋深加工,产品不仅走向了全国,还远销到国外,我要到你那儿取经呢!没想到你就送经来了。”
  南海芭蕉用纯正的广东话说:“唔该(粤语谢谢)!欢迎,欢迎。”
  这几位当今环境文化的闯将,也是诗坛的大诗人们一直谈到深夜,才各自回房间睡下。南珠儿和依君儿住在一个房间,后来据她们自己说:“她俩说了一夜的悄悄话。”由于是闺房重地,至于她俩都说了什么,至今也无从知晓。但有一点不容怀疑,此后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事后,洪建民问过南珠儿,南珠儿笑而不答。
                          

  8月19日,菊芋园沙漠治理与环境文化诗会如期召开。会前芒果带领大家到沙伯川的墓地献上了花篮,接着又参观了菊芋园,每个到会者自然是一片惊叹。看过了菊芋园,大家走进了诗会会场。
  会场设在菊芋园志愿者食堂。经南珠儿创意,依君儿和芒果找来志愿者动手布置,虽然简陋,但却典雅。
       参加诗会的主席团成员有(女士优先):依君儿、丰腴留香、惠沉梅尔、小惠沉梅尔、苗雨、玉从容、香樟姝女,马克露微,还有芒果、阿古、陆海欣、天涯老人、警民、小叶榕、冷关公(暂空)、水黄皮儿、沙尘黛、南海芭蕉、北方鹤。此外到会的还有沙海市环保局沙漠环境治理专家杨孜、全国500强企业著名企业家沙尘黛,文联、作协、诗歌学会的领导、沙海大学的文学青年以及治沙志愿者等130余人。
  会议由沙海市沙漠文化学会会长芒果主持。他说:首先,我们欢迎重逢大师北方鹤、小说《白泉》的作者洪建民和重逢才女、网络著名诗人南珠儿、魔芋园园主南海芭蕉梁基伟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洪建民、南珠儿和南海芭蕉,起身向大家行礼致意。会场立即响起一片掌声,欢迎三位著名环境诗人的到来。接着芒果又一一介绍其他到会的代表。
  芒果继续说:人们都知道,沙海有许多沙尘,我查了一下资料,自元朝铁木真入主中原以来,这里就是一片沙漠,从来就没长过草,被誉为沙海,也是名不虚传的,夺去了许多人的健康,据来自民勤县三雷乡观测点的数据显示,2006年沙丘移动速度平均为8.64米,比2005年多移2.49米;沙漠边缘向绿洲推进2.37米,与2005年持平。而在民勤蔡旗乡观测点,2006年沙丘移动速度平均为3.12米,比2005年多移0.73米;沙漠边缘向绿洲推进6.19米,比2005年多移5.93米。时至今日,中国西北严重沙化,尤其是内蒙古阿拉善作为近年威胁北京的沙尘暴发源地,每年以沙漠面积1000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中等县城面积)的速度逼近华北,辐射影响东南沿海地区。正是沙尘暴的严峻挑战,飞舞的沙尘,滚滚流荡,吞吃绿野,驱赶生灵,掩埋村落,无所不尽其能,给我们的生存环境带来了严重影响。尽管数年来我和我的志愿者们继承沙伯川教授的遗愿,在沙海种植了大量菊芋,在一定的程度上改变了这里的小气候,刚才我带着大家已经参观了,可是,要彻底解决问题,没有两到三代人的群体努力,是难能奏效的。今天这次环境文化诗会,我们也不必拘泥一个主题,虽然叫沙漠治理与环境文化会议,我们可以寻找更多的话题,只要与环境有关,与文化、道德有关,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
  会议一开始就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主要是良好的环境是治理出来的,还是自然界赐予的?到底应不应该治理环境,出现了分歧。
  诗人陆海欣说:今年春天,沙尘暴从从蒙古国和哈萨克斯坦,进入我国,分三路南下。翻天山、越昆仑、跨黄河、过长江,扫荡我国,黄沙飞扬;塞北江南,处处蒙尘。可见沙尘暴是国际性的灾害,必须认真对待。
  天涯老人认为:“自然界出现了干涸的河流,这是自然界的事儿,人类也是无能为力的,谁能管了那么多,虽然河床还在,但是水已经很难重现昨天的潋滟。治理环境实在是人们自作多情,说得难听点儿,如果说人工治理是手淫环境的的话,那么,呐喊则是在浪漫的意淫我们的情感。”
  苗雨说:“我认为,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环境工作者,应该看到环境文化所秉承的文化内涵。即使人们有意淫的天赋,可是从遗传基因上看,它更多的是黄沙岭上的菊芋,它毕竟在用自己的青枝绿叶证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至少在心灵的层面,还有生机盎然的青春不仅活着,而且还勇气十足的屹立着。”
  惠沉梅尔说:从心理学的角度看,沉淀与释放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没有良好的环境,就像人类之间没有性爱,男女之间的友谊就会变成没有种植菊芋之前的黄沙岭,一样会毫无生气,人们就会沉闷消极,就会郁郁寡欢,就会生病。在这一点,我认为应该像芒果这样,为荒漠多种植些菊芋,或者在大海的滩涂,向小叶榕那样多栽些红树,向沙总这样有一份热发一份光,来护卫我们的家园。我的开开心心心理诊所每天都在接待一些抑郁寡欢的患者。他们为什么抑郁寡欢?我听过白泉重逢定理,就是因为他们不能与美好的事物重逢。而环境文化恰恰给我们填补了这个空白,比如当我们每天与一首好诗相逢的时候,我们会由衷地感到我们活得多么美好。
  丰腴留香说:我和南珠儿在谈到这次诗会的时候,一致认为这是一次纯粹环境文化会议,一刻也没离开环境,品诗、评诗、读诗、议道德、论菊芋、谈红树与环境文化贯穿始终。我要强调的是,我赞同南珠儿的观点,环境文化是我们灵魂的魔芋和红树林,有了诗,我们的灵魂、我们的道德、情感就多了一道天然防护屏障。它可以帮助我们进入人的最佳境界。
  小叶榕不无感慨地说:我认为道德与珍惜生命是统一的,我们爱惜环境就是最好的传统,也是最大的德,无缘无故破坏环境,以牺牲生命为代价的时代,应该让它成为过去了。我在东南海岸建起了红树研究所,进行人工培育红树林,虽然规模还赶不上菊芋园,也不如魔芋园,欢迎大家到红树研究所参观指导。
  沙漠环境治理专家杨孜说:“据我所知,北方土地的沙化十分严重,这不仅在中国,在非洲一些国家、包括在美国,还是在沙特阿拉伯等国家都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我们国家是最早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的国家。2004年6月,全国有80家大型知名企业和百余名知名企业家云集腾格里大沙漠月亮湖,制定《生态协会章程》,并建立了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约定每个企业每年捐款十万元,捐助沙漠治理,我国中央财政每年都要拨款,来改善环境。至今五年时间过去了,依然收效甚微,足见流沙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似乎无可奈何。尽管那次会议我因事没有到会,但是我知道事件的始末。” 
  一树珍珠说:“我来自甘肃省。我参加了月亮湖会议,也是《阿拉善宣言》的见证者之一。由于我国众多人口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良好的自然环境容量越来越小,企业环境科技积累较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必然持续面临环境资源的压力。这种经济与生态的双重压力,要求我们企业家应该自觉地将企业发展和环境保护共同纳入视野,积极寻求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统一。不仅如此,还有土地盐碱化问题也十分严重,我省的民勤县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罗布泊。好多村民纷纷离开自己祖先的村庄,而留守下来的村民,深受沙尘和干旱缺水的双重折磨,他们每天穿行在干涸沙化严重的盐碱地上,寻找饮用水,日益逼近的沙丘,奇缺的水资源让这里的百姓吃尽了苦头。”
  著名企业家沙尘黛说:“我计算了一下,我国现有可耕种土地面积18亿亩,每年失去1000平方公里的面积,就是10万亩,也就是说,我们的人口在逐年增加,而养育我们的土地却在逐年减少。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青年志愿者代表小惠沉梅尔说:“我们90后的青年,都喜欢生活在一个没有沙尘暴的环境里,可是有时不明白沙尘暴来于何处?小的时候以为来于天空,现在才知道来自地上。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南珠儿听了这些议论,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说:我国从孔子时代就已经开始重视环境,而至于孟轲、管仲,已经开始把环境纳入国家兴衰的政治要素来考虑了,至于《齐民要术》、《农政全书》更是这这方面的典型。其中“垄稻沟鱼”、“桑基鱼塘”就是相当成熟的我国古代生态工程模式。这说明,我们的先人已经认识和利用生态的治理造福于民。我们应该从古代文化的典籍中,吸收营养和经验,我相信只要重视环境建设,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是一定会完成的。大沙漠里胡杨林的固土作用十分明显,树龄可达几百年、几千年,红柳、梭梭、榆树、柠条、沙棘等也是最佳抗沙树种,必须保护,没有这一块荒漠植被的维系,治沙的效果将大打折扣。我是传媒学院的讲师,我经常对我的学生们说:诗意的栖居与栖居的诗意,都是我们须臾不可或缺的。至于说到诗,它首先是一种文化。
  依君儿说:可耕种土地正在沙化或者被飞沙掩埋,治沙主要的任务在于固沙。例如我们在这里实施的网格状沙障以及飞机、封截、人造生物固沙等多项技术,是沙伯川老先生的首创,当然也属于我国人民的知识产权,效果良好。近年来,我国还编辑出版了《中国防沙治沙实用技术与模式》和《中国防治荒漠化传统知识与实践技术》受到国内外一致的欢迎,《中国防治荒漠化传统知识与实践技术》(英文版)还获得了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最佳实践奖。
  沙尘戴说:不用怀疑,我看到好多环境专家都在自己的土地上关注着我们的生存环境。但也应该承认,爱护环境与治理环境同样值得关注。环境在任何时代,都会自然而然的影响到人们的生存质量,它可以提醒我们的企业,必须从现在开始进入环境治理最佳境界。在月亮湖会议上,我和其他百家企业一样,也捐了10万元,现在看来太少了,从今年开始,我们确定每年拿出1000万元资助环境建设。
  会议请洪建民介绍了白泉定理。洪建民最后说,过去我们都是用水洗脸、洗衣服,惜一切需要清洗的物品,可是谁都没想过,这被污染了的水,谁来为它们清洗生身上的污垢?水是一切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清洁的水源,怎么会有健康的生命。我的老师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该从新洗水了。
  会场再一次想起了热烈的掌声,这让洪建民和南珠儿深受鼓舞。

  第三天上午进行诗朗诵。与会者每人至少朗诵了一首自己的代表作,尤其是苗雨和依君儿的诗,引发了决堤般的掌声。诗会进行得轻松,而且浪漫:忽而掌声阵阵,忽而宁静如云,忽而音乐如轻波乍起,忽而吟咏如清泉流水;会场中每个人的脸色忽而如桃花艳艳,忽而红云初现,忽而五色斑斓,忽而瑰丽如虹。
  下午,自由发言。他们就诗歌的本质进行了深入地讨论,一致认为诗的本质是动,而不是静,静是动的另一种状态。会议休息的时候,忽然外面来了一辆吉普。芒果对洪建民说:“可能是红柳园园主冷关公到了,这可是西北诗坛的情歌王子,又有快枪手的美誉,我们得恭候远迎。”
       洪建民说:“冷关公,可是大名鼎鼎,我和他又有好长时间没见了,正盼着再见上一面呢。”
       芒果、洪建民、南珠儿、南海芭蕉、一树珍珠、水黄皮等人呼啦啦从屋里跑了出来。
       冷关公背着旅行袋风尘仆仆地走上来,芒果笑哈哈的上去握手,说:“可把你给盼来了。”
  冷关公说:“报社有篇稿子等着发,我忙完了,立即赶了过来,还是晚了。”
  洪建民说:“我们终于又重逢了。在网上虽是天天见面,总是隔了一层,还是见到真人好。”
  冷关公说:“前年你去红柳园,我想留你多住些日子,可是你说去欧洲,我也没能留住你,欧洲好吗?”
  洪建民说:“欧洲挺好的,很精致,不过我还是感到我们中国有着辽阔的美。”
  南海芭蕉、南珠儿、小叶榕、一树珍珠、水黄皮等人也过来握了手。芒果又把沙海市著名记者陆海欣、电视台著名播音员马克露微以及文联副主席天涯老人一一介绍给冷关公,相互交换了名片,握了手。当介绍到苗雨和依君儿时,冷关公说:“我的网名虽然有点冷,你们可别误会,我对所有的女诗人可是热心肠的,别忘了我还是著名的情歌王子呢。”说得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开怀大笑。
       芒果招呼着,把冷关公接进了屋里,立即把冷关公向与会者作了简短介绍,与会诗人、文学青年和青年志愿者们鼓掌欢迎。芒果说:“情歌王子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西北的阳光,使这个诗会更加灿烂辉煌。下面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欢迎水黄皮接着发言,冷关公作准备。” 
  从东海市来的水黄皮宋晨光在一片掌声中,摇晃着站立起来,给大家敬礼,说:这次会议,让我很开眼界,我们东海造船厂正在研究海水污染净化问题,虽然海岸不能种植菊芋,也不能种植魔芋,我们考虑能不能让南海的红树北上,比如通过基因再创的办法,给红树的肌体添加耐寒‘软件’,让我们东海岸也出现一片红树林。真的,这是真的。
       大家听到这里,一起笑了起来,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水黄皮激动地说:感谢大家的鼓励,在诗坛,虽然有一个苗雨已经够了!可是再多些小苗雨,我看也是未尝不可的,比如北方鹤的清水与河流的白泉重逢定理再多些人知道,不是更好吗?芒果的菊芋园,包括红树研究所,魔芋园,红柳园,再多一些,我是说,因地制宜,多搞一些环保园,大地就会油然新绿,有什么不好呢?真的,这是真的。我们应该忠诚于我们的民众,或者说对我的女儿负责,对不起,在这里我谈到我的女儿,我女儿的妈妈,也就是我身边的红树,被我酒后一拳给打跑了,女儿失去母爱之后,我一直想给她找个母亲,总不能如意,女儿说不如原来妈妈的味道好,我为了弥补这个缺憾,就考虑能不能给她创造一个值得她爱的好环境。说到新诗,我想请教各位诗人,新诗到底咋个写法?尤其是诗意的环境。
       刚刚赶到会场的冷关公,站起来向大家频频致意,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改善环境是永恒的主题,我在干旱的西北戈壁上建立一个千亩红柳园,欢迎大家有时间前去参观指导。
       洪建民接过来说:著名物理学家霍金预言说,动物灭绝后接下来就是人了。人们经常用嘲讽的口吻说,饿死诗人,如果环境得不到应有的保护,到那时谁都逃脱不了惩罚,饿死的恐怕就不只是诗人了,饿死的可能就是全人类。前些日子,南海芭蕉和我打过招呼,在适当的时候组成红树科考队去南海考察,我和与会的许多诗人说了,有意参加者可在各大诗歌网站报名,由各大诗歌网站选出代表参加。但是无论谁参加,都必须处理好科学考察和自己本职工作的关系,要和自己所在单位的领导协商好,安排好。
       接着玉从容、杨孜、陆海欣、马克露微、天涯老人、沙尘黛、小惠沉梅尔等这些文学网坛宿将也从不同角度交流了自己的想法。一些诗人再次朗读了自己以菊芋园为题写的环境新诗作品,把沙漠环境文化诗会推向了高潮。尤其天涯老人笑哈哈地说:“看来有时这意淫,不仅是一种自慰的极好方式,还是解决环境问题的心理过程,昨天我说一年召开两次这样的诗会,显然是不够的,希望以后每年每个季度召开一次,也不算多。”大家在一片笑声里,报出热烈的掌声。
       这次诗会开得十分热烈而轻松。最受欢迎的话题是:你们能不能深入浅出的谈谈环境诗文化?最严肃的话题:尊重生命、尊重诗歌。最容易忘记的话:我们什么都不带来,走时却一定要把垃圾带走。
  最受关注的话题是:到底谁在污染我们的水源?
  这次诗会最得意的一件事:当离开黄沙岭菊芋园的时候,在芒果的带领下,经过冷关公、小叶榕、依君儿等诗人认真清理,带走了上山带来的所有会议垃圾:纸片、塑料袋、冰棍杆、矿泉水瓶,等等,没伤害一棵植物,没碰坏一片叶子。
  在这次会议上商定的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由洪建民提议并由他和南海芭蕉带队,拟于2009年12月间,去南海寻找红树林,队伍成员由各大诗歌网站报名,由北方鹤和南海芭蕉选拔,由南珠儿负责汇总登记人员名单;具体出发时间由南海芭蕉另行通知。
  洪建民和南珠儿离开菊芋园的时候,买的是同一架次的机票,飞在天空上,两个人就白泉重逢定理的应用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当飞机到达北京机场降落中转,南珠儿握着洪建民的手说:“洪哥,这次会议我看到你真的成熟了,你要想我,可来北京看我。”洪建民说:“我现在根据白泉重逢定理,正在制作环境树计算尺,要去北京也得把尺子做出来,可以制成微机软件后,才能去。但是,到那时候你得告诉我老师说的谁也没说出的秘密。”南珠儿说:“感情,你不带条件,这辈子还不来北京了呢?”
  在北京机场,他们依依惜别。长时间的拥抱后,南珠儿拉着旅行箱走了。洪建民目送着南珠儿,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好像自己的灵魂也渐渐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久久站立着,想,如果南珠儿回过头来,和自己一起回海洋市,该有多好,即使不再咬他的脖子,他也不再掀南珠儿的裙子,或者也不研究白泉重逢定理,只要在一起,干什么都行,比如,一起下盘棋,徒步走滨海路,爬上香水寺的山顶,对着云海高喊也行。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南珠儿真的从人群中回过头来,朝他笑着,挥动着手臂,洪建民也笑着挥了挥手。
       看着南珠儿随着熙攘的人群走出自己的视野,洪建民心里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可爱的南珠儿重逢呢,或者说,什么时候魂归于体呢?”他想到这儿,有点茫然不知所从。在回来的天空上,他又想到这个谁也没说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南珠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会议结束后,各路诗人踏上了返乡的路。芒果依然回不了家,老婆还是不接受他,并一再声称,你不是诗人吗?就等着饿死吧?你不是有菊芋园吗?那你就吃菊芋吧。我看你是湿的,还是干的?
       芒果也不去理论,便继续在他的黄沙岭菊芋园研究他的菊芋治沙。寂寞了也研究哲学。他对拉康的“重返弗洛伊德”的口号不屑一顾,至于尼采提出对一切价值进行重估的口号,他也不想苟同,因为毕竟尼采也一度成为重新评估的对象。
       芒果仿佛打开了窗子,大口吸纳着新鲜空气。芒果拿起来一本《社会契约论》读了起来。卢梭的一些话说到当时那个时代的人们的心坎上了,但却不一定说到我们这个时代人们的心坎上。社会契约是公意的外在表现形式,而公意则是社会契约的精神内核。正因为公意永恒正确、一致,主权也就是绝对的、至高无上的。
  在芒果看来,至于婚姻,堂而皇之的说是爱情,其实已在某种契约下,捆缚着爱情应有的活力。爱情的红树林应该是鲜活的,自然而然的,我们应该感觉到它的情趣,而不是压力。
       芒果是这样理解的,婚姻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利。在过去,我们自觉不自觉地抹煞了人们这种权利,因此常常让婚姻要么变成赤裸裸的性爱,而没有情趣,要么就是爱情干涸之后变成势不两立的敌人,在赤裸裸的性爱之后,进入后爱情的残忍的冷酷,这些都是对他人权利的蔑视。他继续读下去,在深入探讨公意的基础上,卢梭归纳了主权的基本属性:主权是不可转让的;主权是不可分割的;主权是不受限制的;主权不可被代表。如果把这里的一个关键词变换一下,你会发现最后一句是:爱情不可被代表。
  可是,在一个家庭里,因某种权力的倾斜,很容易一棵树成为另一棵树的霸主。比如芒果我,就是家庭的牺牲品,一个被爱情戏弄得体无全肤之后,成了遗弃了很久的孤儿、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一棵孤苦伶仃的红树、一颗黄沙岭上摇曳的姜不辣(菊芋的俗称)。正如贡斯当认识到的那样,善良的动机并不必然产生美好的结果。正如是说:对于芒果的婚姻个体来说,依然带有很大的局限性。
在一个有问题的家庭之中呢?芒果想,自伏羲氏以来,中国的家庭一直笼罩在亲情之中,而对亲情以外的个人意志却很少问津。接着他又翻开了贡斯当的书册。从贡斯当的观点出发,来引出一些关于道德的思考,从本质上讲,贡斯当的人民主权并非所有人享有主权。只有有产者才享有主权,才可以享有选举自由和被选举的权利。我芒果即便是无产者,也应该享有主权,尤其在这个家庭里,尽管我并不想在这个家庭里谋取一官半职,但是我不放弃做人的权利。因为我是人。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对于像我芒果这样的家庭成员来说,不能不说,贡斯当的学说实际上具有某种性质上的反动。他因此有些气愤。
  就芒果说来,他并不想研究那些已经过时的关系,他看中的是行动,而不是思想。芒果认为在道德责任和义务范畴,应该是互惠互利的,也就是时刻保持一种均衡的状态。但是,客观世界常常找不到均衡,倾斜是无时不在的。均衡只能是人们的理想,客观世界无时无刻不是处在某种倾斜之中的。爱情不会选择一个不爱他(她)的人。
       芒果终于有充分的时间来仔细的过问哲学了。胡塞尔试图借助描述现象学的“悬置原则”,将一切有关客观与主观事物实在性的问题都存而不论,并把一切存在判断“加上括号”排除于考虑之外。可是,现实中好多问题,却是你必须面对的。
       芒果认为洪建民说得对,为自己的情感找个归宿,可是他现在还很茫然。他的心情现在有点抑郁了,只好继续研究哲学,聊以解除心中的苦闷。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噬这些学说的精髓。像卢梭、贡斯当、胡塞尔等西方现代思想的冒险家们,芒果尽管不是都很欣赏,但作为一个深谙哲学的芒果还是比较熟悉的。像这样的超人在人类的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或者天地间最基本的规律的阐述,可以与天地一起存在外,至于那些阳春白雪似的学说体系,在其建立之日就已经开始陈旧。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